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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神比赛那日,宋云矜当众揭穿唐锦玉的事情,早已在沪上传开,报纸上还登着她的照片。
认出了她,大家的目光立刻转到唐绣羽的身上。
唐绣羽却没有露出半分不悦,只是微笑道:“是来量衣服的吧?谁到徐记下了订单,快出来,冉裁缝亲自上门量衣,可别耽误她的时间。”
话一说完,四周便传来低低的嘲笑声。
看宋云矜这一身打扮就知道,她并不是来量衣的,唐绣羽说这句话分明是在嘲笑宋云矜。
可是唐绣羽还装作迷惑,瞪着眼问:“怎么?我说错了么?徐记成衣铺过几天就要开张了吧,是想多拉拢点生意,不是吗?”
孙佳园嘲笑道:“听说徐记至今没找足绣娘,这徐记的客户好多都是达官贵人,到了日子交不出衣服,这铺子别说是开张了,就怕会被人拆得精光,”
“冉裁缝,你快量,省得耽误大家的事。”唐绣羽拨了拨头发,笑盈盈看着宋云矜。
她可不是唐锦玉,被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下九流摆了一道,导致身败名裂。
“四小姐说得很对。”宋云矜笑了笑,走到唐绣羽面前,骤然拉住她的衣领子一收,随手操起一把剪刀,横在她的面前。
她的动作又快又用力,把唐绣羽惊得脸色一白:“冉明姬,你想干什么……”
却见宋云矜的手一晃,只听到咔嚓一声,一缕线头便从唐绣羽的衣服上落下。
宋云矜笑盈盈将剪刀一收,道:“抱歉,唐四小姐,看到不整齐的,不守规矩的线,我就忍不住想清理掉。”
唐绣羽收起惊讶,又恢复了笑容,挣脱宋云矜的手,面不改色道:“多谢你的帮忙,但是……刺绣上的线头,可不归裁缝剪,若剪坏了,你一个小小的裁缝可担不起责任。”
“放心,我既是裁缝,也是绣娘,自然知道什么剪得,什么剪不得。”宋云矜不在意地将剪刀丢到桌面上,转身看向众人,“各位教习,校长今日有事,嘱咐我过来看看。”
孙佳园不满地说:“看什么?我们要谈的事情,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裁缝能听的,立刻把柳针神叫回来。”
宋云矜拿出一张任命书展示给众人看:“忘了告诉大家,我是柳校长新任命的管事,冉明姬。”
众人大吃一惊。
“冉小姐,绣苑的所有职位,都是通过重重考核任命的,而且,校内更没有管事一职。”孙佳园立刻反对,她为了从二等传习升到一等传习,不知道帮唐绣羽做了多少事,一直等到针神大赛,才看到一点希望,自然不想让从天而降的宋云矜踩到自己头上。
唐绣羽无奈地问:“绣苑的规矩高于一切,柳针神还未上任,就想把绣苑变成她的一言堂?”
“根据秀苑第31条规定,校长有权任命绣苑内的一切职务。”宋云矜说完,微微一笑,“不过诸位大可放心,校长人没有来,新的任命我却带来了。”
“任命,什么任命?”许灵云奇怪地问。
“其中一封,是给许教习你的。”宋云矜说着,从布袋子里取出一份任命书交给许灵云。
许灵云拿过一看,顿时一惊:“任我当管事?”
宋云矜点了点头:“是,校长早就听说许先生的教习工作十分出色,想请你负责管理和协助其他四位教习完成教习事务。”
“校长就是校长,和某些卖嘴的就是不一样。”许灵云本来就只是过来凑个热闹,并不是真的想把柳筝拉下来,现在鹬蚌相争,她渔翁得利,又能让唐绣羽这个对手吃瘪,哪里还会坚持,立刻高兴地接过任命书,得意得瞥了唐绣羽一眼,又朝着孙佳园晃了晃证书。
唐绣羽的脸色沉如寒冰,孙佳园的眼里却满是嫉妒和羡慕。
“这是另一位管事的任命书。”宋云矜又取出一封任命书,边说边走到唐绣羽面前。
“唐小姐,这一封一定是你的。”孙佳园羡慕地推了推唐绣羽。
“冉小姐,请把任命书收起来,我们今天聚在这里,为的是另一件事。”唐绣羽却没有上前接过,只是平静地说道:“柳针神必须得来校一趟。”
孙佳园收回目光,目光坚定地说道:“对对,校长必须得来,你是管事又如何?管事能有什么权力?”
唐绣羽经常说她能力出众,只要有机会就会提拔她,如果让柳筝掌权,那她这些年努力就都白费了。
宋云矜扬了扬任命书道:“每名管事管理三到五位教习,为了犒劳你们的辛苦,薪水也会升两成。”
“两成!”孙佳园看向许灵云的目光变得更加羡慕。
“休想,不要以为多两成薪水就能收买我们。“唐绣羽不为所动,表情坚毅,宛如圣女。
孙佳园连忙回过神,紧跟着点头:“没错,柳筝之所以能当上针神,靠的是运气,丽君,你说是不是?”
孙佳园说着,撞了下郑丽君,郑丽君连忙点头:“冉小姐,柳筝为什么让你来,是不是心虚了?不敢面对我们?不过也是,她这把年纪,从前又没有任何名气,突然间出现,还突然间拿到第一,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孙佳园连声附和,“这个老太婆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唐绣羽轻轻拍了下孙佳园:“不要这么说一个长辈。”
郑丽君哼了一声:“绣羽,还是你心好,我却是忍不住,她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太婆,不在家里呆着管孩子,跑出来和年轻人抢工作,自己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
“要我说,咱们今天就不应该等她,校长之位,能者居之,最重要的是让大家心服口服。” 孙佳园说着看向其他人,“咱们索性今天自己选个校长出来,她想摆架子不见我们,就让她当绣棚,每天摆着,大家两不耽误。”
“听到了吗?冉裁缝?”唐绣羽严肃地看着宋云矜,“我们是绝对不会被收买的。”
宋云矜却似乎没听到,等他们说完,这才缓缓开口:“校长先前曾经见过你的绣品,也见过你的学生的作品,她认为你很有才能,连教出来的绣娘都灵气十足,所以早早就把这封任命书准备好……”
唐绣羽不耐烦地,裹了裹披肩,倨傲地仰着头道:“冉小姐,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如果柳针神不出现,这个管事,我是绝对不会当的,你休想……”
“唐四小姐,你可能误会了!柳校长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就别在这里往脸上了贴金了。你不觉得害臊,我听着都觉得尴尬。”宋云矜轻飘飘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份任命书是给——孙佳园,孙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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