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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邵华被两名执法弟子送走之后,刘寒锋四人也离开了后山。

几人前脚走后,乌央央的大批上清弟子们紧跟来到,然而入目看去荒芜一人的后山,此时也只剩下了满地的打斗痕迹,这使得众弟子一阵茫然起来。

“金丹高手,比斗都如此快速的嘛?”

“就是啊,我等赶来路上也不过片刻功夫,没想到二位真人已经斗完了,唉~也不知谁胜谁负了。”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邵华师叔胜了,人家可是金丹后期大圆满,离元婴可只差一步之遥呢,蒋依真人想赢他,估计有点悬~”

“我看倒未必,蒋依真人虽然境界不如邵华真人高,但气势上可一点都不输,这修士之间嘛,以弱胜强的例子比比皆是,你们说是不是?”

“嗯,我也这么认为。”

……

没能一睹两人打斗场景,众弟子多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看着眼前场景胡乱猜测起来,谁让他们运气不好来的晚呢。

众弟子猜测期间,胡曼莎与姜远二人也已从竞技场一路扭打到后山而来,一路上,二人都是有来有回,未曾停歇。

“实在不好意思,师尊传音唤我,你要真有本事,这镇神困灵锁,你就来赤霞峰拿吧!”打斗之际,胡曼莎开口说道,同一时间,再度抽身后闪,又将自身灵气运转至双脚之上,霎时间,踏地借力,凌空跃起,朝着赤霞峰方向急掠而走。

恍惚间,胡曼莎已然脱离视线,回过神来的姜远见此场景,又是一阵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转头看去,又见大批弟子的眼神朝自己这边看来,心中顿时再升起一阵无明怒火,随即朝众弟子面目狰狞,呲牙咧嘴的说道:“看看看,看什么看,还没找你们算账呢,都闭眼。”说完也是踏地起身扬长而去。

后山之中,只留下了一群傻眼的弟子们,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是无辜之态。

“这小子真是狂妄至极,要不是他走的快,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就是,狂什么狂,我们这么多人在这还怕他不成。”

“快别提那副欠揍的嘴脸了,真让人火大。”

“下次再见他,必须要好好修理他一顿。”

“对,没错。”

“就是,就是。”

…………

“这次弟子能破筑基,都要仰仗大师父的灌顶传承,请受弟子一拜。”琼苑峰大殿之上,说话间,羽朗便朝石轩行礼拜去。

主位之上,石轩坦然大笑起来,随即心安受礼,并未多做劝阻,起身之后,石轩这才缓缓开口:“徒儿,你能筑基也不全赖为师的功劳,你哥哥姐姐也是功不可没啊,为何不对他二人拜行一礼啊?”

闻听此言,羽朗愧色渐浓,于是连忙将刘寒锋与温瑛二人拉着坐下,随即就要对之行起跪拜大礼。

见得羽朗此状,二人也是连忙站立起身,一左一右将羽朗扶起,示意羽朗几人亲如骨血,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怎奈羽朗不愿,非要拜行,拗之不过,再扯下去气氛就显得极其尴尬起来,索性二人放手坐下,无奈受之。

受礼之后,刘寒锋再度站立,将羽朗双手扶起,而后又将双手落在羽朗肩膀之上,眼含流光,欣慰不已的说道:“如今你也同我一般境界了,并且还是灌顶筑基比为兄强,为兄也是真心为你感到高兴,来,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几张聚火红符,是为兄最近所画,虽然威力不大,但比姜远那张可强不少,你好生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接过刘寒锋手中符咒,羽朗眼中泪花闪烁,感动的回应道:“哥~”

见兄弟二人在大殿之中此番做法,温瑛抚额苦笑起来。

表面上是刘寒锋在为羽朗贺喜,祝贺其登临筑基,实际是想让他二人也各做表示,符咒只是引子,功法法宝才是核心。

自是明了其意,温瑛也不好点破,随后也是站立起身,这次没有拍其肩膀,毕竟是筑基境的修士了,再当其如孩童一般确实有些不像话,于是温瑛郑重的清了清嗓子,对羽朗说道:“咳咳,既然你已到得筑基,你姐姐我呢,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否则传出去多有不合情理,我决定了,既然你已经拜在大师兄门下,自然属于我琼苑峰弟子,既是我琼苑峰弟子,那便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明日开始,我便将本脉不传秘法,通透真界传授与你,但是切记啊,学成之后,万万不可传于旁人。”

闻听此言,羽朗更加激动,要知道这通透真界可是除了琼苑峰弟子之外,其余诸峰都无机缘的不传之秘,学了此法相当于给自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且此法练至大成更可上达寰宇下瞰九幽,怎不叫人心血澎湃。

“多谢姐姐,学了此法后羽朗保证不对任何人提起。”羽朗也是爽快,欣然接受之后,拍着胸脯说道。

怎么感觉这小子越如此说,越要泄密一样?:看着羽朗自信神态,温瑛狐疑的在心中自忖道。

观二人此态,石轩暗笑思索:这是摆明了让我难堪呐~还好我早有准备。

“羽朗,过来。”主位之上,石轩朗声开口。

听其话语,羽朗信步上前,点头回应之后茫然站立。

见其疑惑,石轩放下茶杯,随即神念一动,两道流光自乾坤袋中飞出,落在其双手之上。

“这把‘锦绣’乃是当年我入筑基之时,你师祖传授于我,此剑虽为筑基法器,却也堪称神兵,摧钢断铁,削山劈物更是不在话下,今日便将它转赠于你。”说话间,石轩将剑递给羽朗。

双手接过锦绣,一不留神险些滑落在地,并非羽朗无力,而是未曾注意,没想到这三尺之剑,竟不似寻常重量,大致算来约有五七十斤。

如果不是羽朗此时已经达到筑基之境,身上的力量速度各个方面都得到了显着飞跃,否则还真拿不起来,更别提舞动了。

剑体玄青,明晃发亮,剑身形状宛如一条蜿蜒长蛇,诡变异常。

自出世起,在羽朗的认知之中,还从未见过如此造型奇特之剑,再加神秘之感,愈发对此剑生起喜悦。

正观赏间,石轩再度开口说道:“大凡比斗,多以实力强横生出,然自身实力弱于对方当如何取胜?”

此言一出俱皆茫然,观几人不解,石轩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本《诡谲云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玄妙莫测变化多端,配以此剑刚好可以发挥出最大实力,今日也将此功法赠你,望你好生参习,切勿辱莫这锦绣威名。”说完,又将功法交到羽朗手中。

左手神兵,右手秘法,看着两件至宝在手,羽朗喜不自胜,再看三人神情,又添欣慰。

是日晚间,当上清门一众弟子都在酣然入梦之际,琼苑峰上,莲清亭旁,东侧倒数第二间房,屋内灯火通明,透过窗户看去,但见一道人影在蜡烛的映衬下,显得尤为俊逸,不难看出内里之人正在奋笔疾书,认真非常。

……

又逢师兄寿元将至,迟迟不见破境之机,万不得已下方才有此无奈之举,若能从轻发落,也算我上清无愧于他多年操劳,众位师叔明鉴,弟子石轩百拜敬上。

无一福源上清

放笔下落,石轩单手一点,方才书写信件随即化成一道流光,向着主山后殿几位长老的议事厅桌案而去。

事毕,石轩长叹一声,到底是数百年交情,即便邵华此人死不悔改,自己该做的还是要做,人可无情,自己却不能无义。

翌日,主山议事厅内。

“哼,孽障,真气煞我也!”只见掌教真人邵庭山怒不可遏的一掌将桌案拍成粉碎。

正在这时,几位长老也已陆续赶来,刚一进门就看见了眼前一幕。

自从几人相处以来,还从未见过邵庭山有过如此气性,即便当时庞杨二人吵的那般过火,也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

也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仿佛吃了呛药一般,面红耳赤,满脸青筋,一时间搞得众人茫然起来。

疑惑间,苍灵子王环率先上前关切问道:“师兄哪来这么大气性,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像年轻人一般,有什么事不能慢慢处理?”

王环刚一说完,这边大明子庞珅便如幸灾乐祸般的开口接着说道:“就是啊,师兄,有什么事值得你这元婴老怪如此生气,若实在解决不了,你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嘛~”

而此时的开天子杨浩,见其这般,心中也已明了,想来便是昨日邵华之事被其发掘,故而才有这么大气性。

“你们看。”说话间,邵庭山将手中信件一甩而出,刚好传至王环手中。

接过信件,王环同庞珅二人开始仔细观阅起来,而一旁的杨浩确实随即坐下,闭目抚须起来。

“这,这,这邵华好大胆,竟敢勾结别派,企图残害同门。当真是反了他!”看完信件,庞珅也是暴怒开口。

“唉~师门不幸啊,我原以为此子性格聪慧,脾性上也是不争不抢,常常以礼待人,故而万分看中,数百年来一直视其为己出,从不吝啬相授,没想到啊,他竟如此糊涂,而今犯下这般弥天大罪,我若执意为他开脱,又有何面目再见师尊!”邵庭山又是一阵气急的说道,语气中多有不甘与悔恨。

闻听此言,杨浩这才仿佛提前知道一切般缓缓开口:“师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那日大殿议事,他言点山时,我便察觉不妥,于是便暗中让我那徒儿去过一趟寒渊打探,回来后,我便知晓其中有诈,原本早想将此事告知于你,但我知晓若没有实质证据,师兄是万万不信的,如今证据确凿,师兄啊,当断不断,贻害无穷啊!”

听罢杨浩讲说,邵庭山心中猛然一凛,脑海中不自觉的便开始闪过这些年来,邵华从小到大围在自己身旁的场景,莫名间,开始转怒为悲起来。

世间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子女做错事啊,如今其不仅做错,还是那种无法挽回的过时,想到此处,邵庭山又怒又气。

如今邵华丹田捣毁,经脉尽断,便是宽诉也是废人一个,与其让其苟延残喘的活着,倒不如给他个痛快。

念及此处,邵庭山咬牙横心,强忍巨痛的大声说道:“来人。”

话音刚落,孔祥急忙近前听令起来:“无一福源上清,弟子在。”

“你即刻传我法旨,通告全宗,就说邵华勾结敌宗,意图坏我上清法脉,如今证据确凿,人以伏法,五日后将在广场就地正法,望诸位弟子以此为戒,若再发掘坏我宗门者,发现一个杀一个,发现两个杀一双,绝不姑息。”

听完此话,孔祥也是猛然一怔,正欲开口说话,却被邵庭山大喝劝退:“赶紧去!”

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中翻江倒海,孔祥退后,邵庭山气急攻心,径直从座位上晕倒了下来。

“师兄!”庞珅杨浩王环,三人异口同声焦急的上前搀扶起来。

午时,法令传到,此时身在执法堂监牢里的邵华听到法令后,一瞬间双脚支撑不住的瘫坐了下来,再看面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更多。

瘫坐之后,邵华神智不清的自言自语道:“师尊啊,师尊啊,难道弟子这些年的付出都白搭了吗?我为上清门操劳一生,如今却如棋子一般,被您随意丢弃,师尊呐,师尊,您好狠,好狠的心呐!”

常言道,人在其位,必谋其政,身为掌教真人,为了上清门,有时候必须要做些割舍,哪怕是亲如骨血,也不能姑息放过,否则不但众人不服,便是自己也无颜再见恩师。

然而作为师尊,一手栽培,从小到大的弟子犯错,那如刮骨般的痛苦,又岂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他只知自己的师尊狠心,只知道自己的师尊毒辣,却不知自己的死亡会给邵庭山带来什么痛苦,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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