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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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秦云便再也没去见过夏因，他与文部的人翻阅古籍，寻访国内各个神级，但终是一无所获。

数日后，上面的命令来了，如之前文部许安所述，是杀。

秦云死死攥着那纸文书，紧咬着下唇，终究还是来了，这些日子他虽做出诸多努力，但终是无济于事，夏因的情况，并无好转。

“秦前辈…”许安看着那人，不由担忧道：“您若不愿意动手，我们可以…”

秦云抬手，止住了那人话语，良久，低沉的吐出两字：“不必。”

言毕，随即站起身来，径自离开了此处。

……

秦云回到家中，浑噩的躺到了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良久，不由得咒骂出声：

“混蛋…！”

那日少女的话，仍萦绕在他的耳畔，是啊…她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活着而已啊……

咔…

一阵开门声响传入秦云耳中，寻声望去，只见秦游自门外走来，径自坐到了其身旁，开口缓缓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云顿住，而后苦笑一声，只是点了点头被察觉到了吗？也对，就自己现在这样，傻子都能看出来自己有心事。

“因为什么？”秦云继续问道：“之前那个拍卖场的事吗。”

之前那晚自家儿子回来后，新闻第二天就报道了一妖族拍卖场被侦缉部拔除，也是那天后他就变得整日心事重重的样子。

“爸…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秦云未回答人问题，反倒是抬眸望向那人，反问起了那人：“你…杀过无辜的人吗…”

秦游闻言不由一愣，不知该作何回答，就在这时，秦云接着说道：

“我忘不了那天，杀死她时的那一幕，她哭泣着求着我，让我不要杀她…”秦云捂住脸，此刻他的声音已有些发颤：“但当时，如不杀她，在场的几万人，都要跟她一起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几万人是无辜的，可那女孩也是啊…我最终杀死了那女孩，她临死前的嘶吼，她家人的质问…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所做究竟是对，还是错，杀少救多，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了…”

秦游听闻人言，先是低下头去，良久，其缓缓抬眸望向秦云：“我杀过无辜。”

“可我并不后悔…我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保全所有的人，没有遗憾的完美的结局，那是只有童话里才会出现的，但…”秦游说到这话语一滞，而后直直看向秦云：“我会永远记得他们，记得当时拿起屠刀理由，记得我因何要杀死他们，以及担负起属于自己的那份罪孽。”

“你呢？你的回答又是什么。”

秦云闻言先是一愣，良久，其垂下头，紧攥起拳头来，随即缓缓舒展而开。

“我明白了。”

……

侦缉部分部，秦云缓步走向拘禁室方向，其身后，许安看着其，不由担忧的问道：

“真的…没事吗？”

秦云闻言摇了摇头：“没事，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这也算是…给以前的我一个交代吧。”

言毕，其打开了拘禁室的大门，缓步踏入其中。

……

“你来了。”少女平淡的声音传入秦云耳畔，令其一愣，但随即其再无一丝停滞，继续走向那人。

“看来大叔你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夏因笑了笑，掩不住那其中苦涩：“是要杀我吗？”

秦云不答，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果然嘛，那来吧。”

出乎意料的，夏因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咒骂秦云，只是闭上了眼，平静的迎接着接下来的死亡。

“最后…有什么愿望吗…”秦云看着那一脸平静的女孩，口中鬼使神差的，说出来了这句话。

明明昨晚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却还是心软了吗。

“愿…望吗…”女孩闻人话语，似是有些意外，其低垂下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一愿望：“让我活下去…嘛这个愿望肯定不行，给点零食吃…哇，但又感觉这样太浪费这个愿望了，好纠结啊——”

夏因有些纠结的碎碎念着，时不时抓一抓自己的头发，似乎是难以敲定愿望。

而秦云，则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那人的话语，不再言语。

“如果可以的话…”良久，女孩终于决定了愿望，直

直望着秦云道：“我想回家看下。”

……

两小时后，秦云不顾众人的劝阻，带着夏因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村子，寻女孩口中所述，他们来到了一处残破的房屋前。

从破旧的程度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但夏因此刻却是兴高采烈的跟秦云介绍着：

“这里，这里是我以前跟朋友们玩捉迷藏的地方！”

“还有这，以前我犯了错，经常被妈妈关进这里反省。”

“哦哦！以前埋的东西居然还在，你看你看！”

……

而全程，秦云只是陪着那少女，时不时点头笑笑，不发一言。

太阳西落，转眼间半日时光就此结束，秦云看着那还在环顾四周的少女，说出了他来这的第一句话：

“该走了。”

夏因闻言一愣，随即，脸上不免多出几抹失落：“是…吗…”

“也对…但还是有些不舍啊，这里…我还没有看够啊…还有很多很多回忆，没有…”说到这，其的声音已是哽咽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泪水自她眼角滴落：“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可为什…还是…”

少女呜咽着擦拭着泪水，声音断断续续着，似是在斥责着自己现在丢人的模样，明明来之前还在心里说着要帅气的离开，现在却是这样，太丢人了…

而秦云，则是默默的将手掌抚上了她的头顶，柔和的精神力逸散而出，安抚着那人情绪。

“抱歉。”

秦云翕动嘴唇，轻声道，下一刻股股内气自人掌间涌出，柔和的将夏因包裹而开。

而那女孩，在人精神力的安抚下，已是止住了哭声，平静的闭上眼眸，迎接下一刻死亡到来。

微风轻拂脸颊，秦云看着怀中那已然失去生命的少女，久久未能发出声来，只是杵在原地，宛若一尊雕像般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