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两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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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回到病房的别西卜只觉得有些郁闷，看着睡梦中的薇菈，它不知道该怎么调整心情。

“唉，麻烦。”

别西卜只能默默抱怨着，但是它并没有因为抱怨而转身离开，已经答应了别人，那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它把椅子搬到墙角，坐着发呆，无聊地看着天花板，它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种事情，过去的自己，绝对不会浪费生命。

“您好....您没有离开吗？”

正无聊着，突然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别西卜低下头，瞄了一眼床上的小女孩，发现后者正露出半张脸，偷偷看着它。

“怎么，你没睡觉啊，还是说刚刚你在装睡？”别西卜翘着腿，带着点玩味的意思，询问着小女孩。

小女孩赶紧摇摇头，但是很快，她又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的，我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觉得很困，可是闭上眼睛，却又会想起发生的恐怖的事情。”

别西卜挠挠头，心想应该是体内的魔力在时刻消耗女孩的精力，毕竟运行魔力需要施术者的消耗精神，哪怕她现在体内不是本人的魔力。

“都过去了，还想什么，想点开心是事情不就好了。”

别西卜摊了摊手，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不过它确实也不会安慰人。

可是女孩却当真了，思索道:“开心的事情，我想不太到，我从前就没什么朋友，他们都害怕我，但是我收养过一只小猫，它是我唯一的朋友，每天都陪着我，可是......”

薇菈没有继续说下去，很显然，那个朋友也已经不在了。

别西卜看着她那副失落的样子，撇撇嘴，站起身走到床边，认凝视薇菈的眼睛，开口道:“只看这一半脸，还是很可爱的嘛。”

“谢谢你....”或许说第一次听到别人夸自己，女孩很高兴地笑了，虽然她不知道别西卜只是随口一说。

“你觉得我好看吗？”

女孩一愣，随后赶紧回答道:“嗯，大姐姐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之一，不过那个白发姐姐也很好看，所以我不知道谁才是最漂亮的。”

“这个不用比较。”别西卜摆摆手，接着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低声道:“那好，你要看仔细，我的脸，千万不要眨眼啊。”

“嗯，大姐姐是要做什么吗？”

别西卜没有回答，而是当着薇菈的面，转变了自己的外形与相貌。

薇菈的眼睛死死盯着别西卜，眼睁睁地看着那原本美貌的脸突然变得扭曲，怪异，接着身体慢慢缩小，直到那身体变得跟一个猫差不多大小。

“大姐姐？”

薇菈人傻了，眼前哪还有什么大姐姐，只有一只灰色毛发的小猫，正站在被褥上，舔着自己的爪子。

“怎么样，看仔细了吗？”

突然，那只猫口吐人言，吓得薇菈一激灵，女孩瞪大眼睛，甚至忘记了遮住自己的脸，好奇地看着别西卜:“大姐姐，你能变身吗？”

“我现在不是大姐姐，只是个可爱的小猫，怎么样，你养的那只是我这样的吗？”

女孩仔细端详着别西卜，上下打量，仔仔细细，然后摇摇头，遗憾地回答:“不是，它不长这样。”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我也没见过那只猫，变不成它的样子。”别西卜摆了摆猫爪，完全没放心上，它本来也没有想着变成那个样子。

“你很讨厌自己的脸吗？”别西卜看着忘记挡住脸的薇菈，发出灵魂质问。

“嗯，我讨厌......它会吓跑别人，没人愿意靠近我，除了爸爸妈妈，没人想要和我玩。”

“是吗？”别西卜舔了舔爪子，回答道:“我还好，没那么讨厌，你就这样就行，起码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不用遮挡，你也自在一点。”

但是即便如此，女孩还是很开心，甜甜一笑:“您是为了让我开心吗？谢谢您。”

“是啊，你老是哭丧个脸，看起来就让人心烦，嘻嘻哈哈的样子才叫小屁孩，知道吗？”别西卜用两只后肢倒立，前肢抱胸，老气横秋地念叨着，看起来极其滑稽。

这个样子惹得薇菈笑了出来，这还是出事以来，第一次笑。

别西卜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挪着猫步，慢慢在薇菈手边停下来，抬起一只爪子，说道:“我这样很累的，作为回报，给我按摩一下，手轻点，要是按疼了，我就挠你。”

别西卜那猫言猫语，让薇菈哭笑不得，但是她也没有拒绝，轻轻托起别西卜的身体，将它放在自己弓起的双腿上，然后用小手抚摸着它的身体，动作轻柔，也很认真。

“我以前也这么给飘飘按摩，它总是喜欢舔我的手，用头拱我，每次都被它弄得很痒。”

薇菈温柔地说着，回忆着过去的日子，那平凡的生活中，总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快乐，藏在自己的记忆里。

别西卜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听着女孩嘀咕着，它很享受女孩的服务，女孩似乎很知道怎么给猫按摩，手法很到位，让它很舒服。

但是慢慢的，突然感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高处低落，砸在自己的身上和脑袋上。

“嗯？”别西卜好奇，抬起猫头一看，发现女孩正在啜泣，她忍着声音，没有哭出声，但是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坠落。

泪珠如雨点般，砸在别西卜的身上，让它有些难受，身上被水浸湿的感觉，很不好受。

“为什么要憋着声音，不哭出声？”

别西卜开口问道。

女孩倔强地摇摇头，抿着嘴唇:“因为，您不希望我哭，会烦到您。”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小鬼就该开开心心的。”别西卜低下头，整个人慵懒地睡在薇菈的双腿上，任由女孩的泪水下落。

“别憋着，对身体不好，你也快憋不住了吧。”

别西卜耷拉着脑袋，用女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薇菈听到这话，才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

十岁的年纪，无妄之灾，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不幸，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却不曾感受过其他人的温暖。

别西卜没有说话，安静地趴着，时不时晃动着自己的尾巴。

“别忘了继续按摩啊。”

“嗯....”

女孩小声应着，边哭边抚摸着被浸湿的猫毛，不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