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妖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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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原因，举家搬迁到了另外一所城市。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陌生的环境……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新的班级早已形成了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不会轻易接纳外来人。

“都已经搬来这里大半年了，就算再怎么水土不服，也应该已经习惯了吧。新房子又大又宽敞，还给他买了那么多新玩具，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总不能一直把他留在那儿吧。”

“记得当初叫他去收拾行李的时候，还和我闹了好长时间的别扭呢。钻在车底下不出来，哭哭啼啼的说舍不得原来那些朋友。为什么小孩子总喜欢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地方纠结。我都不记得我原来小学时那些朋友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多孤独。

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他一个人躲在便利店的门口等雨停。

“喵~”一声细小的猫叫引起了他的注意，循着叫声找过去后，在一个破旧的纸箱里发现了一只黑色的小奶猫。

“猫？”他疑惑的蹲了下来，将便利店买来的新伞遮在纸箱上方，原本只是想短暂为它遮雨，没想到它却突然爬出纸箱跳到了他的身上，一人一猫就这样对上了视线。

他终于在这个陌生城市里交到了新的朋友。

“戴上这个项圈以后，你就是有家的小猫啦。”程锋将宠物店买来的项圈开心的戴到小猫的脖子上。想起昨天看的动画片，“我以后就叫你小丁好了，和我喜欢的动画英雄是同一个名字。”

“放心，有我在，你再也不会流浪了。”

他将小丁带回了家，但是不确定家里让不让养，如果他们要是不让我养，我就偷着养，反正是放在我的房间，他们又从不管我。程锋心想。

然而，小丁的存在还是被发现了，毕竟家里突然多出一个活物家里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我是没有关系，就是看你妈答不答应，她最不喜欢掉毛的宠物了。”程锋的老爸叹了口气，“趁她这两天在外地出差，在她回来之前，把小丁送走吧，还能挑个好人家。”

“可是小丁很乖，一定不会惹妈妈的生气的。”程锋抱着小丁可怜兮兮道。说话间小丁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个男人会影响自己的去留，主动从程锋怀里跳出来，跳到男人肩膀上去蹭他的脸。

它的确很乖，很懂得如何讨人喜欢。程锋的父亲很快就沦陷了。

“你看，它多懂事，多通人性。而且他这么小，掉不了多少毛的。”程锋趁机劝说道。

“行吧，那等妈妈回来以后，记得要和她保证好，不会给她惹麻烦。猫屎你铲，猫毛你粘。还有，绝对绝对不能让小丁进爸爸妈妈房间，知道吗？”程锋的父亲叹了口气咬牙道。

可能是父子一脉相承，程锋的父亲其实也很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动物，只是因为妻子讨厌，所以才一直没有在家里养过，这次看在儿子这么坚持的份上，还是决定试图争取一下。

可是程锋万万没有想到，最终让小丁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太通人性了。

那天，母亲出差回来，打开门的一瞬间，小丁想要故技重施，跑过去和母亲贴贴，在它的认知里，好像没有人类不喜欢这个，尤其是女性。

结果却吓了母亲一跳，在她眼中只是看到一个看不清的黑影突然朝她窜过去了，让她下意识的抡起手中的包包自卫，用力朝那个黑影砸去。把它砸出了应激反应，惊慌失措中，小丁四处乱窜，用爪子划伤了母亲的脸，挠破了她那件好几万的大衣，打碎了客厅里的花瓶……

再然后，就是些并不愉快的回忆。母亲因为脸部受伤暂停了工作（他的母亲是平面模特）。父亲趁他睡觉时将小丁偷走送了出去，之后发现小丁失踪的程锋大发脾气，在房间里躲着哭了好几天，本就因为失去工作而不开心的母亲和他大吵了一架……

……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爸会趁我睡觉的时候把你给送走，我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对不起……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在新家……过的还好吗？”程锋愧疚的拼命道着歉。

“主人……你原来不知道叔叔把我送去了什么地方吗？”丁乘风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听说，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家里收养了很多流浪猫狗。附近有人捡到什么猫猫狗狗的，都会送到他那里去。他的工资也大部分都用在了救助流浪动物上。我爸是和我这么说的，怎么，不是吗？”程锋疑惑道。

“大善人？哦，确实……可能就是因为他养的流浪动物实在是太多了吧。有一天，他窗户忘关了，我跑了出去他都没发现。然后，我又变成流浪猫了。”丁乘风目光晦暗的闪了闪如往常般温和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过不会再让你流浪的。”程锋再次双手合十拼命道歉。

“没关系，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我抓破了阿姨的脸，叔叔也不会把我给送走。”丁乘风淡淡道。

“其实那个伤口也没有多深，连个疤都没留下。我妈后来也说，在家里做自由职业比当模特轻松多了。”为了减轻小丁的负罪感，程锋急忙说道。

“阿姨的事情，以后我会好好去道歉。可是，我后来有给你打过电话。”丁乘风忽然幽怨道，“是叔叔接的，旁边还传来几声狗叫。怎么，阿姨不喜欢在家里养掉毛的宠物，猫不可以，狗就可以了吗？狗掉的毛比我多多了吧？”

程锋：“……”

这个语气，怎么听上去像是在吃醋？

“其实……”程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被送走以后，我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了好几天，饭也没吃，直到被送进了医院。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妈才开始懂得尊重我的意见，有什么事都先和我商量的。那条狗是我妹妹要养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狗党。我妈怕重蹈我的覆辙，所以才答应了我妹妹养狗。说了这么多，也不想给自己辩解的意思，其实……”

程锋深吸一口气，“你走了以后，我看到每一只其他的猫都会想起你，想起那些伤心的事，不可能再去主动养别的宠物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你想养其他的宠物也可以。我都已经变成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去吃一只普通猫咪或者狗子的醋。”丁乘风扑哧一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他终于笑了，程锋松了口气。

“说起来，小丁你是怎么变成人的？我记得你当初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才对？”程锋疑惑的盯着对方那张可以说是年轻帅气的脸，“刚到家里时，连猫砂盆都不会用，每次往马桶后面一蹲，连个声儿都不出，让我一找就是一整天……”

“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别再提了。”丁乘风脸轻微一红，“那个时候的我灵智未开，什么都不懂，就是一只普通的猫，你再提，我会生气的。你也不想听家里亲戚说什么‘你小时候还尿过床’之类的话吧？”

“好吧，不提就不提，但是你是怎么变成人的，总要告诉我吧？就算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妖，十年的时间，不可能让一只普通的猫修炼成人形吧？”程锋问。

“主人，我变成人了，你就一点也不惊讶吗？或者说，你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惊讶？”面对他的疑问，丁乘风却并没有着急先解答他的疑惑，反而不紧不慢的反问了他一下。

“先别叫我主人了，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叫我主人也不太合适，有点怪怪的。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吃惊，是因为我现在是一名修士，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妖存在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程锋说。

“哦~原来主人现在是修士。”丁乘风若有所思道。

“所以，小丁，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妖的？现在的妖能跟人类和平共处，不会再被追杀歧视。你现在隐瞒自己的身份，是犯法的，知道吗？不瞒你说，我就是道协派来抓你的。”程锋一点也没隐瞒自己的来意。

“所以，主人现在要把我给抓走吗？”丁乘风半开玩笑道，伸出双手，“抓吧抓吧，我愿意被你抓走。”

程锋张了张嘴，他看着丁乘风那双近乎黑色的纯净双眼，怎么也说不出劝他去自首这种话来。

他原本就曾抛弃过小丁一次，怎么好意思才刚见面就把人家给抓走。

“有我做担保，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关起来的。只要你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小丁，我们去和道协解释清楚，说你不是故意要隐瞒身份的，相信他们也不会刻意为难你。”程锋改口。

“我猜，现在的妖能和人类和平共处这种话，是道协教你的吧？”丁乘风平静的问。

“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有什么不对吗？不过，我也没见过其他的妖。”程锋问。

六界和平这种话，的确是从李清雪那里得知，他从来没有去过凡间以外的地方，真正接触过的非人种族，也只有厉岩一位。既然魔族现在能跟人类和平共处，那么妖族应该也可以。

“那我问你，在你成为真正的修士之前，看过的那些文艺作品，电视剧，小说，动漫……人类和妖是能和平共处的吗？”丁乘风问。

“你说的这些和我问的有什么关系？”程锋挠头。

“主人先别激动，我对人类本身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你有必要补一些这个世界的历史。艺术源于现实，现在的妖的确可以和人类和平共处，但在以前，妖和人类的之间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这点从以往的文艺作品中可以看出来。”

“主人是近几年才成为修士的吧？或者说，刚成为修士没多久。看来主人还不清楚，妖和妖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分为里妖和外妖。”

“什么？什么是里妖和外妖？不都是妖吗？有什么区别？”程锋疑惑道。

“你的师父是不是还告诉你？现在大多数的妖族都生活在在妖界？妖族就相当于外国人？其实现在这个大多数妖族所生活的妖界，也是近几十年才开始出现的。

五千多年前，妖界被前任天帝所封印，被关在里面的妖界原住民出不来，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因为被封印时间太久，妖界的存在也成为了一种传说。直到前几十年，那位封印妖界的天帝陨落，妖界封印被重新打开，被关在里面的妖才重现人世。”

“那他们恨人类吗？会不会想要因此向人类复仇？”尽管丁乘风说的事好像和他问的还是没有什么关系，但程锋还是忍不住好奇。五千多年前的那位天帝，应该也还只是个人类吧。所以这个仇应该还算是和人类之间结下的梁子。

“不，恰恰相反，妖界原来的妖全部都是亲人派。他们曾经和人类联合共同对抗魔族。被封印也只是因为被算计。前任天帝是个阴险小人，在和妖族联盟对抗完魔族后，又因为忌惮妖族的力量，怕他们成为下一个魔族，来了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直接封印了妖界。他们固然想要报仇，可是也只是想要报那位天帝的仇。等他们解除封印从妖界出来的时候，那位天帝已经死了，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丁乘风说。

“那他们还真是……大度啊。所以，这和你之前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程锋问。

“并不是妖界被封印以后，凡间就没有妖了。妖界被封印的时候，有些妖被留在了外面。他们和妖界失去了联系，在人类的世界占山为王，逐渐走了歪路。比如说，吞噬人类精气，杀人饮血之类的。人与妖之间的关系也就这样逐渐恶化了起来。直到……”丁乘风顿了顿。

“直到妖界被解封，妖界的首领又全都是些亲人派，他们先是和人类谈判，达成了长期合作关系，签订了和平协议。也就是你所说的‘人和妖和平共处’的时代。外面的妖也开始统一被妖界所收治，统一赋予唯一的妖界公民身份。

起初，外面那些过惯了散漫日子的闲散妖王，哪里愿意被突然冒出来的妖界所管制，妖族之间甚至还有过一小段时间的内战。但是，凤凰、麒麟、青龙、玄武……妖界的妖个个都是只有在传说里才听说过的大妖。没过多久他们就投降了。”

“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原因，外面的妖大多数和人类关系并不怎么好，一些因为修炼邪法伤害过人类的妖被关了起来。没犯过罪的也要被观察一段时间……”丁乘风继续不紧不慢的解释。

“这就是妖与妖之间的不同了。明明都是妖，妖界的大妖却更偏向人类。并不是说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在原本应该平等的种族之间形成了歧视链。妖界的原住民被称为‘里妖’，妖界外面的妖被称为‘外妖。外妖又总是会被当成潜在罪犯，到哪里都会被格外‘关照’，根本就没有自由。我能化形，全是靠一位外妖前辈所指点。我和这位前辈都还没有跟妖界申报过，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就会被带走强行进入观察期，再也不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类面前了。”丁乘风说。

“原来是这样。”程锋若有所思道。

“可是，可是他们总不会观察你一辈子啊，等你拿到妖界的合法公民身份，不就又可以自由活动了？既然有这种规定，那就不要逃避啊，又不是什么坏事。我相信道协的执法水平，也相信制定出这样规则的妖界国君会是一位开明的君主。”程锋试图劝说道。

经过丁乘风这一通解释，他总算明白了这两个世界的恩怨。平心而论，妖界的妖听上去确实有些圣母心泛滥，他们好像有那个人瘾，比起外面的同族更偏向人类，被人类陷害也不会迁怒，这种胳膊肘向外拐的行为简直是人类YY小说里才会有的剧情。但是从人类角度来看，他们又是妥妥受益的那一方，所以也不好评价。

“你知道那要多久吗？你知道，那种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还是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指指点点的感受吗？如果我顶着外妖的身份回到妖界，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再接近人类的。”丁乘风说。

“说到底，你为什么想要参加人类的这种比赛啊？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这就是你变成人以后想做的事情吗？”程锋疑惑的问。

“如果说，我是想要让更多的人喜欢我，再也不想体验那种被嫌弃，被抛弃的感觉，……你信吗？”丁乘风问。

程锋：“……”

“以前在流浪的时候，很多人都给我投喂过食物，但是只有你把我带回了家。因为我只是一只不受欢迎的土猫，更是一只寓意不祥的黑猫。‘不要随便碰路边的野猫，身上一定有跳蚤，小心得猫藓，小心它挠你’，这样的话我听过很多。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品种猫，光是因为花色好看，就可以得到更多人类垂青。这次，我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你现在是人类，和我们是平等的身份，不需要得到谁的垂青。也不需要去讨人类喜欢。”程锋开口，“但是，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如果这就是你想做的事情，你现在只需要向我保证一件事。”

“你，有没有残害过人类？”程锋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那些外面的妖大多数都曾经走过歪路，那你和你的那位前辈有没有害过人？以后会不会害人？”

“没有。”丁乘风笑了笑，无声的握起了他的手，轻声道，“猫咪本来就是亲人的动物，而且我向你保证，以后也不会害你。”

“那就好，除了我以后，道协这次还派出了其他几个卧底，一个是导师杨依依，一个是导师游澈，还有两个是和我一起来的李清雪和厉岩，你要不想暴露身份，平时训练的时候就要格外小心，别被他们察觉。但是我也不能保证能帮你瞒多久，毕竟我们已经知道了参赛选手里有妖，就算一个一个排查，最后也会查到你身上。”程锋说。

“当然，如果要是让主人空手而归，道协那边肯定会不好交代。如果你们只是为了抓妖而来。”丁乘风神秘一笑，忽然凑到程锋耳边低声道，“我有确切的消息来源得知，白雪城也是妖，你们只要向道协揭发他，就不会暴露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