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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久永远记得, 那是4月份的最后一天。
收到消息后,她跟盛卓搭乘一辆越野车,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算上今天, 我来战地工作刚好五年。”下车后, 盛卓手脚麻利地从包里拿出设备, “时光荏苒, 岁月如梭啊。”
“厉害!”云栖久冲他竖起大拇指, 穿戴十几斤重的头盔和防弹衣, 背着包, 拿着纸笔, 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惨遭轰炸的废墟里,“不出意外的话,下次拿普利策摄影奖的, 就是你了!”
盛卓笑了声:“能安全回去就行了。每次我出来,我家人都提心吊胆的。”
云栖久没接腔。
她是瞒着周晴来战地的。
如果不是在电视上看到她了,估计周晴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周晴知道后的第一反应, 就是说教她,说教完后, 语气稍稍柔和一点,会叫她好好照顾身体, 注意安全,还说她瘦了很多,让她多吃饭, 别挑食。
周雪也看到她的报道了。
发微信消息过来, 劝她换工作, 努力考公上岸, 方便以后嫁人。
云栖久果断拉黑她。
回了神, 云栖久眼前是一个个被抬上担架,鲜血淋漓的伤员,耳边是人们的哀嚎和痛吟。
幸存者们颓丧地守在瓦砾中,满眼迷茫,看不到未来。
盛卓把镜头对准云栖久。
云栖久压下心底的悲悯,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没有人喜欢战争,但我们却总是生活在战争中,饥饿、寒冷、贫困,面临死亡的威胁,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秒……”
云栖久在采访,那女人的话还没说完,附近就响起密集的枪声。
人们慌乱逃窜,有个人在逃跑时,还不慎撞到云栖久的包。
云栖久被带着趔趄了一下,反应迅速,双手举过头顶,正要往盛卓那边看一眼。
一道子弹破开血肉的声音乍响,猩红温热的血液溅了她一脸,染红她的双眼。
恐惧达到一定程度,大脑是空白的。
她甚至忘了尖叫,几乎是条件反射,迅速从盛卓手中夺走相机,寻找掩体进行躲避。
就在她动身的那一瞬间,一颗子弹恰好落在她所处的位置。
子弹破空发出啸叫,擦破了她的袖子,手臂被划出一道豁口,汩汩冒血。
她来不及感受疼痛,紧紧抱住相机,躲在断墙后,大脑飞速运转,继续有条不紊地摄影、录音频,发回报道。
这场无差别攻击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云栖久脸色惨白,探头看向盛卓的方向。
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满身血污,死不瞑目,防弹衣上还印着大写的“PRESS”。
救护车还未离开,蓝色的警灯闪烁,呼吸间全是飞扬的尘土和弹药的硝烟味。
云栖久抱着盛卓的相机,迎着落日残阳,孑然而立。
自从来到战区,她目击过很多生死,但没有哪一次,能比这一次更震撼更悲恸。
她把盛卓那台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护好的、见证过大大小小数次冲突的相机,交到泣不成声的盛卓的妻子手中,自己也不禁泪流满面。
盛卓殉职后,云栖久独自跑了几次任务。
所有人都说她胆大心细,冷静自持,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再难睡一个安稳觉。
她经常梦到自己行走在断瓦残垣中,梦到那些无助茫然又无辜的平民,梦到血肉模糊的痛苦伤员,梦到……死在她眼前的盛卓。
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云栖久申请调岗,并且获得了一段假期。
噩梦结束,电影才播放到一半。
云栖久泪眼迷蒙,保持着依偎在许苏白怀里的动作,缓了几分钟,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许苏白轻抚她的脸,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轻地哄她:“都已经过去了。”
属于他的冷冽气息钻进她的鼻腔。
云栖久扭头,入目是他左颈上的文身。
那条阴冷狠厉的蛇,缠裹着恣意盛放的玫瑰。
她眯眼,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有几片玫瑰花瓣,被改成了“63”的字样。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改的,也不知道疼不疼。
只知道,此时此刻,就在这一分这一秒,她发了疯地想亲吻他的文身。
她欺身上前,出其不意地把唇贴上去。
他身体有一瞬僵硬,她仿佛听到了他的吞咽声。
她眨了下眼,睫毛扫过他耳根的肌肤。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向后退。
只分开一秒,覆在她身上的衬衫被他掀起,罩住她的头。
另一只手强势地摁住她的脑袋,他头一低,温软的唇便重重地叠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热烈。
他手掌下滑,扣紧她的后颈,压住了她的头发,她头一动,头皮拉扯出闷痛感。
他霸道地侵占她,软舌在她檀口中翻搅,唇齿间溢出些微暧昧的声响。
电影播放至最精彩的部分,场面宏大,立体声环绕,震耳欲聋,掩盖了所有不和谐的动静。
每个人都被电影牢牢吸引住视线,小孩子们嘟着嘴小声惊呼。
他们却躲在一件宽大的印花衬衫里,旁若无人地沉溺于这个久违的、疯狂的热吻。
她身体里的氧气被一点一点抽空,头晕目眩,一滴眼泪不巧在这时滚落,掉进这个吻里,带着点涩。
他的拇指在她发烫的耳根摩挲,安抚她的情绪。
一吻结束,她软瘫瘫地窝在座椅里。
一侧目,许苏白穿着白T恤,目光落在偌大的荧幕上,鼻梁挺直,薄唇泛红,挑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关于这个吻,许苏白没有提过,作为率先挑逗对方的主动方,云栖久冷静下来,不知作何解释,自然也不想提。
电影结束,两人回到车上。
许苏白冷不丁问了句:“要送你回去么?”
云栖久一愣。
之前就说好看完电影,他会送她回家的。
现在他这么问,肯定还有另一层意思。
想起影厅里的那一记深吻,云栖久脸红耳热。
“有什么地方,比较适合喝酒?”她问。
许苏白多看了她一眼,打方向盘。
云栖久吹着夜风,静看这座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川流不息。
“很多时候,醒来一睁眼,我都要花点时间思考,自己在哪里,是在国内,还是在卡伦库,亦或者是在卡尔塞拉……”
她胳膊搭在车窗窗框上,支着头,自言自语。
“偶尔会感到后悔和茫然,但一想到,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还得把事情又快又好地做完。”
“你很优秀。”许苏白说,“办成了很多人办不到的事。”
云栖久勾了下唇,指尖轻轻点了点脸颊。
并不讶异许苏白知道她的事,甚至觉得,他可能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夜色愈发深浓,远离市中心的路段,空旷寂静,衬得这辆兰博基尼的声浪嗡鸣震耳。
路的尽头是浩瀚星空,海浪声隐隐传来。
云栖久认出这是去海景别墅的路,大脑又上演了一波回忆杀。
许苏白把车开到码头边,带云栖久上了游艇。
虽然他不常来这艘游艇,但这游艇飘在海面上,总得有人看管照料着,还得随时应付游艇主人突如其来的造访。
买游艇费钱,养游艇更是烧钱。
游艇在海面漂泊,海浪拍击船舷,星星落在漫无边际的海里,她身旁站着姿态散漫的许苏白。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熟悉。
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兴奋,油然而生。
许苏白从烟盒里捻出一根烟,衔在嘴里,用手拢着火点燃。
瞥见他手里那把打火机,云栖久调侃:“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它扔了。”
“我跟你不一样。”他说,“我脸皮比你厚,给了我的,就是我的,我不会还回去。”
云栖久想起那枚衔尾蛇指环,暗忖他估计是真把它忘了。
许苏白让人拿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过来,和她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听着海浪,观星赏月,举杯对饮。
云栖久喝得少,主要是想保留一点清醒,多看看他,多跟他聊聊。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许苏白掸了掸烟灰,“你加我个微信,我把他推荐给你。”
云栖久双颊浮着一抹酡红,单手支颐,直直地盯着对面的许苏白,笑:“为什么是我加你微信,不是你加我?”
“我把主动权让给你。”
“才不是呢……”云栖久摇摇头,“你这人啊,特别特别坏。话里话外,总是给我下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我全都知道……就算当时不知道,但是过段时间,我就回过味来了……”
许苏白觉得她这样怪好玩的,“既然知道,你还遂了我的意?”
她又支起一只手,双手托着下巴,眼睛跟水洗似的,闪闪发光,“不然呢?”
许苏白咬着烟嘴,拿起手机,输入她的手机号码,还真就搜到了她的微信号,“我发送好友申请了,你通过一下。”
云栖久垂眼,手机一震,屏幕亮了。
她没动,说:“你自己通过吧。”
许苏白失笑。
她这是在赌他猜不猜得到她的密码呢。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起她的手机。
与她对视两秒,心里便有了个答案。
拇指在屏幕键盘上,一个一个输入数字。
每按下一个数字,她的眉头就越皱越深。
直到最后,手机发出解锁的提示音,进入主界面。
许苏白点开微信图标,通过了他发出的好友申请,便把手机还给了她。
“你呢?”云栖久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情绪低落,“你的密码是什么?”
问完,两人陷入了沉默。
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挪开视线前一秒,他开口了:“捡到你打火机的那一天,注意到你的那一天,对你开始感兴趣的那一天。”
讽刺的是,她的密码,是他们结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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