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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舟刻意隐藏笔迹, 将那位韩大人,还有韩家其他人犯下的种种罪行都写在一本空白的本子上。

他花了一天功夫才整理好,然后刻意做旧了一点, 将之交给瑞王, 还一脸歉疚道:“王爷,我本想抓住那游商, 可他似乎早有防备,已经逃之夭夭, 他之前告知我的身份, 应当也是假的。”

瑞王当即宽慰陆彦舟:“这不能怪你。”

“是我失算了, ”陆彦舟道, “这所谓的证据我看过, 记载虽详细, 但并无证物,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瑞王已经翻看过那册子, 当即道:“上面的记载异常详细, 多半是真的。那游商怕是不简单,兴许跟那位韩大人有旧仇, 这是想要借我之手,对付韩大人!”

“王爷,那我们可还要对付韩大人?”

“要,当然要!”瑞王道, “我找人盯着那韩老贼,发现他一直在拉拢举人, 可不能让他如愿。”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 瑞王看到韩大人接触举人, 就想弄个徇私舞弊的罪名安在韩大人身上, 把春闱给毁了,但现在被陆彦舟一引导,瑞王改了主意,一心把韩大人拉下马,想要让自己的人成为春闱主考官。

虽然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但这本册子上写的韩家诸多官员犯下的罪行应当是真的,而只要这些是真的,他完全可以将韩家毁了,给太子党一个打击。

稳赚不赔的事情,肯定要干!

瑞王这么想着,勉励了陆彦舟一番,这才让陆彦舟离开。

当然,这次钱是没给的,瑞王他穷!

陆彦舟也不指望每次都从瑞王手上捞钱,把对付韩家的事情交给瑞王之后,他就回了景宁寺。

已经进入农历十二月,天愈发冷了,愿意来听陆彦舟上课的学生,也就少了许多。

但陆彦舟照旧给他们上课,因为人少了的缘故,还找了几张桌子给他们用,拿了纸笔,让他们在纸张上写字。

大冬天的,手都冻僵了,却还要写字……这其实挺苦的,能坚持下来的人更少。

不过陆彦舟相信,这几个坚持下来的,今后必然有出息。

几日后,谢诚泽又来了。

谢诚泽以前一个月也就来一两次景宁寺,现在却隔几日就来,堪称频繁。

天实在太冷,陆彦舟怕他冻着,就没有带他出去散心,而是将他带到自己屋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陆彦舟问:“程兄,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谢诚泽有些迟疑,最后道:“我平日里就是读读书,帮着父亲管管家中事务,因为事情有点多,就不能总过来。”

谢诚泽有想过要跟陆彦舟说明自己的身份,但最后还是没说。

他是当朝太子,陆彦舟若是知道他的身份,对他的态度必然会大变,而他不想这样。

思来想去,谢诚泽觉得还是等陆彦舟考中进士,他再向陆彦舟表明身份。

如此一来,他还能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以寻常人的身份和陆彦舟相处。

至于将来……他与陆彦舟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他做好他的太子,给陆彦舟铺个青云路就行。

谢诚泽相信陆彦舟一定能考中进士,也相信陆彦舟会成为一个好官。

陆彦舟道:“程兄,你面色不太好,一定要保重身体,事务若是太多,有些可以交给别人做。”

谢诚泽笑起来:“我会的。”

谢诚泽之前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每日起早贪黑地处理政务,但近来他总惦记着陆彦舟……

不用陆彦舟多说,谢诚泽便已经决定要将一些事务给别人做,自己也好抽出时间,多跟陆彦舟相处。

陆彦舟见谢诚泽答应,很是高兴,又道:“已经晌午了,程兄饿不饿?我做面条给你吃?”

“骥之你做?”谢诚泽有些吃惊。

“嗯,我做,我手艺一般,但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入口,”陆彦舟道,“之前给你的芝麻丸子,就是我做的。”

谢诚泽得知那些芝麻丸子竟是陆彦舟亲手做的,有些吃惊,而这时,陆彦舟已经起身,准备去给谢诚泽做面条。

谢诚泽见状,连忙跟上去,然后就见陆彦舟在厨房熟练地揉面,切面条,又用各种配菜做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来。

谢诚泽这次来看陆彦舟,专门给陆彦舟带了一些吃的,再加上陆彦舟做的面条,这午饭非常丰盛。

谢诚泽吃了一口,不免夸赞起来:“骥之,你手艺当真不错。”

“程兄你喜欢么?你喜欢的话,我以后日日做给你吃。”陆彦舟道。

谢诚泽心里一动,但很快就收敛起情绪:“能日日吃上陆兄做的饭食的,也就陆兄的妻儿了吧?”

谢诚泽提到“妻儿”,心情就不太好。

他知道陆彦舟尚未成婚,这并不奇怪,对陆彦舟这样年纪轻轻就能考中举人,家中又不是权贵的人来说,婚事缓一缓是有好处的。

现在陆彦舟若想成亲,只能选小官的女儿,但他若是考中进士,就成了满朝文武心里的金龟婿。

眼下陆彦舟确实不曾成亲,但等他考中进士,婚事必然马上就会提上日程,之后生儿育女,阖家欢乐。

陆彦舟很喜欢孩子,对朱家娘子的孩子就很好,他应当还会把自己的孩子教得很好。

谢诚泽刻意提起这个,也是告诉自己,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陆彦舟却道:“我只想做给程兄你吃。”

谢诚泽手颤了颤,猛地看向陆彦舟。

此刻,陆彦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的真心话。

若这是真心话,那陆彦舟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有没有可能,陆彦舟也喜欢自己?

谢诚泽一时间心乱如麻,只顾埋头吃面。

陆彦舟和谢诚泽吃面条的时候,谢诚泽的两个护卫,还有陆蓉长风也在旁边吃午饭,当然,他们吃的就不是陆彦舟做的面条了。

此刻,谢诚泽那两个护卫还有长风,都没多想,只管埋头苦吃,但陆蓉不同,将陆彦舟和谢诚泽的互动尽收眼底的陆蓉,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这个弟弟……她之前住的那地方的花娘勾搭人,也是这么勾搭的,手段非常简单。

偏偏太子还就吃这一套!这太子果然是没经过事儿的,她弟弟一个大男人下厨做的汤面能有多好吃?太子竟然还当个宝贝,连汤都喝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长风去开了门,回来道:“有人来找程公子。”

有人来找谢诚泽?谢诚泽的护卫马上出去,回来就道:“公子,家里有事。”

谢诚泽知道有人来找自己,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当下跟陆彦舟告辞。

来到外面上了车,见陆彦舟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离开,谢诚泽不久前升起的怀疑,又涌了上来。

陆彦舟是不是……也对他有意?

据他所知,陆彦舟来京城已经两年,这两年陆彦舟虽然也出门交友参加聚会,但并不和人过分亲近,还一直住在城中。

可自从他们在景宁寺相遇,陆彦舟就搬到了景宁寺居住,还开始捐钱捐物帮助百姓。

这是不是跟他有关?

如果陆彦舟也喜欢男子……谢诚泽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他的长相不算差,学识也有,陆彦舟若是喜欢他,一点不奇怪。

想到陆彦舟可能喜欢自己,谢诚泽因为掀起帘子看向后方而被风吹得有些冷的脸,莫名地热起来。

但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开,问来找他的人:“急着找我回去,所谓何事?”

来找谢诚泽的,就是谢诚泽身边的老太监,老太监叹气道:“殿下,娘娘要见你。”

谢诚泽愣了愣。

他母后对他很爱护要求很高,却也跟他并不亲近。

他们一般只在固定的日子里见面,见面了也只说些干巴巴的话。

这样突然要见他的事情实在少见,这是出事了?

当今皇后未入宫前,曾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才华横溢受人追捧。

但她进宫之后,却成了折翅的雀儿,再没开心过。

对谢诚泽这个儿子……她有心亲近,却又不知该如何亲近,母子间的相处也就很别扭。

谢诚泽的马车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一直停在皇后宫门口。

他下了车,进到屋里,就见自己的母后正焦急地等待着。

见到谢诚泽,年近四十但保养极好,脸上没有什么风霜的皇后娘娘有些不高兴:“怎么这么久才来?”

“有点事情。”谢诚泽道。

“你事情总是很多……皇儿,你表姐今日进了宫,说最近瑞王的人在查他公公,瑞王不怀好意,你定要解决此事!”皇后道。

皇后嘴里那个谢诚泽的表姐,是谢诚泽舅舅的女儿,她比谢诚泽大五岁,嫁给了韩胜昌韩大人的儿子。

韩胜昌是王林元先生的学生,勉强能说是谢诚泽的师兄,来年春闱的诸多事宜,就是韩胜昌韩大人主持的。

最近瑞王那边在查韩胜昌,这事儿谢诚泽也有所耳闻,但他没想到韩胜昌会求到自己母后这里。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韩胜昌身上有问题,他怕查!

谢诚泽想到这里,脸色微变。

其实这位韩大人,他初见面时就不太喜欢,但他相信自己老师的眼光,觉得自己老师既然会收韩胜昌做学生,韩胜昌此人应当不错,也就一直用了。

现在看来……这位韩大人应当不干净。

不然何至于只是一点风声,就这么着急?

谢诚泽道:“母后,只要韩大人没犯错,就不用怕瑞王查他。”

皇后道:“话不能这么说,这满朝文武,有几个敢说自己干干净净的,韩胜昌也不过是犯了点小错。而且那瑞王为人阴险,兴许还会栽赃嫁祸!”

谢诚泽道:“若只是小错,韩大人怎么不来找我?”

韩胜昌若是只犯了小错,担心被瑞王栽赃,完全可以来找他,他不至于连手底下的人都护不住。

现在韩胜昌这么做,必然是心虚了。

“无论如何,那也是你表姐的公公!是给你办事的人,你总不能亏待他。”皇后道。

谢诚泽没有吭声。

皇后又道:“皇儿,母后知道你一定能保下他……”

“母后,我不会徇私。”

见谢诚泽这么一副样子,皇后突然就爆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母后……”谢诚泽叹气。

皇后忍不住哭起来:“我真是命苦……”

谢诚泽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他知道他母后为什么哭,他母后哭的,是他的身体。

他患有心疾,活不长,一直以来,因为这个事情,他母后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一直担惊受怕。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母后对娘家人特别好,就盼着娘家人将来能给她撑腰,倒是对他忽冷忽热的。

但他舅家并不省心,惹出许多事情来,总是让他心力交瘁。

哭了一会儿,皇后道:“这事暂时不谈,你的婚事……”

“母后,你忘了我的身体了?”谢诚泽提醒。太医说过,他这身体好生养着,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可若是沉迷女色……不一定能留下子嗣不说,还对寿命有碍。

当然,太医会这般说,也有他的示意,他并不想成亲生子。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闭上嘴巴。

谢诚泽见母亲这样,有些无奈。

他的心疾,原本并没有这么严重,只是他母亲一直对他要求很高,让他必须胜过瑞王。

瑞王还在到处玩的时候,他便要每日学习,学得东西还很多,时间一长,他的病就严重起来。

他母亲也是心中愧疚,之后倒是不敢再逼他。

谢诚泽跟自己的母亲告辞,出门回了东宫。

来到自己卧室,看到床头陆彦舟送他的那个玩具,谢诚泽的心情才好了点,又拿出一颗芝麻丸子来吃。

这是陆彦舟亲手做的。

所以……陆彦舟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不然他一个举人,何至于亲手下厨?

谢诚泽想了很多,最后逼着自己别再去想,早早入睡。

他若是睡晚了,心脏会非常难受,之前犯病时,就难以躺着入眠,只能坐着。

第二天有大朝会,谢诚泽早早起来,前去参加。

这一参加……他算是知道韩胜昌为什么会那么着急,求到他母亲那里了。

瑞王一系有不少人弹劾韩胜昌,说出许多罪行来,那种种罪行加在一起,简直罄竹难书。

谢诚泽昨晚就有所猜测,此时看着韩胜昌跪在地上大呼冤枉,脸色难看。

瑞王一直针对他,平日手段还多,让他不喜,但瑞王这次拿出来的证据,不是能随便捏造的。

谢诚泽没有犹豫,直接让人将韩胜昌打入大牢,又派了以公正著称的官员前去审讯。

韩胜昌到底是他的人,韩家还跟他舅家有联姻,接下来几天,谢诚泽焦头烂额。

他要应对自己母后还有表姐的轮番哭诉,还要处理韩家这事引发的其他一系列问题,比如出了这样的事情,春闱需要换人去主持。

再加上临近年底,事情很多……谢诚泽都没空去见陆彦舟。

好在再过几日,朝臣就放假,到时候他也能休息几天。

谢诚泽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将自己手上的奏折整理好,拿着那些要紧的,去找自己父皇。

别看当今圣上整日炼丹,他并未糊涂。

事实上,他是个非常精明的人,比如他在沉迷炼丹之前,先将自己的弟弟、陆家,还有其他一些可能会威胁到他皇位的人一网打尽,等确定高枕无忧之后,方才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几年他也是有了谢诚泽帮忙,才整日不上朝。

谢诚泽等了很久,他父皇才出来见他。

他父皇跟他母后一样看着很年轻,相貌虽寻常,皮肤却很白皙,见到谢诚泽就道:“既然来了……放点血再走吧。”

谢诚泽面色一白。

有些乱七八糟的书,说是人血治百病。

他父亲炼丹,有时就会用,甚至还会用他的血。

谢诚泽沉默着,任由父亲身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方士给自己放血。

皇帝这时却已经翻过那些奏折,嗤笑道:“你还真是个君子,对自己手下人也一点不徇私。”

谢诚泽知道自己父皇说的是韩胜昌的事情。

韩胜昌一案,年前应该审不出来,但他安排了不会徇私的人去审,韩胜昌若是当真犯了罪,必然会受罚。

“你弟弟来找过我,想要主持春闱,你说我该不该同意?”皇帝突然问。

皇帝寻常见谢诚泽,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今日难得话多。

谢诚泽道:“但凭父皇做主。”

“那就交给他了。”皇帝道。

谢诚泽对此不太在意,反而想起之前陆彦舟曾经劝他,把手上的事务交给他人去做。

春闱这事不归他管的话,他会有许多空余时间,可以去找陆彦舟。

只是如此一来,陆彦舟就要在瑞王手底下参加科考,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他或许应该离陆彦舟远一些,免得瑞王因为他迁怒陆彦舟。

再想想,这对陆彦舟来说,也许是好事。

若是陆彦舟被打上“太子党”的记号,将来他不在了,陆彦舟没有根基,在朝堂上会很难混,但陆彦舟若是成为瑞王那边的人,接下来的路便能好走许多。

谢诚泽沉默不语,皇帝突然笑了:“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谢诚泽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父亲。

皇帝道:“当年皇后和贵妃同时有孕,我又更宠爱贵妃,你母亲就用了药,让你早早出世……你在娘胎里待的时间太短,才会患有心疾。”

谢诚泽之前还有些惊讶,这时反而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让皇帝有些无趣:“你早就知道?”

谢诚泽确实早就有所猜测,他母后一直都是这样,一边对他愧疚,一边又想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

皇帝道:“无趣。”

一直到皇帝走了,谢诚泽才收拾东西离开。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父皇不太喜欢自己,但他没想到,他患有心疾的事情,他父皇竟然知道。

那他父皇让他监国,让他做许多事情……又是为何?

巴不得他早些死?

谢诚泽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不过这些,其实也是他早有预料的,正是知道自己没有父母缘分,他之前才会对“活着”并无执念。

他之前努力做好太子,不过是因为身边人都需要他做好太子。

但现在他是想要好好活着的,毕竟他有个心爱之人。

谢诚泽迫切地想要去见见陆彦舟。

只是他到底没有去……他被放了血,心跳快得不正常,这时若是走远路,容易发病。

他年前可能都没办法去见陆彦舟了,他不想自己见陆彦舟的时候太虚弱。

谢诚泽回了东宫,找个椅子坐着休息。

他心口不适时,坐着比躺着更舒服。

他身边的老太监见他这样,心疼得不行,围着他团团转,但又无可奈何。

谢诚泽道:“你别转了,转的我头晕……我记得今日送来一些鹿肉?我吃不了,你拿一半送去景宁寺,剩下的也分了。”

“殿下,哪有你这样,天天给庙里送肉的。”

谢诚泽笑起来:“陆举人爱吃肉,庙里的小和尚也爱吃肉。”

老太监有些无语:“真是作孽!”这小和尚咋还爱吃肉了?

虽然这样说,但老太监还是按着谢诚泽的吩咐,找人送肉去了。

只是,没过多久,老太监又回来了:“殿下,周大人来找你。”

谢诚泽立刻道:“快让他进来。”

老太监说的周大人是谢诚泽的伴读,也是谢诚泽的心腹兼幕僚,全名周学涯。

“殿下!”周学涯从外面进来,见谢诚泽脸色不太好看,立刻问:“您又不舒服了?”

周学涯并不知道谢诚泽有心疾,只知道谢诚泽身体不太好。

“最近事情太多累着了,”谢诚泽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周学涯道:“我有急事找你……殿下,陆彦舟是陆家人!”

“什么?”谢诚泽愣住。

周学涯继续开口:“殿下,我查出来,那个陆彦舟是陆家人,就是……十七年前那个陆家。”

谢诚泽变了脸色。

当时他父皇借口他皇叔谋逆,杀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陆家满门。

彼时陆家军都在边关,他父皇下手又快,陆家人被关进监狱不过三天就都被处死,让那些想为陆家求情的人,都赶不及。

可他们很清楚,别说陆家没有谋逆了,就连他那位皇叔都没有谋逆,最多就是对他父皇有些不满。

陆彦舟如果是陆家人……那他跟陆彦舟,这是有死仇!

陆彦舟若是知道他的身份,会如何看他?

周学涯这时候又道:“殿下,您以前不是让我去找陆家那个走失的小女儿?我后来无意中在青楼找着,就引了跟陆家有旧的官员过去,让那人帮她赎了身。几日前我想去看看您一直记挂着的陆彦舟,结果在陆彦舟身边看到了她……”

谢诚泽问:“是……朱家娘子?”

周学涯道:“是。我本以为只是巧合,但仔细查过,发现陆彦舟两年前来了京城之后,就接近了瑞王,这两年一直在帮瑞王办事……”

谢诚泽正为自己和陆彦舟有仇的事情担心,闻言愣住:“瑞王?”

“殿下,我们不是在瑞王身边安插了人?我问过他们,他们对瑞王的事情也不是全然清楚,但知道瑞王安排了一个人接近您,听说已经成了,这次韩胜昌犯事的证据,也是瑞王手下那个接近了您的人给瑞王的……最近您身边也就多了个陆彦舟。”

谢诚泽有点透不过气来。

“殿下,当年陆蓉是许给了韩胜昌的儿子的,可后来突然走失,还沦落青楼,里面有韩胜昌的手笔……这次韩胜昌出事,应该就是陆彦舟和陆蓉有意报复。”

“可能只是陆蓉……”

“殿下,陆彦舟姓陆,跟陆蓉很亲近。今日,他还和陆蓉一起,偷偷去看了那两个住在庵堂里的陆家女。”

谢诚泽有些茫然,觉得可能是周学涯弄错了。

陆彦舟怎么可能是故意接近他的?

大约是患有心疾的缘故,他对他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周围人是不是真心对他,他能感觉出来。

第一次与陆彦舟见面,两人没有深谈也就罢了,后面几次见面,他们聊了很多,他不至于连陆彦舟别有用心也感觉不出来。

等等,这也不一定。

他喜欢陆彦舟,他的感觉……也可能会出错?

这些日子,他见着陆彦舟,当真是如同昏了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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