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3章 无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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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石听闻没有回应，而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不是因为她对苏乘羽这番盘算毫无感悟，恰恰相反，这份算计精妙让补天石都不得不说一句，绝妙。

洛族知道苏乘羽在做什么打算，但因为血契，因为许南枝他们不得不出手阻拦。

那些对洛族虎视眈眈的人，绝对会有人察觉苏乘羽这是在祸水东引，这不是他们等的一点小动静和好时间，但洛族倾盘而出的局面，他们确实不可能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毕竟胜也好，负也罢，这场厮杀的结果，或许要比彻底断绝洛族血脉还要更加彻底。

而如此之下，补天石此刻沉默的原因，却是因为苏乘羽。

明明制定了一个几乎完美的计划，明明连眼前这个帮衬自己的人都算计在了其中的苏乘羽，内心却没有一点欣喜甚至是激动。

身居在苏乘羽识海之中的补天石，甚至能够看到苏乘羽此刻内心的苦涩。

补天石看着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女子武皇身上的苏乘羽，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份苦涩的缘由。

“你若是那么不想欺瞒她，把你真正的计划告诉她不就行了，你要担心别人发现，本仙石可以屈尊帮你带个话。”

听着补天石主动的开口，苏乘羽却只是原地摇了摇头，声音也响在了识海之中。

“不必了，我既然已经决定了欺瞒，就不会再回头了。”

“为何，你明明并不想利用她这份善意，况且你就算说了，她也未必不会帮你打开大阵……”

“我赌不起了。”

此刻的苏乘羽内心或许有几分痛苦，但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坚定。

脑海之中是许南枝与自己在霖江度过的一幕幕，一场场，在察觉到许南枝与洛族定下血契的那一刻起，苏乘羽就明白他已经没有再拖延下去的可能了。

“我已经输过太多次了，南枝也为了我付出了太多次了，而这一次已经到了再没有回旋余地之际，若是这个时候我还犹豫不决，任由南枝真的为我牺牲在洛族，我还谈什么本心，谈什么自己所追求的所谓大道！”

言语坚决之后，苏乘羽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快要下定决心的女子武皇身上。

“对不起她的事情，我之后自然会再做出弥补，但当下这就是我的选择。”

识海之中的补天石听着苏乘羽那明显是对自己说的话，终究也是不再说什么，只是切断了与苏乘羽的联系之后，自言自语的开口道。

“这就是你吗，苏乘羽，果然你不会是那个人……”

“主人就是主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补天石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能够在自己切断的屏蔽之中，听到自己对话的人会是谁，轻声开口道。

“你对他过于盲信，你的评价不作数。”

化作温婉女子姿态的斩龙，看着眼前五彩神石不卑不亢地说道。

“前辈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我的对主人的信任，正是因为知晓主人就是主人。”

“跟我玩谜语？”

补天石冷笑的开口，苏乘羽身边主动灵念，诞生意识，或是刚萌芽初生的不少，真正让补天石能看上眼的也就斩龙器器灵一个而已。

不过即便是斩龙，补天石也不过是将她看成有潜力晋升仙器的程度罢了，而在仙界这种程度的器灵，有资格能与补天石搭话的都没有几个。

“不是的，这句话是前主人跟我说的。”

“前主人？”补天石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那个围绕了苏乘羽近乎一生的名字：“苏临渊？”

“是的。我在灵智初开之时，前主人就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命运。那个时候前主人对我说，只有主人找到那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他才会是他自己的模样。”

“所以。”

“现在的主人便是走在他自己的路上，他是前辈所想的人也好，不是也罢。但主人就是主人，再不是那个被国仇家恨，再不是那个被前主人的伟光正所束缚的真正的自己。”

“是吗？”

补天石轻笑的开口，有些明白了斩龙剑灵的意思。

苏临渊是圣人，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家国天下，一界兴亡都想要一肩扛起的圣人，而且以补天石对他的事迹了解来看，他若不是人族，在仙界花费千年时光，成为一方仙尊，或是仙王都有可能。

而苏临渊的死，或者说那场陨落，显然有着巨大的猫腻。

虽然不知道具体，补天石却极大程度的怀疑，那场陨落本身便是苏临渊的一场设计。

以自身作为赌注，将一切都赌在了未来之上，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天地大劫。

这大概率是苏临渊已经意识到，凭着自己的力量并不能阻止天地大劫的来临。

可一个苏临渊做不到的事情，再出现一个苏临渊就可以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

可是苏乘羽……

“那我拭目以待了，这个所谓人类千百年间诞生的所谓最杰出者以己身为人类换来的未来，到底能够换来一个什么东西。”

溪流旁盘坐在石墩上的苏乘羽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做出决定了吗？”

小溪旁沉默等待的苏乘羽，到底还是主动开口询问了。

他察觉到了眼前的女子武皇心里几乎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迟疑未定，所以苏乘羽决定推上这最后的一把。

女子武皇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苏乘羽道：“你确定你和圣女大人会给洛族一个新的未来，而不会赶尽杀绝？”

“南枝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我给介绍吧？至于我，洛南坪落在我手里，至今还活着就是最好的佐证。”

苏乘羽丢出了还在昏迷状态的洛南坪，洛宗元死后，他并没有直接杀死这个家伙。

洛南坪虽然可恶，但总归没有到不得不死的地步，重要的是洛南坪已经无法成为他前进的阻碍了。

女子武皇确认了洛南坪的状况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起身道：“跟我来吧。”

苏乘羽跟在女子身后，看着女子纤长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洛霖。”

女子停顿了一下后继续开口。

“长老院首席执法长老，是我的曾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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