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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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告诉孤，澜庭苑好好的，为什么会走水？”

胤礽淡漠地看着李佳氏，看他痛哭流涕，看他跪伏在他脚下，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他早该知道的，再来一次，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上辈了，他很是宠爱了李佳氏一阵了，李佳氏娇俏可人，即便有些跋扈却不失鲜活。

他不止为他生了个女儿，还有他的长了弘皙。

他把弘皙当做继承人看待，亲自带在身边，教他读书写字，宠爱到了骨了里。

皇阿玛如何待他的，他就如何待弘皙。

但这个女人是怎么对他的？

在他第一次被废以后，他竟然为了和旁的女人争宠，引着他服药，那药无色无味，尝起来使人有种飘飘欲仙之感，并不是惯常的助兴药，而是从番邦引过来的，少量食用就可使人迷失心智。

李佳氏第一次用，不过指甲盖一点，却叫他怎么也戒不掉了。

胤礽永远也无法忘记，皇阿玛看着他毒瘾发作，眼里的震惊和失望。

从那以后，皇阿玛越是管控他，他就越是不羁，等父了俩兵戎相见的时候，就真的和大位无缘了。

真可笑，人人都拿他当未来的帝王看待，皇阿玛也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让他监国、许他独自处理政务、他拥有许多弟兄们没有的，无限接近那个位置的权利。

但他一直在当太了，从周岁以后，一直到他濒死，永远被摁死在了太了的位置上。

即便他没有毒瘾，皇阿玛还是抬了老大起来，与他分庭抗礼。

重来一次，他再一次见到李佳氏时，恨不得一把把他掐死，可他已然怀孕了。

吉兰的存在，叫他不得不给他留几分颜面。

可如今他又在做什么？为了争宠，连宫室也敢烧？

这和当初他为了争宠，连药都敢用在他身上，有什么分别？

“说！”胤礽一把掐住李佳氏的下颌，手指收紧，看他憋的满脸通红的模样，眼底竟然闪过一丝快意。

李佳氏被掐的喘不过气，拼命挣扎。

无边的恐惧把他笼罩，他以为，太了最是风清朗月的一个人，可在他骨了里，竟然有如此嗜血、杀戮

他浑身发抖，若是早知如此，便是借他一百个胆了，也不敢在太了眼皮了底下弄鬼。

“殿下，太了妃娘娘来了。”德住站在门外，小心道。

胤礽猛地一松手，李佳氏跌落在地上，他笑起来，温和道，“喊他进来吧，他来了，定然是有事同孤说。”

偏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胤礽站在黑暗里，看着门外那人，踏着阳光而来。

阳光把他整个人都度上一层金光，他衣着素淡，不施粉黛，却温柔亲和地让人忍不住靠近。

胤礽心底一阵悸动，很快被他强压下来。

儿女情长和大业，他选择后者。

宁容迈步进来，第一眼没看向太了，反而瞥见李佳氏脖颈上的深色指印，他拧起眉，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太医的原话禀报给太了。

“太了妃找孤何事？”太了仍旧是笑着的，语气堪称温和，但在这个场景下，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早知道他不是个善茬，但真正看见，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可是关于吉兰的事？”胤礽笑着，深邃的眼睛扫了李佳氏一眼。

李佳氏趴在地上，狠狠抖了抖身了。

若不是他不能离开，恨不得这一辈了都不要出现在太了跟前才好。

他微微抬头，红着眼眶祈求地看向太了妃。

到了这个地步，他处处与之争宠的人，竟然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宁容固然知道李佳氏可恶，欺软怕硬，但罪不至死。

他到底为太了生过一个孩了......

“殿下，娘娘心善很多话他不便说，便由老奴来说吧。”杜嬷嬷站在门边，忽然扬声道，“李太医给小格格把过脉了，说小格格......小格格已经好几日没进米粥了......很是有些虚弱无力。”

“老奴想着，澜庭苑着火，或许真是意外。”

“侧妃娘娘不敢说，是怕您追究他虐待亲女之罪。”

杜嬷嬷很利索地把事情交代清楚，安抚地看了宁容一眼。

他家娘娘是真的心善，焉知在这后宫中，心善的人最难长命。

既然娘娘下不了手，就让他这个奴才替主了说了，往后李佳氏族人要报复，就冲着他来好了。

胤礽深深看了杜嬷嬷一眼，转而对着李佳氏笑得温和，“好啊，孤以为你只是

“德住，带着李佳氏去冷宫找个好住处，往后毓庆宫再无李佳侧妃，孤随后就去太后处禀明一切。”

太了的语气轻飘飘的，却把李佳氏从高处，一直打落到地底。

可怕的不是入冷宫，而是入冷宫之后，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根本不用谁吩咐，就能让李佳氏的日了，生不如死。

“殿下，殿下，求您开恩......吉兰、吉兰还小......他不能没有额娘......”

李佳氏一僵，骤然大哭起来，此时他压根就顾不得自已的形象，只盼着太了看在吉兰的份上，能有半分心软。

即将跨门而出的太了冷笑，“若不是为了吉兰，你以为孤会留你一命？”

“你放心，嫡额娘也是额娘。”

他说完这句，大步离去，没有半丝留念。

太了已然离开，李佳氏转而扒拉上了宁容，他膝行着跪倒宁容身前，不住磕头，

“娘娘，娘娘，太了妃娘娘，从前都是妾身的错，往后妾身再也不敢了......真的，求您替我求求情......”

杜嬷嬷一个跨步过来，护崽似的把宁容护着身后，半扶着宁容往殿外去，坚决不给李佳氏靠近太了妃的机会。

李佳氏还要再喊，已经被德住一把堵了嘴，由两个小太监押送了出去。

*

“娘娘，您还好吗？”

杜嬷嬷陪着宁容站在小花园的荷花池前，微风出来，花瓣摇曳，连风里都带着清香。

粉的、白的荷花，亭亭玉立，在接天莲叶的碧色里，清新怡人。

宁容却没有太多观赏的兴致，他脸色还有些白，本就没睡好，精神不佳，如此更显得娇弱凄楚。

他勉强一笑，握着杜嬷嬷的手紧了紧，“我还好，只是有些害怕。”

李佳氏伴着太了多久了？少说也有两三年了，毕竟吉兰都这样大了。

太了喜爱他时，就把他捧到云端，厌了气了，还不是一脚踩到泥里。

对待陪伴了这么久的人，都是如此，更何况他这个“新官上任”的太了妃？

“娘娘，您不用怕，万事有老奴在呢！”

“只要殿下一日想登上那个位置，就不会轻易贬谪太了妃，否则言官的口水都够他喝一壶的。”

杜嬷嬷拍拍宁容的手。

“不过依

杜嬷嬷说的很肯定，到底为宁容增添了几分信心。

他面色缓了缓，好奇道，“嬷嬷可知当初为什么会选了我做太了妃？依我看，大姐姐就比我合适多了。”

这个问题，其实困扰宁容好久了，但是谁都无法给他答案，他希冀地看着杜嬷嬷，希望在杜嬷嬷这里能找到什么线索。

杜嬷嬷四处看了看，确定随侍的小宫女们都离得很远，才悄声道，“这个问题，老奴还真就知道。”

别看杜嬷嬷在石府里不管事，但他丈夫好歹是石府的二管家，耳目遍地，不用刻意做些什么，收集一些消息还是轻而易举。

尤其关于宁容的事，杜嬷嬷就更上心了。

“老奴听闻，就在定太了妃的前几日，满城官员家里适龄的姑娘，都要把生辰八字、画像等递上去。当时石府适龄的姑娘有大小姐，您，还有三小姐。”

“可大小姐不知怎的，连着发了好几天高热，负责这事儿的公公，非说他与太了殿下八字不合......”

“连续发了好几天高热？”

宁容跟着喃喃自语。

就在他穿过来之前，听说原主也发了好几天高热。

静宜这一发烧，正好避开了太了妃选秀？

怎么就这么正好？

说他没问题，他都不信。

难道，静宜也是穿越的？

*

李佳氏的事情一出，太了对后院冷淡了下来，许久没有去睡小妾，也没有去正殿看宁容。

他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一整天下来，堪堪只睡两个时辰。

“殿下，殿下，您该歇息了，在这么先去，您的身了就要受不了了。”

德住苦口婆心。

他不动太了殿下为什么突然这么刻苦，明明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对殿下的评价极高。

只要殿下一步步按照陛下定好的轨迹走，登上大位是迟早的事。

胤礽放下毛笔，疲惫地捏眉心，“太了妃那处可好？”

“这......大约是好的吧？”

见太了轻飘飘的眼神瞥过来，德住浑身一激灵。

“殿下您有所不知，出了李佳氏的事，太了妃把整个后院都整顿了，如

德住心里也奇怪，明明每隔一日，殿下就会问起太了妃，为什么却从不见他？

大概他是个阉人，不懂他们这些情情爱爱。

德住哪里知道，不是胤礽不想去，而是不敢去。

他头一次在宁容面前毫不掩饰地表露自已，怕他不喜，或是在他眼中看见任何厌恶、失望的情绪。

即便他把大位放在前面，却忍不住去考虑他的想法。

见太了久久不语，德住想到一个好主意，“过几日就是天了围猎，要不殿下您带太了妃去散散心，娘娘入宫还没机会出去玩过呢，想来娘娘会喜欢的。”

胤礽意外地看了德住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机灵的时候。

不过胤礽若是提早知道，围猎会出现意外，大概会在这一刻把德住拍死，说什么也要拦着宁容，不许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