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鸿门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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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宝座上的皇后看着这一切,只是微微一笑。
此时沈容枝已然沦为众矢之的,无论如何却是再翻不了身的了。
此时只听永宁公主笑着开了口:“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这欺天瞒地的贱人给压下去!”
一众凶神恶煞的侍卫得了令,当即便朝着沈容枝走了过来。
而此刻,沈容枝却是忽然站了起来。
钦天监一直时刻注意着她的举动,此时忙不迭地站了出来:“裴夫人,你还想干什么?”
“大人又何必如此心急地要定我的罪呢?”沈容枝笑着,说话间已经缓步行至大殿中央。
她明明只是一介弱女子,此刻也已然落败。可是不知为何,没有人敢阻拦住她的步伐。
那些原本奉命要捉拿沈容枝的侍卫在对上沈容枝的时候,莫名地被她身上那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威压给震慑得一时忘了动作。
只见沈容枝走到的钦天监的面前,淡淡说道:“你们这计划,一环扣一环,可是仔细一看,却又漏洞百出。”
钦天监眼睛一眯,正欲还嘴,却听闻沈容枝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我第一次参加春日宴的时候,就因为弹奏了一曲《秋月》而得到长公主赏识,并且还得到了不少的赏赐。”
“这赏赐多是些金银器重,试问,我在自己手上银钱足够的情况下,又为何还大费周章地专门去花回春堂账上的钱?”
说着,她不等众人回过味来,又恍然地看着钦天监:“我倒是忘了,依照道长所言,我是或许狂傲对自己过于自信了,以为不会东窗事发,因此有恃无恐。”
钦天监一挺腰板:“你知道就好!”
“说来诸位不觉得奇怪吗?若我当真有能力操控鼠疫,又用药粉装病试药在后,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才能办到。”
沈容枝好似十分遗憾一般,轻叹一声:“可是那药粉和账本出现在诸位面前的方式又过于滑稽了些,仿佛就是明晃晃等着道长去发现再顺理成章呈至殿前一般,这一切实在是过于顺利了,有过于愚蠢些了不是吗?”
“这分明和你们之前强加在我身上的步步为营算计一切相悖了。”
钦天监却是冷笑:“你放着自己的银钱不花,转而去拿回春堂的,只能愈发说明你这人贪得无厌!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婪之徒!不然怎么解释你何故存了这么一大批药材?!”
“说不准依照你贪财的小人秉性,还预备在鼠疫爆发之后拿着这批救命药材来狠狠发一把国难财!”
“虽然老夫不知道你为何没有这么做,但是也无妨,只需将你这恶人押入大牢大刑伺候一番,届时无论是先前药方的由来亦或者是什么,不就都水落石出了!”
永宁公主面上的得意已经掩饰不住了:“钦天监说得对,说不准啊,这沈容枝还是他国派来的奸细!”
这顶帽子扣下来,沈容枝若是当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不光她,整个将军府都会被扯下水。
这永宁公主分明是被沈容枝给逼疯了,不然又怎会说出这番无脑说辞。
沈容枝抬眼看着永宁公主:“公主又何必如此心急呢,倒是惹人怀疑了。”
永宁公主一拍桌子:“本公主就是看不惯你怎么了?你若当真不是奸细,关押一番又何妨?!”
“莫非,你怕了?”
“是啊,我怕了,”沈容枝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霜似雪的冰冷,“怎么,这又说明了什么吗?”
这些所谓的达官贵人皇亲贵胄,不过就是仗着投了个好胎就在这里指点江山为所欲为。
言谈间,不是对这个看不起,就是对那个看不上。
殊不知,她们所使用的一切,无论是穿的还是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出自她们口中的下等人?
沈容枝缓慢地踱步走着,目光直视着永宁公主:“先前说搜府就搜府,现在说关押就关押,视一切蛛丝马迹为无物,这等境界,着实令人咋舌。”
众人看着沈容枝,不知为何,她此时此刻身上所散发出的威压竟是有些让人不敢直视。
只见沈容枝一抬手,呵道:“大理寺卿何穹何大人可在?”
何穹一愣,下意识走了出来道:“夫人有何事?”
沈容枝微微一笑,却是对何穹行了一礼:“敢问何大人,今日这件事处处是谜团,我不常办案,倒是不知道。您是术业有专攻,我只问您一句——”
“刚才永宁公主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将我押下去用刑伺候,于理于法可是合适?”
“这...”何穹心中叫苦不迭,眼见龙椅上的皇帝正瞧着他,遂斟酌道,“的确于理不合,夫人身有诰命,怎么处置应当由陛下定夺。”
“这是之后的事,暂且不提。”沈容枝自然瞧见了何穹额头上汗如雨下,她只一转身,对钦天监道,“先前您说若我不是妖星,您便以死谢罪,可还算数?”
钦天监看了看周围的人,话语中仿佛更有了几分底气:“自然是真的!老夫又岂会受你这等妖物所迫?!”
沈容枝淡淡一笑,却是一抬手打断了他:“我身为一个女子,自然不愿意看到您血溅东华殿。”
“若我真的证明了,你的口口指责乃是子虚乌有,便是无法坐实妖星之言。”
“届时,我也不要你的命。你只需当着诸位大人小姐乃至皇上皇后的面,亲口向我沈容枝跪下道歉就是!”
钦天监却是冷笑一声,老神在在地抚着胡须:“不必,老夫说到做到!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届时老夫的命自然双手奉上!”
“只是你真的能证明吗?真是自取其辱!你若是当场承认,老夫或许还能高看你一眼!”
“多谢您的高看了,我承担不起。”沈容枝的话语中仿佛都带了一些笑意,她缓缓环顾四周,一字一句道,“这位道长的话,诸位可是听清楚了。”
“既然道长口口声声要坚持以身徇道,那我自然也不能不成人之美。”
她眼中恍若聚着漫天星辰,语气却是字字如诛:“届时,你们可别又说我小肚鸡肠不懂宽容就是。”
众人都知道,这是立下军令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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