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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久在他身旁坐下, 虚张声势道:“我还怕你忘了呢。”

许苏白勾着笑,没接茬,翻出一支笔来, 在手机上打开一篇文档, 跟着文档内容对答案。

云栖久先前还说自己“势在必得”, 眼瞅他一副云淡风轻的佛系模样, 她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 还挺紧张。

许苏白改卷子的速度特别快, 只见笔杆子一晃, 一道残影过去, 他就已经开始改下一道题了。

云栖久怕他作弊,盯得很紧。

很快,许苏白就改完了他的那一份。

他把试卷一抽, 就要接着去改她的卷子。

云栖久顺手接住已经改好的那份,先是大致浏览一遍他的分数和对错情况,再是细致地看他错了哪些题。

“你竟然连这道题都错了?”她感到不可思议, 又觉得有点新奇。

许苏白抽空瞟她一眼,“听你这话说的, 好像我多了不起,从来不会出错似的。”

“差不多吧。”在她心里, 许苏白简直能封神了。

对此,许苏白“呵呵”冷笑,说不清是自我嘲讽, 还是讽刺她将他抬得太高。

或者说, 二者都有。

他继续阅卷, 边跟她说:“云六三, 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男人。”

“那我也不是软萌小仙女啊。”云栖久放下他的卷子, 等着看自己的分数。

猛然想起他后面追加的那道附加题,她紧挨着他,故意把左手摆在茶几上,向他展示那枚钻戒,娇声问他:

“答对附加题的话,能在原分数的基础上,加多少分?”

许苏白手中的笔停了一下,笔杆绕着食指缓缓转了一圈。

他侧首看她,“答对不加分,答错直接零分。”

“什么?”云栖久差点要从沙发上跳起来,挺直了腰板,跟他据理力争道,“答对不加分就算了,答错怎么能零分呢?许苏白,你这样太不厚道了。”

许苏白但笑不语,只是把玩着那支笔。

云栖久打量着他,在动脑筋,猜他的套路。

不过几秒钟,她一拊掌,破案了:“我懂了。如果我得了零分,你就会要求我答应你一件事……那件事,就是要我嫁给你。”

越想越觉得这很符合许苏白的行事风格,她笃定道:“许苏白,在耍花招这方面,还真没人能耍得过你。”

许苏白摇了摇头,否定她的揣测。

他把脸转回去,继续改卷,情绪淡了几分,“答错了的话,我被判出局,直接零分。”

此话一撂,云栖久蒙了一秒。

她以为答错了,是她零分。

不承想,在他的版本里,是他零分。

云栖久心下震撼又动容,想哭,又想笑。

她扯着他的衣角,满脸乖巧讨好:“我怎么可能判你出局呢?”

“是啊,你怎么舍得呢。”转眼间,许苏白又改完了几道题,“你都爱我爱得要死了。”

“……”云栖久的泪花硬生生憋在眼眶里,流不出来了。

早知道他会逮着这句话,动不动就调侃她,她当初一定谨言慎行,绝对不乱说话。

许苏白“唰唰”两下,就把最后几道题改完了,在卷子上方打了个分数,还非常有仪式感地在分数下方划拉两条横杠。

云栖久有些意外地挑高了眉毛,“你放水了?”

许苏白把卷子往她手里一拍,又把自己的手机搁在她面前,“不信你就自己看。”

云栖久没看手机里的答案,凭借刚刚看他卷子时残留的记忆,一道题一道题地看下去。

“我分数竟然比你高?”她错愕道。

不管检查多少遍,她的分数都比他要高两分。

因为许苏白多错了一道单项选择题。

“你控分了吧?”云栖久问。

许苏白伸了个懒腰,身体后仰,倒在沙发上。

见她巴巴地盯着他,他散漫道:“我都不知道你能考多少分,怎么控分?”

云栖久还是不太敢相信,“这套题不是你出的么?你肯定早就知道答案了,说不定是你预判到我的分数,故意控分的。”

许苏白向她那侧一倒,头枕在她瘦薄的香肩上,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伸手环住她的细腰,无奈道:

“这套题不是我出的,我也不知道答案,更没预判到你的分数和控分。你怎么就不相信,的的确确、确确实实,就是你比我厉害呢?”

云栖久来回翻着两人的试卷,试图找出点他故意放水的蛛丝马迹。

她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好像一直都仰仗着许苏白的光芒在向前跑。

如今,这一束光芒,就被她抓在手里,甚至,还暗淡了几分,变得不那么扎眼,温和了许多。

“这是真的?”她再次向他确认。

许苏白闷声笑着:“云六三,你能不能自信点?你可是势在必得的驻外记者。”

云栖久有点羞赧:“我只是一时口嗨……”

许苏白可不管她是不是口嗨,只说:

“云六三,你呢,要自信点,积极点,别把别人捧得太高,也别把自己看得太轻。你很重要,也很厉害……毕竟,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本事,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

云栖久默默喝着他熬制的心灵鸡汤。

原本还挺感动的,但他后面那句话一出来,她莫名觉得这碗鸡汤的味儿,好像不是那么纯正。

许苏白在她的肩窝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接着说:“对我们的未来,也有点信心。如果一味抱着我们能走到哪儿是哪儿的想法,去经营这段感情,很有可能,我们会重蹈覆辙。”

云栖久不喜欢“重蹈覆辙”这四个字,搭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绞在一起。

许苏白注意到了,右手伸过去,解开她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长指穿过她左手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过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到最后,我们不都还是没走散么?”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她的手,软软暖暖的,手背的肌肤薄薄一层,很白,能看到皮肤下的经络。

“云六三,连老天爷都要我们在一起。如果你有那胆子逆天而为,怎么就没胆子,坚定地陪我到最后?”

他似叹非叹地说完这一番话,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云栖久感受着他手指的坚硬与劲力,心脏愈发酸胀。

这一天起起落落,她总是在哭与笑的边缘,来回试探。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绷不住,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泪如珠落,一颗接一颗的。

察觉到她身体发热,肩胸轻颤,许苏白抬起头看她。

她低头垂泪,抽抽搭搭地哭着,很有梨花带雨的美感。

他没顾着欣赏,抬手帮她擦泪,“怎么你就这么爱哭呢?”

泪珠濡湿了他的指尖,在灯下闪着水光。

云栖久泪眼朦胧地看他,面颊泛红,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可能是我泪腺比较发达?”

顿了一下,她又说:“其实,我也没那么爱哭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听你说话,听着听着,就特别想哭……”

倒不是因为受了欺负,而感到委屈。

而是他的话,太过温柔,经常能准确无误地戳中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我说话有那么难听么?都能把你听哭了。”许苏白戏谑道。

云栖久瞥他一眼,眼眶里还悬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她不满地瘪嘴道:“你能别打断我么?”

他笑着投降:“行,你慢慢哭,我不打断你。”

“……”不哭了。云栖久看他笑得这么荡漾,委实哭不出来。

好在许苏白没有落井下石的坏毛病。

他不多说什么,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这下,你的妆是真的花了。”他说,“要不,你去卸个妆,顺便洗个澡?”

云栖久听他的话,准备卸妆洗澡。

她找到总统套房的主卧,刚一拧开门把手,推开门,呼吸蓦地一凝,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举目四望,主卧里,处处铺满鲜亮红艳的玫瑰花瓣,馥郁芳香在空气里弥漫,带着点甜味。

这种做法,俗归俗。

但不可否认的是,心爱的人真为你这么做了,一般人很难不感动。

云栖久没急着进主卧,杵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傻楞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老公帮你卸妆洗澡?”

许苏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是痞里痞气的口吻。

云栖久回身看他,出乎意料地点头应下:“好啊。”

这次,轮到许苏白发愣了。

只是短短零点几秒的间隙,另一种情绪便掩盖了他的怔愣。

他眉目涌动着暗昧风情,手臂揽着她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腰,把她往房里带,宠溺道:“行,老公帮你洗白白。”

不知想到什么,他轻笑出声,说:“这儿有个大浴缸,我们可以泡在热水里,喝着汽水,抽着小烟,看最新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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