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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嫣然颓然地软倒在了床上,心中填满了熊熊怒火和强烈的不甘。
难道,自己的命运就此注定了吗?
她的一生就只能这样了?
不,她不甘心!
可是现在,她又能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牧嫣然狠狠地攥紧被角,直攥得手背一阵青筋直冒。
方氏醒来,记忆回归,顿时悲从中来。
她急切地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却不想,倾云轩的大门又牢牢地关上了,她的女儿刚刚解禁,又被禁足了。
方氏的心禁不住狠狠一跳。
这次明明嫣儿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老爷会直接命人将她禁足?
方氏根本来不及细想,只当牧志飞是因为牧嫣然出了那样的事,丢了脸面,他觉得丢人,这才将她禁足。
方氏一想到这儿,心中对牧嫣然更加疼惜。
她想见牧嫣然,却又见不到,最后咬咬牙,还是去找了牧志飞。
她的嫣儿,平白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已经是天大的灾难,现在却又被禁足,府中的下人会怎么想?
而且,她接连遭到打击,万一她一时之间想不开怎么办?
方氏到了世安居,却是扑了个空,牧志飞根本不在,她询问院中小厮,对方却是一问三不知。
方氏不甘心,只能到别处寻找。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在花园某处的凉亭中找到了他。
他正坐在凉亭中,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挥毫泼墨,时不时还捋着短须摇头摆耳地吟诗作对。
他素来都是一派端方之态,像眼下这般,显然是醉了。
方氏一见到他,当即眼眶就红了。
“老爷,嫣儿她的命真是太苦了……”
牧志飞转头朝她看来,微醺的醉眼中,立马便蒙上了一层冷漠的光芒。
不待方氏哭诉完,他就冷冷打断,“滚,莫来扰我!”
方氏愣住,眼泪就这么憋住了,不知该收还是该落。
牧志飞又饮了一杯,狼毫笔在白纸上潇洒游走,一句文采飞扬的佳句便落成了。
方氏狠狠攥着手中帕子,又期期艾艾地开口。
“老爷,嫣儿她今日出了这般
大事,既受了惊吓,还受了大委屈,您为何还要将她禁足?
她是您的女儿,您不怜惜她也就罢了,怎能……”
牧志飞直接把手中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掷,哐当一声脆响,方氏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里,心头也禁不住狠狠一跳。
牧志飞的目光冷冷地望着她,“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方氏听了这话,心中顿时大骇,那股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
难道他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事情才发生多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方氏磕磕巴巴地开口,“妾,妾身不知道老爷此言何意,嫣儿她能做什么?”
牧志飞今日心情十分糟糕,眼下更是半点耐心都没有。
他怒意滔天,毫不留情地把牧嫣然的所作所为尽数拆穿,方氏一开始还想辩解,但牧志飞却直接说出了王启的名字,方氏顿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似的,说不出话了。
“现在知道是为什么了?”
方氏面色僵硬,难堪得如同被人狠狠揭了面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老爷,这,这件事,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糊涂,给嫣儿出的主意!
嫣儿她只是被妾身怂恿,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其实是无辜的啊!
老爷要怪,就怪妾身好了!”
牧志飞眼神幽幽地望着她,“是你怂恿的?那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幽兰苑,没事就不要再出来了。”
方氏的神情顿时僵住。
他这是对自己下了永久的禁足令?
方氏难以置信,身子都禁不住晃了晃。
她僵硬地摇头,“不,老爷,不,您,您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你怂恿嫣儿谋害自己的姐姐,我还要对你留什么情面?
还是说,你想进佛堂,进家庙?”
方氏闻言,身子更是狠狠一颤。
佛堂,家庙……
不,她不要去那样的鬼地方!
“老爷……”
“来人!把方姨娘带下去!”
方氏看到他眼中的决绝,心底一片寒凉。
她知道,自己就算再怎样求情,都已经没用了,他已经下了决定
。
这么多年来,牧志飞既没有续弦,也没有再往后院里纳人,她是二房唯一的姨娘,也是牧志飞后院里唯一的女人。
在外人看来,牧志飞不续弦,全都是为了方氏,她简直幸运又幸福。
只有方氏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以前牧嫣然还小,是跟着方氏一起住在幽兰苑的。
方氏借着牧嫣然的名义,才让牧志飞时常到自己的院子里走动,外人觉得她受宠,但实际上,他只是来看孩子罢了。
她借着女儿的名义邀宠,让女儿将他缠到很晚,就是希望他能顺势在幽兰苑留宿,但无论再晚,他都没有留宿过。
牧嫣然长到十岁,迁到了倾云轩,至此以后,他来幽兰苑的次数就更是屈指可数。
若非方氏善于在外人面前做表面功夫,经营假象,自己这个姨娘早就被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们看尽笑话了!
他对自己温和,也不过是因为牧嫣然乖巧懂事,他觉得自己教养有方,仅此而已!
他就像是一尊和尚,对自己的主动勾引完全无动于衷!
不,他不是和尚,他只是对自己无动于衷罢了!
他这般守着,不肯续弦,哪里是为了自己,分明就是为了白凝霜那贱人!
很早以前方氏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恨!
她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所以她恨透了牧晚秋,所以她故意在牧晚秋面前跟牧志飞表现出若有若无的亲近,让人在牧晚秋的身边挑拨,告诉她,她爹早就不爱她娘,也不爱她了。
早些年,她明明已经成功了,成功让牧晚秋越长越歪,脾气越来越乖戾跋扈,让他们父女关系交恶。
可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这一切改变,似乎只发生在短短的几个月里。
她们失败了一次,似乎就奠定了之后的败绩。
而牧晚秋,只要稍微表现得乖巧听话一些,就能把牧志飞哄得团团转,让牧志飞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无非就因为牧晚秋是那个女人的女儿罢了!
为什么?这一切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她们母女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要承受这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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