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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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七月,炽热的风吹向人的脸颊,有一种灼烧的痛。
今日A城气温40℃,但即便如此,作为A城重点高中,A城第一中学,没有选择高温假,而是继续教学工作。
现在是午饭时间,学校内的大多数学生都前往学校食堂吃午饭。高二十班的教室里,只有着寥寥数人。
三个流里流气的学生围着一个在墙角蹲着的学生,那在墙角坐着的学生鼻青脸肿,正流着鼻血。
与这一幕格格不入的是,远处的一个座位上,一个染着褐色头发面容清秀的男学生,正翻阅着自己带到学校的悬疑小说。
坐在地上的男学生,抬起右手擦了一下流出来的鼻血,但这一动作被周围三人看到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他蜷缩着身体,将双臂交叉于头上,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头,咬紧了牙齿不让自己哭出来。
很显然,这是三个小混混正在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实施校园霸凌。
“行了行了,打一会得了,别打出事来了”
清秀少年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这三名小混混的施暴行为。三名小混混见坐在椅子上的人开口,便自觉停下了手,转头朝着清秀少年围了过来。
只是神色不同于刚才的嚣张,这三人现在谄媚的表情让人看了直叫人作呕。
“嘿嘿,平少,今天之后景明这小子就不敢再嚣张了”
霍正平合上了手中的悬疑小说,从书桌内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从中抽出了500块钱,向着说话的小混混递了过去。
说话的混混见到霍正平伸手,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弯下腰来双手将钱接过。
“一会记得给我买个面包买瓶牛奶上来,我就不下楼了,上课前半个小时给我送过来”
霍正平将手收回,面带微笑地看着手中的悬疑小说,右手轻抚着手上的它,就好像这书是他养的宠物一样。
说话的混混见霍正平的话说完了,带着剩下两个混混走出教室下了楼。
坐在墙角被霸凌的景明,此时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被这些人欺负,明明自己性格平和谁也没有招惹过。
霍正平站起身来,将悬疑小说合上拿在手中,朝着墙角瑟瑟发抖的景明走了过去,低头看着凄惨的景明。景明抬起头,望向了霍正平,霍正平微笑的看着景明,但与之强烈反差的是霍正平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
“我干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解的他,对低头看他的霍正平发出了疑问,但得到的回复只是一本书。霍正平将自己的书,用力打在了景明的脸上,然后又一脚踹向了景明的头。
“看来你还没想明白啊,那还是他们三个下手轻了”
景明数不清自己被霍正平用书在脸上打了多少次,只是当他去厕所洗脸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张完全不对称的脸。左半边的脸颊位置完全肿了起来,左眼角有一块青色的淤血,白色的校服上有着三三两两的鞋印。
景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紧握双拳,死死地咬着牙,几乎要崩碎的牙齿代表着他的愤怒与不甘。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要开口大喊,发泄心中的不满,却还是闭上了嘴,只是一拳打在了洗手台上。
他哭了,景明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
从小他的父母就教育他,要善良温柔地对待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也像父母期待的那样,与人和善,待人亲和。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会有人如此对待他。
纯粹的恶,从来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景明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又接水洗了洗自己的脸,走回了教室,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教室中的霍正平正在吃着面包,旁边是一瓶牛奶。他的精神世界沉浸于手中的悬疑小说,并没有注意到景明已经回到了教室。
他也没有注意到,景明望向他的双眼,锐利似刀。
“周日有时间吗,咱俩再去打两拍”
“行啊,希望你小子这次别被我打个21比0”
安静看书的霍正平听到了教室门口交谈的声音,抬起头看向了门口。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的宿敌,是他十几年来一直想超过却从未赢过的男人。
看到人进来了,霍正平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和别人讲话,开口便是阴阳怪气。
“哟,这不远少么,怎么不学习跟别人聊起来了”
听到霍正平嘲讽的李明远,眼神瞟了一眼霍正平,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话,而后继续跟身边的人交谈。
霍正平听到这句话气得双眼冒火,血压上涌,但依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低头继续看自己的悬疑小说。
“就算我不学习也不是年级第二啊”
李明远和身边的小伙伴在班级门口聊了一会,看还有二十分钟要上课了,便道了个别回到了教室。他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拿起桌上放着的圆珠笔,打开桌上的笔记本写写画画。
写了一会,他才想起来,中午景明让他帮忙给自己带的碳素笔,他掏了掏裤子的右口袋,从裤兜中掏出了三支碳素笔,走向了景明。
此时的景明正十分难受地趴在桌子上,李明远走到身边也丝毫不知。而一旁的霍正平,却是一脸玩味地看着李明远与景明。
李明远坐到景明的前桌,晃了晃景明的身子
“阿景,别睡了,一会上课了,笔给你带回来了”
景明没有抬起头,也没有回李明远的话。
作为景明在高中相处两年最好的朋友,李明远察觉到了景明状态的异常,但他只是以为景明困了,又拍了拍景明的肩膀。
“别睡了,别睡了,老师提前来了”
听到李明远这么说的景明,才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头。老师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李明远笑嘻嘻的脸。
景明看到面前的是李明远,心中的委屈又一次爆发了,他很想找自己的挚友哭诉自己的遭遇。只是,他想到了罪魁祸首还在教室里,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好朋友,景明迅速低下了自己的头。
李明远注意到了景明脸上的伤,虽然只是景明抬头又低头这么短暂的一瞬间。
“阿景,什么情况,脸怎么了”
李明远向景明关切地问着,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景明又一次心酸,他强忍着泪水紧闭双眼,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但自己再怎么用力,那泪水还是从眼角之中流了几滴,浸湿了他的袖子。
景明趴在桌子上,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没事,下楼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疼死我了,说句话都疼”
心思细腻的李明远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对,自己的好朋友是个大懒B,平时都是早上随便买点吃的留到中午当作午饭,在中午午休这段时间从来都不会下楼。哪怕今天上课的时候自己的笔坏掉了,也是中午让李明远帮着带几支回来。
不过李明远却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景明这个人嘴巴很严,除非他自己想说,不然自己怎么套话他都不会说的。
“下次小心点吧阿景,我先回我的位置看书去了”
李明远从景明的位置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去。而在几米外坐着看到过程的霍正平,脸上保持着微笑,但心里却是已经笑开了花,他忍住自己的喜悦,继续翻着自己的悬疑小说。
“看来离间计的第一步还是挺成功的”
下课铃声响起,最后一节课结束,由于天气的炎热,学校并没有让学生留下来上晚自习,学校内的学生快步往外走着,有的成群结伴,有的自己一人。
李明远和景明一起向学校外走着,在他们身后两三米的位置,是一脸微笑的霍正平。
“这个距离虽然听不太清楚,不过大概也能听到他俩的谈话”
一下午的时间,景明都趴在桌子上,没有喝水,没有上厕所,甚至老师来上课的时候,景明连自己的书都没有拿出来。
当任课老师和班主任问景明怎么了的时候,李明远跟老师解释说景明身体不舒服。看到是景明的挚友外加年级第一来为景明说话,老师也没有继续询问,上着自己的课。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待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景明才起身收拾自己的书包,与景明同在教室的还有李明远和霍正平。
李明远早就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坐在了景明的前桌,看到景明收拾自己的书包,李明远对着景明说道
“等你半天了,你再不起来我都要打电话给你送医院去了,一会跟我去吃面啊,都要饿死了。”
景明听李明远这么说,心里很是高兴,想着自己终于能有机会跟李明远说自己今天的遭遇了。正当他要开心的答应下来的时候,余光却瞟到了背好书包伸懒腰的霍正平。
景明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跟李明远摇了摇头,将校服脱下,裹住了自己的头,只留一个缝隙用来看眼前的路,就背起书包向门口走去。
李明远捕捉到了这一幕,心里有所猜测,不过他没有去看霍正平,而是冲着景明的的方向跟了过来。
见二人都已离去,霍正平也跟随着二人一起走出了教室。
景明的步伐很快,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身边的李明远说什么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
李明远也是一脸无奈,他虽然心里猜到了些什么,但景明要是什么都不说,自己也没办法帮兄弟出头。
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李明远,还想继续跟着景明,想要问些什么,只听身后一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叫住了他。
“大远崽!”
听到这甜甜的声音,李明远停了下来,转身看去。见到李明远停下的景明,也是停下了脚步,顺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孩,走到了李明远的身前,李明远抬起手来,对着女孩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说了多少次了,还这么叫我,信不信下次我…”
女孩撅了撅嘴,上前挽住李明远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
“知道啦知道啦,别唠叨了,师父收了神通吧!”
李明远看着身边挽住自己胳膊的女孩,有点无语,几秒过后,他开口问道。
“今天怎么放学来找我了”
“这不爸妈还没回家吗,肚子饿了,想让你带我吃点东西。诶?他是谁啊,这么热的天怎么裹的跟个粽子一样。”
女孩望向裹住自己头的景明,一脸笑嘻嘻的表情。景明听到这句话,本就疼痛的脸上血液又开始疯狂流动,红得像天边落下的太阳,迅速转身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阿景!”
李明远见景明走了,向他走的方向大喊了一句,但景明没有理他。有些无奈的李明远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孩。
“走吧”
“哟,远少,这谁啊,女朋友吗”
听到这话都不用想是谁,李明远没有理会,带着身边的女孩就准备找一家烧烤店吃晚饭。但站在李明远身边的女孩,顺着声音看到了霍正平,满眼小星星。
霍正平也看到了女孩眼神,冲着女孩笑了一下,朝着景明回家的位置走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霍正平将手中的书放进了自己的书架中。
“《敌意》真是一本有意思的书啊”
“不知道你远少,能不能扛得住兄弟的背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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