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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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忙碌过后，今天卤的一桶连带一盆卤下水都卖完了，现在午时不到也就是十二点不到，钟二嫂手里还拿着个勺子，额头都是汗，正舀了最后一勺要给最后一个刚刚还在看热闹，结果看到最后卖完了才想起来要一勺的路人。

“我没拿碗，可以在店里吃吗？”

“可以的，我们这里有碗可以给你端回去，只是要麻烦你到时候送回来。”钟如意说。

路人点头同意了说：“我就住前面那条巷子，姓刘，明天就送来还。”

等一碗卤下水拿到手里来，他没忍住，捻起一块吃了，一吃就后悔了——这么好吃，刚刚就该买多几勺，家里人多，这么一勺根本不够分的，都怪自己瞧热闹误了时间，等他回头想问问老板还有没有，人家已经准备收店了。

这位刘姓路人拿着碗卤下水回了家，家里这时候刚做好午饭，他把那碗卤下水放到吃饭用的桌上，便去洗了手。

出来就见自家媳妇孩子刚在饭桌上坐下在等他，他一坐下，媳妇就问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他一说是猪下水，媳妇老娘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他连忙解释说，这是以前那家卖馄饨的钟记新研究出来的吃食，用的猪下水都是用他家的秘方煮的，一点没有猪下水的腌臜腥臭，见自己媳妇和老娘都是一脸的半信半疑，他赶忙加了一筷子进嘴里，以示真的不难吃，很好吃。

见她俩一筷子都不愿意动那碗卤下水，他心想不吃那就都进他的肚子里，有的你们后悔的。

这时，闺女很给面子的也夹了一筷子吃，见闺女眼睛亮亮的，他就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管是谁吃了一口都会爱上！哼！

刘家婆媳一看自家闺女（孙女）也吃的津津有味的，虽然心里有点膈应这是猪下水，但是也动筷尝尝看，结果就是真香！

刘大娘开口道：“这好吃，明天可以再买点。”

刘大娘的儿媳妇冯氏也跟着点点头，手下的筷子不停，刘章得意的笑笑，结果等他得意完，碗里都快空了，他立刻就不说话了，也伸手夹了一筷子赶紧吃起来。

而今天第一位来买的路人，他刚买完就急急的端着碗回了家，他家也是住在这附近的，家里是开米铺的，姓张。

一打开门，妻子吴氏刚好准备出去找他回来吃饭，一见他进来，就翻了个白眼，“去哪了，吃个饭还要人请。”

张生一脸讨好的笑，拿着碗卤下水就凑到自家媳妇面前，“这是我刚刚得来的一个新吃食，香得很！”

吴氏一瞧，一碗黑乎乎油汪汪的东西，一块一块的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是肉吗？”

张生说：“是猪下水。”结果这几个字刚说完，就见他媳妇变了脸色，他伸手要去捂耳朵，结果手上捧着碗，不敢大动作怕碗撒了，下场就是耳朵被媳妇揪住，死死的拧住了，他疼的呲牙咧嘴的。

“媳妇儿！媳妇儿！你先听我说！哎哟！”吴氏根本不听他说的，揪着他的耳朵往屋里走，几个孩子躲在一旁偷笑。

“你好能耐啊你！买这种糟蹋钱的玩意！你想吃肉就不能和我说吗？非得人傻钱多买这腌臜玩意。”

张生母亲听到声音出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上来拦着，“柔娘，你先别生气，生儿买这个应该是有他的道理的，要是他说不出个道理来，我第一个不饶他。”

见婆母开口了，吴氏这才放下手，整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这一通闹下来，她气的脸都有点红了，瞪了自己丈夫一眼，挽着自己婆母的手去吃饭了。

张大娘给儿子留了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就走了，留下张生站在原地一脸委屈。他只是在外面吃到好吃的，买回来给自己家里人也吃吃看，怎么反倒被骂了一通，简直委屈死人了。

张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桌上众人已经开始吃饭了，见他进来，小女儿赶紧把椅子拉开让他坐下，他甚感欣慰。

结果一坐下，小女儿就叫他以后不要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了，这下他更委屈了，不就是上次买了三盒胭脂给家里几个女眷，结果自己不会挑，买的颜色不好看，涂上以后像个茄子吗？有必要这样一直揪着不放吗？

他把碗放到桌上，他媳妇偷偷看了他一眼，轻声咳了咳，还是伸手夹了一筷子进嘴里，一沾嘴，舌头都差点吞了，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

见吴氏这样，几个孩子才敢伸手去夹这碗卤下水，而张大娘牙口不好，吃了一块就没再吃了，但是一直在夸好吃，最后拿着碗里剩的卤汁泡了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生还一脸委屈的坐在床上，吴氏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面前的镜子偷偷看他。见他委屈就知道刚刚自己是冤枉他乱花钱了，也是自己被之前的胭脂吓出阴影来了，想了想，她又出去打了些热水进来给他洗脚，见媳妇端了一盆水进来，他知道自己媳妇这是在向自己服软了。

吴氏把水放在丈夫面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啥，你今天辛苦了。”

张生哼了一声，吴氏赶紧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是我错啦，下次再也不这样啦。”

张生气已经消了，现在这会就等着自己媳妇来服软，媳妇一服软他立马喜笑颜开的，见他的笑脸，吴氏长出一口气，心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而今天买了卤下水回去的人家，都是一致的满口称赞，都说好了明天早些来，多买些回家吃。

而今天一早出发去镇上卖鹿的陈冬至赶路回家，路上还遇到了回村里的牛车，村里人让他坐牛车一起回去，他摆摆手道谢拒绝了。道了别以后，他快步离开了。

到了家已经是半下午了，家里静悄悄的，应该是陈母带着妹妹弟弟出去了，等他卸下背篓，把买的盐糖和一些肉放到灶房出来时，陈母已经带着妹妹弟弟回来了，他们都背着一个背篓，小雪和小满背的是小背篓，里面都装着野菜或者柴火。

见他们回来，他让两个小的去洗手，说自己在镇上买了东西给他们，等两人开开心心洗了手过来，就见桌上，放着一盒糕点，还有四朵绢花，糕点是给陈母几人吃的，绢花是母女俩一人一个。

见他一下子买了这么多，陈母想让他少花钱，省着钱以后娶媳妇，但是一想到这是儿子的一片心意，她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陈冬至从怀里把今天卖鹿的钱拿出来，放到了桌上，当的一声，陈母抬眼一瞧：怎么这么多银子！

“娘，这是今天卖鹿的钱，三十八两，你先收着，有什么想买的就买。”陈冬至边说边把吃糕点，沾得满脸都是的陈小满的脸擦了擦，被擦脸的陈小满还是有点怕自己大哥，主要是因为他那满脸的络腮胡，但是一想到这糕点是大哥买的，他又觉得这胡子不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