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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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大嫂呢, 怎么没回来？”

老夫人从果盘里插了块苹果，看了她一眼，这才道：“你大嫂去送你父亲了。”

老夫人这一伸手, 手上戴着的一个祖母绿的戒指就吸引了霍雅兰的视线，她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老夫人，这戒指是上次在港城拍到的吗？”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把手上的戒指给霍雅兰看, 嗔道：“就属你眼尖。”

霍雅兰看着这翡翠的光泽和水头, 赞叹一声，“这水头真不错, 衬您...”

这话题又引得桌上其他两个女性霍凯麟的妻子和霍雅莉的注意, 四个女人开始说起珠宝。

“要说水头好，还是属老夫人手上这对翡翠镯子, 这样顶级的翡翠现在怕是难寻了。”

老夫人笑着道：“你手上的粉钻也不错, 衬你。”

.......

霍昆听着没劲, 又不想加入身边霍凯麟、霍凯延的话题中, 就随手从果盘上拿了水果, 装作专心看节目的样子。

许是来之前看到郁含烟吃小金桔给霍昆留下了印象, 霍昆没注意自己下意识地从果盘里拿了颗小金桔。

霍昆想起郁含烟的叮嘱, 虽然觉得霍家这规矩实在奇怪，但既然郁含烟都叮嘱了, 霍昆也没逆着来, 就剥了小金桔的皮, 只吃里面少得可怜的果肉。

霍昆这皮剥到一半，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转过头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霍昆剥小金桔的动作, 没人注意，她浑浊的双眼中那并不明显的光芒突然就柔和了很多。

不只是老夫人注意到了霍昆的动作，跟着老夫人看过来的这一桌的人都注意到了霍昆的动作。

最鲁莽的霍凯麟直接喷笑出声，他指着霍昆毫不收敛地放声大笑，道：“霍昆，你怎么吃小金桔还剥皮，你不会是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吧？”

他这话也是说出了在座不少人心中的疑问。早就听说霍昆被领回来之前是个孤儿，过得很艰难，但是到底过得有多艰难，这群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少爷小姐是真的想象不到，可是现在看霍昆给小金桔剥皮的样子就忍不住猜想，莫非霍昆回霍家之前的生活艰难到连小金桔都吃不起，所以这才不知道小金桔不需要剥皮吃的事？

众人心中各有猜测，有心软的对霍昆投以同情的目光，有恶劣的则如霍凯麟一般幸灾乐祸。

霍昆见状动作却是顿了顿，诧异地看向霍凯麟和这一桌的人。

霍凯麟见霍昆诧异的样子还以为霍昆听他说小金桔不用剥皮这事而感到诧异，心中更是觉得这小子没见识，从骨子里就是个穷鬼。

而事实上，霍昆诧异的却是霍凯麟或者桌上所有人的反应。

他分明记得郁含烟说剥皮吃小金桔是霍家的规矩，他以为自己回来的晚所以不知道，可在座所有人的反应无不说明了一件事，霍家根本没有这见鬼的规矩。

难不成郁含烟是故意耍他？

郁含烟为什么要耍他，是在是没有道理，而且郁含烟也不是这样的人，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霍昆信念瞬转，他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剥小金桔的皮而沾上汁水的手，顿了顿，才道：“我只是不喜欢吃它的皮。”

霍凯麟只以为霍昆在挽尊，笑得越发得意。

老夫人却突然开口问霍昆，“你回来这么久，我还没问过你，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霍昆看向老夫人，见老夫人眼中并没有霍凯麟一样的嘲笑，她是真的想要知道霍昆小时候的生活。

霍昆继续剥着小金桔的皮，说起小时候的事，他也没有隐瞒，说起过去也没有因为穷困而羞赧，像是陈述事实，而眼中又有些怀念。

“我是姥姥带大的，姥姥没有工作，当时的收入只有几百块的养老金，姥姥一个人生活是够了，带上我却有些艰难。姥姥就一边带我一边接活做，收入虽然不高，但也勉强度日。”

霍昆说着嘴角带了点儿笑意，回忆往昔，心中总是又暖又酸，他顿了顿，道：“虽然不富裕，但我在姥姥的庇护下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只可惜，姥姥身体不好...”

霍昆说到这里手上动作顿住了，话也没再说下去，嘴上的笑也戛然而止，唇紧紧抿在一起。

老夫人也没再问下去，他摸了摸霍昆的头，怜爱道：“你与你母亲不同，是个好孩子。”

霍昆感觉到老夫人触碰自己，他整个人僵了下，听到老夫人提及那个女人，唇抿得更紧。

老夫人说完也从桌上拿了个小金桔慢慢地剥了起来，霍昆察觉到老夫人有些反常。老夫人一向是一副温柔慈祥的模样，对谁都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可是这都是表象，真正靠近就会发现，她的温柔下盖着的是深不见底的厚厚的寒冰。

正如她表面上对待这些私生子私生女和和气气，但是实际上却冷漠疏离得很，霍昆从见老夫人第一面就知道老夫人对他或者不只是他是对所有私生子私生女的不满因此也从来不主动靠近。

可是就在刚才，老夫人摸她头的时候，他仿佛感觉到了老夫人藏在那厚厚冰层之下的温度，或许那一刻老夫人脸上的怜爱的神情才是真实不虚假的。

老夫人仔细地剥着小金桔的皮，“你们都不知道，其实君昊小时候也喜欢这么吃小金桔。”

霍昆闻言，眉心跳了下，因为老夫人说这话的意思仿佛是在说霍家的人除了老夫人别人都不知道霍君昊也喜欢这么吃小金桔。

霍昆想到了郁含烟，郁含烟应该也是知道的，她引着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夫人看着手中被剥掉皮的小金桔，笑了笑道：“我跟他说小金桔的桔皮对身体好，可他就是不听，说他讨厌小金桔的桔皮味道。”

老夫人这话一落，刚刚还在嘲笑霍昆没见识的霍凯麟脸色唰的就白了，就连他也反应得过来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嘲笑霍昆没见识不就是同时嘲笑了同样不爱吃桔皮的霍君昊没见识...还当着老夫人的面...

但好在老夫人没有打算跟他计较的意思，或许是因为今天过生日，她的心情格外的好，她吃掉了自己刚剥出来的果肉，眯了眯眼，然后从果盘里抓了一把小金桔。

这个动作对于一向极为重视规矩的老夫人来说算是有些粗鲁的 ，可是她这次却没有在意这些，小金桔放在了霍昆面前，笑着说，“来，好孩子，吃吧，他们不敢笑话你。”

霍昆怔了下，他看着老夫人，有些分不清老夫人这话到底是对霍君昊说的，还是对他说的。

霍昆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吃小金桔，刚刚吃的那两个只是因为郁含烟之前的暗示而有些好奇。霍昆抿着唇看着面前的小金桔还是伸手拿了一个慢慢地剥了起来。

而自从老夫人说完‘他们不敢笑话你’这句话之后，这一桌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最糟糕的霍凯麟额头上冷汗都要低落下来了。

好在老夫人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很久，她看着霍昆开始动手剥皮就抬头看向台上，似乎开始专心致志地看起节目。

见老夫人的注意力似乎真的被台上节目吸引，在座的几人才慢慢松了口气。

霍昆吃了两个小金桔就没有再吃了——剥皮太麻烦了。

桌上的氛围似乎又恢复了，其他几人在低声交谈，霍昆和老夫人一样看着台上的节目。其实霍昆对于这些节目没有任何兴趣，但他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了。

这时隔壁桌的霍凯明拿着烟盒站起身，老夫人扫了眼，“干什么。”

霍凯明一愣，把烟盒给老夫人看，“抽烟。”

老夫人似嗔似怪，“我不知道你去抽烟？坐着，最烦你们身上的烟味。”

霍凯明讪讪地坐回去。

这一幕就是长辈不让晚辈抽烟，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可霍昆就是觉得有些诡异，就是觉得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一直缠绕在霍昆心头，霍昆开始偷偷观察老夫人。

宴会厅还是很热闹，隔壁桌不知道在说什么，霍凯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而另一桌也有几个姐妹在笑着灌霍凯越的酒，台上的节目也热闹的进行着，看上去一片和乐繁闹的场面，可霍昆后背因为紧绷而僵硬，他总觉得这热闹的一幕下掩盖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霍昆余光一直在悄悄地注意着老夫人，突然发现，很短的时间里，老夫人已经若有若无地看向那挂在墙上的钟表三次了。

霍昆也偷偷看了眼手上的手表，现在是14：22分。

霍昆觉得唇有些干，他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就这一阵的功夫里老夫人又看了次时间。

14：23。

霍昆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握在一起，他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老夫人就是在一直看时间。

人什么时候会反复看时间？

人在等的时候会忍不住地反复看时间！

霍昆这时又发现，老夫人一只手放在面前的茶杯上，她的食指以一种有些快的速度反复地在茶杯口上摩挲...那样子...

那分明是在紧张！

霍昆心中一惊，一种莫名的、巨大的不安涌上心头，后背密密麻麻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老夫人在紧张什么！

她在等什么！

霍昆视线扫过在场的兄弟姐妹，扫过所有人，从霍凯麟到霍凯明，着重看霍凯旋，他们似乎没有预感到危机，还在说笑。

而霍昆此时已经紧张得心跳加速，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才没让自己失态。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表14：25。

霍昆注意到老夫人手指摩挲茶杯的速度又快了，看向时间的次数又增多了。

她越来越紧张了，为什么？因为她要等待的那个时间要到了吗？

那么她在等什么时间？

霍昆又趁着没人注意飞快地瞥了眼手表。

14：26。

霍昆突然反应过来，她在等14：30！

这是最有可能的时间！

14：30会发生什么？

谁也不知道。

霍昆飞速地运转大脑，看老夫人这反映，幕后黑手一定是老夫人，那么就不是霍凯旋，所以...

14：30霍凯旋会死！或者说14：30会发生一件事情让霍凯旋去死！

妈的！

霍昆正想着却突然发现了一件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老夫人不但开始看时间，还开始偷偷看他！

！！！

难不成老夫人的对象是他？

不！不对！

老夫人不只是在看他，老夫人是看一眼自己面前的桔皮再看一眼他。

霍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老夫人刚刚曾经因为桔皮而展现出一丝温柔和真实的情感，因为被剥掉的桔皮关联着不喜欢吃桔皮的霍君昊，老夫人不会对霍君昊有恶意，因此不会对关联着霍君昊的桔皮又关联着桔皮的自己产生恶意。

所以老夫人的对象应该不是他。那老夫人为什么看他？

老夫人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反复的看时间，看桔皮，再看霍昆。

霍昆头皮一麻，她似乎是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

14：27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开口，“霍昆。”

霍昆心中一跳，声音差点儿有些不稳，他强行稳住自己，“什么事，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道：“我佛珠没拿，刚你大嫂回去时我让她找人给我送来，这会该到了，你去门口看看，帮我拿上来。”

这话看着正常其实是有些奇怪的，这种跑腿的事情应该找助手找秘书，怎么找了继承人？

霍昆咬着牙，想着桔皮，想着郁含烟的暗示，心中百种思绪划过，最后几乎是咬着牙，才说了个，“好。”

在坐的几个人听了老夫人的话却没什么反应，老夫人的手串是从来不离手的，离了手反而奇怪，原来是落在家里了。

霍昆站起身，看了眼时间，这时时间是14：28。

霍昆大步向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种声音，似乎在喊着，“快一点！快一点！”

于是霍昆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走到大厅门口的那几步他几乎是用跑的。

就在霍昆拉开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

“轰！”的一声巨响，霍昆觉得自己即刻已经失聪了。

时间似乎被放慢，他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撞了出去，昏迷的前一刻，霍昆似乎看到霍氏酒店大堂和门口人群纷乱的脚步和一抹红色。

当晚新闻报道了这件事。

“...5月9日下午，霍氏酒店发生爆|炸，造成17人死亡，2人重伤，1人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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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霍昆早上离开后，江雪城就越发心神不宁。

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江雪城其实与霍昆通过一通电话，霍昆报了平安，也说暂时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霍昆那边有些嘈杂，他也不方便走开太久，两人没说几分钟就挂了电话，可这一通电话实际上并没有消除江雪城心中的不安。

江雪城的不安情绪连一向出神经的祁辛都发现了。

下午两点左右，祁辛代替秘书敲开江雪城办公室的门，送了一杯咖啡进来，他把咖啡放在江雪城面前，却见自己老板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应，双手支着下巴像是在发呆。

祁辛伸出五指在江雪城面前晃了晃，江雪城还是没有反应。

祁辛大着胆子喊了一声，“老板！”

江雪城慢慢回过神来，用宛如死鱼眼的眼神看着祁辛。

祁辛缩了下，“老板，你今天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啊，今天工作效率不太高啊。”

江雪城继续没有表情地看着祁辛，祁辛还在不知死活的念叨：“今天不是发呆就是走神的，刚才进来的几个高管都问我说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但我看老板你身体挺好的啊，是不是晚上嘿嘿嘿做多了，没精神啊。”

祁辛猥琐地笑了几声，后知后觉地在老板死亡视线下闭上了嘴巴。

他心中发毛，一边后退一边磕磕绊绊地找补，“不是老板我就是关心你工作状态...”

江雪城一个文件扔过去，“我用你教我做事？”

祁辛接住文件抱头逃出办公室。

江雪城看着关上的门烦躁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却被咖啡的温度烫了舌头，他狼狈地放下咖啡，暗骂一声，心情糟糕透顶。

他所幸站起身，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来回走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两点半，估计霍家老妇人的寿宴还没有结束，江雪城正想着要不要再给霍昆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又怕打多了会让霍昆觉得烦。

江雪城正想着，突然听到‘碰’的一声，不知道具体从哪个方向传来，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伴随着那声声音，整个大楼都震动了下，玻璃震动的尤为厉害。

江雪城一惊，就听到了外面的骚乱声，这显然不是他的错觉。

这震动，难不成是地震

京城这地方怎么会有地震？

江雪城正想着这震动却已经停了，仿佛不存在一般，这震动显然太过短暂，不像是地震的样子。

江雪城皱了下眉，打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出去，见办公室外的秘书室里，祁辛、齐榆和一众秘书们也站起身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是也有感受到刚刚的震动。

祁辛拍着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地震呢。”

女秘书们也心有余悸，只有齐榆一贯理智冷静，他皱了下眉，“不是地震。”

“那是什么？”

“不知道。”

齐榆看向江雪城，“老板没事吧？”

江雪城点点头，“没事，你去楼下看看，维持一下秩序。”

齐榆点头离开。

祁辛看了眼齐榆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到江雪城身边，“老板，你所刚刚是怎么了啊，真的不是地震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震动而带来的惊吓，江雪城的心脏从刚刚的一阵震动起就一直维持在一个不正常的速度上，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心情宕到了谷地，仿佛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样，他的不安已经严重到让江雪城坐立不安地地步了。

江雪城没有理会祁辛，回了办公室，祁辛也跟着江雪城进了办公室。

江雪城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想着刚刚的震动，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江雪城脑中划过，他突然想起，霍氏酒店其实与江氏总部也就是他现在所在地并没有多远，甚至有些近，他和霍昆都预感到今天老夫人寿宴怕是会有事情发生，自己也一直都心神不宁的，难道刚刚那震动...

想到这里江雪城唰地一下变得煞白，他拿起手机，一边给霍昆拨电话一边吩咐祁辛，“去，去查一查，刚刚，刚刚那震动是怎么回事？”

祁辛想皮一句，但见老板脸色难堪成这幅样子，就禁了声，心中隐隐觉得，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连忙应下开门出去。

这边江雪城拨给霍昆的电话却一直都拨不通，江雪城拨了一遍又一遍，心随着那冰冷机械的嘟嘟呼叫声落到谷底，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拨到第五遍的时候江雪城的手都在抖了，他心中安慰着自己应该是因为寿宴太闹了或者是霍昆喝了酒才会没有听到手机铃声，可他自己却知道，这样的自我安慰根本就安慰不了他。

“老板！震动源查出来了，就在刚刚霍氏酒店发生了爆|炸。”

‘轰’的一声，仿佛一道惊天巨雷，江雪城听闻，只觉耳边嗡鸣，心脏剧烈的收缩一下，他几乎有些战栗不稳，捂着胸口跌坐在沙发上，脸色白得像鬼。

“老板！”

祁辛见江雪城这失态地样子，连忙上前，“老板你怎么了。”

江雪城强压下心中的一切情绪，白着一张脸抬起头来，声音有些虚弱地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祁辛见老板这个样子不愿意再刺激老板，但是却不得不说，“霍氏酒店发生爆|炸，救护车、消防、警车都去了。”

“霍昆...”

霍氏的阴谋...霍氏酒店发生爆|炸 ...霍昆的电话打不通了...霍昆要是没有事的话，怕他担心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的...

江雪城不愿意去想，可是这些念头却不受控制一般地涌现，江雪城的心仿佛被活生生剜去一样，他痛得呼吸都在颤抖，他的眼几乎一瞬间就变得赤红。

江雪城推开祁辛的搀扶，他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祁辛连忙追上，“老板，你去哪里？”

江雪城直接去了地下车库，祁辛见江雪城现在状态不对死活不敢让江雪城自己开车，顶着江雪城的死亡射线抢先坐在副驾驶，一路踩着油门赶往霍氏酒店。

江氏虽然距离霍氏酒店不远，但这路上有些堵车，赶到现场也花了十多分钟。

祁辛连车都没停稳，江雪城就开门跳了下去，把祁辛吓得要命。

祁辛也不管交警贴不贴罚单了，就近找了个地方停下，连忙追着江雪城过去。

江雪城到霍氏酒店的时候，大火已经扑灭，警察把现场进行封锁，江雪城远远看着医护人员把一具具或血肉模糊、或缺少零件、或已经焦黑的尸体抬出来的样子，人都傻了，他就愣愣地看着，也忘记去问，也忘记继续往前走，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没想过，也不敢想，霍氏的这次爆|炸竟然造成了这样大的伤亡。

祁辛这时停好车过来，见老板呆愣愣地站在那，心中大惊，连忙上前拉着老板走到安全的地方，“老板，老板，你怎么了。”

江雪城愣愣地回过神来，知道该去问问别人有没有看到霍昆，但是他不敢去问。

他...害怕。

祁辛总算是机灵了一回，钻进人群，没一会江雪城就见祁辛又走了回来。

江雪城见状，几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害怕，听到消息。

祁辛难得懂事，未走近就先露出笑容，江雪城一见，心中防备就消散一些，是不是祁辛会带回好消息来。

祁辛走近，笑得像是个傻子，“老板，没事，没事，霍昆命大着呢，受伤不重，也没缺胳膊少腿的，我刚刚问的霍氏酒店前台的一个工作人员，他说他看到了爆|炸的时候霍昆刚好从包厢出来，正好逃过一劫。”

那一刻，江雪城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这次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周身的触感仿佛都在慢慢回复，只是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太过紧张，神经太过紧绷，现在一放松下来，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腿竟然有些软。

祁辛上前扶着江雪城，“老板。”

江雪城摆摆手，“我没事，我们去霍昆的医院。”

祁辛把江雪城扶上车，开车去了刚刚打听到的医院。

江雪城到了医院才知道霍昆竟然进了抢救室，江雪城闻言，心中就是一紧，好在守在医院的霍昆心腹跟江雪城说了霍昆的情况。

“被爆|炸时的力量掀了出去，被门板砸伤了头，不过也因为这门板的遮挡，身上再没有被其他东西砸伤，或许会有一点儿轻微脑震荡和挫伤，但是应该不会有严重的伤。”

江雪城这才放下心来，在抢救室门外等候。

在这期间，江雪城也了解了这次爆|炸造成的伤亡。

“十七人死亡，两人重伤，霍总是最幸运的，爆|炸时因为已经走到门边所以只是轻伤。死亡的十七人包括老夫人在内，都是霍家的其他少爷、小姐，重伤的两个是霍家的姑爷和儿媳，霍家的孩子除了霍总...无一幸存！”

“就在爆|炸发生后，有人在霍氏酒店的另一个房间发现了脑溢血发作的霍镇临霍董，因为发现太晚，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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