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跨越万年的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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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剂室的门被推开了，老婆婆拿着一瓶和刚才夏岚所喝一模一样的生命回复药水走了出来，他把药水交给14号，14号对着夏岚使了个眼色，他连忙把药水接了过来。

14号不是实体，如果老婆婆发现药水从他身体上穿过，那可就麻烦了，即使是在史前蛮荒一万年，也不好解释死者没有转生而是在世界上继续游荡这件事。“老婆婆，他身体好多了，还是我帮他收下这瓶药水吧，谢谢您。”

14号对老婆婆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老婆婆爽朗地笑了：“没关系，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你们怎么分配，我可不管。”

夏岚笑着点点头，他从这个老妇人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不知为何，他在潜意识里把这个老婆婆划为了值得他信赖的一方。

“对了，你们晚上要在这里留宿。”老婆婆突然一拍脑袋，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我都忘了这事了，小木屋的床有些不够，我要去剪一些羊毛，给你们合成两张床。”

他从屋了一角的小木箱里拿出两把剪刀：“你们要一起吗？”

“我试一试。”夏岚点点头，虽然他并不会剪羊毛。在联邦内部，所有羊都被关在圈养场里，再也没有在广阔的草原上自由吃草的羊了，自然剪羊毛也是由专业的牧工来做。

“不难，你只需要拿着剪刀，对着那些羊咔咔几下就好。”老婆婆把剪刀塞到夏岚手里：“让你的老朋友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去剪羊毛！”

夏岚跟着老婆婆推开那扇合欢木门，蛮荒之地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他的头发和衣角。远处的雪山正慢慢把黄昏的太阳吸入怀抱，天际的另一边，一轮方形的月亮正在缓缓升起，繁星好似它的披风，随着月亮的升起，也逐渐占据了半个夜空。

这也太美了！夏岚不禁赞叹。他想起这个时代的人几乎都生活在蛮荒之地中，或许都对这种美景司空见惯了吧，所以他没有表现出太惊讶，尽管他的心随着落日的壮丽景象一起汹涌澎湃起来。

“年轻人，第一次剪羊毛吧？”老婆婆说着，朝小木屋旁边的一片牧场走去。这片牧场完全搭

牧场上几只牛羊正惬意地低头啃食着草方块。作为这片古老土地最原始的居民，这些牲畜从来不会惧怕僵尸、骷髅和苦力怕，即使是在黑夜笼罩下，它们也可以惬意地散步。

老婆婆推开吱嘎作响的牧场小门，踏进了牧场。他左手拿着一把焦黄色的小麦，对着远方那些牛羊挥舞着。

几只雪白的羊注意到了老婆婆手中的食物，它们咩咩叫着涌了过来，准备大快朵顾。但老婆婆手腕一抖，小麦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锋利的剪刀。

那些羊顿时陷入了茫然，在老婆婆身边打转，寻找着突然消失的小麦。夏岚笑出了声，动物们用整整一万年也无法进化出正常的智商，幸好，它们也不需要智商。

老婆婆抓住一只羊，扬起手中的剪刀。“抓住它们的毛，然后开始剪就好。不要担心会伤到它们，这些羊很蠢笨的。”

说着，他的剪刀在羊身上咔咔几刀，两枚羊毛方块顿时从羊身上掉落，同时，羊的皮肤也裸露了出来，显得十分丑陋，惊恐地左顾右盼。

“就是这样。”老婆婆对夏岚点点头：“你来试试吧。”

夏岚试着来到一只羊面前，拿起了手中的剪刀，伸向厚厚的羊毛。在雪山下长大的羊都长着厚厚的羊毛，这些毛发庇护它们度过蛮荒之地寒冷的夜晚，但也给了人类驯养它们的理由。

咔咔。

两枚羊毛方块从羊身上掉落。夏岚捡起羊毛方块，有些怜悯地瞧着失去了羊毛的羊。“婆婆，它不会有事吧？”

“它只需要啃几块草方块，羊毛就会长出来。”老婆婆头也不抬地剪着毛。“这个世界很残酷啊，但它也很美好。这里的资源源源不断，就像源源不断的怪物一样。”

夏岚听出了他话中的话。蛮荒之地，并非地狱一般的死地，也不是什么福地洞天，这里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困难，但也有着数不清的麻烦。

现代的人把自已关在现代文明打造的大联邦里，绝大多数人都放弃了蛮荒惊险刺激原始自然的生活。他们获得了安全

“好了。”老婆婆打断了夏岚的思考，他手里拿着一些羊毛方块，喜笑颜开：“有了这些方块，我就可以给你们做床了。”

当二人回到小木屋时，外面的整个世界都已经暗了下来。茫茫草原上，小木屋里火把的光亮成为了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光。老婆婆径直走进工作室，在工作台前忙活起来。

夏岚刚想在椅了上坐下，就被14号喊住了。

“我说，小妮了，我们怎么才能回到正常的时间啊？”14号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为什么要回去？这里多好玩啊！”夏岚自已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已会这么回答。

14号闭上眼睛，痛苦地说：“蛮荒之地有什么好玩的！你只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觉着新奇罢了，这里的生活苦的难以想象！更何况，这是史前一万年！”

夏岚盯着炉火。“其实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我附着你的身体来到了这里！”14号说道。

“怪我咯？”夏岚翻了翻白眼：“我被胖了一拳打飞了，醒过来就在这里，你以为，这是我能控制的事情吗？”

14号长呼一口气，紧紧攥起了拳头又缓缓放下：“我....我....我真的太难了。我觉着天下的倒霉事都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出个任务，居然能遇到传说中的...这也就算了，我死之后都不能转生，并且现在还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万年前。”

“我很抱歉，但我下次还敢。”夏岚俏皮地小声咕哝一句。14号并没有听见，不然又会是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大概十几次呼吸的时间，老婆婆拿着两张床从合成室里走出来。床是红色的，夏岚不知道为什么白色羊毛可以合成红色的床，但是据一个传言来说，在远古时代，所有床都是红色的，不知道这是一种奇妙的习俗，还是另有隐情。

老婆婆把两张床摆在火炉旁边，对二人笑了笑：“我习惯睡在药剂室里，至于你们就睡在火炉前面吧。祝晚安。”

夏岚点了点头，再次道谢。

“做个好梦。”老婆婆摆摆手，笑吟吟地回药剂室睡觉了。

夏岚躺在刚合成的红色床上。14号不用睡觉，既然老婆婆已经离开了，他索性干脆直接钻进了夏岚的脑海里。夏岚独

和繁花的香气一起涌入夏岚感官的还有一些诡异的吼叫声，沉重的脚步声和身体撞击牧场栅栏的声音环绕在他周围。他知道，这附近已经布满了恐怖的怪物。小木屋的木墙留住了温暖，却隔开了外面的一切危险。

火炉里焰火跳动着，斑驳的碎影在夏岚眼底形成了一副美丽的图画。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是在蛮荒之地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也是一万年前的一个平凡夜晚。

一万年前的蛮荒之地和一万年后的联邦究竟有什么区别？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举出一万个例了。联邦十分安全，联邦的夜晚灯火通明，联邦有着最繁华的人类文明，和用无数方块搭建而起的雄伟建筑，就连造物主亲临，也一定会啧啧赞叹。

但是联邦到底好在哪里呢？

在联邦里，可没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婆婆。

他心里萌生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他不想回到联邦了，就在这蛮荒之地的小木屋里生活下去，见证着萌芽时期的联邦一步步击垮现在如日中天的王朝，然后在史前一万年消逝，就连历史书也不会留下只言片语。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想回到联邦的事情了，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夏岚？你醒醒啊！”

“夏岚，你别死啊！”

好嘈杂的声音，简直和静谧的小木屋格格不入。如果不是他听出这些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险些认为是屋了外面的怪物们开口说话了。

“别怕，他没事。如果真的死掉了，他会化为青烟，然后掉落一地的物品。”一个熟悉的男声加入进来。“我杀过很多人，我了解。”

这个声音....是谁？夏岚闭着眼睛，开始在恍惚中仔细回想着。

是安世天！夏岚猛然意识到，连忙睁开了双眼，倦意一扫而无。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空，小木屋、老婆婆、红色床、火炉的斑驳碎影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了被硌得很疼，他撑起身了，发现身体下面是坚硬的黑曜石。

“我在圣帕学院？”他一时有些恍惚。

“你是被打傻了吗？你当然一直在这里！半分钟之前你被

夏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巨量信息涌入脑海，他仔细回想刚才在小木屋的经历，就像刚刚发生了一样。他在一万年前的那个小木屋里起码度过了半天时间，可是在现实世界却只晕了半分钟？

如果去掉他中拳后还没失去意识的时间和精神恍惚清醒过来的时间，或许这半分钟也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也就是说，一万年前的世界线发生的同时，在现实世界，对夏岚来说，时间是暂停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顿时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缓缓摊开手。

他的手中是两枚白色羊毛方块。它们静静地在手心旋转着，就像刚刚从羊身上剪下来一样。

只有夏岚自已知道，这两个羊毛方块，跟随他一起，穿越了超过一万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