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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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新见雪的空闲时间已经结束了。

废弃的神社里，连灯都没点，只有微凉的月光透过破破烂烂的屋顶洒下来。所有的景色都蒙上一层白色的雾气，色彩淡化，对比清晰。

今晚的月色很明亮。

“女子学校？！”才被斋藤一的话语鼓舞，打算大干一场的新见雪指着自己，难以置信，“为什么？！”

“不是说过的吗？”喵之助斜了她一眼，“你需要学习。”

“可、可是，不是应该学习怎么使用灵力的吗？”

新见雪还很期待来着，对这种能让自己变成“超人”的学习。

“除此之外，常识也需要补充，”喵之助甩了甩尾巴，“比如说......提问，1914的立方结果是什么？立刻回答我。”

新见雪立刻卡壳：“立、立方？”

接下来，喵之助又问了几个关于物理、化学、生物、地理等方面的问题，她根本答不上来，连题干都没听懂。更羞耻的是关于历史——她一个立志于改变历史的人，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相对正确”的历史。

“看吧，”喵之助嗤笑，“你的脸上写满了‘我不知道’。”

“......”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把你直接送到后世、接受更加规范的教育？”喵之助十分嫌弃，“还不是因为你的基础太差。”

“12岁的孩子本该上国中一年级，从小学一年级读起的话，周围全是年龄只有你的一半的小朋友，你会羞愧致死的吧。”

......不、不能反驳！

“等、等一下，”新见雪反应过来了，“你不是说，是因为时空方面......那个，被监视......才到这个时代......”

“是‘时空监测部门全面戒严’，”喵之助摇了摇头，“现在的你，连时空的定义都搞不明白。”

......虽然可以嘴硬讲出时间、空间这种话，但她确实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

“事实上，如果能成功把你偷渡回去的话，我们也不介意给你请家教的......”喵之助小声道，“算了，反正现在根本没那个条件。”

“......”

所以从小学一年级读起的话完全是乱讲吗？！

“这就是你将来要用的时间表，”喵之助把一张纸推到她面前，“白天上女校学习常识，晚上在老师的指导下练习灵力。”

相当见缝插针呢，这个时间表。

“虽然我也说过，不要用普通人的时间观要求自己，可以慢慢来，”喵之助话锋一转，“但实际上，你必须得在审神者找来之前，想办法充实自己才行。”他顿了顿：“你不可能只把希望寄托在大和守大人身上，阿雪。”

也就是说。

新见雪必须得努力学习才行。

用尽全力的那种。

“哎？”大和守安定闻言，眨了眨眼睛，“可我不介意被阿雪依靠呀。”

“......你也不要太宠阿雪了，会把她宠坏的。”

“阿雪才不会变坏呢。”

大和守安定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完全不接受反对意见。

喵之助：“......你这家伙，真的是妹控吗？”

“这话说得我是很高兴啦，”新见雪却低下头，“但我......果然不能容忍呢。”

“容忍什么？”

“......自己的无知。”

那么多问题都回答不出来，超级丢脸的好吧。

喵之助却十分满意：“很有自知之明呢，阿雪。”

实际上，新见雪虽然的确很无知，却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无知。

喵之助是故意的，故意问了一些她肯定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想要打击她的自信。这样一来，她对他的安排接受度也会得到提高。

“你也需要学习，大和守大人，”喵之助没有放过大和守安定，“会说出那种话，果然是无知者无畏——放手，别揪我的胡子！”

“......我总不至于也要跟着上女校吧？”

“当然不至于，”喵之助用尾巴敲地板，“你也需要一个老师。”

“啊，这么说的话，我也有个灵术老师，”新见雪眨了眨眼睛，“会是谁？”

“这个嘛，”喵之助意味深长，“会是你们的熟人。”

熟的不能再熟了。

加州清光。

“怎么回事？”新见雪看着眼前黑雾缭绕、缠绕着种种符咒的刀剑，“清光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把刀是量产的仿品，”喵之助慢条斯理的回答，“是我们从战场回收的暗堕刀。”

“......什么意思？”

“嘛，”喵之助清了清嗓子，“事情要从头说起。我们时间溯行军......”

新见雪面带疑惑，重复了一遍：

“时间溯行军？”

这次就轮到喵之助卡壳了。

黑猫慢慢瞪圆了眼睛，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连尾巴尖都僵硬掉了。

“......啊咧，”喵之助的声音透着一股心虚，“我以前没说过吗？”

新见雪和大和守安定同时摇了摇头。

空气中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到现在为止，连自己所处的组织具体在干嘛都不知道什么的......

“......那就从最初的时候开始吧，”喵之助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从检非违使、时间溯行军和审神者之间的关系开始。”

按照喵之助的说法，一开始，现世只有检非违使而已。检非违使是黄泉的使者，存在目的是将超凡力量从人类的发展史中排除出去，是一股维护人类自由意志、保护人类秩序的抑制力。

然后，才有了为过去发生的一切感到不甘心、想要改变过去的“历史修正主义者”，时间溯行军。他们窃取了检非违使的技术，利用检非违使运行机制的漏洞，在世界线上穿梭，企图把历史导向自己想要看到的方向。

既然有人希望改变历史，就有人希望历史保持原状。时值西历2205年，在当时的既得利益者、政府部门的协调下，大量拥有唤醒沉睡刀剑的力量的审神者被集结在一起，政府军应运而生。

“我就是刀剑付丧神吧？”大和守安定指着自己，“那，阿雪其实是审神者？”

“理论上来说，‘审神者’这个称呼本身并无立场，我们这边也的确存在少量审神者，”喵之助点了点头，“只不过，为了区分，我们更喜欢称呼自己为轮

回者。”

新见雪：“......”

大和守安定：“......”

“我们行走在时间的一线之间，在过去不断轮回往复，这个称呼很适合......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新见雪：“和审神者比起来——”

大和守安定：“好逊——”

“咳咳，实际上大家还是自称溯行军更多一点。是有人想自称‘弑神者’这种帅气的名字啦，但这种称呼的含义太不友好了，我们还想多拉拢一些刀剑付丧神呢......”

再经过一些补充说明之后，他们就明白了：大部分刀剑付丧神都没有直接参与战斗，本尊端坐高天原之上，只派出分神替政府军打工——不是，是收取信仰之力。

准确来说，大和守安定是一位真神，而他们面前这把加州清光是一位分神，是真神本尊的一部分。

“实际上，大和守大人和阿雪，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特殊，是真神和御神子的关系。”喵之助别有用心地试探：“怎么样，有没有想跳槽的打算？”

这个问题，也只有在问大和守安定而已。

虽然没有到高天原注册、也没有派出分神收取信仰之力，但托冲田总司的福，大和守安定不缺信仰，资本丰厚，拥有更多的选择。

“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大和守安定只摸了摸新见雪的头，“你还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做吧。”

闻言，喵之助露出一个奇妙的微笑，眼睛眯了起来。

“总之，以这位加州清光大人的知识储备，足以给你们进行前期培训了，”他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前提是，你们能让他为你所用。”

“不要被杀了哦，”黑猫迅速拉开距离，“新人。”

新见雪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

下一刻，加注刀身的符咒纷纷碎裂开来。

灵术风卷起，视线开始摇晃。

眼前的景色猝然间开始扭曲、起皱，仿佛有人在画布上划了一刀，再从中撕开一般。歪曲像黑洞一样展开，徐徐朝周围扩散开来，然后......凝结出一位陌生的少年。

少年身

穿一件黑底的长风衣，戴着红色的围巾和护具，长发松散地束成一股，垂在胸前。他的年纪看起来和大和守安定差不多，有一种截然相反的精致感，以及，危险感。

新见雪鼓起勇气，开口：

“加州......清光？”

少年的转动眼珠，用红宝石般的瞳仁静静凝视少女。

“哦呀，”加州清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踩在云端一样，“这不是，阿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