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沉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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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少年，虽已七尺半有多，比很多成年人还稍高，然而其脸上稚气却能让人轻易看出其十四五岁的年龄。如此年幼，竟敢跑到兴林派这种大门派说要交流切磋，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诡异。

兴林派几位弟子虽嫌他年幼，但见他自有一股超然神韵，心想如此少年必该有不凡出处，所以也不敢断然拒绝，那问话之人再次问道：“你来自何处，若与我派有渊源，我可帮你禀报。”

少年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不要提这些可笑的问题，若是要靠出身行走天下，也显得我太过无能。而你们若是只以出身待人，也显得你们门派太过市侩艳俗，让人不耻。你们只管去禀报，照实直说就是，另外，告诉你们掌事者不要怕，我会手下留情，不会让你们门派输得太惨。”

兴林派众人心中愤懑，前面几句话还勉强可以听，最后这句则实在不能忍，什么叫“不要怕，不会让你们输得太惨”？这就是赤裸裸的蔑视啊。他们本就是心气旺盛的年轻人，而且一向以兴林派为荣，怎受得了有人如此藐视兴林派。因此，他们皆是怒火中烧，决定给少年些教训，于是立马答应前去禀告。

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兴林派众人鄙夷又无语，你大爷的，你这时倒客气礼貌起来了？那位兴林派弟子轻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去。少年微微摇头，叹息道：“真是没礼貌。”听见少年的话，兴林派一众弟子真想直接将他围殴，不过见他敢只身来兴林派挑战，自觉可能不是对手，所以才不敢妄动，只是很是不爽的看着他。至于要去禀报的那位，自然也听到了少年的批评，脚下一个趔趄，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才加快脚步离去。

……

足足小半个时辰后，少年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之前去禀报的那人才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走来。其中带头者乃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岁有多的中年男子，他快步来到山门处，神色倨傲审视少年好一会儿后，才不客气问道：“就是你这小娃，想要跟我派交流切磋？”

少年淡然一笑，沉稳自信道：“正是，听闻你们兴林派武功精深奥妙广博，高手如云，不知是否名符其实，希望不要让我失望。”中年冷哼一声，倨傲中带着轻视说道：“你有何本事，值得我派与你交流切磋？”

少年笑道：“本事不是靠说的，我们切磋一下，自见分晓。”中年气极而笑，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那我们就切磋切磋，看看你是否值得我派接待。”少年依旧面带微微笑意，自信满满道：“正有此意，若是你们门派名不符实，我也不愿进去浪费时间。你是要文斗还是武斗？”

中年倨傲道：“你说说看，你所谓的文斗是如何斗，武斗又是如何斗？”少年笑道：“文斗，就是你先施展你的武功，然后由我施展我的破解招式。武斗嘛，自然就是直接交手。嗯，可否先说一下你的力量具体多大？我好给你个有利于你的建议。”

中年心中愤懑，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狂，还说选个适合对手的方式。不过他也不想扯太多，老实回答道：“我徒手攻击力至少有个七八百斤，不过我是用剑的，这攻击力不能以力量衡量。”

少年心中底气更足，淡然点点头，说道：“才七八百斤的攻击力，虽然有利器加持战力，但也不算太强，那我建议你还是选择文斗。”中年自然不会真相信少年是觉得他攻击力太弱才建议他选择文斗，笃定他是害怕所以才如此说。不过他心中虽然恼火，但确实也不想占少年便宜，毕竟对方就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所以便赞成了他，答应了文斗。

少年见他做出选择，说道：“你开始吧，招式数量你自己定，一招也行，十招也可，直接将你武功全部施展我也没问题。不论你使出多少招，我若有一招没能破解都算我输。我若是输一招，就给你们当杂役一年，任凭差遣。若是你输了，就让你们更强的人出来。”

中年见他如此狂傲，决定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人外有人。所以，他决定先使个十来招，看看他如何应对。在他看来，十多招，不要说看过之后就使出破解招式，就算记住，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太可能。想及这些，他信心满满不怀好意的点点头，开始施展自己的武功。

中年的武功，确实不可谓不高深不精妙，其速度奇快且连绵不断，攻守兼备且势大力沉，步步推进如同行军布阵，布局严密可谓丝丝入扣。而且他一边施展还一边说出他要攻击敌手的位置，很明显这是要让少年明白他一招一式对敌人的杀伤所在，以免少年破解时蒙混过关。

很快，中年便施展出十三招。这十三招，若是按照中年的意思，对手如果不能破解，就只能以特定的路线，一步一步走入死地。而若是不按照那特定的路线，就会遭受致命创伤。最后只有两个结局，一是在十三招过程中被他击杀，二则是在他施展完十三招后无路可逃。这就像是下棋，一步一步布局，对方不将棋子落在特定位置，就会快速落败，而若是将棋子落在特定位置，最后也是必死无疑。

中年收招，本来想给少年一点思索时间，所以也不说什么。不过少年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前辈施展完了，那就该我了，我不喜欢用兵器，所以就直接徒手破解了。若是前辈对我的破解招式不认可，大可直言，我们直接上手试试就能辩明谁是谁非。”

中年点点头，傲然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不必急于一时，以免考虑不周。”少年笑道：“不必，仅仅十余招而已，用不着想太久。说起来，既是交流切磋，我也不好占你们便宜。我觉得你所使招式，尚有些可改进之处，我可先给你施展一遍我改进后的招式。若是你认可我改进后的招式更完善，我也可直接破解我改进后的招式。”

少年此话一出，所有人只觉他吹牛，绝大多数人眼中满是揶揄，静等他出丑。中年自然也不会信少年能办到此事，不过他毕竟阅历丰厚，心性更加沉稳，只淡淡道：“你若是有信心，大可一试，你若是优秀，我也不会不认。”

少年点点头，四周看看，然后走到道路旁，从地上拔出一颗枯草杆，用手一抹，将上面枝丫和枯叶抹去，然后便开始施展他由中年剑法改进来的剑法。其他弟子入门时间不久，造诣有限，看不出个所以然，甚至因心有成见而觉得少年所使剑法未得中年精髓，看起来有些别扭。

然而那个中年却不同，苦修这套剑法二十多年，深知这套剑法的一些不足之处。他也想改善所知的不足，但是一套剑法就像一个人的身体，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改一处必然就会产生一整套的连锁反应，干扰改动处前后衔接的招式的运转，从而联动干扰前后多招的运转。而且剑法也不止是肢体展现出的一套动作，还牵涉气息的运转、力量的分布和运转等多方面的问题。所以，他一直未能有进展。

如今见少年施展的剑法，他只觉叹为观止，他所知的不足之处，少年都巧妙改善，而且少年那些改动后的动作都能完美连接改动处前后的动作。更令他赞叹的是，少年还改动了一些他原本不觉得有不足的地方，而这些地方经少年这一改，果然要实用许多。而且另有一点让他不得不佩服，少年所用的乃是一根枯草杆，这种草杆脆弱不堪，一般人拿在手中轻轻一挥舞就会折断，而少年却能舞得虎虎生风，由此可见少年力量运转之精妙。

十三招，更改之后依然是十三招。不过如今的这十三招，比起之前的十三招，施展起来更为便捷和犀利，对练习者的要求降低不少，对施展者的消耗也减轻不少。中年细细回味少年改动处，久久一副沉思模样，少年也不催促，而兴林派弟子更不敢打扰，都静等他开口。

好一会儿后，中年若有所思点点头，赞同道：“你的改进，确实别开生面，至于是否更好，我事后会再仔细验证。你可以施展你的破解之法了，破解我所施展的既成剑法和破解你新修剑法都行。”

少年点点头，抛开手中草杆开始施展破解招式。不过他所破解的，并不是他改进后的剑法，而是中年所使剑法。他虽然自信自己改进后的剑法要更好，但是对方既然没有认同，那么他也就没必要落人口实。

中年看着少年所施展的破解招式，心中的震荡比之刚才少年施展改进招式还要剧烈。之前少年施展改进招式，可以说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知道原来世上竟能有这样的人。同时那也算是对他的指点和启发，解开他多年的难题，让他知道他的剑法该如何改善。

而少年现在施展的破解招式，则可说是摧毁了他的意志。少年的破解招式，并非仅仅不落入他的套路之中，也并非最终撑过他的杀招。而是直接对他进行反杀，他施展的每一招每一式，少年都有相应的杀他之法。更难能可贵的是，少年这些破解之法并非零碎的不连贯的招式，而是无缝衔接为一整套流畅的功法。

看着少年的破解之法，中年心中天崩地裂，只觉心灰意冷，自己苦练几十年的剑法意义何在？他直接陷入自我否定之中，觉得自己的剑法不再是克敌之法，而成了取死之道。若是用来对敌，完全就是送上门给敌人杀。这种打击，对他以可说是毁灭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