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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池不想把裙子揉皱, 试穿完又脱了,平铺在床上,重新穿上自己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本来准备画画的, 画不下去了, 书也看不下去。

窝在沙发里, 打开电视,也没打算看, 就想耳朵边有点声音,遮过自己内心的喧嚣。

顾晓池没开客厅里的灯, 盯着一闪一闪的电视屏幕出神。

忽然, 她混沌的眼神聚焦起来。

正在播的电影, 也不知哪年拍的, 里面竟然有乔羽。

那时的乔羽很年轻,在电影里演的,应该是一个大学生。配角, 电影播了好久她才第一次出现。

穿一件格子衬衫, 牛仔裤, 脸没现在那么瘦, 还带一点点婴儿肥,看着挺清纯的。

顾晓池盯着电视里的乔羽, 在公交车上拉着拉环,晃啊晃啊。

拥挤的人群里, 数她最显眼。脸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小鹿似的。年纪轻轻,却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清冷,分明被人群包围着, 却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之前安寒总说,顾晓池跟乔羽很像,顾晓池自己从没这么觉得过。

直到今天,她真在年轻时乔羽的脸上,看出与自己眉眼相似的痕迹。

同样的清冷。同样的疏离。

电影里的乔羽下了车,抿着嘴走进一家KTV。河边的那种,满满年代感,坏了好几根灯管的霓虹灯,闪着廉价的光泽,写着“蓝玫瑰”一类俗掉渣的名字。

乔羽换了黑色的裙子,在狭窄到转不开身的小舞台上。她倚着一张能转的吧椅,一只脚却在地面踩死,不敢转动,因为一转,就会碰到旁边鼓手挥舞的光膀子。

乔羽的裙子裹到脖子,看起来很廉价,胸口还有两个烟灰烫出来的洞。倒是一双大白腿露出来,交叠在一起盘着,慵懒的,又妩媚的。

她懒洋洋唱:“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警察身份的男主角,乔装跟着d贩,进来这破败不堪的KTV,第一次遇到乔羽,眼睛里闪着不一样的光。

顾晓池对着电视愣神,忽然手机响了,摸起来一看,是葛苇。

“你出发了么?”葛苇问。

“还没。”顾晓池低声说,摸过遥控器,让电视静音。

“赶紧的。”葛苇说:“可别迟到了。”

尾音上扬。话里像藏着无形的钩子,太过魅惑,愿者上钩。

顾晓池关了电视,站起身来。

走回卧室里,重新拿起黑色裙子,穿在身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一眼,想起刚才电影里的乔羽。

顾晓池拿起她唯二两件棉服里的一件,黑色的,长度到膝盖。

另一件棉服是短款。还好这件比较长,不然她真不知怎么出门。

本来想打车,还是没舍得。云轩会所的位置她知道,上次送葛苇和贺淼一起去过,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打车要好几十。

还是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冬天的风凛冽,直往顾晓池的裙底里面钻。不一会儿腿就僵了,不知是冻的,还是紧张。

路边一个四十出头的男的,看着挺朴实,戴眼镜,背一个电脑包,盯着顾晓池棉服下面半透不透的裙子看。

顾晓池往旁边站了站,躲到公交车的指示牌后。

上了公交,不像往日那般随便找位置站着,挤过重重人群,站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又挤出一身汗,头发也乱了。

顾晓池拉着摇摇晃晃的吊环,望着窗外,想起电影里的乔羽在公交车上的样子。

现在的她,也是同样的表情,与人群格格不入么?

******

顾晓池下了车,走进云轩会所,左转又右转,才算到了会所的大堂,格外隐秘。

走进去之后一愣。

中式风格的大堂里,灰色沙发椅背椭圆,模仿着山峦叠嶂的弧线,原木茶几是沉稳的黑,勾勒出一派写意的山水画风。

葛苇坐在那里抽烟,斜眼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抿了抿嘴。

她本以为今晚有什么主题,所有人都会穿这种类似旗袍的裙子。没想到葛苇穿的随意,一件宽大的黑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都没扣,可以看到隐约的起伏,其实又只是一种把戏,真要去看,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双棕色马靴。有点潇洒有点酷,翩翩贵公子似的。

卷曲的头发就那样披散在肩头,右腿架在左膝上,脚尖盘着小腿,抽一口烟,氤氲的烟圈吐出来。

看着顾晓池。

那神情意味深长,顾晓池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偏偏葛苇不急着开口,就抽着烟,拿那副神情吊着顾晓池。

顾晓池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她一向寡言,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至少打声招呼?顾晓池舔舔嘴唇,正准备开口。

葛苇嗤笑了一声,带着很多的不屑:“你是来搞笑的么?”

顾晓池一愣。

浓浓的看不起。

葛苇觑着眼睛,在顾晓池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裙子给你,是让你这样穿的么?”

“这黑色棉服,老太太才穿吧?还配一双运动鞋,丑哭了好么?”

顾晓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运动鞋。

白色的,但穿了很久。即便洗得勤,不脏,还是泛起淡淡的灰。

顾晓池生平第一次,因为贫穷,泛起一阵强烈的窘迫。

葛苇站起来,向顾晓池走过来。顾晓池没抬头,只看到葛苇的棕色靴子,踢踢踏踏,越来越近。

后来又多了一双黑皮鞋,油光蹭亮的。

顾晓池抬头,是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侍者,领口打着黑色领结,衬衫雪白。

刺得顾晓池眼睛疼。

葛苇的烟一直烧着,烟灰快要掉下来,不等葛苇招呼,侍者就端着水晶烟灰缸凑过来,微微弯腰。

葛苇随手一弹,烟灰精准的落入烟灰缸里。

现在顾晓池来邶城有一段时日了,知道这样体贴的服务,要很多很多钱才能买到。

葛苇走到顾晓池面前,索性把烟按灭了,勾勾手指头。

顾晓池还是不抬头,就盯着葛苇的手指看。倒是没涂红的黑的,是指甲自然的颜色,但是有一层晶莹的光,琥珀似的,不知做了什么护理。

一双黑色高跟鞋,从侍者手里,递到了葛苇手上。

葛苇把鞋往地上一扔。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两只高跟鞋砸下去,发沉沉闷的声响,敲击在顾晓池的心上,咚,咚。

顾晓池头埋得更低,盯着地上的高跟鞋。

一只竟然落稳了,鞋跟向下站着。另一只,七歪八扭的滚到一边。

葛苇的声音懒洋洋的:“衣服脱了,再把鞋换了。”

顾晓池脱棉服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抬眼偷偷向上瞟,发现葛苇看也没看她,已经往包间的方向走去了。

侍者过来,接过顾晓池的棉服。顾晓池弯腰,捡起地上的高跟鞋,走两步,再次弯腰,捡起另一只。

眉眼低垂着。

她坐到沙发上换鞋,是葛苇刚才坐过的位置,还残留着葛苇身上的温度。

葛苇的身影消失了。

******

顾晓池换好鞋,站起来,跟侍者问清了房间所在,慢慢走过去。

她走得很慢,以前从没穿过高跟鞋,一穿起来身体重心都变了,怕摔了。

好在顾晓池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走山路、爬树,什么都干过,运动能力挺强的,也不至于真摔了。

走到房间门口,房间号码金色的,一排数字嵌在木门上。虽然不可能是真金,但闪着耀眼的光,与这会所的装修一样,一派纸醉金迷。

钱的味道。

顾晓池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她本以为会是小小一个房间,没想到巨大,空旷得跟她住的客厅似的。

灯光特别暗,红的黄的绿的交织在一起,一下子晃到这边,一下子晃到那边,叫人眼晕。

棕色的皮沙发上,满满一排人坐着。灯光摇晃在他们脸上,叫人失去了本来的面貌。

顾晓池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灯光,才看清坐在最中间的人是葛苇。

她翘着二郎腿,身体很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左手端着一杯红酒,右手拿着话筒,在唱歌。

因为放松靠着,气息不稳,但声音很好听。那一点点暗哑,被话筒扩大,好似能跟人的耳膜产生共鸣,震颤到人心里面去。

葛苇在唱:“还有多少回忆,藏著多少秘密,在我心里翻来覆去,什么叫□□情。”

顾晓池不知道这是什么歌。调子柔柔的,被葛苇唱得千回百转。

顾晓池推门发出了响动,一屋子人都朝她看过来。她有些尴尬,不自觉把裙子开衩的地方,往下扯了扯。

扯也扯不动,也遮不住什么,扯了个寂寞。

唯有葛苇捏着话筒,对着屏幕唱得专注,看也没看顾晓池。

沙发右边一个男的说:“哟,还有妹妹啊,快进来。”

顾晓池走进去,在沙发的最边上坐下。

沙发上满满的全是人,给顾晓池剩下的只有窄窄一块边缘,小臂粗,屁股勉强挨着,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葛苇唱完了,满屋子人一起鼓起掌来。

还有人吹口哨:“苇姐!苇姐!”

葛苇懒洋洋对着话筒说:“唱不动了,你们来。”

刚好音乐停了,葛苇的声音被话筒放大,成了房间里唯一的音源。带着她一贯的习惯,尾音上翘,既慵懒,又妩媚。

手中的红酒喝完了,放在桌上,右边的男人马上拿起酒瓶,给她满上。

葛苇重新端起酒杯,笑笑说:“你们点歌啊。”

摇晃着身子,轻轻撞了撞身边的女孩,有一种娇俏的撒娇意味。

女孩笑着站起来,走到点唱机前。

点唱机就在顾晓池的右前方,女孩的裙子垂在顾晓池脚边,洁白的,优雅的,像童话里的白天鹅。

女孩点完歌,推推顾晓池,向里面招呼一句:“你们都往里面坐坐,我要在这里唱。”

那个位置离屏幕更近,看歌词看得清楚。大家习以为常的往里面挪了挪。

女孩在顾晓池身边坐下来。

顾晓池的嗓子发干:“贺淼。”

贺淼笑盈盈的:“我只知道你在给葛苇姐当夜班司机,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当公主啊。”

顾晓池不知道公主是什么意思,但从贺淼假装善意但包裹不住八卦的语气里,能猜到一二。

更何况,这满满一屋子人里,有不少年轻女生,穿着和顾晓池一模一样的裙子。

个个盘靓条顺,顾晓池混在她们中间,除了没化妆、脸上清冷些,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本以为葛苇特意给她准备的裙子,没想到,是这里公主们的“工作服”。

“一晚能赚多少钱?”贺淼语气里带着无辜的好奇:“好辛苦啊。”

顾晓池不知该说些什么,还好此时音乐响起,贺淼抓起话筒唱歌。

顾晓池松了一口气。

贺淼唱完,葛苇亲昵的招呼她:“坐回来。”

贺淼很开心的样子,刚好一道黄色射灯晃过来,照得她笑眼弯弯,闪着星星一样的光。

贺淼坐回葛苇身边,其他人又往边上挤,顾晓池又快掉下去了。

有人称赞:“贺董的女儿真的很优秀啊,长得这么漂亮,歌又唱得好,让葛苇姐带你出道算了。”

葛苇笑:“可以呀,C位没跑。”

又有一个人说:“那不行,人家是贺氏集团的大小姐,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那人举起红酒杯,向贺淼靠过来:“贺小姐,下次找你父亲谈生意的时候,大家同桌吃饭,你还得帮我美言几句。”

贺淼甜甜一笑:“好说。”抿了一口红酒,坐下了。

也没人灌她的酒。

倒是她身边的葛苇,一杯接着一杯,喝水似的。

顾晓池不知道葛苇的酒量有多少,都是工作场合见面,没见她醉过。

只在安寒给她看的新闻里,看到过葛苇烂醉如泥、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

按照新闻的频率来看,喝得烂醉,对葛苇来说好像是种常态。

顾晓池微微皱眉,有些担心。

她看着贺淼重新在葛苇身边坐下,白色的纱裙和葛苇黑色的丝绸衬衫,很相称。

坐了这么一会儿,从间或传出的交谈声中,顾晓池已经知道,这一屋子人,非富即贵。

不是演艺圈子的那一拨。所以他们没见过顾晓池,顾晓池也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一位。

他们的衣服,没有摩天大楼的海报上那样的大LOGO,但看料子,就知道要价不菲。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低调的奢华”。

一屋子客人,与和顾晓池穿着同样黑裙的公主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很厚。

大家看似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亲密无间,把酒言欢。其实这壁垒,永远不可能打碎和穿越。

一个男人靠过来,举着红酒杯:“新来的妹妹,怎么不喝酒?”

顾晓池沉默,说“我不会”,好像不合时宜。

男人倒了满满一杯,塞进顾晓池手里,从怀里掏出几张红票子晃了晃:“干了!这就是你的!”

顾晓池端着酒杯,僵在原地。

“新来的妹妹,轮到你唱歌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男人和顾晓池一起,循声望去。

葛苇举着红酒杯,笑望着这边,媚眼如丝。

男人道:“对,对,先唱歌。”

虽然他们的局,经常能找到些明星来作陪。但大多是刚出道的那种,需要找依靠,你情我愿,一推二就。

像葛苇这种咖位的,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今晚还是葛苇自己攒的局,真正难得。

一见面,虽然葛苇没怎么特别打扮,就是比那些年轻的有味道,风韵十足。

一屋子人,宾主尽欢,他当然要给葛苇这个面子。

葛苇要新来的妹妹先唱歌,那就先唱歌。

顾晓池看着葛苇,说:“我不会。”

音乐很吵,还有人在玩骰子。贺淼靠在葛苇身边,正在给葛苇喂一块哈密瓜,葛苇伸嘴接了,嚼得嘎嘣嘎嘣的,伸出舌尖,把嘴边的果汁舔了,问:“你说什么?听不清。”

整个人的神情,语气,姿态,总觉得带着很多的不屑,和轻视。

顾晓池喊:“我不会!”

本来想压过音乐声和骰子声,没想到用力过猛,音量特别大,有一点点破音,在密闭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锐。

一屋子人都愣了,看向顾晓池。贺淼也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刚才那一嗓子,带着真情实感的哀怨,在这种声色场合,就显得格外突兀。大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葛苇,愣了一瞬,轻佻的笑容又爬上脸庞:“不会唱啊,也行。跳舞总会吧?跟着节奏瞎扭呗。”

又轻笑了一声:“要S一点。”

顾晓池默默坐在原处,望着葛苇。

葛苇故作体贴:“还不会啊?等着啊,我找人给你示范。小曼。”

一个年轻的女孩站起来,穿着和顾晓池一样的黑裙,腿也很长,向着葛苇走过去。

顾晓池坐的地方正对着她,能看到随着她的步子,大腿露了出来,很刺眼。

小曼看起来与葛苇很熟,走到她身边,甜笑一下:“苇姐,《爱得得体》行不行?”

葛苇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笑道:“行啊。”

另一个穿黑裙的女孩起身,在点唱机上按了两下。前奏响起,电吉他加架子鼓,躁得很。

小曼跟着节奏,轻轻的扭动起身子,向葛苇靠近。

“从额头到脚,我会爱你爱得dirty。”

小曼挤到葛苇的双腿之间,水蛇一样扭动着身子,假睫毛贴了两层,又厚又长,蛾子翅膀一样。她靠得太近,假睫毛扫在葛苇的额头上,痒得葛苇发出一阵娇笑声。

“从晚上到早,我会爱你爱得dirty。”

小曼转过身,背对葛苇,翘着屁股。X又大,迎合着音乐的节奏。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这小S货。”

顾晓池想吐。

歌词还在唱:“你的晚礼服,我会帮你洗。”

小曼从桌上拿起一颗草莓,自己把草莓蒂那一端含进嘴里,重新转身面向葛苇,往葛苇唇边凑,要喂她。

顾晓池想起自己给葛苇买的草莓,一盒一百,是她生平买过最贵的水果。在厨房水龙头的清水下,一颗一颗,洗得好干净。

不染纤尘。

顾晓池看着眼前的一幕,胃里翻江倒海。

众人起哄:“吃草莓!吃草莓!”

葛苇伸手捂住嘴,推开小曼。

众人一愣,眼看着葛苇匆匆进了洗手间。

葛苇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音乐已经停止了。葛苇的脸稍微有一些肿,唇边沾着水珠,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过。

众人知道葛苇肯定没哭,看这样子,应该是喝多了,吐了。

果然,葛苇跌跌撞撞坐回沙发的原位,扯起一边嘴角,带着醉意的笑:“小曼,喝多了,不好意思啊。”

房间气氛,一下子松快起来。

贺淼问她:“葛苇姐,没事吧?喝水吗?”

葛苇摆摆手,带着醉意的双眼望向顾晓池,有些迷离:“到你了。”

顾晓池坐着不动,小曼笑着过去拉她:“别害羞嘛。”

又低声问顾晓池:“你跟哪位姐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顾晓池没回答,被扯到葛苇面前,葛苇醉得厉害,抬眼看了顾晓池一眼:“哟,大腿挺白。”

满屋哄笑。

小曼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传来,劣质的,廉价的,过分浓郁,遮过了葛苇身上清酒和茉莉茶的香气。

葛苇睁着红通通的双眼,看着顾晓池,像在哭,嘴又在笑:“你倒是跳啊。”

顾晓池的手握成拳,嘴无声的张了张,像条垂死的鱼,什么都没说出来,也没呼吸到什么氧气。

接着,她垂下头,看上去很颓。握紧的拳头,重新放松了。

快步向门口走去。走得太快,忘了自己穿着高跟鞋,猛地崴了一下,身子一歪,特别狼狈。

众人又一阵哄笑声。

在这样的哄笑声中,顾晓池推门推得也急,用了很大的力气,直到顾晓池冲了出去,门弹回来,还一晃一晃的。

葛苇轻蔑又戏谑的声音,就从这一晃一晃的门缝里飘出来:“嘁,玩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葛苇:心里乱,骚操作一把。

(作者:这时葛苇其实已经对顾晓池有特别的感觉了,骚操作是她的一种逃避,也是想把顾晓池推开。至于原因,后文会解释感谢在2021-01-29 16:15:16~2021-01-30 14:3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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