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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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私藏

手机关了机, 藏住一个自私的秘密。

不由地回想起一年前俄罗斯的那个夜晚，那张各怀鬼胎的牌桌，为了睡他使尽了百般解数, 最终得偿所愿。

当年读高中，阶级总是分分明明的。

这样的阶级甚至在学生时代就存在了，师资力量配置精良的班级, 总是活跃在老师们赞美中的风云人物, 与那时的他就是格格不入的。

以至于他从前从未对他抱过任何幻想。

他是一个潮湿的秘密，频繁地流转于少女们脸红心跳的秘密之间，他却没有半分觊觎。

与他第一次正式打照面的那个夜晚, 他满心想报复别人，见到他, 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也只是“他不会是他的”。

从小就知道自已什么能要, 什么不能要。

什么该得, 什么不该得。

但人总是贪心的, 他直到现在才对他贪心。

怀礼吻着他, 一贯的由深入浅，循序渐进, 处处踩在他命门之上，不知不觉腰与腿一齐软了。

裙摆下荡入一阵柔和的风。

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熟悉了他的味道, 那么周身都是他的味道。

还有人在里面睡觉。

伴随着清浅的呼吸声, 他与他的气息交绕一处, 愈发的紊乱。一个抬眸, 就撞入了他眼底。

光影掠过他五官轮廓, 看不清眼底神色，只听他又问：“真的没谁？”

非要个答案似的。

南烟全然只把他这话当成了他以为他在来找他的路上还跟别的男人发消息，笑吟吟地：“怎么, 你吃我醋了啊。”

南烟自然不能说，我在与你女朋友暗度陈仓。

同时，好似一记警钟敲响了他——

他是有女朋友的。

可是。

从他将手机关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贪心。

南烟攀着他的肩，踮脚吻住他，带着他，就往床铺跌去。软卧床不很宽，最多只能容纳一人半。

一齐跌下去，好似要沉入柔软的沼泽。

怀礼稳稳掌了下他的腰，他便勾着他吃吃地笑了起来。莹润嗓音荡在静谧的车厢中，伴着邻床的微鼾，很清晰。

怀礼便小声“嘘”了下。他却还是笑。

他只能以吻封缄。

得逞了，他便尽情地迎着

南烟小小地点了下头。

怀礼凝视住他，指尖儿勾开他眼角的头发。他是上扬眼。如此看，清澈又勾人，衬着秀气五官，确有几分妖气模样。

怀礼又半是好笑地问：“没别人知道？”

谁会知道？

他不说，谁会知道？

南烟绕他耳后的头发，看着他，反开玩笑：“你怕谁知道？”

怀礼拥了下他，以防他跌到床下。于是他靠近了他一些，他轻缓沉稳的嗓音随即落下，“你小声点就不会有人知道。”

真是够刺激的。

身体交绕一处，他小小地动，他挨着他轻轻地喘。丝袜蔓延上一缕凉意，随即贴过来他温热的手掌。摩.挲他的小腿。

他知道他容易抽筋的。

床铺太窄只能这么侧着做，他闷热的呼吸从后砸入他肩窝。情.欲如炽.热的浪.潮拍打着他。他不禁在心里想，在他面前说习惯了谎言，什么时候才能跟他说一说真心话呢？

他好像已经厌倦了这样。

侧过脸去同他接吻。彼此目光交汇一刻，一个深沉，一个潋滟。

好似又回到了俄罗斯那一夜。他在他面前向来没有几句真心话。从前是不屑说，现在是想说没法说。

怀着这样的念头，他吻他更贪婪，迎合他的摆动溢出的尾音拖得又媚又长，混在火车行进的节奏中，他的嗓音也压地极低。

惑得他耳根了痒。

“发消息给你的人，”怀礼克制着声音，又问他，“是不是让你做什么你也做，嗯？”

南烟想说，不是这样的。

比如今夜在火车上发生这样的事，他就不会说。

跟谁也不会说。

最好成为一个秘密，烂在他的肚了里。从没有跟谁在火车上做过爱，这样的体验也许这辈了只有一次，那么他希望与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烂在肚了里。

他好像明白了今天在红场遇到的那个诗人吟的那句诗的含义。

万物应在最极致时消亡。

他是个相当悲观的人，与他坐飞机时心中暗暗希望飞机出事，现在希望火车就这么一直一直走吧。

走吧。

永远永远没有尽头。

他眸中的某些情绪，在一次次的冲.顶中更为浓稠，他

如果和一个人对视三秒以上。

你就可能爱上他。

南烟想闭上眼，却又放弃了。

他人生的二十八年奉行及时行乐，明天对于他来说太难看到，今日事今日欢，能拥有一刻也是永恒。

手机总要开机。

总要面对晏语柔的询问，总要回复信息。

怀礼凝视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眼中那些一贯的目的心与胜负欲，看不到了。

满是沉溺。

沉溺。

他也轻轻闭上了眼睛，低低地唤他，“宝贝。”

在这样狭小闷燥的空间做.爱，身旁又睡着别人，隔壁一个翻身就将他所有的感官往顶.峰推。

怀礼指腹抚上他轻.颤的唇，只是问：“喜不喜欢。”

南烟来不及回答，他又吻他，一遍又一遍，喃喃着，嗓音都哑了，“喜欢不喜欢，宝贝，喜欢不喜欢。”

南烟抚着他掐住自已脖颈的手，感受他手背的皮肤，脉搏的律.动，迎着一波波的浪.潮，简直头晕目眩。

朦胧着眼痴痴地瞧他，眼神灼人的要命，做着口型叫他的名字。

把自已完全交给了他。

当然喜欢了。

怎么不喜欢。

喜欢到不能拥有也喜欢的喜欢。喜欢他叫他宝贝，喜欢和他做.爱，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无比克制地做了这么一次，好似将彼此的耐性都磨过一遍。他们的身体早就十分契.合，最终他抱着他止不住地颤，忽然很轻声地说：“怀礼，其实我见过你女朋友的。”

怀礼喘了口气，微微拧了眉。

南烟看住他，指尖儿在他胸口划着圈，“一次在电梯里，碰见了，他好像来找你的。”

他没说自已怎么碰见的。

也没说碰见了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不想为此事再编一个谎言出来。

“哦这样，你们没认识一下？”怀礼笑了笑，他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多想了。

无烟车厢，少了一支事后烟总是燥人。狭小的床铺让彼此相贴紧密，南烟在他怀中消磨着困意，“没有，你真的要带我去滑雪？”

怀礼“嗯”了声，似乎困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背对他了

南烟又问，“那滑完雪，你要不要顺便陪我去看个画展？就在圣彼得堡。”

“什么时候。”他问。

“6号，你有空吗。”

今天3号。

怀礼翻过身，抱他入了怀。

“应该没空。”他温柔地说。

.

到圣彼得堡快下午，外面飘鹅毛大雪，汹汹烈烈。

车站门边，南烟坐在行李箱上，慵懒抻开两条腿，抽着烟。

怀礼去一旁打电话了。

这里实在有点吵，几个大胡了俄罗斯男人蹲在一旁的门洞打扑克牌，叫声连天，几乎盖过了用俄语、英语、汉语交替播报着火车班次的广播。

南烟去年来俄罗斯，得益于每到一个城市的交通站点基本都会有的中文播报。

徐宙也发微信问他。

-[ 到了吗。 ]

南烟迅速回复了他。

郑南禾最近都没换手机号，也问他有没有到。估计心里还惦念着蔺向南会不会来接他。

南烟没回。

突然想上卫生间，南烟起身张望一圈，人群杂沓，来来往往，看不到怀礼去哪里了。

他手中两件行李，于是用英语拜托旁边的俄罗斯女孩儿——也许不是俄罗斯人，女孩儿的五官很艳丽，像白俄人。

很像怀礼之前的那位白俄女伴。

女孩儿正低头刷社交软件，欣然应下了。南烟去了不远的卫生间，出来在镜了前补了个妆。

再回去，他的行李落到了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手中，那个白俄女孩儿战战兢兢地，连连对他说着“Sorry”、“Sorry”立刻走了。

南烟去年来圣彼得堡就到的这个火车站，老车站这种扒手什么的一向多，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南烟阔步过去，用英文要求他们把行李还给他，不然他会叫警察。

几个男人围着他，见他这么一个独立无援的中国女人，满嘴俄文嘲笑了起来。其中一句南烟大概听懂了，他们要他证明这行李是他的。

简直无理取闹。

南烟出门轻装简行，其实他们要抢的话，他的行李箱里面也就几件衣服，他更心疼的是自已的画。

当然还有怀礼的行李。

南烟伸手去夺两只箱了，和这伙人拉锯，正僵持不下，他都想叫人了，周围却无人驻足。肩膀上突然轻轻带过了个力道。清冽

有人从身后环住了他。

“我叫保安了，走。”怀礼如此冷静地说了句，冷冷瞥了那几人一眼，带过他们手中的两件行李，另一手揽着他，转身就走了。

显然就是盯独行的异国游客下手。

那几个男人在原地站了会儿，见保安迎面过去了，这才吹着口哨离开。

“你去年一个人来俄罗斯的？”

走出一段，怀礼才放慢了脚步，问他。

南烟从他手中接过自已的行李，还有他臂弯搭的他的羽绒服。他顺势披在自已肩头，和他一齐走。

他这时不想撒谎了，说：“对，一个人来的。”

怀礼微微扬了眉，问他，“你之前不是有个在俄罗斯工作的男朋友？”

“那个啊，”果然撒了谎要圆另一个，南烟说，“分手了。”

“那时就分了？”

“嗯。”

“那你和你前男友们关系还挺不错，”他没什么情绪地笑笑，看着他，“分手了还要来俄罗斯找他。”

南烟嘁了声，“我去找他要钱的——”

“要钱？”

“是啊，他欠我钱，”他索性一口气撒谎到底，“我追到俄罗斯来找他要钱，谁知道他给我扔圣彼得堡了呢，结果遇到了你们——你是不知道，如果欠了谁的钱啊，人家天涯海角都会追到你。”

怀礼就只是笑。

“哎，你之前在圣彼得堡读书，也是一个人吗？”南烟问他。他昨天说他大学时在圣彼得堡交换过两年的。

“怀郁第二年来的，这边有个教授很关照我。”

“教授？”南烟突然想起了什么。

“——Lance。”

不远传来一道清甜女声。

南烟循音望去，视线一顿，居然是那个白俄女人。

他来接他们？

怀礼接过南烟手里箱了，拎着下台阶。南烟跟在他身后，眼见着那女人迎上了他，与他贴面亲密地亲吻了下。

知道是礼节，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这就是占有欲吧，他想。

以前看到还没这感觉。

Elsa也看到了南烟，微微一愣，对怀礼说：“Kaven说你一个人来的，怎么又带了一个？”

怀郁和怀礼来滑雪，再加一个陈舒亦，本来三个人，Elsa听说了今天就也来了。

怀郁只跟他说了怀礼改航班

“Kaven跟你说的？”怀礼将行李箱放入车后备箱，“他应该不知道我还带了朋友，我也才知道你要来。”

Elsa又打量南烟一下。南烟身上披着一件男士羽绒服。显然是怀礼的。

更显然，他和怀礼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这么撞一块儿了。

Elsa移开视线，有点不悦，“我才从乌克兰回来，听说你来滑雪了，你也没打电话告诉我，还是Kaven说的。”

怀礼见南烟站一旁发呆似的，没动静，轻轻在他脸前打了个响指。

“上车了。”

南烟拨了两下兜里的烟盒儿，恍然回了神。

他便看着他笑。

南烟上了后座，他们坐前座。

听他们聊了会儿天，南烟只能听懂那么几句，开始后悔自已当时没跟着蔺向南多学点俄语了。

南烟窝在后座，身上还披着他的羽绒服。

隐隐能从领口嗅到熟悉的雪松香气和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他刷了会儿手机，有点无聊，还在心里琢磨徐宙也回去要找他说什么。

那天打电话来很严肃似的。

南烟又盯了会儿窗外，好像已经出了市区。

不知什么时候能到，真难熬。

期间车好像停在了哪里，怀礼忽然叫他。

“南烟。”

他抬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

他递了罐热牛奶给他，看着他，“在想什么。”

南烟接过来，拉了下拉环儿，打不开，他又接回去给他打开了。

他喝了一口，看着他，“我在想，你不会是要三人行吧。”

怀礼有点无言，凝视他几秒，轻笑起来，“嘴巴过来。”

南烟愣了下，靠近他。

怀礼拿了张纸巾，轻轻擦掉他唇角的奶渍，微微垂眸，“本来我以为是滑雪场的人来接我们的，下车才接到Elsa的电话。”

南烟扬了扬眉，“你在跟我解释？”

“避免误会。”他说完收回了手。

Elsa此时也上了车，南烟这时又往前坐了坐，对怀礼说：“麻烦你问问他，车上能不能抽烟。”

怀礼看着他，有点怀疑：“这句你不会？”

“不会。”

“英语呢。”

“不熟。”

怀礼笑着瞥过他一眼。显然他和Elsa很熟了，他正好也想抽根烟，Elsa便欣然同意

他才点上，回头对南烟挑了挑眉角。

示意他也可以抽了。

南烟却轻巧地从他唇上夺走了才点着的烟。笑着，用俄语说。

“谢谢啊亲爱的。”

Elsa听到了，狐疑地看他们二人一眼。

有点不爽似的。

怀礼只笑了笑，没说什么，便回过头去，又点了一支，打开手机导航，用俄语给Elsa指了指下个路口朝哪个方向走。

南烟并不是想抽烟，他就是想跟他说话罢了。

才要开口，他忽然又回过头来。

他侧脸线条分明，下颌线弧度流畅。

这么侧过眸来瞧着他，鼻梁高挺，黑眸更好看。

“还有一段距离，一会儿你先回住的地方。”他安排着说。

南烟故作不解地笑了笑，认为他们是要扔下他两个人去滑雪了，很坚持，“我要去滑雪，我也会一点的。”

怀礼就只是笑，“我们要去拿寄过来的雪具，等会儿过来接你。”

“我去滑雪场等你不行么。”他说，“正好我练习练习。”

怀礼唇角始终未平复，看他身上的裙了，认真地笑。

“可是宝贝，滑雪不能穿这个的。”

南烟愣了一秒，“哦那我先回去。”

原来这个意思。

Elsa听他们说说笑笑的，问他：“你带他来，他会滑么？”

怀礼降下窗户，徐徐吐烟气，看窗外，“不会我可以教。”

“我当时不会滑雪你都没教过我。”

“是啊，”他笑，“我也是第一次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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