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自顾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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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爆发的那刻，鏖战正焦灼，苏一澈却分出灵力朝负伤抱团的魔军士兵中撑开一道结界，也因此露出破绽，被武廉星君一刀击中。

“元帅！！！”魔军中发出惊呼。

统帅战败，魔军士气大挫，加之对方有斗旋龟的强大助攻，不多时，魔域士兵悉数被俘。

冰冷的刀锋贴在苏一澈的颈侧，武廉星君向北贞帝君禀请道，“尊上，当如何处置他们？”

北贞帝君神色淡淡，睼了刀下之人一眼，冷声道，“废去修为，自生自灭。”

“可是......”武廉犹豫再三，不得不劝谏道，“帝君，恕属下多言。天帝有令，对叛乱者，格杀勿论。”

北贞帝君对天帝这道杀伐“过于果断”的懿旨不置可否，他沉眉立于山雪中，俯瞰着地面上的一众堕魔凡人。

庇佑苍生的神仙，却要在人间大开杀戒？！想来，真是讽刺！

北贞帝君垂眸默了几息，道，“依旨行事。”

语毕，便驾着斗旋龟准备返回天庭，留武廉星君清理战场。

武廉的刀锋上仙力凝聚，苏一澈在临死前，脑中刹那间闪过无数片段，皆与一人有关，“师尊......”

苍吾国户部尚书苏言哲有二子，长子苏一澈，次子苏楚修。

苏一澈自幼体弱多病，却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未及弱冠，就拿下了苍吾国文考榜首，可惜身体羸弱，只能在太史寮做个修撰闲职。

其弱冠之年，时值立夏，那日阳光明媚，热气蒸腾得仿佛炎暑。

晌午，太史寮书阁内，负责编着修撰史书古籍的一众文官们，都回了起居馆午憩。

在书阁的一处角落，陈旧的长案前坐着一名穿着青色低阶官袍的文臣。

他正小心翼翼地翻阅着数十载前的书册，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指节便突出得发白。

官服本是今年初量身定做的，不过几月，他又消瘦不少，显得青袍过于宽大。

一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五官倒是俊秀不俗。只可惜，这副病容，一看便是福薄命舛，行将就木之相。

忽一道温润而浑厚的声音，从书案上方传来，“请问，建武元年仲月的国史书册，可否借我一阅？”

低沉的嗓音宛如古琴之声，仿佛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令其心弦微颤。

年少的苏一澈仰头，眸中，映入一袭绛紫道袍......

建武元年，即三百多年前，那年，苍吾攻破吞并朔黎，一举成为九州大地第一强国。

苏一澈对书阁藏书如数家珍，不消片刻，高瘦的青年便从偌大楼阁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抱着一摞书册走下楼梯。

卿圣云之前也来过书阁几次，他要的书年代久远，甚至那些修书的文臣都得费上好一阵功夫才能找到，这是头一回，有人这么快找到，不由令他眼前一亮。

之后，卿圣云召见过苏一澈几次，数番畅谈下来，卿圣云颇为欣赏苏一澈的才华，可惜其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已是病入膏肓。

卿圣云惜才爱才，赐给了他力量，教授其功法，令其得以摆脱病体。

苏一澈，明面上仍在太史寮任职，暗中，成为了皇城训练魔兵的统帅。

卿圣云对他而言，有再造之恩，是他最尊敬的老师，更是他誓死守护之人！

“就这样...结束了吗？......我还不曾......”苏一澈心中怅惘呢喃，眼前竟浮现出卿圣云的身影，这便是对将死之人最后的慰藉救赎么，他的师尊如此真切地出现了，笑着朝他伸出手......

一道银光骤然刺破虚幻的美好，苏一澈顿因刺目清醒，凌厉银光瞬间从远方已近至面前，直击身侧的武廉！

他的脖颈忽而一松，刀刃的压迫感骤消，虽只是极其细微的距离，或许武廉自己都没有察觉因遇强袭而稍微松离的刀刃。

苏一澈立刻抓住机会，偏身撤退，同时挥刀轰出一记暴击！

银光剑气与赤色刀斩融为一体，庞大光环顿时将武廉淹没其中，转瞬间光环中心如突围般绽裂出道道金光，猛然发生剧烈的爆炸，响动震彻云霄！

地动山摇，大块的冰层巨石砸落，被俘虏的魔军借乱逃散自救，谁甘愿束手被屠，死到临头才更生出，破釜沉舟绝地发击的斗志决心！

天魔两军重陷入混战厮杀，当下风雪更甚，暴风卷携雪尘如无数刀片刮过铠甲，目光所及皆是白莽荒原，高空中轰鸣爆裂声仍不绝于耳。

一道炫厉金光撕裂无际云空，北贞帝君执长枪疾速朝隋暮寒刺来，隋暮寒掌中腾起冰蓝烈焰当即轰掷而出，片刻间已过了百余招，金枪与霜剑再度铿锵相拼，刃上双方法力焦灼肆溢！

不过一盏茶光景，隋暮寒重临战场，法力竟比方才更为深厚，当下，竟能与北贞帝君相抗衡！！！

“愚昧魔族，胆敢觊觎乌桓山灵脉！简直自寻死路！”北贞帝君察觉隋暮寒正如他一般在吸取乌桓山仙灵之力，神色冷厉，凛然呵斥道。

乌桓山通往神界，此地乃纯净圣土，这里的仙灵之力，可以净煞诛邪，若妖魔引灵气入体，无异于“服剧毒”自戕！

“何为神？！何为魔？！傲立于天地且无愧于心者，万物皆可为其所用，供其驱策！！！”隋暮寒愤怒质问道。

二人抵械而立，目光凌厉相击，周身法力仍在积蓄，不断注入兵器之中，仿似这乌桓山的灵脉不被二人吞噬干净决出个胜负，永不罢休！

鲲雷兽仍在同斗旋龟死磕，虽暂时无法给斗旋龟致命一击，但它的状态显然饶有兴致，不怵不恼地，只当是在逗玩“灵宠”消磨时间。

毕竟，如今它的主人，完全不需要它的助攻。至于占领天庭，也只是时间问题。

想想碧落泉中的美味，它就撒欢儿地乱放杀招，仿佛九天神雷不耗费灵力似的，对着那只万年大鼋，又咆了好几嗓子。。。。。。

大概，这就是饕餮凶兽，为了大快朵颐吃得更多，所做的膳前准备吧。。。需得稍稍“劳筋骨、饿体肤”。

另一边，苏一澈差点成了刀下亡魂，一番“精神洗礼”令其亢进激愤，战力陡然提升，与武廉斗了数十回合，已逐渐占了上风。

“不可能！”北贞帝君暗自惊愕，其手中金枪抵挡不住霜刃愈来愈强的威压，竟发出微弱震颤！这柄剑，绝非寻常灵器！！！

眼前的魔族小辈，之前其体内隐秘的魔煞之气竟已荡然无存，其灵力如破茧涅盘般锻造焕新，匹及上神的磅礴之力怎似曾相识，令北贞帝君甚为诧异！

尽管北贞帝君拼尽仙力注入法器，金枪仍震颤不止，更隐约有...断裂之势？！

“神明，绝无可能，败给妖魔！！！”北贞帝君愤怒咆哮道，“尔等邪佞，速速受死！！！”

北贞帝君歇斯底里的吼声，令陷入苦战中的武廉赫然一愣，他从未见过，众仙景仰的上神，如此狼狈狂躁之态。

“还有心情看戏？！此曰，自顾不暇！！！”苏一澈在武廉心神不稳的一瞬间，也将其打了个措手不及！

厚重的钝锋，刹时抵住了武廉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