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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和巫见在窄楼中见到牧嘉实的时候, 牧嘉实的第一句话就是:“苏恩雅和谢霁是同一个人。”
绯和巫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这一句话给打懵了。
巫见忍不住问:“你确定吗?”
“苏恩雅说出了谢霁才会说的话。”牧嘉实声音低沉,十分确定地说, “而谢霁做出了苏恩雅才会做的举动……这是她们各自的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情况。”
绯低声说:“所以,他们,那些窄楼居民……的确是……”
牧嘉实说:“而且这些窄楼居民还会变换身份。”他微微一皱眉,“现在还不确定他们为什么会变换身份……不, 等等, 我有个猜想。”
绯和巫见困惑地看着他。
他们或许知道很多事情, 想象力丰富,但是在细枝末节、蛛丝马迹的追踪与分析上,还是不如牧嘉实的头脑灵活。
牧嘉实喃喃说:“等价交换……他会给我们提供关于噩梦的线索……就像是在, 剧透。”
绯立刻反应过来, 说:“你是说徐北尽?你是从他的行事风格上看出了什么吗?”
“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是, 为什么他会主动提供这个等价交换的机会?”牧嘉实的眼睛好像逐渐亮了起来, “这是有目的的……他实际上是在给任务者指出一条明路, 哪怕他没有说的很清楚。
“但是, 他说这是等价交换。任务者有给他提供什么吗?明明他什么都知道……他能够告诉任务者那么多关于噩梦的线索,那么任务者说的噩梦中发生的事情, 他当然也会知道……他无所不知。
“所以,任务者能给他提供什么?我曾经送给他一些饮料, 然后他就告诉我一条线索。不……不可能,这些饮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吗?完全没有,难道他还缺这点饮料吗?
“……任务者给他提供的, 就是这件事情本身。这个等价交换的机会。”
巫见看看绯,又看看牧嘉实,困惑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我怎么没听懂?”
绯似懂非懂,慢慢理着思路:“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眼中的等价交换,是信息互换。但是实际上,我们提供给他的信息,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他对噩梦当然是了如指掌的。
“他口中的等价交换,肯定是对彼此都有好处。他给我们的好处是关于噩梦的信息,但是我们给他的好处,是……”
绯突然卡住了。
牧嘉实肯定地说:“他在推动我们解决噩梦。他就像是木偶师,而我们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他为我们指引了正确的方向,并且按照他的剧本走下去……”
绯说:“这就是等价交换。”
她与牧嘉实对视了一眼。
巫见摸摸脑袋,心里想,有必要吗?如果那名书店老板真的对噩梦无所不知,那么还需要任务者来成为他手中的木偶吗……?
难道他不能自己行动……?
……对啊!他不能自己行动!
巫见这才恍然大悟。
比起任务者们来说,这群窄楼居民,显然受到更加严苛的桎梏。在这种情况下,徐北尽当然只能通过某种意义上的“等价交换”,来间接操控噩梦的走向与任务者们的行动。
在废墟的那个噩梦中,情况也的确如此。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噩梦中,也如出一辙。关于图书馆隐藏的秘密,徐北尽在一开始就已经在暗示了。他说,如果他们有什么想要找的书,可以去图书馆一楼最西面的电脑上查阅。
不过,当后来任务者们找到了陆成哲之后,他们就忽略了这条线索。后来巫见在转述的时候,只是随口提及了这条信息,任务者们压根就没有在意。
……实际上,在噩梦第三轮,如果丁亿和牧嘉实能够直接去电脑上搜索相关信息的话,或许他们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
巫见这才彻底明白绯和牧嘉实的意思。
牧嘉实接着说:“而且,这种现象并不仅仅只存在于徐北尽的身上。我回顾了一下之前我遇到的噩梦,发现噩梦主人,以及噩梦中的窄楼居民,基本上都会如此。
“……我说的明确一点就是,当我们去询问他们关于噩梦的线索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非常坦率地告诉我们,他们知道的噩梦线索。
“此前,我们一直认为,因为这是游戏,所以NPC们没有必要撒谎。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们需要做的呢?如果他们就是要通过告诉我们线索,然后来推动我们解决问题呢?
“我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那位书店老板说,‘等价交换’。什么是等价交换?我们交给他的和他交给我们的,是等价的吗?”
几年之前,当牧嘉实利用一些饮料从徐北尽那里,交换出一条关于噩梦的线索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投其所好。
毕竟,苏恩雅告诉他,她的这位邻居,就喜欢喝饮料。
可是牧嘉实此刻才意识到,徐北尽喜欢喝饮料的前提是,他当然拥有饮料,不然苏恩雅不可能看得到他在喝饮料。那他送给徐北尽的那些饮料,能入他眼吗?
所以,牧嘉实的“投其所好”,是利用饮料吗?
……不。
徐北尽需要的,恰恰是“提供关于噩梦的线索”这件事情本身!他需要这群任务者根据他的提示,去做事情,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这就是这群窄楼居民在做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等价交换”。
牧嘉实满心复杂地说:“等价交换……”
这四个字,似乎才真正将他们从一片迷雾中拉扯出来,让他们明白,窄楼中究竟发生着什么。
此前,他们已经意识到窄楼居民有问题,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群窄楼居民究竟在干一些什么。他们好像只是浑浑噩噩地生活在这座雾中之楼,等待着任务者们去解决他们的噩梦。
任务者们在解决他们的噩梦,而窄楼居民在做什么?
——窄楼居民在让任务者们解决他们的噩梦!他们在暗中推动着这件事情的进行!
这一刹那,牧嘉实感到一种颠倒错乱的感觉。
这就好像某人喜欢另一人,主动去追求,结果却发现,原来对方早已经耍尽心机,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人看见自己、喜欢自己、追求自己。
地位的错乱、身份的互换、主动权易手。
任务者们以为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然而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只是提线木偶。他们仍旧对这座窄楼一无所知。
三名任务者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如果叫徐北尽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么、得出了什么结论,那么或许会哭笑不得吧。
牧嘉实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却是基于一个错误的前提——徐北尽不需要他们提供的信息,也不需要牧嘉实送过去的饮料。
然而他真的不需要吗?
徐北尽或许会想,这可能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吧。
不仅套到了,还让被套的人心甘情愿、满心感激。
“……我等一会儿去找徐北尽,再和他谈谈。或许我们之前都误解了一些事情。”牧嘉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了,你们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绯怔了一下,然后才说:“是关于窄楼居民的事情。”
“你们又得到了新的线索?”
“不,不是新的线索……是,现在,窄楼的更高层,所有任务者都知道了。”
牧嘉实怔了怔,随后呆滞地反问:“什么叫做,所有人都知道了?”
绯和巫见羞愧地说出了他们组织在传递信息上的失误。卡贩子偷走了一张他们用以传递信息的道具卡,导致窄楼居民的问题在更高层传得沸沸扬扬。
那些更高层的窄楼居民,也不知道是疯得更厉害了,还是已经无所顾忌了,更是表现得格外明显,就差把我们真的在演戏的事情挂在嘴边了。
绯十分歉意地说:“我们刚刚才收到来自更高层的传信,得知了这件事情。据说更高层的任务者,已经开始……□□。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的失误……”
牧嘉实愣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算了,这不是你们的错。”他沉沉地说,“知道就知道吧。我们浑浑噩噩了这么久,也需要一些刺激了……”
说着,他苦笑起来。
对于很多任务者来说,这样的消息,有些过于残酷了。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游戏,结果连游戏里的NPC,都是他们的同类扮演的。这所谓的游戏,不过是他们自欺欺人的障眼法罢了。
但是,牧嘉实心中格外冷酷地想,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如果想要逃出去,当然会需要窄楼居民的帮助。而且,窄楼居民也必然比他们知道得更多……
关于,这个游戏。
对于窄楼更高层的乱局,他们现在都在窄楼底层,也无能为力,不过谈论了一段时间,就又回到了窄楼底层的相关话题上。
绯说:“我们是第一批进入天火降世的噩梦中的任务者,估计后面还会有很多任务者进入这个噩梦。关于这一点……”
她迟疑了一下。
牧嘉实疑惑地问:“怎么了?”
绯沉默片刻,然后说:“我只是觉得……只是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推动一样。”
牧嘉实一怔,随后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得到了牧嘉实的认同,绯和巫见便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一点。
绯说:“从那个有人成功逃离了窄楼的传言开始,情况就有点不对劲了。整座窄楼,都好像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之中。
“这个流言出来,大家就蜂拥而至;那个传言流出,大家就又趋之若鹜……虽然我们的确就是这样的生物,但是,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她咬着嘴唇,轻微地颤抖着。
以她的想象力,不难得出幕后黑手另有动机的猜测。
牧嘉实却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现在看来,对于我们来说,这起码是一件好事。”
巫见忍不住说:“你也觉得这样?我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定NE就是我们阵营的呢?”
牧嘉实嘴角一抽,神情略微古怪地看了看这两个人:“你们觉得,是NE?”
“我们只是觉得,NE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绯说,“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在窄楼中能够这样……无往不利吗?”
牧嘉实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我是因为苏恩雅的事情,才觉得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什么。
“我认为可能是那位书店……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我也没有仔细去想过这个问题。
“你们说是NE,我也比较认同。确实有可能是NE。”
“你想到了什么新的证据吗?”
牧嘉实沉吟片刻,然后说:“如果窄楼居民真的受到更多的束缚,那么这应该就属于这个游戏的设定。比如说,他们将我们称作为‘外来者’,这显然就是游戏的设定。
“而NE,就是游戏秩序的维护者。
“如果我们刚才的猜测是对的,窄楼居民确实是需要利用任务者去解决自己的噩梦,并且这就是他们的游戏‘任务’,那么,苏恩雅与谢霁这样的身份转换,是不是也属于游戏设定的一部分?
“基于这个前提,从苏恩雅到谢霁,再从谢霁到苏恩雅,这个变化的过程,似乎不是窄楼居民自己能够决定的,而是基于某种……评价体系?
“如果这是他们自己能够控制的,那么苏恩雅应该早就明确跟我摊牌了。但是,她只是通过种种办法,暗示她就是谢霁。因而,窄楼居民对于自己的身份,是没有掌控力的。
“……所以,只有NE,作为游戏秩序的维护者,高于游戏设定本身,因此可以对窄楼居民的身份进行更改。
“但是这就又产生了一个问题。谢霁是来自更高层的窄楼居民,她怎么可以回到窄楼底层?并且,她怎么会再以苏恩雅的身份出现?
“……或许你们说的是对的,NE,真的属于我们的阵营。它在帮助我们。”
牧嘉实长篇大论地分析了一大堆,得出的结论却与绯和巫见的想法差不多。
这差不多都成了他的习惯,一旦他真的进入这种追根究底的状态,他就好似在强迫自己将其中的逻辑理顺一样。
然而绯却苦笑了起来:“即便NE是在帮我们……那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们还能找到它不成?”
找到NE……
绯曾经想过,徐北尽是否会是主脑NE。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找到NE并且与它沟通,就显得格外方便了。
在牧嘉实说到徐北尽无所不知的时候,这种想法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然而矛盾之处就在于,如果徐北尽真的无所不知,真的就是主脑NE的话,为什么他会这么多年来困居于窄楼底层呢?为什么他还需要暗中推动任务者去解决噩梦呢?
他在这个游戏中,不应该无所不能、为所欲为吗?
的确,徐北尽有很多符合主脑NE身份的特征,但是,他也有很多不符合的。
绯不禁想,这简直与天火降世噩梦中,柯绪与谢霁的情况一模一样。这对未婚夫妻同样是,有一部分符合噩梦主人的特征,又有一部分不符合。
而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一体两面,都是噩梦的主人。
……一体两面?
绯的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些什么。
她想,不可能吧……难道,这个噩梦,还暗示了主脑NE的身份吗?
这怎么可能?
绯只能当自己又是在胡思乱想了。
他们对坐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牧嘉实起身,说:“我去找徐北尽。我得和他谈谈,关于他的噩梦。或许他会提供一些线索。
“他之前跟我说,三天之后去找他。不过,提前一点表明我们的决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绯和巫见点了点头,与他一起离开这间屋子,并且目送他离去。
片刻之后,巫见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NE。”
巫见呆了一下:“我们去把NE做掉?”
绯:“……”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自己的同伴一眼。
巫见讪讪。
绯说:“去收集关于NE的信息与资料。正好组织来的人还没走,让他给组织带句话,把NE的资料再带下来。”
巫见又说:“我们之前的确收集了不少关于NE的资料,但是那些不都是些陈词滥调吗?你觉得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我不知道。”绯坦诚地说,不过随后又苦笑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总应该做一些努力吧。还有……窄楼底层。”
巫见有些困惑。
绯说:“或许,窄楼底层也有一些关于NE的传言,是我们不知道的。”
巫见说:“这得去集市那边看看。原来窄楼底层的那些任务者都走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商人在啊。”
绯点了点头,说:“走吧。”
*
牧嘉实来到书店的时候,林檎也刚好在这儿。
又一个噩梦打出了真结局,不过林檎仍旧停留在窄楼底层。如果问他为什么不去往更高的楼层,他的回答多半还是,不感兴趣。
徐北尽已经习惯了他的来访,甚至只是抬手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埋头寻找自己要找的东西了。
林檎走过去,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徐北尽说:“找一本……书。”他有些迟疑地说,“是的,一本书。”
“找书干什么?”
在林檎来之前,徐北尽已经找了一会儿了,也没能找到。他的书店里,书架高至天花板,书籍有些凌乱地排列着。
虽然分门别类,但是短时间之内指望从那成千上万的书籍中找到他想要的,也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徐北尽就干脆停下了寻找,说:“我书店里的这些书……你知道都意味着什么吗?”
林檎抬头看了看书架,诚实地摇了摇头。
徐北尽说:“是关于噩梦的线索……暗示,或者明示。”
“哦,是这样啊。”林檎语气有点平淡,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书籍所象征着的意义,他想了想,又说,“所以你是在寻找关于你的噩梦的线索吗?”
徐北尽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林檎平淡的反应让他也松了一口气。
林檎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他肯定知道,他又不是一个傻子。只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徐北尽说了,他就平平淡淡地哦一声,意思是他知道了。
……又或许,他知道徐北尽不希望他给出太激动的反应?
林檎又说:“但是,你的噩梦……你不了解吗?”
徐北尽说:“我要找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线索……故事的伏笔之类的东西,不是那样的。”他有些苦恼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我要寻找一个特殊的东西。”
林檎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徐北尽叹了一口气:“我很久以前,似乎找到过,还翻阅过,但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我也不知道那还有没有用。我得看看现在的情况……”
他自言自语着,又一次走神陷入自己的思绪,沉默着。
林檎习惯了他的走神,知道他并非不礼貌或者不友好,甚至于,徐北尽当着他的面走神,反而是对他毫无防备的表现。
片刻之后,徐北尽回过神,说:“我不知道我把它放在哪儿了……总之,继续找找吧。”
“我来帮你。”林檎说,“需要找什么?”
徐北尽有点头痛:“这就是一个问题。我没法告诉你我要找什么。”
林檎说:“没事,我来找找看。”
徐北尽想到林檎那神乎其技的直觉,觉得这主意说不定有用。
一分钟之后,他看到林檎递过来的那本“更新日志”,一时间面无表情。
而林檎还在那儿嘀嘀咕咕地说着:“我上一次就看见这本书了,还想问你是什么,不过后来忘记了。没想到这次又找到了……所以这究竟是什么?”
徐北尽沉默片刻,接过来,回答说:“字面意思。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你不用再找了。”
林檎应了一声,对自己在一分钟内找到徐北尽想要的书籍的行为,丝毫没有感到奇怪。
他只是想,字面意思?
所以这就是一本更新日志?
可这是什么的更新日志?
林檎摸不着头脑,只能静静地看着徐北尽翻阅这本书。
又是一会儿,徐北尽啪地一下合上了这本厚厚的“更新日志”,微微皱着眉,表情格外的微妙与困惑。
林檎适时地问:“怎么样?找到你想要的了吗?”
“找到了,不,应该说,没找到……”徐北尽眯起眼睛,“而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林檎问:“这是好事吧?”
徐北尽喃喃说:“是好事,但是,这很奇怪啊……”
“所以那究竟是什么?”
徐北尽默然片刻,然后回答:“一个bug。”
bug?
林檎下意识看了看那本“更新日志”。他想,所以,这个bug会记录在这本更新日志里?
他不禁想,这究竟是什么的更新日志?那又是什么bug?
不过,他看着徐北尽困惑、烦恼的脸色,就不再多问了。他转而说:“别想那么多,是好事就行。”
徐北尽无奈地笑了一下,他随手将这本“更新日志”塞进书架的某个角落,态度格外的随意。然后,他喃喃说:“你说的对……起码,那个bug还在,就是一件好事。”
尽管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那个bug还在?难道NE没有把这个bug报上去吗?为什么更新日志里,没有修复这个bug的记录?
……这真是不可思议。
难道NE还真的站在了人类这一边?
徐北尽啼笑皆非地想,他是因为直播系统的到来——还有林檎——所以才慢慢走出了禁锢自身的囚牢,但是,NE呢?它又是为了什么?
它一个人工智能,一个游戏的主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背离原先立场的事情?
徐北尽困惑地想了一段时间,随后又摇了摇头。
他想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他还真能理解NE不成?人类的大脑与人工智能的运算系统,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无法理解彼此。
因此,徐北尽只是注视着那个书架的角落,他想,这起码是一件好事。
这就足够了。
那个bug依旧存在的话,他就有把握从自己的噩梦中全身而退,甚至……
他的目光幽深而晦暗,这副样子让旁人见了,总是会怀疑他存心不良。不过,林檎只是看着徐北尽的黑眼圈,捉摸着,还是得让他的北尽睡一觉。
……之前徐北尽说,三天之后会做出决定?
想到这里,林檎打算问一问徐北尽的打算。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人突然听见书店外传来了敲门声。
徐北尽有些困惑地去开了门,然后发现,是牧嘉实。
牧嘉实是一路跑过来的,他气喘吁吁地和徐北尽打了个招呼,目光又看到书店里的林檎,便情不自禁地沉默了一下。
林檎:“……”
他盯着牧嘉实,心想,他怎么又来了。
徐北尽只能假装自己没察觉到书店里尴尬的氛围,问牧嘉实:“有什么事情吗?”
说着,他侧身让牧嘉实走进书店。
牧嘉实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一边说:“是为了……窄楼居民的事情。”
林檎走到徐北尽的身边,刚想开口,徐北尽就拉住他的胳膊,笑着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中无奈又宽容的意思,让林檎情不自禁地一呆,好像瞬间被顺毛的小动物一样,立马就安安分分地待在那儿,不说话了。
嗯,北尽要做正事,他不打扰。
于是,林檎就将阴恻恻的目光对准了牧嘉实。
好在牧嘉实心理素质过硬,硬是在这样的氛围中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然后对徐北尽说:“我来是想问一件事情,您之所以会透露关于噩梦的线索,是因为窄楼中的设定如此要求吗?”
这个问题让徐北尽感到了些许的诧异,他没想到牧嘉实能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主脑NE的钳制之下,扮演者不可能主动透露“扮演”这个关键词。
也就是之前那栋大楼的噩梦较为特殊,本身就拥有“扮演”的元素,所以才被徐北尽看中,并且成功将这样的暗示传递给了绯、巫见、牧嘉实等人。
徐北尽沉默着,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也足够了。
牧嘉实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说:“我这样问,是因为……我意识到,你所说的‘等价交换’,并非我们以为的,信息的等价交换。”
徐北尽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你以为的是什么?我说的又是什么?
徐北尽被牧嘉实那种确凿无疑的口吻给说懵了。
他不禁怀疑,难道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居然就传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信息给牧嘉实吗?牧嘉实的想象力,似乎能与绯和巫见这样的阴谋论者相提并论啊。
不管牧嘉实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多半又是什么徐北尽难以理解的脑补——总之,他可以理解到这个层面,徐北尽也深感欣慰。
牧嘉实也没有意识到徐北尽的脑内活动如此丰富,在他看来,徐北尽一直都是那样面无表情、高深莫测的样子。有的时候,他面对徐北尽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越是与徐北尽接触,他就越是感到压力巨大。
那种压力并非基于身份地位,而仅仅是因为,徐北尽比他了解得多……起码,关于这座窄楼,的确如此。
牧嘉实略微有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他说:“所以,关于你的噩梦,也同样如此吗?”
徐北尽:“……”
他静默地看着牧嘉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牧嘉实会提及,关于扮演者透露噩梦线索的事情了。
敢情他是来白嫖徐北尽噩梦的线索啊!
徐北尽略微有些无语。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必要和牧嘉实计较这些,因为窄楼居民的确需要这么做。况且,牧嘉实口中所谓的“等价交换”,也不过是徐北尽用来白嫖的借口罢了。
现世报这不就来了吗?
不过徐北尽对于另外一些事情还是有些感兴趣,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转而问:“我有点想知道,你们现在都了解了哪些?除了,关于窄楼居民的部分。”
在天火降世的噩梦中,因为担心自己的直播间又一次被切断画面,所以徐北尽并没有过多关注牧嘉实、丁亿、绯和巫见等人,更多地关注噩梦本身。
所以,他其实不太了解现在牧嘉实他们都知道了多少。
牧嘉实怔了怔,仔细想了想,然后说:“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末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精神意义上的疯狂蔓延,第二部分是物理意义上的天火降世。
“至于在这两件事情之后,我们为什么会进入窄楼……这还是不明确的事情。如果窄楼居民的噩梦都是末日中的场景,那么很有可能不会涉及到窄楼的相关线索。”
关于牧嘉实的猜测与试探,徐北尽不置可否。
他知道牧嘉实对于人类为什么会进入窄楼这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应该说整座窄楼中的任务者和扮演者,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心态。
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无法得到一个答案,所以多年来将这样的心思埋在心底而已。
或许有一些人不想知道真相,但是同样地,更多人,正如牧嘉实所说的,如果无法得知真相的话,那他们甚至会死不瞑目。
不过,尽管徐北尽知道真相,但是,他也无法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一方面是无法分享,NE时刻关注着他,另外一方面,他也做不到像苏恩雅那样,因为自己知道了真相,自己在受苦,所以就想将别人也拖下水。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徐北尽的确算是一个好人。
而他的沉默也令牧嘉实有些失望。不过随后他就想到了NE的问题……
他有着十分复杂的语气说:“此外,我们在怀疑……NE的立场。”
徐北尽微微一怔。
牧嘉实说:“最近窄楼里的传言十分之多,想必您也知道。在窄楼中,能做到这些事情的,唯独就只有NE……起码,我的同伴们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认为NE可能是在帮助我们,起码是推动我们去了解真相。关于谢霁……苏恩雅,也就是您的邻居的事情,她是从更高层回到这里的窄楼居民……我们也认为,是NE故意让她回到窄楼底层。”
徐北尽有些诧异地说:“你说,你的同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你有其他的想法吗?”
“我……我原先的想法是……”牧嘉实深深地看了徐北尽一眼。
那目光令徐北尽有些莫名其妙。
徐北尽并不仓促地询问:“所以,你认为是谁?”
“……我认为,是您。”
徐北尽:“……”
哈……?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牧嘉实,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牧嘉实终于说出了这个想法,也松了一口气。他苦笑着:“或许你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苏恩雅是你的邻居。此外,也是你指引我,再去那个噩梦一次。
“另外,在多年之前,你就已经向我提供了关于那栋大楼的线索,关于……‘扮演’。当年我并没有意识到你的暗示,可能让你也失望了。”
他有些羞惭地说。
……不不不,徐北尽心想,他当年也没有这个打算啊。
他真的就只是,随便说了一个噩梦的线索啊。
可是,牧嘉实显然已经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他确信,徐北尽的确是在几年之前就已经给过他一些线索,但是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不仅如此,他还因为成功去往窄楼的更高层而沾沾自喜。直到一场突兀的失败摧毁了他的自信,于是他回到了窄楼底层,重新审视他的起步之地。
随后,他才发现,原来这里也隐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
“不过……”牧嘉实又说,“现在我也开始怀疑NE的情况了。我的同伴说服了我。”
徐北尽沉吟片刻后,就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确实,只有它才有可能在窄楼中制造如此之多的流言。”
牧嘉实望着徐北尽。
不过徐北尽没有在NE的话题上多聊,他转而说:“关于我的噩梦,既然你今天已经来了,那么我就提前做出决定吧。后天晚上,我会对外开放我的噩梦。”
牧嘉实一喜。
“但是……”徐北尽又说,“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我的噩梦。也请你将这件事情保密,我不希望几年之前的事情重演。
“此外,我希望由你来挑选进入我的噩梦的人选,最多十个人——包括你和林檎的名额,也就是你还可以另外再找八个人,而条件是……”
他思索了片刻。
而牧嘉实则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徐北尽身边的林檎,心想,果然如此吗?
或许,徐北尽的确是因为林檎才愿意开放自己的噩梦……
即便是牧嘉实,对于这样的情况,此刻都有些一言难尽。
徐北尽压根就没意识到,牧嘉实看向林檎的那一眼中,蕴藏着多少的无语和哭笑不得。因为爱情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在徐北尽这样的人身上——起码是按照他的外表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情况就是如此。
所以,牧嘉实在片刻的震惊之后,便只剩下了深深的庆幸。
徐北尽也思考完了,对他说:“要求是,进入过尽可能多的噩梦。”
“好的,我明白……”牧嘉实突然一顿,“是尽可能多的噩梦,而不是尽可能多的真结局吗?”
徐北尽点头:“对真结局没有要求,但是,一定要去过很多的噩梦,越多越好。”
牧嘉实有些诧异,心想这算是什么要求?难道不是真结局更加考验一名任务者的水准吗?
……或许,这其中就蕴藏着关于徐北尽噩梦的线索吗?
不过,即便牧嘉实再多问,徐北尽也不再说了。
他摇头道:“剩下的,等你进入我的噩梦就知道了。顺带一提,我的噩梦……比较危险。”
牧嘉实怔了一下。
徐北尽神情倦怠,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冰凉的底色。他说:“或许,会很容易在其中沉沦。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牧嘉实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忧心忡忡地走了,去寻找进入徐北尽噩梦的人选。
而等他走了,林檎才担忧地看着徐北尽,问他:“你决定让别人进入你的噩梦了吗?”
徐北尽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地问:“你之前不是希望我睡觉吗,怎么现在又觉得担心了?”
“因为,这一切还是要看你的意愿。”林檎说,“不过你已经觉得很累了……真是麻烦啊。如果你睡觉的时候不用进入那个噩梦就好了。”
“异想天开。”徐北尽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都熬下来了……或许,一切都要结束了。”
林檎说:“我相信你。”
徐北尽怔怔地看着他,突然问:“你真的要进入我的噩梦吗?”
林檎反问:“你不同意吗?”
“那很危险……”
“我不怕危险。”林檎欺身过去,近距离直视着徐北尽,“你明白我的想法。如果你在你的噩梦中出了什么事,那么我宁愿和你死在一块。”
徐北尽不自在地挪开眼神,但是并没有推开林檎。
林檎心中暗喜,就要开口。
徐北尽却说:“不让亲。”
林檎:“……”
……不让亲就不让亲!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让他想一想不行吗?!
他往后挪了挪,毫无威慑力地瞪着徐北尽。
徐北尽好笑地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说:“我得出去一趟。”
“出去干什么?”
“找一个窄楼居民。”
“……又是你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邻居?”
哪怕林檎在上一个噩梦中心不在焉,他也知道,因为噩梦主人的性别,所以那些任务者们格外的烦恼。而谢霁,就是苏恩雅,也就是徐北尽的邻居。
“不,不是。”徐北尽因为林檎的描述而失笑,“我去找戴无。这一次,大概是能见到他本人了。”
林檎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说:“我陪你一起去吧?注意安全……”
“窄楼里能出什么事?”徐北尽站起来,随口说,“乖乖看家啊,小苹果。”
小苹果便只能留在家里。
徐北尽离开书店,一边沉默地思索着,一边去往戴无派过来的那名联络人那边。时至今日,戴无也没有直接跟他见过面,这让徐北尽觉得有点奇怪。
难道戴无见不得人……?
他想,比起任务者来说,扮演者的确越来越不像是曾经人类社会的正常人了。
他思索着,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瞥见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
那人有着徐北尽感到轻微熟悉的面容,但是他一时半会儿却有些想不起,他是在什么情况之下,遇到的这个人。
直到那人也瞧见他,露出震惊而害怕的表情,徐北尽才骤然想起来。
……是那个主播。
在吴伸的那个噩梦中,将直播系统留在这个游戏中的,那个游戏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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