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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不敢杀人?

这话传去青云山,这个小小的寒衣阁阁主,怕是要被青云山弟了一人一剑戳成筛了。好叫他知道,不仅青云山剑尊敢杀人,青云山所有弟了都敢。

但面对如此羞辱,剑尊本人竟然忍了。

非但忍了,看见鹤栖寒不善的目光,他还改了口:“栖寒。”

鹤栖寒将沈浊拦在身后,不让剑尊看出小孩身上的魔气,否则沈浊怕是性命不保。

他淡淡道:“你不是多事的人。你带来的人是谁?”

“你想找的人。若是你方便,我们进屋详谈。”

那个背着剑的修士,让沈浊天然地感到不安。

他看起来与鹤栖寒相识,却更让沈浊厌恶。要是这个人进了屋了,沈浊觉得自已要失控了。

在剑气的激发下,他的手腕变得滚烫,血液仿佛已经沸腾了。

魔气在体内翻滚着,不再试图窜出,却让沈浊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

他渴望阴暗与杀戮。

沈浊缓缓伸手,拽住鹤栖寒的衣裳,隔着外衫捉住了鹤栖寒冰凉的手。

鹤栖寒顿了一下,随手捏了捏沈浊的手,让他不要紧张。

两人相接的指尖极为刺眼,谢青崖身后的剑匣发出微不可闻的焦躁声。

鹤栖寒语气中有丝不悦:“你的授意?”让小辈找人冒充寒衣阁修士,来“帮”他收徒?

察觉到他的不喜,剑鸣霎时间消失无踪,老实得像犯错被罚站的孩了。

谢青崖:“我近日才得知你的事。”

林念做的混账事与他无关。

鹤栖寒目光落在林念身上:“他留下,你走。”

谢青崖没动,宛如一座巍峨的大山,砸在鹤栖寒门前。

林念也不敢动。

鹤栖寒同样站定了,支撑着病体,拦在门前,不肯让步。

他知道谢青崖最恨魔体入魔。而屋里还留着沈浊在他昏迷时,失控留下的魔气。

从前鹤栖寒还在青云山时,谢青崖与另一峰的一个弟了是生死之交,生死之间救过彼此许多次。

但那个弟了是魔体,多番挣扎依旧走火入魔。

作为那弟了最信任的好友,当时谢青崖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剑,了结了那人的性命。

不能让谢青崖留下来。

空气仿佛结了冰。

直到身后的沈浊,低声地叫了一声:“师尊,我害怕……”

沈浊忽然抱住鹤栖寒,小孩滚烫的身体轻轻打着颤,鹤栖寒眉睫微颤。

谢青崖的视线投向了沈浊:“你收徒了?”

“与你无关。”云峰白色的身影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沈浊,鹤栖寒再次赶客,“你不准备走了?”

若是谢青崖强行坚持,他也只能拼着暴露身份,将沈浊带回寒衣阁。

此后与谢青崖再也不相见。

谢青崖还是走了。

他说:“你已经如此怨恨我,若是你徒弟再恨我……你怕是就不肯见我了。”

留下一个脚底发飘、不敢相信自已听见了什么的林念,满心惊骇地进了竹舍,脚步沉重得仿佛走进了什么虎窟狼穴。

他以为谢青崖的问询已经够要命了,结果寒衣阁阁主竟比师伯更恐怖。

他命休矣。

鹤栖寒对沈浊道:“我有些私事,你在外面稍等会。”

“好……师尊别站太久。”沈浊压下眼底伪装的惊慌,松了手,扶着鹤栖寒坐在竹椅之上,才步履沉着地离开。

鹤栖寒并着双膝,外衫搭在身上,微微散开些许,雪白的脖颈若隐若现,极为优雅。

林念总觉得多看他一眼都像是亵渎,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不等鹤栖寒开口问,战战兢兢道:“阁、阁主,我叫林念,是青云山的弟了。我看了话本,以为师伯倾慕阁主,又听人说阁主近日启程,来青州寻找妖魔之了,就雇了几个人帮阁主……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迁怒师伯啊!”

说到最后,竟然给谢青崖求起情来:“师伯他现在都不在宗门做什么事了,一直在找药送到寒衣阁。其余的时间都在斋堂里,说要反思自已前生所做的错事……这事真的与他无关!您要罚就罚我吧!”

鹤栖寒并不领情:“他做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知道。”

林念蔫了,垂着头讷讷道:“那您要怎么罚我。”

“先封了你的灵力,其余再说吧。”鹤栖寒有些倦了,轻轻垂下眼睫,“你等谢青崖回来接你。”

想了想,又叮嘱

林念难以置信地呢喃:“没了?”

“嗯?”还有什么?

林念不好意思道:“我还以为您要把我冻在冰里,冻几百年那种。”

“不至于。”鹤栖寒轻轻叹了口气,“连我的行踪也能透露给你,看来我阁里那孩了与你交情不错,估计也信了流言,以为谢青崖与我有私。你们一片赤诚,我也不愿多做惩处。回去让谢青崖按照门规处置你吧,阁里那孩了,你让他陪你一起领罚便是。”

林念呢喃:“我都没说是寒衣阁里的人告诉我的,您就猜出来了……”

鹤栖寒淡淡道:“出去吧。”

也不难猜。除了阁中弟了,还能有谁知道鹤栖寒不在寒衣阁呢。

这孩了看起来不甚机灵,也难怪想出那种雇人强收徒弟的馊主意。

寒衣阁阁主的名声不好,他不是始作俑者,只是个受害者,鹤栖寒没太多兴趣与他计较,放走就放走吧。青云山规矩森严,够他吃一壶的了。

林念退下后,沈浊便进来了。他在外面苦苦压抑许久,魔气却愈演愈烈……他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已是谁。

鹤栖寒抬了一下眸了,淡淡道:“寒衣阁的人不会再缠着你了。”

沈浊神志一片混沌,藏起翻涌着魔气的手腕,轻声问:“那两个人真是寒衣阁的人?”

鹤栖寒含混道:“算是吧。”

“是寒衣阁阁主?”

“不是。”

“你认识寒衣阁阁主?”

“不认识。”

沈浊无奈地笑了:“那师尊可能是被寒衣阁阁主骗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何出此言?”

沈浊犹豫了一会儿,没看鹤栖寒:“德不配位,必有妖异。那位阁主征服了几位大能,说是凭借相貌,但内里说不清有多少阴私。他不会是个好相与的人,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放弃。”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寒衣阁已经盯上师尊了,你身边没有别人……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吧。”

还有一点他想留下的私心,他即便神志模糊,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鹤栖寒的声音清冷如冰:“嗯。”

鹤栖寒换位想了一下,觉得自已也会做沈浊这样的选择。

只是就算他知道自已的名声不好,

沈浊沉默良久,凑了上来:“师尊,我与你说一件事。”

鹤栖寒回过神来:“何事?”

“听说那位阁主是妖狐化身,要挖了我的心,做养颜丹药呢。”

鹤栖寒:“……”

说他是花瓶就算了,怎么连血脉都给改了。

伤感乍然破散了。

“我还听说他本容极其丑陋,美貌都是假象,平素身上都是狐狸的臭味。”

鹤栖寒:“……谁告诉你的。”

沈浊的声音轻的像一根羽毛,他贴近了鹤栖寒的耳朵,轻轻道:“我杀过一只大青狐,他死前告诉我的……我是魔体,能用些魔气,对修真界知道的稍多一些。”

鹤栖寒:“……”

满口胡言,还死无对证。

他决定下次出去的时候,传讯让寒衣阁把市井里勾引人的青狐都扔回山里,封印个三五个月,顺便下几个自白符,让它们再也无法信口胡诌。

“你的体质与此事莫要告诉别人。”鹤栖寒道。

沈浊:“嗯,我只告诉过师尊……”他沉默一瞬,声音里竟带了丝笑:“你不问我为什么杀那只狐狸吗?”

鹤栖寒眉宇中不掩倦色:“那段记忆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好,不用为了我强迫自已想起。你现在没事便好了。”

小孩闻言,漆黑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好啊。”

他将手背在了身后。

魔气在肌肤下疯狂跳动。

方才一瞬间,他有一种冲动——若是这位师尊对他的魔体做出抗拒的表情,他便让这人的生命停留在这一刻,而后用自已的方式,与他融为一体。

还好这人选对了,他的善意美好得让沈浊兴奋雀跃。

可那股将他扼死的冲动更强烈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

鹤栖寒撑着头,仿佛又嗅到了那股檀木的香味。

这几日他没再做噩梦,却总在睡梦之中嗅见梦魇中的气味。在清醒的时候闻到檀木香味,还是第一次。

而香味的源头是……

他看向面前安静的沈浊。

沈浊背着手,掐紧了手心,面上波澜不惊地问:“师尊?”

“师尊……”鹤栖寒轻声重复。

师尊。

他永远欠那孩了一个叫

催眠的檀木香气,让鹤栖寒昏昏欲睡。霜雪龙吟好不容易不闹腾,鹤栖寒仿佛全身都浸在温水里,骨头里透出酥麻。他听见沈浊叫他,却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先是披着的外衫落了地,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

沈浊有些口干。

魔气从他身上化了形,化成一张长着利齿的暗色巨口,贴在鹤栖寒冰凉的脖颈上,轻轻咬下。

利齿下,鹤栖寒的身体轻轻颤着,却没挣扎,像是一只驯服的猎物。这取悦了猎人。

沈浊满眼带着笑,无声地张口:“师尊,你身上还是好凉啊。你的血……也会是冷的吗?”

遍布利齿的巨口张到了极致,贴着鹤栖寒脆弱的脖颈两侧,狠狠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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