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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直冲心口位置而来,贺家主绝望的闭上眼,惨败的面孔上,嘴角溢出的血渍更显无力。
难道,我贺家...贺家主心中悲切,就在他万念俱灰等死之时忽而听见一声“铮”响。
他猛然睁眼,却见长刀哐啷坠地,三位红衣少侠站在站在院中,霎时黑衣人倒了一片。
贺家主心中燃起希望,呼吸急促,贺家,贺家有救了!贺韵再也忍不住的挣脱下人怀抱,哭喊着扑到他爹怀里。
“...爹,韵儿害怕。”
贺家主艰难的将他搂在怀里,轻斥道:“爹不是叫你躲好,跑出来作甚!”
贺韵哭的抽噎,“爹,不要死。”
父子俩这边上演脉脉温情。
那厢李相夷三人单方面屠杀。
李相夷快刀斩乱麻。
许肆人狠话不多。
角丽谯面上笑的越灿烂好看,手下的动作就越直入心扉。
不出片刻,人都没了。本来贺家主还暗自为这些生面孔提了一口气,哪知道他们那么厉害,人都没反应过来,战况就结束了。
其实,三人这都不是第一次杀人。若要想真正在江湖立足,手中的刀剑就不能沦为摆设。
漆木山起初带他们下山是为了丰富阅历,明晰何为善恶,让他们不至于在山上待的封闭自我。
十二三岁往后,漆木山带他们抄了一家作恶多端的土匪窝,没有一人是无辜的。
那天,太阳很大,血却很红,红的眼里几乎看不见其他。那是他们第一次沙人,心理再强大的人也不能一下适应,回去之后更是恶心的三天不能见荤腥。
那次之后,几人才是真正触碰到了江湖的边缘。
江湖是什么,江湖是一个讲究快意恩仇的地方。
但实际上,它随意且毫无秩序。
要入江湖,首先要会用剑,见过血的那种,不然如何自保。
先前,三人从客栈听到,离此地不足五里的长马刀贺家于十日前走漏了风声。
贺家藏着一块可铸神兵利器的天外云铁,如此一来,引的八方观望。
长马刀贺家原是草寇出身,班底不强,云铁在他们手里如若小儿抱金砖。
淝水曹帮与一山匪合谋,要杀人夺宝,而那两人实力不强,虽嘴上说着要夺得云铁,实则不然。
李相夷估计那两人约摸着是想看看能不能捡漏,得些金银财宝。
风声起,贺家灭门之灾尽在眼前。不管贺家以前如何,但现在他们是大熙良民,淝水曹帮杀烧抢虐臭名远扬,与他合谋的山匪也是一丘之貉。
李相夷三人对贺家知之甚少,一路问过紧赶慢赶才到。
当时,贺家周边的宅子已然空晃,贺宅内的刀剑铿锵之声急促不停。
千钧一发之际,李相夷弹腕登出少师,打落了那柄插往贺家主心口的白刃,救下了贺家家主。
宅子空了大半,好在贺家主父子的性命是保住了,还有一些下人,倒也不算来的太晚。
毕竟,人总是要朝好的那一面去想。
贺家主努力在下人搀扶下起身,步履蹒跚走到三人面前,曲腰拜礼道:“多谢,嗬-,三位少侠,嗬-”
贺家主受了不轻的内伤,声音如同破裂的拉风箱似的不成调,听的几人难受极了。
李相夷连忙上前扶起他的右手,目光诚恳,“我辈江湖之人路遇不平自当相助。”
贺家主咳嗽的更厉害了,他搭上李相夷伸出的那只手,眼中泪光闪烁,“多谢少侠,咳咳,出手,只是贺家被毁,暂时没有余力感谢几位恩人。”
李相夷摆手坦率道:“此行只为本心,不图名利。”
贺家主微微点头,眼神流露出几分恳切,“还有一事,我想请几位恩人帮忙。”
“你说,若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必然相帮,你们说是吧,阿肆,阿谯。”李相夷说完左右各看了一眼二人。
角丽谯、许肆:.... .....
他俩难得有些沉默。
角丽谯:人也救了,敌人也都沙了,咋要求恁多嘞。
许肆:你都说了我还敢反驳不成。
许肆是不想相夷牵扯太多,贺家危机暂解,家主都还好好活着,这伤,无性命之忧。
如此示弱,又何尝不是拉拢同情。
他不信贺家没有解决之法,既能得到云铁,还把消息隐瞒了好些年,肯定有后手。
现在这样,不过是欺相夷年少热血,遇到不平之事便想拔刀相助。
许肆从不否认相夷的良善天真,相夷眼里的世界总是向阳的,也是那么期望的。许肆不同,明明从小一起长大,但在他眼里阳与阴各占一半。
甚至,阴在他眼里所占居多。
人心驳杂,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这个道理许肆很早就明白了。
他将盔甲牢牢竖起,心中的那点良善已经全部留给他在意家人。对待外人他则是永远的近乎刻薄的理智。
许肆很吝啬对外人的真心,角丽谯也是如此,或者说云隐山的小辈都是这样的,除了李相夷。
有时候,他们真怕他吃亏。
不过没关系,家人们都会护着他的,护好这份赤子之心。
相夷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乐意做的,就行了!
许肆和角丽谯都没说话,也是默认了李相夷的热心。
总归,他们看着呢。
相助可以,善后,需要对陌生人那么尽职尽责么,且在看看吧。
贺家主眼睛微微转动了下,他看的出来,面前三人好像做主的是站在中间的这位红衣少年,但实际上,三人姿态亲密,显然感情很好。
少侠热忱,但也不傻,说的话留了余地,若他所求过线,就算中间的红衣少年能同意,另外两人,
他们的意见他定然会采纳。
所以,原先想邀请几人暂住用以震慑藏在暗处窥伺云铁的人此法,行不通了。
罢了罢了,今日一出,云铁是彻底瞒不住了。
它于贺家而言,是祸非福。贺家主就算再心有不舍也只得断臂求生。
真不甘心呐,贺家三分之二的人都死于云铁,而这回他要主动把它送出去,以谋脱身。
所思所想甚多,但其实只在一瞬间。
贺家主在李相夷应下后立马说出自己的请求,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
“还请几位恩人护送我儿到洛阳他外祖家里。”也算是为我贺家蓄留了一点香火。
“贺家主不去吗?”许肆出声。
贺家主勉力勾起嘴角,苦笑道:“我知贺家飞来灾祸实为云铁之故,云铁一日在我贺家,贺家便一日不得安宁。”
他深吸了口气,道:“我想将云铁赠与恩人。”
李相夷急忙打断:“我们并不是为了云铁而来。”
“我知。”贺家主道,“几位少侠赤子之心,只是贺某实在别无他法。”
他面上像是有几分羞愧,“说来惭愧,贺某想着将云铁脱手几位,而后从此脱身。”
许肆冷哼,脱身,如何脱身,当然是向外界宣扬,云铁在他们手上,吸引注意。
贺家主自己好借此求生。况且,他们几人实力非凡,云铁赠与他们又何尝不是提前交好下注。
一举数得。
曾有落草为寇而后从良的经历,贺家主绝非他面上看起来那般憨厚。
阳谋掩在憨实表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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