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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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昆作为整部剧的男五号, 在剧中的戏份并不多，从进组到杀青大概也不过四十天左右，现在霍昆已经进剧组二十天, 都没有跟女二号杨心蕊的有过合作, 但事实上, 两人的角色并非毫无关联, 小皇叔和女二号时未央是有对手戏的。

这就不得不说说这时未央的角色了。

时未央这个角色在没定下来之前, 受更方流量花竞争, 一是因为看重《云间》这样的大制作，二则就是因为角色本身的足够吸引人。

时未央作为一个角色很重的女二号, 并不是一个人设扁平的恶毒女配，相反她是一个故事完整人设立体有血有肉的强势女性。

女主高韶容是将军家的千金，女二号时未央是丞相的千金。

时未央是丞相时恩全的小女儿，端方聪颖, 素有美名，从小与小皇叔相识, 青梅竹马, 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先帝在世时宠爱幼子, 也就是小皇叔，寻边名门闺秀，最后选定相府千金时未央为幼子正妃。

时未央自小对小皇叔情根深种, 外人也道是郎才女貌，这本是一桩好姻缘。

可是天意弄人。

小皇叔才华横溢，人品贵重, 又有先皇宠爱，当今受到威胁嫉恨又忌惮，不愿小皇叔通过联姻得到相府支持, 直接下圣旨把小皇叔的未婚妻时未央收入后宫，后先又打压迫害小皇叔，让小皇叔不得不年纪轻轻就远离京城成为后来的世外高人。

时未央恋慕小皇叔多年，日日盼望着能早日嫁给小皇叔，却在婚期前一个月，被纳入后宫，从此与心爱的人再无可能，时未央几乎崩溃，又见皇帝百般打压迫害自己的心上人，时未央心如刀绞，恨毒老皇帝。

时未央在深宫中过得艰难，被后宫手段算计丢掉了自己的孩子，恨和痛苦催化着她迅速成长，她开始向往权势，谋划算计，收买人心清除异己，爬上皇后宝座，后暗中扶植没有母亲和母族的三皇子也就是男主李琛登基。

时未央多次救男女主于危难，几乎可以时未央是男女主最大的外挂。

就这样一个一二线女性打破头争抢的角色，却给了演技名气都不怎么样的杨心诺。

靳思博那通电话过后没两天，就轮到了霍昆与杨心诺的对手戏，霍昆只是做一个背景板，主要拍摄的是时未央的视角和时未央的心理活动。

也是这一场让霍昆见识到了杨心诺的...演技。

霍昆作为一个新人，是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特别是一个前辈演技好不好的，但一个演员演得好不好，看导演和工作人员的反应就知道。

导演苦大仇深、反复喊卡、接连指导、叹息妥协、皱眉放过一条龙下来，是个人都知道导演对杨心诺的表现多么不满意了。

晚上收工的时候，郭泉上来给霍昆送矿泉水，小声在霍昆耳边念叨：“今天我在下面跟工作人员聊天，你才怎么着，他们说杨心蕊的‘瞪眼神功’已经让导演崩溃了一个月了，今天总算是有点儿进步了，比平日少NG了三四次，也不知道是她演技真的进步了还是导演决定妥协了，哈哈哈哈。”

霍昆大口灌了两口水，没说话。

郭泉小声逼逼，“公司投资那么大，就指望着这部剧大爆，演员各个都给力，偏偏就瞪眼女士拉跨，还是那么重要那么好的角色，小昆哥，你说她不悔拖垮《云间》这部剧吧...”

霍昆把瓶盖拧上，把矿泉水递给郭泉，“走了。”

郭泉跟了上去，想到什么连连叮嘱，“小昆哥，你可防备着她点儿，当时化妆的那出总觉得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不用郭泉说霍昆自己也留意着呢。

两天后有一场时未央和小皇叔的重要戏份，是时未央对小皇叔情根深种的一场戏，这戏份将来在剧中要作为回忆多次出现。

时未央有一只浑身雪白的哈巴狗，她极为喜爱，经常带着出门。一次带着小哈巴狗出门，家仆没有看管好，小哈巴狗自己跑了，时未央大急，连忙派人去找，自己也带了连个丫鬟去寻。

不想那小狗因为四处乱跑冲撞了永安侯府的女眷，永安侯府嫡次女性格骄纵，气急之下让家仆捉了小哈巴狗扔进池塘中，想要溺死它。

这小哈巴狗本就怕水，虽然本能地刨着小短腿，但作用甚微，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时未央身边侍女不会水，她也不会，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就在这时，小皇叔不知从哪儿来，跳入水中将那溺水的小狗拎上了岸。

时未央是又哭又笑，从来不敢想他堂堂皇子竟然会亲自下水救一只狗。

小皇叔不在意地拧了拧身上的水，“莫哭了。”

也就是这一天，这一次跳水，这三个字，让时未央再也没能从一个关于小皇叔的梦中醒来。时未央以为小皇叔是因为她的眼泪才不顾身份下水救狗，却不知道小皇叔只是单纯平等地怜悯每一条生命。

这一场戏，霍昆要下水。

郭泉十分紧张，再三询问，“小昆哥，你会游泳吧？你一定要小心点儿，我会在岸边看着你的，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别勉强也别忍着...”

霍昆好笑地点点头，“知道了。”

郭泉看看在另一边准备的女二号，突然心中袭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应该不会在这人作妖吧？应该不会吧，这儿这么多人，你们也没怨没仇的...”

郭泉嘟囔着安慰自己，可越说却越担心了。

霍昆遥遥头，“没事儿。”

霍昆在剧组拍戏，并不知道此刻本应该在京城办公室里办公的某人已经坐上了从横店机场开往影视城的车。

江雪城也是一时兴起，霍昆离开二十多天，江雪城是真的有点儿想他。

他已经习惯了家里热闹，有人气，习惯了期待下班的感觉，习惯了打开门就有霍昆等候，习惯了霍昆会给他做饭，陪他吃饭，习惯了霍昆黏糊糊地粘着他到处走，习惯了霍昆总是分他一半床。

可是霍昆这一离开，到处都空荡荡的，家里空荡荡的，饭桌上空荡荡的，床上空荡荡的，就连心里也空荡荡的。他不再期待下班了，因为知道回去了也没有一个等着他的人，知道家里冰冷空荡叫人没有想回去的欲|望。于是江雪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公司员工叫苦不迭，大老板最近天天加班，他们压力很大。

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天，江雪城忙过了一阵，突然闲了下来，不禁想起上次探班霍昆的事。这一想起来就再没放下过，时时搁在心头惦记着，江雪城没忍住，让秘书定了来横店的机票。

他也没跟霍昆说，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这边儿江雪城已经快到影视城，那边儿的拍摄进度却僵住了。

无他，杨心诺果真耍起了手段。

这场戏是饰演小皇叔的霍昆吊着威亚用轻功从书上跳到河边再跳进水里救起小哈巴狗，游到岸边将小哈巴狗递给时未央。时未央惊愣中含泪接过，哭着对小皇叔说你快上来，然后霍昆撑着地面吊着威亚一个漂亮旋身上岸。

这一场戏中主要是霍昆的戏，杨心诺只最后有一个含泪接小哈巴狗并哭着去拉小皇叔说你快上这样简单的表演。

霍昆前面做得都没有什么问题，到了杨心诺这儿却卡住了。

第一回是杨心诺接了小哈巴狗，忘了说台词。

第二回是杨心诺说了台词忘了接小哈巴狗。

第三回是杨心诺忘了哭。

导演一开始没多想，让霍昆多跳了两遍水，后来干脆一点儿点儿来，让霍昆先拍动作，然后霍昆泡在水里等杨心诺说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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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江雪城已经下车，制片早就得到祁辛电话应了出来，带着他们进剧组。

制片与星皇合作很多年，知道的当然也比别人多，外人因为江雪城太过低调不会到他是江氏继承人，但制片却知道，因此接待江雪城也越发客气。

制片只以为江雪城今天来时突发奇想香来看看《云间》的拍摄，毕竟《云间》是星皇今年最大的项目，因此制片在路上殷勤地介绍着目前的拍摄状况，资金调动，无比让大金主满意。

江雪城直接被制片领到了拍摄场地，站在没有人主义的角落看着拍摄进程。

制片还在信心满满地介绍着，“我们的主创人员绝对专业、敬业、全力以...”

“卡！杨心诺！你怎么回事儿，这么低级的错误竟然犯了六次！你是猪脑子吗？不是跟你说了，先接狗再拽小皇叔袖子，再哭，就这么简单三个动作，你NG了几次！”

蒋导顾忌这杨心诺背后的金主，一直对她多有忍耐，可这下，实在是忍不了了，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镜头，整个剧组已经跟着耗费了这么久，蒋导再也压不住脾气，骂了出来。

制片脸色一黑，嘴上好话就说不下去。

江雪城背着手站在原地，看着泡在湖水里的霍昆没说话。

制片只能尴尬道：“只是可能个别演员今天状态不太好...”

大概是因为蒋导头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杨心诺不敢太过分，终于是做对了三个动嘴，虽然情绪不太对，但导演已经不想跟着她耗下去了，直接通过，“来威亚准备，小皇叔出水！”

“卡！”

杨心诺当了镜头。

“再来！”

“卡！”

杨心诺踩了霍昆的衣服。

“准备！”

“卡！”

杨心诺没站稳不小心推了霍昆一下。

霍昆不断地吊着吊威亚出水、入水，一遍遍的，饶是大夏天的，他脸色也有些白。

江雪城看着霍昆泛白的脸，只觉得一阵火气直窜脑门，他没加掩饰地黑沉着一张脸，火气旺盛，气压极低，竟然有人在他公司的项目里这么折腾欺负小孩。

早在第二遍的时候制片就禁了声，白着一张脸一言不敢发。

“停吧。”

江雪城轻飘飘两个字却如带着噼啪作响的火星子一般，极为危险，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点燃炸|弹。制片却如蒙大设，连忙跑过去让导演先暂停。

蒋导正一肚子火气，脸制片都喷，制片被喷了一脸，也不敢发火，附耳在蒋导耳边说了什么。

这时江雪城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全剧组的视线都聚焦在了江雪城的脸上，在场鸦雀无声，见过了霍昆那样的颜，见江雪城却仍然觉得震撼。

导演更是被江雪城的震惊得张大了嘴，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燕京江氏的美貌？太夸张了吧！

剧组有人拿出了手机要拍视频，却被江雪城的保镖拦下。

导演反应过来忙上前握手，“江总。”

江雪城与他握了手，视线看向远处的杨心诺和霍昆，脸色十分不善。

导演脸色一僵，他不是不知道杨心诺在玩儿心机，原本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毕竟这杨心诺背后的人不好得罪，这下好了，竟然被这位给看见了。

蒋导尴尬得到：“江总，这...”

江雪城看着霍昆白着脸被郭泉拉上来，才开口，声音听着温和，实际和眼神一样都淬看冰刀子，“公司对《云间》投入很大，期望也很高，希望每一位工作者都能全力以赴，认真对待，但若是有些人不愿意，也不必勉强，机会让给别人多好。”

江雪城看了看杨心诺的方向。

杨心诺身边正围绕着助理、化妆师又是喂水又是补妆，转头看到导演身边的男人，先是惊艳，随后好奇，“那是谁。”

助理道：“不知道，好像看导演叫他江总。”

杨心诺心道，难道是那个星皇的江总？就是那个远方旁支？啧啧，这算是狐假虎威了吧，要不是她认识鸿轩还真要被这种人唬过去不可。

杨心诺轻叱一声，“说是姓江，其实跟同姓外人差不多，充其量不过一个公司员工而已。”

而此时江雪城却道：“我要是没猜错，那个角色该是时未央吧？”

江雪城没看过小说，但霍昆都给他讲过，因此不用问也知道杨心诺扮演的是时未央。

导演和制片点头，“是啊，江总也看过剧本？”

江雪城声音凉凉，“粗略看过。只是这个演员选的有些让人失望，导演真的觉得她像时未央吗？”

这话说到了导演心坎上，他妈哪儿像？

要不是投资方强塞进来的，谁要这位，流量花、演技派不香吗？那些试镜的艺人哪个不比这位演技好咖位大啊。

江雪城看导演的模样，这选角的事情似乎是有内幕？导演也十分不满意的样子。

江雪城又瞥了眼，眼中带着嘲讽道：“我看时未央身边侍女的姑娘倒有些时未央的味道。”

导演吃惊地看了那边儿一眼，“什么意思？资本想要换演员？”

制片读懂了江雪城话中的意思，“可是那位女二号是杨秘书送来的人。”

江雪城没听明白，“谁？”

制片硬着头皮说道：“杨一书秘书。”

江雪城还是没反应过来，祁辛凑在江雪城耳边，“江鸿轩的秘书。”

也就是江鸿轩塞过来的人？

江雪城脸都黑了，声音毫不避讳，“江鸿轩什么时候有资格插手集团的事了？”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死寂，这话细品，信息量太大。

原来外界传言江氏财阀的公子江鸿轩没有资格插手集团的事情。

气氛太微妙太尴尬，制片冷汗都流下来了，江总会不会认为他们想要站队江鸿轩？这可太冤枉了！

制片连忙婉转表态，“我也觉得那个侍女看上去更像时未央。”

制片说着猛给导演使眼色，导演心领神会，连忙道：“化妆师带人去换个时未央的造型。”

演侍女的那个姑娘被人凑在耳边说了什么，领了下去，离开前满眼震惊和惊喜。

杨心诺看到了好奇道：“他们干什么？”

几个化妆师手脚利落地给姑娘换了造型，十几分钟就走了出来。

导演一眼看过去，只觉眼前一亮，原本同意江总的话只是为了江总的面子，毕竟杨心诺都选了，选谁不可以？

可是这下看着变换了装束的侍女姑娘，他是真的被惊喜到了。

原本还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看，觉得还真的有种原著里时未央的味道了，这可太神了！

他原本以为江雪城是瞎指挥，可是现在看看，莫非他真的就是眼光好？

导演看看江雪城的容貌，再想想霍昆，觉得，可能真的就是江雪城眼光毒辣。

可想到女二的戏份已经开拍了一个月了，导演又犹豫，“您看女二已经拍了一个月了。”

“您觉得是换还是不换好？”

导演直到自己应该说不换，可是想到自己的心血中就有那么一刻拉跨的老鼠屎，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字。反正投资方已经同意了，为什么不换？

导演咬了咬牙，“换。”

因为剧组的到来，片场临时收功，很多人还不明所以，杨心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直到次日经纪人连夜从外地赶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做了什么！好好的角色让你被作没了！”

“杨心诺！你真的飘了忘了你自己身份了是不是！”

杨心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干什么这么凶，怎么了？”

“剧组说要辞退你！”

杨心诺大惊，“什么！”

“我联系了导演和制片，他们都铁了心的要退你！你怎么把人得罪死了？他们还说我不会教艺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杨心诺白着脸把白天的事情说了，经纪人脸色一白，“明天，明天我领着你去给人家道歉。”

杨心诺已经开始哭了，“他们怎么敢辞我，我可是鸿轩的人。”

经纪人冷着一张脸，“你知道是谁要辞推你吗？”

“是星皇的江总！”

杨心诺还在哭，“他一个高官而已，怎么感跟鸿轩对着干！鸿轩才是江氏董事长的儿子，他不过一个偏远旁支而已。”

经纪人气得一个倒仰，啪叽就给了杨心诺一个耳光，“我看你才是疯了。”

杨心诺直接被打懵了。

经纪人气得骂道：“你个蠢货，自以为攀上江鸿轩就万事大吉了！他江鸿轩不过一个没名没分没权没势的私生子！你说的偏远旁支、小高管才是江氏财阀的大权在握的法定继承人！你个蠢货！”

杨心诺脸色煞白，震惊得忘了疼，声音微弱，仿佛受到什么致命打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