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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谢沁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往谢涵方向一扑,被谢涵侧一步躲过。
“哥哥,你都不爱我了?”谢沁抬头qaq
谢涵顿了一下,“呵”地一笑,“可别忘了,昨天说的要变强,转眼就又要变回小孩儿了啊?”
那是骗你的哥!谢沁“哦”地点头,干巴巴道:“对哦。”他又打叠起精神,过来揪揪谢涵衣摆,抬头,眨眼,“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事明天说罢,我今日还有事。”感觉到旁边楚楚投过来的目光,谢涵又弯腰摸了摸对方发梢。
“很快的嘛哥哥――”谢沁撒娇。
谢涵无法,只得应声,“好罢,说罢说罢,什么事?”
谢沁把谢涵拉到个角落里,踮起脚尖,然后仰头,发现对方的耳朵离他还远的很,“……”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不配合啊。”谢沁“嗷”的一声,把头埋进对方一侧腿窝捣啊捣的。
谢涵弯下腰来,“还不说?”
谢沁抬头,吸溜了下鼻子,最终还是附到对方耳边,“哥,我快生日了,你给我准备了礼物没?”
“……还有六个月零三天。”
谢沁宛如没听到这句话,从袖里掏出几块布,塞进谢涵手里,“哥,我现在长大懂事了,也就不费你脑子了,我自己想好了,照着上面画的,哥一定要快点做好哦,限期一个月,不然…不然……”
谢沁看一眼站在一边的青牙,然后一撅嘴眨巴下眼,“不然我就哭!”
谢涵:“……”
他突然很想问问面前的人,究竟几岁啊,别比他还大。
神神秘秘的。谢涵打开白布,只见上面是奇形怪状的图案,有两边高起桥似样的皮制物,有环似样的铜圈……
小孩子玩的东西?
可对方还是小孩子么?
“这是……”谢涵疑目。
“做出来你就知道啦。”谢沁推推谢涵,“快点哦!”
临行前,青牙扭着小屁股过来,“沁沁――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
谢沁这才知道谢涵要带走青牙,他心头油然而生出一股如释重负来――虽然青牙很乖,但带再乖的小孩也是很累的。更别提还要装小孩的同龄玩伴了,日哟~
他压抑着喜悦地憋出一张哭丧脸,回抱青牙,“嗯!一定每天都想你!”
谢涵在一边看的无语――够了,别装了,那眼角眉梢都是笑。如果真是穿越,穿越前也是八岁罢。
出了宫,谢涵并未立刻回府,而是往稷下方向而去。
苏韫白还在稷下致力学问,陈璀已是君前红人,日常在齐公书房行走,出来则住谢漪府上。
“阿璀少年得志,必引人记恨,万须小心。君父贴身内侍怀陀有阴雨天腿痛的老毛病,这是我向党神医求的方子,你给阿璀带去,让他适机使用。”
陈璀身份水涨船高,关注他的人自然越来越多,谢涵已不会直接与对方见面,以免徒惹疑窦。而是都靠苏韫白传话,毕竟陈璀偶尔也会来稷下,然后必对苏韫白这“仇人”冷嘲热讽一番。
苏韫白点头接过,促狭一笑,“你对他倒是看得紧,俨然是要给人当爹了。”
“怎么,韫白吃醋了。”谢涵愣了一下,挑起对面人下巴,眼角眉梢都是戏谑,忽又敛了神情,“是我耽误你了,不过我不会永远这么下去的,你信我!”
“当然。”苏韫白朗然一笑,“不然我早就背上包袱逃回新绛了。不过――”他晃了晃手中一根竹简,“这是大哥给我的家书,说他下月要来齐国运盐,路过会来看看你我的,阿涵可要先想想如何应对啊。”
“……”谢涵回忆了当初借粮那次,苏家大哥看他俨然如看人贩子的眼神,还有他当初信誓旦旦“不会埋没韫白才华”的话,再看苏韫白那一脸幸灾乐祸,简直无语。
又说了会儿话,做了些交代,一起看了会儿书,讨论了下学问,谢涵这才回去。
回去后,他拿着谢沁塞进来的白布又看了看,上面标了材料、大小、样式,他想了想,回房翻出缝在里衣里的瑶罗搥图,一并塞了进去,亲自出去找了个打铜铺,请人炼制。
一旁寿春喋喋不休的,“公子昨晚一出去,就有刺客在去见申先生的必经之路上,必是周围守着的人里有内鬼。”
“内什么鬼啊……”谢涵一敲人脑袋,“现在四周守着的人里没一个是我们的。”都是齐公赐下何德安排的那几个宫人、武士。
而且,他说刺客就真刺客了?
不过,那个婉柔倒应该真是事先得到消息在路上勾引他的。
“那公子就由着他们啊?”寿春不放心,“不使个计把他们中放消息的人揪出来除去?”
“揪什么?既然都不是我们的,何必费力气?”谢涵一笑,“纵里面有没被何德收服的人,也不是我一手调/教大的,理会他们做什么?”
寿春蠕动了下嘴角,见谢涵面上笑容淡极,就没再说话。
第二天,谢漪府上。
谢漪一见到陈璀,忍不住抱怨,“母亲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居然让我找个乞丐回来奉为上宾!”
乞丐?陈璀眉心一动,面上奇道:“什么乞丐?”
说到这,谢漪又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说出来怕你不信,我那好三哥现在走投无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府里拉,居然找了个乞丐回来做门客,哈哈哈――我这做弟弟的都忍不住替他臊得慌啊,一个乞丐哈哈哈――”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个劲捂着肚子。
乞丐……陈璀眸色一暗。
这时,谢漪嘲笑过一阵,脸色又臭起来,“我就不明白母亲怎么就那么怕谢涵。他都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她还如临大敌。好像谢涵就样样是好的,我养养不如他,到底谁才是她亲儿子啊?
一个乞丐懂什么,分明是没人投奔,谢涵找不到人,母亲倒好,却要我把那乞丐请进府,这叫以后还有谁敢投奔我?有哪个有识之士愿意自贬身价与乞丐为伍?”
见说了一通,没人应和,谢漪皱眉,“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陈璀点点头,又摇摇头。谢漪眉间拧起个疙瘩,面色不虞,“你卖的什么关子?有话快说!”
“公子的顾虑固然有理,但千金买骨的故事想必公子也听过。谢涵现在是什么境况,他招乞丐自然是因为手下无人没办法,如此只能徒惹笑柄。”
他微微一顿,目光自下而上投在谢漪身上,“但公子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君上最宠爱的公子,最可能成为齐太子的公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人没有,却仍愿礼遇一乞丐,正是说明了你胸怀宽广、礼贤下士,对一乞丐尚且如此,况于他人乎?如此,还怕人才不源源不断至您身边么?”
“这就是同样一件事由不同的人来做会产生完不同效果的道理了。因为公子涵如今与您已经完没有可比性了。”
陈璀下完结论,见谢漪嘴角已高高翘起,立刻趁热打铁,“而且――”
他忽一卡,谢漪奇怪,“而且什么?”
陈璀尚显稚嫩的眉宇间划过一片犹豫与隐忍,最终还是长长吐出口气,“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认,谢涵找的人的确有点用处,若当初苏韫白跟随的是公子,去年那场名动列国的筹粮事件的主人公就是公子你啊。公子有君上宠爱若再加此事,岂不如虎添翼?现在怕已被君上封为太子了。可惜――”
要说陈璀的语调声音真是极具诱惑力的,谢漪面色随着他的话或神往或扼腕。
“谢涵的人,公子当宁可错捕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还请公子即刻派人带重金暗见那乞丐。”
“不错。”谢漪拍板。
随后几日,谢涵便冷眼看着在何德有意放松下那些暗自与申厘见面的人。
而这时,何德正发现一件让他不敢相信的事。他以谢涵发现的那朵绢花为线索很快就把府里的人排查了一遍,结果竟是一向最听他话的侍书?
“干爹,干爹,我真的没有。”侍书扑通跪了下来一个劲摇头。
“这难道不是你头上的绢花?”何德面色发沉,飞快地想通,“难道不是你嫉妒我安排婉柔去幽会公子?”
“愚蠢!”他一脚甩开脚边的人,“我安排你给公子研墨也是给你机会。你没把握住,现在居然敢来破坏我的计划?”弄得现在婉柔废了,成了秦阳的人了。
“没有,干爹,我怎么敢?我也根本不知道干爹你的安排,那晚我早早睡下,听到声音才立刻起来的,一定是……一定是碧清,碧清嫁祸我的,干爹!”
见侍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德渐渐松下脸色――这一批宫婢舞姬里,属侍书、婉柔的容貌最好,婉柔俨然是废了,无论是嫁祸还是真的是对方做的,他都不能让侍书一起完蛋。
他正准备着找个最合适的替罪羔羊,正在这时,传来谢涵要见他的通传。
何德心下一凛――该不是……被发现了罢?
“青牙我也带回来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家宰难道还一点线索也没有么?”谢涵声音不辨喜怒。
“青牙小少爷什么都记不清,实是无从找起。”何德真是有苦说不出――拖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这回是真想找了,可那青牙实在是一问三不知。画了画像去找也是大海捞针,再说青牙身上衣着,不同布料竟都来自天南海北,实在没个线索,早知道他还是一早找了――说不定那时有大家再找走失的孩子能得点消息。
“是么?”谢涵悠悠一笑,轻飘飘道:“别是家宰不肯替我找罢?”
“岂敢如此?岂敢如此?”何德忙躬身,“公子真是折煞我了……”
“哎――家宰这是做什么?”谢涵忙下来扶起人,“我亦不曾怪过家宰,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家宰别是当真了罢哈哈――”
何德也跟着笑了起来,“公子真是风趣哈哈哈――”
谢涵自个儿笑过一阵,又问道:“对了,当初那推婉柔姑娘落水的内贼可找到了?这事关府内安,万勿小心,不可姑息啊。”
见谢涵面色凌厉,何德心内一阵叫苦,“这个……还须再排查一番……公子稍待……”
不知为何在对面人目光下他竟一阵气弱,越说声气越低。
“本府人这么少,竟还没排查干净么?说起来那朵绢花还在么?”
“在!”何德已被谢涵一桩桩一件件突然一起检查,这接二连三的问话搞得头疼了,下意识应声奉上绢花。
谢涵接过,低头轻轻一嗅,又在指间把玩片刻,“说起来,当时我便觉得这花样这香气,似是在哪里闻过、见过……”
何德心立刻一突,抬头便见谢涵已坐回案后,似笑非笑。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这个意识在何德心内袅袅升起,没有多少犹豫的,他立刻决定推出侍书。
然而,谢涵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在他开口前又天马行空地话锋一转,“对了,申先生在府内住的可还好?”
“这个……”何德面露难色,又故作委婉,“应是小人照顾不周……”
“家宰素来繁忙,也难怪照顾不周。”谢涵一叹,似讽似真,“不过我只说一句:宁可叫我不适,也不可怠慢申先生分毫。”
“公子真是爱才惜才……”何德不无尴尬地一赞。
“不如这样罢,”谢涵沉吟片刻,道:“把君父赐下的十个宫人都安排去照顾申先生罢。我的还是按原来就好。”
“这……这都是君上赐下,岂可…岂可……”何德一懵。
“君父赐下的人,我才最放心。”谢涵截过话头,见何德还是愣愣地,立刻沉下面色,“怎么?叫家宰找人人找不到,抓内贼内贼又抓不到,照顾我千辛万苦找来的贤士也照顾不好,现在本公子出主意,家宰却来阻挠,感情家宰所有精力都花在寻思怎么违逆我的心意上了?”
“这府里究竟是你何德说了算还是本公子说了算啊?啊?”谢涵勃然大怒,一脚踢翻身前长案,发出“砰”一声巨响。
猝不及防淡淡,何德吓了一大跳,立刻跪下请罪,“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出了房间后,何德看一眼蓝天白云、明媚阳光,抹了抹额角冷汗,恍如新生――这位过气公子,气势却还是公室贵胄的气势啊。
不过――把那十人都派去伺候申厘,倒也方便他行事。他不禁想着等对方的“申先生”另寻他枝后,这位三公子又会是什么神情。
到时候……这十人,还不又是听他调遣回到他身边?
刚送走来求贤的人,申厘就发现谢涵派了十人来伺候他。
他心里不禁一阵复杂。
平心而论,这位齐三公子待他的确不错。不过――
这天下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对方对他好也是基于想要利用他的才华上。
原本该是互惠互利的,可偏偏――对方,却给不了他才华的施展空间。
他相信对方也意识到,所以故作太极,刻意示好、假意否认――对方好“法”,不必否认。他修炼法学多年,从对方行为出事、言谈举止中,他能感觉得到――但这些都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他认真考察过,要想实行变法,必须在一个相对强大的国家,因为变法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治时局,需要举国投入,否则会因为外力而导致终止。
所以他把范围圈定于六大国中。
同时,要想实行变法就必需要有一个极其有魄力的君主鼎力支持,可以抵挡住保守势力的反扑。
对此,他是比较偏向梁国与楚国的。
然而,这两个国家又都有同一个问题――国君年事已高,梁公姬彖实年五十有一,楚王拓疆实年五十有三。
人亡政息,若中途遭遇君主过世,变法恐怕很难继续。这就要求继任者必须要有同样的魄力与雄心壮志。
但――梁太子软弱无能,楚太子放浪形骸。同时,楚国作为历史悠久的大国,保守势力相对猖獗。
而其余诸国――雍国,在梁公有生之年恐怕都不会允许它强大起来;齐燕君主,一样软弱;萧国国君,行将就木。
生不逢时啊!
他长叹一声,只能开始把目光放在这些君主的继承人上。
雍国,嫡长子还在做质子,朝不保夕,难说得很。
燕国,燕太子襄是个药罐子,和燕君谁先走还不一定。
萧国,萧太子臧却是个刚强人物,只是唯恐有刚愎自用、疑心深重的缺点,他打算西去萧都酆城看看,谁成想半路就遇见了谢涵。
同楚国一样,齐国作为历史悠久的大国,保守势力同样盘根交错,他本来是不愿留在楚国的。
但人与人之间,可能天生存在一种怪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对方的一刹那,他就感到对方对他强烈致命的吸引力。
谢涵对他刻意刁难的回应,让他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天性软和的人,就是胸怀宽广。
他觉得,是后者。
他迫不及待地向对方传输自己的思想,结果对方却大谈儒家道家甚至兼爱非攻。
起初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到了这里后,他渐渐明白了――原来对方已经基本是个废人了,却想抓住他,所以用这种否认式的方法妄图留住他。
他有预感,他必将位极人臣、指点江山,他的“法”将名流千古、变革这个时代。
这几天对齐国的观察,让他有很多不错的发现――齐国虽然世家大族多,但由于齐武公先期已做过一下小范围的不成熟的变革,还有稷下学宫思潮的影响,使这块土地上的人并不很抵制新兴东西,使齐国的权利比起许多国家都更多地集中在君主手上。
还有,齐公虽非刚强之君,在某些方面却又格外地固执己见,认定了就坚定不移地施行――比如对狐源几十年如一日的信任,又比如对谢涵十五年如一日的厌弃打压。
只要能让齐公认可他的想法,他就能大刀阔斧地施展他所有的想法了。
这就要求他要获得齐公认可,也就注定他要背叛谢涵……不…不是背叛,他从来没有说过效忠。
现在,他要先思考一下,如何获得齐公的盘认可――一个贪图安逸怕麻烦的国君,通常是不会选择变法的。
齐公并不是个勤政的国君,无事期间,按祖例,七日升朝一次。
今日是升朝的日子,没什么大事,也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就是公子涵要参与进来了。
不少人暗暗等着一番龙虎斗,却不想人压根儿没来。
“公子真的不去?”寿春第一百零一次扶一扶谢涵腰带,理一理对方长发,忍不住地问。
“去?去做什么?”谢涵笑笑,“你觉得君父是会给我多少权利还是会给我个爵位封地?”
“公子去了,总能挣来,不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谢涵伸出一只手,“不去,我还能有一片安清净。”
如果只是鲁姬、谢漪甚至齐公也便罢了。
但他知道,狐源不会放过他的。
与权倾朝野的狐相斗,被摁死、被找出差错,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倒不如他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把他这府里收拾好,这样只要他不做什么事就谁也抓不到他什么。
到时,再另辟蹊径。
“呼――”他轻轻吹灭面前一盏灯,室内瞬间一暗。申厘啊申厘,我会为你铺路的,你可要快点走到君父面前啊。
(怕大家看不到,写在这儿,明天会来换几百字,一定不会亏大家的。)
我以为刚刚好,但算了一下榜单内容似乎还差三千字,我下章发个伪更――包括《江山妩媚美人谋》大纲一部分,原著谢涵死后片段式大纲一部分,还有三穿大婚那次一部分。这么多了,希望大家原谅我一下,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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