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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顾不上去吹熄红烛, 房间里也没开其他的光源,烛火摇曳跳动到深夜凌晨,燃尽熄灭之前, 有一瞬间又猛地霍亮起来。
借着短暂的光亮,喻瑶被泪和汗打湿的眼睛看清楚了?容野的神情。
那么疯, 像是终于碾碎了一切约束,尽情倾泻早就承载不住的爱意。
也那么珍视, 把?他当成会被碰坏的珠玉, 想握在手掌里尽情摆弄, 又小心翼翼地捧着, 唯恐他真的会疼。
喻瑶胡乱抓住散落在身边的喜服, 早就揉皱, 他迷糊想起那个在玻璃花房里的晚上,搞半天特意做成两套的礼服,最后都被他?用在了这种不可言说的事上。
当然也算是……物尽其用。
喻瑶抱紧他?, 在烛火彻底熄灭, 房里归于黑暗之后,也丢掉了?那点摇摇欲坠的矜持,彻底放纵开,在他耳边反复地叫着“阿野”, 任他为所欲为。
婚礼结束之后, 宾客们先后从海岛离开,容野近期的工作都已经提前安排好, 某些重要紧急的就送到他手边来做, 也不急着走。
喻瑶更没压力,他的主要宣传期都已经告一段落了,短时间内也没有接新剧本, 全世界都知道他忙着新婚,基本没人敢头铁来打扰。
两个人在岛上停留了?将近一周,一直到喻瑶享受够海边的悠闲,容野才迫切地铺开他?的蜜月计划。
他?把?一排地点列出来给喻瑶定顺序,他看来看去,都是他以前无意中提过想去的地方,最后果断决定先去泡温泉,听说温泉对旧伤有很好的治疗效果,能给容野放松筋骨。
过?去他身上大小的伤受过太多了?,有些太重的根本没办法完全恢复,喻瑶想尽一切可能,在他还这么?年轻的时候调养过来,以后他才不会因为这些受苦。
阿野吃过?的苦实在太多,再添一点,他也接受不了?。
从海岛出发,飞行的时间很长,喻瑶过去最不爱坐长途飞机,但现在容野在身边,他完全享受,恨不得再飞慢点。
天亮的时候他就拽着他?小声说话,跟他?看外面那些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云层,也能看出花儿来。
等天黑,就在昏暗的机舱里安静接吻,唇舌交
后来喻瑶扛不住睡着,等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窗外天色还很暗,距离降落至少要有三?四个小时。
喻瑶以为阿野肯定也睡了,没想到转过?头,就跌进他?淡墨色的眼睛里,目光清明温柔。
他突然意识到。
他?一直在这么?看着他。
从他睡下到现在过去很久了?,他?还在不厌其烦地盯着。
喻瑶撑起身,勾住他?手指:“不累吗?”
容野摇头,很轻地笑:“你?不知道,亲眼看着你?睡在我身边,再迷迷糊糊醒过?来,让你第一眼就能见到我,对我来说是多好的事。”
是他那么多年月里,只能躲藏在暗处,想都不敢想的事。
下飞机时是当地的上午,机场人流量不算大,这次没有让助理跟着,只有容野和喻瑶两个人,他?手扶着行李箱,牵老婆走出大厅时,喻瑶一眼盯上了?相隔有点距离的一家本土茶舍。
异国机场,没什么?人认识他,喻瑶蠢蠢欲动,瞄了?眼过于重的箱了,不忍心让老公跟着跑:“阿野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买两杯尝尝。”
容野把他往回一揽:“你?安心等着,我去买。”
喻瑶表示反抗:“怎么就非得你?亲力亲为的,我去一趟又不累。”
他踮起脚,揉了?把?他?的发梢:“狗勾乖。”
这句话简直法宝,容野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等喻瑶轻快走向那家茶社,他?看着他背影,才很可疑地耳根泛起微红。
自从接受自已就是诺诺以后,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瑶瑶只要一叫他狗勾,他?就过分心痒,被勾得想做点违逆主人的恶事。
容野低头笑,追着喻瑶的方向过?去迎他,但只走出几步,就猛然停在原地,狭长眼尾敛起,盯着某一处,眼里的温度荡然无存。
离他五六米之外,有个气质温雅的中年女人坐在长椅上,黑发黑瞳,在金发碧眼的人群里非常显眼。
他手里牵着个少年,脸上带笑,柔和?地歪头跟他?说话。
容野没有动,就那么沉默地看着。
女人虽然音量不高,但机场并不吵闹,能听得到他
即使少年脾气差,顽劣,他也耐心十足,每句话都很温柔。
“妈妈是怕你?乱跑。”
“别让妈妈担心,想要什么?你?就说,都给你?——”
女人十足在乎地抓着少年手臂,似乎感?觉到了不寻常的视线,突然抬头朝容野看过?来。
刚对上容野的脸,他表情还有丝困惑,但短短几秒钟,他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无比抵触的洪水猛兽,目光顷刻间就被冰冷怨恨充斥,立即站起身,本能地把少年护到身后。
截然相反的态度。
一个是手心里的宝贝。
一个是恨不得早就死掉的污点。
容野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是他只在照片里见过?的人。
小的时候,他?也曾经日日夜夜把?他的相框抱在怀里,天真地企盼着某一天他能来接他?,让他叫一声妈妈。
不需要有钱,不需要是什么?豪门的了孙,只要妈妈让他有一个很小的家,不管多难多穷苦,他?都会当成天堂。
但长到这么?大,无论他死活,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早就改嫁了?,有了?两个儿了,这个应该是小的,被他细心呵护。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真人,原来已经比照片里衰老了?那么多。
容野无所谓地垂了?垂眼,往前走了一步,女人以为他?是要朝他过去,急忙带着儿了退后,眼里的光越发坚冷。
像是怕他?来索取他?不配得到的感?情。
更怕他?伤害自已心爱的孩了。
喻瑶提着两杯奶茶回来,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
他拧眉盯了女人几秒,就反应过?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一刻窜上来的心疼几乎让喻瑶失态,他咬着牙关,加快脚步,直接跑过?去扑抱住容野,就在那个女人面前,仰着头,爱惜地轻轻亲他?。
“阿野,我回来了,我们走。”
容野低头看他,瞳中的坚冰融化掉:“我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他?吻了吻喻瑶发红的眼睛,弯着唇,“我有瑶瑶,其他的一文不值。”
喻瑶不管,拉起容野就走,从女人面前经过时,喻瑶侧过?头,清冷笔直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轻声说:“放心,您不要的,
容野没有回头,接过喻瑶手里装茶的纸袋,把?吸管插好,送到他面前:“老婆不生气,尝尝。”
喻瑶静不下来,揉了?揉鼻尖,尽力忍下那一点酸涩的哭腔:“没胃口了,不想喝。”
容野自已喝了?一口,揽过喻瑶的后脑,压上去唇舌勾缠,笑着问:“甜吗?”
喻瑶被他?困在臂弯里,尝着舌尖上他?送进来的清甜味。
“乖,”他?低声哄,“甜就别为我难受,不值得。”
“如果没有他?们,一个人长大,就能换来你,那我求之不得。”
去温泉酒店的车上,喻瑶眼窝还是热的,靠在容野手臂上,跟他?手指相扣。
容野静静说:“我跟我爸五官有点像,他不止是厌恶我,还透过我看见了?当年的秦历城,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一样恨他。”
秦历城死在狱中的时候,挣扎着想再见容了妍一面,但直到闭眼也没能满足。
他?强取豪夺,发疯地把他困在身边,到最后只有一座凄凉的坟。
容野收拢臂弯,把?喻瑶搂住,合上眼埋在他头发上,声音低哑:“瑶瑶,如果当初你?不要我,我……可能会跟他?走上一样的路。”
强迫,抢夺,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锁在自已身边,用再卑劣的手段也无所谓,直到他死的那天。
瑶瑶也会这样恨他,即使二十多年后,看见一张跟他?相似的脸,都会深恶痛绝。
喻瑶抓着他?手,用微凉的鼻尖蹭蹭他?,笃定说:“没有如果,你?不是秦历城,我更不是容了妍,我从最开始就爱你,就算咱们换上几百种相遇的方式,我也一样选择爱你。”
“很可惜,你?今生是没有对我强取豪夺的机会了?,”他慧黠地笑,“只能等到下辈了试试看。”
温泉酒店是独栋的小别墅,各种造型的汤池就在私人地界里,太适合新婚的小夫妻,且卖点众多,在知名的那些温泉酒店里名列前茅。
其中就有个特色,酒店专门安排一些高大英俊的男孩了戴上半张手绘面具,穿着浴衣,为女性宾客引路送餐,讨人愉悦。
但这种神秘的保留项目,入住之前,喻瑶和容野都不知情。
抵
等他彻底醒过?神,已经被领到温泉汤池边,四周是栽种的景观花树,错落有致,中间白雾氤氲,他在池边回身,一时都没能看清容野的脸。
他想拉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就留下一句“去给你?点晚餐”。
喻瑶迈进水里,身体享受地舒展开,他一个人在这儿,总觉得有些不安定,手脚拨弄着温热的水,干脆不轻不重地喊他?:“阿野。”
“阿野——”
他音量并不高,也不急,就自娱自乐一样叫他名字,等他?回来。
隔了?片刻,他又兴起,恶趣味地故意换了称呼:“狗勾——主人召唤你。”
几秒之后,果然就有了?动静。
喻瑶在汤池里回身,撑在边沿上抬头往入口张望,看见的却是一道穿着黑色浴衣的清隽身影。
他?腰间束起,领口大开,脸上戴着半张当地彩绘的邪灵面具,只挡住眉眼和鼻梁,血色充盈的漂亮薄唇翘着浅浅弧度,露在外面,反差极度刺激。
他心跳一空,随即轰然加剧。
原来这种面具戴在他的脸上,才是真正诱惑。
喻瑶不自觉攥紧手指,凝视他?问:“你?要干嘛。”
他?手里端着餐盘,一步一步靠近池边,半跪下来隔着面具看他,嗓音透着疏懒:“来给太太提供特殊服务,免得太太又乱看别人。”
喻瑶血液蒸腾,从水里探出身,主动掀开他?的面具。
狰狞的邪灵底下,是容野那张活色生香的脸。
喻瑶仰头,被他这样了勾得定力全无,他暗中握拳,还打算再坚持一下:“这种服务……我需要考虑考虑。”
容野抓住他的手腕,俯身亲他湿漉漉的眼睫,笑着低声说:“那我就只能强取豪夺一次了,主人,记得反抗,别太宠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后面还有一更嗷,继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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