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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苇说完, 先退了下去,舞台留给乔羽。
乔羽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不高兴, 不过转瞬即逝。如果不是顾晓池已开始逐渐了解乔羽, 很容易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乔羽没说什么, 让主持人可以放音乐了。
乔羽选的舞曲是《Nochero soy》。顾晓池之所以能听出来, 是因为在开始学舞的时候就听老师提过, 这是探戈名曲,出了名的难跳, 节奏难抓不说, 还要有很强的戏剧表现力。
没人敢在只有一次机会的舞台上选这个。
除了乔羽。
她穿一条绿色的舞裙。是鲜草绿的那种绿法, 绸缎像水,紧紧裹在身上, 细细两条吊带, 整条裙子的线条极其流畅而简洁, 一丝多余的修饰也没有。
除了乔羽那种一丝赘肉也没有的身材,估计没人有胆选这种裙子。
加上她的皮肤是冷白色。白皮美人穿绿裙,简直就是绝杀。镜头扫过观众席, 舞步还未开始, 大家已如痴如醉。
顾晓池低下头,看到自己卷到膝盖处的牛仔裤。
她每天跟着周骊筠在深山里钻,就穿一件衬衫加粗腿的工装牛仔裤,裤脚塞进登山靴里。够厚, 够糙,不怕树枝挂着,沾了泥也好洗。
此时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裤腿上全沾了泥, 连大腿上都是。
卷到膝盖处的裤脚,早已磨破了。
与舞台上乔羽的光鲜,形成鲜明对比。
顾晓池看着站在舞台边暗处阴影里,葛苇那个婀娜的身影,抿了抿嘴。
葛苇是在全心全意看着乔羽吗?还是……
乔羽开始舞了。
一眼就是能看出她是有专业功底的,每一个动作幅度不大,但精准,毫不拖泥带水。清冷的长相,偏偏媚眼如丝,随着节拍瞟向舞台边站着的葛苇,又流水一样滑开。
顾晓池也跟着乔羽的眼神,看舞台边的葛苇。
葛苇站在暗处,加上这电视机一点也不清晰,顾晓池看不清葛苇脸上的神情。
像是在笑。不过也许是顾晓池看错了。
双脚不知何时又放进了热水盆里。现在烫还是不烫了,顾晓池也没注意。
乔羽一舞终了,现场掌声雷动。
接下来,轮到葛苇了。
葛苇走到舞台中央,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路过乔羽身边的时候,乔羽在看葛苇,葛苇却一直看着镜头。
在笑,在眨眼,好像一直在看着电视机前的她。
顾晓池有了这样的感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
偏偏这时,电视机不灵光了,屏幕上开始出现一道一道的条纹,画面模糊起来。
《一步之遥》的旋律已经响起了,一顿一顿的。
顾晓池急了,脚从热水盆里拿出来,也来不及擦,光着脚冲到电视机前。
修理电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拍。顾晓池左拍两下,又拍两下。
画面更模糊了。
葛苇已经要开始了。一道一道的画面里,她好像已经站到舞台中央。
“拜托。”顾晓池更急了,一边轻轻拍打电视,一边轻声念叨。
她也不知自己在拜托谁。
但真的灵了。
画面又暂时清晰了,顾晓池盯着电视,一步步倒退着走,重新坐回小马扎上时,都没回头看一眼,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葛苇的镜头,她一秒都不想错过。
葛苇穿的倒是简单,一件黑衬衫,一条牛仔裤,不过是包臀,这样的打扮,也能显出前凸后翘。
随意里透出的性感,也是另一种绝杀。
偏偏葛苇还是那种修炼得道的妖精,对着镜头笑,笑容里有勾子,勾得电视机前的每一个人,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灵魂双手奉上。
恐怕电视机前的每个人,都觉得葛苇是在冲自己笑。包括顾晓池。
加上《一步之遥》的旋律,很容易把她带回那晚的阁楼。
就是她与葛苇道别的那个夜晚。
大提琴的声音,拉得人心一颤一颤。钢琴键盘的敲击音,也似敲在人心一般。
葛苇端起手臂,像是抱着什么不存在的舞伴。舞步踩起来,慢,慢,快,修长的美腿划出来,下腰,又起身转一个圈。
如同葛苇自己所说,跳舞她不是专业的。
舞步并不华丽,动作就是标准的那些。但被葛苇跳起来,偏偏别有一番韵味。
很多时候,顾晓池都觉得葛苇的妩媚是在骨子里的。偏偏她又有那种哀伤与寂寞的感觉,别人看不到,顾晓池看到了,混在一起,就格外迷人。
那晚葛苇是用手机放这首舞曲,声音开得很低。窗外闷雷阵阵,旋律一会儿被盖过,一会儿又能听到几个音符。
如同今夜。
山里的夜,常常伴随着雨。闷雷的声音,像是隔得很远,又像是响在人的耳边。
电视机里舞曲的旋律,也一会儿被盖过去,一会儿漏出几个音符。
葛苇舞动着,眼神不断瞟向镜头。妩媚的,勾人的,寂寞的,哀伤的。
顾晓池站了起来。
脚还湿着,踩在老木头做的地板上,一踩一个脚印。
顾晓池也没管,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电视。
那晚在小小的阁楼,葛苇邀她共舞,顾晓池拒绝了。
而今晚,她一个人在羌城山区,一个同样小小的房间,与葛苇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偏偏站了起来。
与葛苇隔着电视机屏幕相对。
顾晓池的手臂端起,也像拥抱着什么不存在的舞伴。
那手臂折弯的弧度,似乎与电视机里舞动的葛苇,身形正好相符。
她随着葛苇的舞步,慢,慢,快,转一个圈。
老实说,顾晓池觉得自己的技能点并不在舞蹈上。探戈也练了挺久,跳得并不算好。整体是流畅的,加上她身材修长,也不难看,整个的架势足以唬人。
偏偏舞步偶尔还会出错,叫人抓住破绽。
如果这时葛苇真在她面前,一定已经被她犯错的舞步给踩脚了。不过葛苇不在,地板上只留下顾晓池潮湿的凌乱的脚印。
她盯着电视机。葛苇盯着镜头。
二人好像在隔着一道电视屏幕对视。
不在一个空间,不怕被人发现,眼神反而肆无忌惮起来。
窗户是关好的,却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风,吹在顾晓池的腿上。
像告别那晚,葛苇随舞步扬起的白色风衣下摆,扫在顾晓池的腿上,若有似无。
一点点的痕痒,在心上,像思念。
舞曲终了。
葛苇微微有点喘,眼神还在看镜头。
主持人把话筒拿过来,葛苇笑着说:“谢谢。”
现场观众的掌声夹着口哨声,比刚才给乔羽的还热烈。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焦点,就是明星。
此时,主持人没cue乔羽,偏偏乔羽自己走上了舞台。
与葛苇轻轻拥抱,很客气的手势,双手环抱住葛苇的肩,拍拍她的背,像朋友。
又很快分开了。像蝴蝶只在花瓣上停留一瞬。
观众又疯了。
顾晓池也拿手机搜过前几期节目的评价,大多都是葛苇和乔羽的CP粉,顾晓池都能想象现在他们会说什么。
“配一脸。”“你就宠她吧。”“求你们原地结婚。”
顾晓池低下头,这才发现,小小的屋子里,地板上全是自己的湿脚印。
像什么人凌乱又潮湿的心事。
电视里的葛苇在说:“接下来,把舞台留给其他选手和评审。”
她要下台了。
顾晓池本来心里堵着,跟窗外的闷雷一样,明明在震荡,偏偏又不能彻底,就跟憋着一个喷嚏打不出似的,特别难受。
这会儿知道,很快葛苇的脸就要在屏幕上消失了,偏还是不忍心。
也不甘心。
她又抬起头,看着电视屏幕。
葛苇把话筒移开了唇边。
没看镜头了,笑还是笑着的。
顾晓池盯着葛苇的脸,忽然一愣。
葛苇移开话筒以后,微笑,垂眸,嘴唇微微翕动。
好像无声的说了一个字。
看嘴型的话……
顾晓池觉得那个字是——“傻”。
顾晓池怔在原地,窗外的闷雷伴着一道闪电,终于痛快的打了出来,轰隆隆剧烈的一声,房间里的木地板好像都在跟着震荡。
人的身子跟着震,心也跟着震。
葛苇曾好几次说过顾晓池傻。今天,如果顾晓池没看错的话,这个“傻”字,也是对她说的吗?
顾晓池是挺傻的。
包括以为葛苇喜欢自己。
包括以为葛苇不喜欢自己。
包括以为光有“喜欢”二字,就能战胜过往的特别。
包括靠近葛苇,又远离葛苇。
包括她过往三周里做的那些事,和未来将要做的那些事。
可是,是为了葛苇啊。
那就傻下去吧。顾晓池在心里告诉自己。
顾晓池不知道的是,房间门口,通往楼下的木制楼梯上,有一个人静静站着。
是周骊筠,靠着墙,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玻璃烟灰缸,抽着一支烟。
楼梯上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洒在周骊筠脸上,也不刺眼,反而勾勒出一种寥落的神态。
周骊筠吐出一口烟,在昏黄的灯光下,缭绕,缭绕。
顾晓池的房间门也是木制的,关不太严,总有一道缝隙。
从那道缝隙里漏出来的,是《一步之遥》隐隐的旋律声,还有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像是顾晓池光脚踩在地板上。
不久的时间过去,顾晓池的脚步消失了。
她洗了脚,又换了衣服,窸窸窣窣钻进被子里,好像睡了。
周骊筠手里的烟,早抽完了,却还在楼梯上站了很久。
闷雷间隙,那轻巧的脚步声,若有似无的,让人用力去听才能听到,可不想听,偏偏又不能忽略那细微的响动。
哎,周骊筠终于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顾晓池和每天一样起得很早。
今天再进山写生一天,她们就要踏上返程了。周骊筠回邶城,顾晓池则要先回老家看奶奶。
顾晓池在楼下帮忙扫地的时候,周骊筠说有一支生褐的颜料用完了,要去顾晓池房间拿,顾晓池说“好”。
周骊筠顺着昨晚她站了很久的木制楼梯,走上去。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
顾晓池的房间很整洁,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已经和书一起收拾好了,待会儿下午拎了就可以走。
鼓肚子电视机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特别破旧,各种电线还插着,显示出顾晓池昨晚看过的痕迹。
山里的天气和海边一样,多变。经常是一夜的风雨后,第二天一早,迎来一个剧烈的晴天。
周骊筠拿了颜料,低头看着房间的木地板。
昨晚顾晓池在这里光着脚轻舞的脚印,所有那些像潮湿心事的脚印,早已在明晃晃的朝阳阳光中,蒸发不见了。
******
“起床!”
韩菁走到葛苇的卧室里,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葛苇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再睡五分钟。”
“不行,赶紧起来给姐赚钱去。”
韩菁强硬的把葛苇拉起来,一杯热蜂蜜水塞到她手里:“刷完牙就可以喝了。”
葛苇磨磨蹭蹭的下床。
刷牙时看镜子里自己的脸,硕大的黑眼圈,脸有点垮。
葛苇叹了口气。真是过了三十了。
头天晚上一喝挂,第二天的状态就是这副鬼样子。
葛苇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往餐厅走,韩菁坐在餐桌边吃麦片。
“最近那个什么Fotona4D不是很火么?”葛苇坐过去:“给姐预约一个,你出钱。”
葛苇说的是一最新面部提拉医美技术。
韩菁白了她一眼:“凭什么我出钱?”
“你看我今早脸垮的,跟要亲吻地球表面似的。”葛苇撇着嘴:“都怪你昨晚来找我喝酒,把我喝挂了!”
“怪我?”韩菁一口把碗里的牛奶和麦片干了:“哈!”
昨晚确实是她来找葛苇的,也没约,直接到门口按了门铃,葛苇来开门,韩菁没说话,懒洋洋一扬手里的威士忌。
葛苇了然一笑,让韩菁进来。
默契到没有对话。
韩菁也没说今晚为什么带酒来。葛苇也没问,但她知道。
今晚是《她彩》第四轮比赛的播出日。两周前录完节目,葛苇走回休息室的门口,就发现韩菁没走,抽着烟在休息室门口等她。
“有事?”葛苇问她。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韩菁抽着烟瞥着她:“有事?”
偏偏这时导演组的人过来,跟葛苇和韩菁聊着一些后续,二人的对话就被打断了。
后来韩菁也没再提。
她还要赶回公司加班,安排小平让夜班司机送葛苇回家,走之前,甩给葛苇一支烟。
就是顾晓池退赛前参加的最后一期节目,在港城海边录制的时候,她陪葛苇在海边狂风中抽过的那一种。
葛苇接着烟,嫌弃的笑笑:“拿支这么皱的给我。”
嘴里这样说,却把自己的烟盒收起来,抽了韩菁给她的那支烟。
带劲。葛苇吐着烟圈,心想。
把她当晚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点情绪,压下去了一些。
播出的晚上韩菁又跑葛苇家里来了,这次带着酒。
当晚葛苇没行程,反正韩菁没给她安排,也不知是不是有意。
两人一起看播出,投到电视屏幕上。
弹幕刷得搞笑,说John是“囧三岁”,又说章绮干啥啥不行跟选手吵架第一名,笑得葛苇差点原地裂开。
韩菁端着酒杯瞥了葛苇一眼。
葛苇这种纸老虎就这样,越是这样虚张声势,就是越是她心里没谱的时候。
果然笑着笑着,葛苇自己就沉默了下来。
韩菁没灌她酒,她倒自己灌自己,不停给自己倒,一杯接一杯的。
“姐你悠着点,我酒挺贵好吗。”韩菁说:“吃点坚果。”
也没说不让葛苇喝,只是甩给葛苇一包开心果,她跟酒一起带来的。
她知道今晚无论她来不来,反正葛苇肯定要喝挂。
从录这期节目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葛苇还挺乖,真的撕开袋子,剥了两颗开心果吃了。
只是吃了,也没见葛苇开心起来。她又开始喝酒,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指有点抖。
快要到她跳舞的环节了。
先播到葛苇走上舞台,建议她和乔羽都独舞。
乔羽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开心,被韩菁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也喝了一口酒,盯着电视屏幕对葛苇说:“你胆子挺大啊。”
葛苇点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那晚胆儿挺肥的。
她当然知道乔羽会有点不开心。但她想要去冒这个险。
她早就想好了,冒着让乔羽不开心的风险,对着摄像机,独自跳一段探戈。
眼神还要一直盯着摄像机。
所有观众都会觉得葛苇是在看着自己。
葛苇想的却是,也许在看这期节目的观众里,确实有一个她想看的人。
《一步之遥》的旋律响起,葛苇开始舞动。
韩菁看着弹幕笑喷了,酒都洒在茶几下的地毯上:“有人说你是蛇精转世哈哈哈哈,还问你七个葫芦娃在哪里!”
“你小心点,姐姐的地毯贵得很好么!”葛苇白了她一眼:“还有人说我是鲤鱼精转世呢,让我下次表演一首荷塘月色。”
韩菁快笑抽过去了。
葛苇喝着酒也不看弹幕了,专心盯着屏幕里的自己。
一舞终了。
韩菁笑完以后,也看了葛苇后半段的舞。葛苇问她:“姐跳得怎么样?”
又低声叨咕着:“是不是有点骚气?”
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韩菁。
韩菁睥着她:“你想让我说骚气呢,还是想让我说不骚气呢?”
葛苇喝了一口酒,沉默。
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想让可能在看节目的那个人,看到一个怎样的自己。
是包装好的妩媚到完美无瑕,还是假面具裂开一条缝、漏出隐隐的寂寞。
葛苇说不清,想不清,心里就更乱,一杯一杯的喝酒。
喝着喝着,又扯起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
韩菁问她:“你笑什么?”
电视里刚好播到,葛苇拿开话筒以后,嘴唇微动,无声的说了一个“傻”字。
葛苇看着韩菁,韩菁也在看电视,明显看出来了,手里端着的酒杯晃了晃,她索性喝了一口。
葛苇问:“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
韩菁把嘴里的一口威士忌吞下去:“合着你是在说你自己啊?”
葛苇笑了一下,韩菁知道她是在说谁。
葛苇说:“她不是写生去了么,每天忙叨叨的,说不定根本没空看节目呢。”
韩菁又瞥了她一眼:“想不到你这个lsp还挺长情。”
“滚蛋。”葛苇拿起一个开心果壳子砸韩菁:“谁长情了?别骂人啊。”
韩菁问她:“你不是说要放过人小孩儿么?”
“是啊。”葛苇点点头:“从这段舞以后,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联系她了。”
“真的再也不见了?”
葛苇又点点头。
韩菁带来的一整瓶威士忌,快被她喝见底了。
韩菁怕她醉得太狠,帮她喝,嘴里又说:“恐怕有点难。”
“难什么?”葛苇一怔。
“恐怕你还得见顾晓池。”韩菁说。
葛苇脸上的表情真怔怔的。
“你不是要演侠女么?”韩菁说:“我就给你签了一部,双女主,你录完《她彩》就可以进组。”
“本来女二是苗岚的,结果……”
韩菁难得吞吐,葛苇问她:“你不会告诉我女二换成小羽了吧?”
韩菁点点头:“她妈是橙果总裁,抢个把角色还不容易。”
又问葛苇:“这戏还接么?”
葛苇捏着酒杯沉默了一阵。
她问:“这跟顾晓池又有什么关系?”
韩菁说:“这部片子让陈婉如导,你知道她的嘛,跟欧美那帮混得也挺熟,她就叫了John来做服装设计。”
“我今天才听说,乔羽建议……”
“让John带上顾晓池,说顾晓池在《她彩》里看着就很有天赋。”
韩菁点头。
她问:“你猜乔羽想干嘛?”
葛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从来猜不透乔羽的心思。倒是乔羽,认识这么多年,把她摸得透透的、
很多时候葛苇都觉得,也许乔羽比她更了解她自己。
韩菁问:“要不这戏我给你推了吧,反正就是赔一违约金的事。”
“没事,接吧。”
葛苇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笑嘻嘻的看着韩菁:“干嘛跟钱过不去啊?”
韩菁也把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了。
《她彩》播完了,葛苇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她如自己所希望的那般,把自己喝挂了。
韩菁骂骂咧咧把她往卧室推。
葛苇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已经喝挂了,脑子却好像还清醒着。
还能想到乔羽,想到顾晓池。
其实接这个戏,她也不是心疼那点违约金,而是她清楚,以乔羽的身份,橙果娱乐总裁唯一的女儿,想抢个角色,简直太容易。
所以总是要去会一会乔羽的,看看她,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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