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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关也不好吧……?人工智能辛辛苦苦当了这么多年管理者,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等等,这只是人工智能啊。既然现在它的使用者觉得它已经没有用了,那就关掉啊。只是工具而已……还是已经过时的工具。”
“不是, 我才想问, 为什么你们都默认应该关啊?难道人工智能的判断不对吗?那些被赶出窄楼的疯子们,就是对窄楼中的幸存者存在很大的威胁啊。”
“我觉得主要的问题在于,关掉了人工智能之后,人类还可以继续好好在窄楼中生活吗?我觉得他们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其实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于人工智能的绝对公平与理智诶。
“等关了人工智能, 又变成了人治……那各种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和利益纠缠, 就又得出现了吧?”
“你这么一说, 我突然开始怀疑,煽动人们想要关掉人工智能的人, 究竟是为了什么了……真的只是为了把灰雾中的同伴们救出来吗?”
“……虚伪的政治家?”
“???你们想的好多啊。我只是觉得,按照人工智能这种冷酷的逻辑,那哪一天我的精神状态也出了问题,我也会被毫不留情地扔出窄楼吗?
“光从北北之前直播的几个噩梦来看, 这个地方就是很恐怖、很阴森啊……我很怀疑,在这个地方住久了, 精神状态是不是就是很容易出问题啊。
“那我要是出了问题……我也就成了人类的敌人?要被扔出去?如果你们遇到这种情况, 然后你们的亲戚朋友还同意人工智能的做法……你们不心寒吗?”
“话虽如此……现在人类的发展水平,还有这种末日后的接近蛮荒时代的状态来看,保证族群的安全性,才是第一要务啊……”
“……这种时间点, 确实得残酷一点啊。”
“照这么说,我觉得让人工智能来背这个锅,居然意外地有道理。如果人类自己下不了手的话, 或者不愿意背负这个恶名的话,那让绝对理智的人工智能来做,倒也不错。”
“……但是显然,现在光靠人工智能也不行了啊。灰雾里的那些疯子,也是一条条生命吧?”
“不是,你们也太认真了吧!这只是一个游戏啊!”
“……唉,虽然是游戏,但是……末日这种事情……很容易让人有代入感的啊。”
“不管怎么说,既然游戏给出了两个选择,那么不同的选择肯定意味着不同的结局吧?”
“那肯定啊。”
“……单纯就游戏来说,你们觉得哪一种结局更好一点?”
“关掉人工智能,感觉未来的可能性更多一点。我觉得就算现在不关,未来哪一天人类与人工智能的矛盾越发激烈,肯定也会关掉的。”
“非我族类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关掉人工智能之后,人类的未来与生存,抱有极其悲观的态度……”
“窄楼本来就是避难所。然后现在这些人类就像是……毁掉自己的避难所。”
“但是……说真的,我是不太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安危寄托在一个……完全不懂原理的人工智能身上的。我觉得太危险了。”
“呃,其实我觉得这个问题归根到底就是,到底是生存重要,还是自由重要。
“我认为人工智能的判断是没有错的,灰雾中的疯子肯定是对人类的生存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从北北之前直播过的噩梦也可以看出来,这些疯子的杀伤力很大。
“但是,按照游戏中的设定,玩家扮演的这些人类,在窄楼中已经生存了几十年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就局限在这栋狭窄、阴森、破旧的窄楼里,而且还根本看不到任何离开的希望。
“就事论事,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窄楼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人们恐怕也不想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了吧?这就像是一场慢性的自杀……”
“……我同意你的说法。”
“有道理诶,其实一直待在窄楼,终究也是会慢慢步入绝望的。游戏中的这个末日根本无法反抗和解决。”
“很现实的一点就是,我认为人类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中,永远地坚持下去。他们一定会疯掉,而人工智能也会因为他们的疯狂而将他们赶出去。
“到最后,窄楼中不会只剩下人工智能,而没有人类了吧[大笑]”
“……好滑稽啊。为了人类的生存而建造的避难所,最终反而成为了禁锢人类的牢笼。”
徐北尽静静地看着直播间观众们的讨论,并没有对他们的观点和态度发表任何意见。
他们谈论的,仅仅只是这个名为《逃出生天》的游戏罢了。对于人类的困境,他们丝毫没有了解。
对于现实中的这群人类来说,他们必然是要逃离窄楼的,毫无争议。这不是他们为自己建立起来的避难所,而是敌人为他们建立的囚笼与斗兽场。
单纯就游戏中的设定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商讨的事情。
然而这个游戏的结局却是,只有关或者不关,两种选择。从来不会有中庸的、和稀泥的选项。此外,如果他们选择不关,那么肉眼可见的是,人类最终必然会走向末路。
他们不可能在这样的窄楼中永远坚持下去。
徐北尽想,这是否也暗示着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不由得感到了好笑。他想,自从他开始猜测《逃出生天》的设计中有人类的参与之后,他就越发开始怀疑,这个游戏本身的是否也在暗示着什么。
这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得出结论的选择:在这个局面下,人类迟早会走向末路,所以,不如趁还有能力的时候,拼一把。
不过这个结局的问题也在于,人类中必然有一些迟疑不定的、沉迷在虚假的安稳之中的人,他们可能更在意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
况且,在这座窄楼中,人类是近乎永生的。
他们不会死亡。即便在噩梦中死亡了,还会很快地复活过来。而进入噩梦也从来不是强制的。在窄楼中,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
他们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样年轻力盛、生机盎然的时刻。
……所以有人留恋这样的生活,也是正常的,对吧?
徐北尽的目光不自觉就看了看操控板上显示的,那几个停留在其他噩梦中的任务者和窄楼居民。
可是那零星的数字,与终极噩梦中显示出来的庞大数字一对比,反而显得格外滑稽与可笑。少数服从多数未必是正确的,但那起码能显示出群体的态度。
所以徐北尽想,人类还是不愿意留在窄楼的。
当年出了一个叛徒,不代表现在还会出现这样的叛徒。
况且……他冷酷地想,就算真的出现,这个叛徒也做不了什么。命运有时候并不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徐北尽再一次看了看直播间的观众数量。
随后,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终极噩梦之中。他切换了几个画面,查看了不同的任务者、扮演者的现状。
不出意外的是,就算此前联络人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有不少人类沉迷在这样虚假的、曾经的地球生活的重演之中。
有些人重新回到自己的丈夫、妻子、孩子、父母、恋人身边,自然是乐不思蜀;有些人重新拥有了自己已经失去的一切,不想再度失去。
有些人则是想要知道遗失的记忆中究竟有什么,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所以不愿意离开自己进入终极噩梦时候的初始场景。
而有些人则简简单单是因为,他们来到了一个与窄楼、噩梦都截然不同的庞大场景,所以,面对这样新鲜的、有趣的场景,自然而然就沉迷其中。
人之常情,难以避免。
但是,当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并且占据了他们的全副心思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
他们会开始遗忘自己在窄楼中的一切,会遗忘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场景,甚至会直接忘记,这是一个终极噩梦,而并非是他们的现实生活。
他们就仅仅只是沉迷在这样虚假的梦境之中。
徐北尽看着三个数字。
第一个数字,进入终极噩梦的人数。
第二个数字,沉沦其中的人数。
第三个数字,仍旧保持清醒的人数。
第一个数字动也不动;第二个数字急速上升;第三个数字急速下降。
在终极噩梦开启之后的半个小时,数字的变化逐渐稳定下来。三分之二的人类已经迷失其中,他们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
徐北尽叹了一口气,觉得不出意外。
此刻直播间的画面定格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场景上。父亲、母亲、孩子、长辈,正在聚餐,谈论着周末出游,谈论着孩子成绩,谈论着事业进展。
看起来和和美美、令人艳羡。
而直播间的公屏上,却总是飘过一条条煞风景的弹幕。
“真糟糕,总觉得他们是疯子,又总觉得他们是真情实感的。”
“……有种恐怖片的感觉。”
“还记得北北以前直播的那几个噩梦吗?关于家庭的……”
“丈夫杀妻子,父亲杀女儿,母亲抛弃女儿……”
“……球球了,我只是想看个游戏直播,不想致郁啊呜呜呜……”
“北北说这个终极噩梦是复现了曾经的末日,那现在只是第一阶段吧?后面还有好长的故事……”
“是的吧。首先是疯狂的蔓延,然后是天火降世。还有废墟求生之类的……这么说,这个噩梦也不可能让玩家从头到尾体验一遍吧?”
“估计很快就会有变化了。”
直播间观众们的推测并没有错,很快,终极噩梦中的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是平静、普通的日常生活,但是,疯子们好像在一夕之间就出现了。他们如同病毒一般,侵入了这些普通人的生活之中。
随后,就是杀戮、血腥、疯狂与暴戾。
直播间的观众们连连感叹。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好像是一场正在实时上演的电视连续剧。他们观看,并且点评,但是并不会真的因为其中的剧情而觉得感同身受。
他们甚至嘻嘻哈哈地连连感慨:“这群玩家的演技还挺好的嘛!”
对此,徐北尽也颇为无奈。
他不再观看直播间的反馈,而是去查看了一下他熟悉的几名任务者和扮演者的情况。
同样不出意外,他们都没有沉沦于噩梦之中。
即便是最为怀念女儿的神婆,也仅仅只是在拥抱了女儿片刻之后,就离开了家。她嘱托她的女儿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并且为她准备了吃食。
但是,她自己还是离开了。
她的女儿怯怯地问:“妈妈,你要去做什么?”
而神婆回答说:“妈妈去拯救世界。有人在等我。”
她的女儿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他们正以不同的方式,探寻着这个噩梦正在发生着的事情,并且,寻找着自己的同伴。
在这个过程中,徐北尽格外注意了一下戴无的情况。
正如戴无自己所说,他双腿残疾、行动不便。不过,他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利用各种通讯方式在网络上发布着寻人启事。
……在这个时间点,人类的网络还是可以使用的,游戏完美地复刻了出来。
但是随着疯狂的愈演愈烈,到了末日中后期,人类的通讯就已经彻底瘫痪了,甚至回归了原始的人力通讯方式。
而这种情况,自然也代入到了窄楼的噩梦之中。
实话实说,这个时候的任务者和扮演者,能否想得起来网络、手机、电脑这回事儿,还值得商榷。但是起码,戴无在尝试各种办法。
……他能做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很多。
实际上,所有人能做的事情都不是很多。
在确认了终极噩梦中的情况之后,徐北尽暂时放下了直播间的事情。他设定直播系统,一旦有新观众进入就提醒他一下,随后就暂时不去看直播间的情况了。
他联系上林檎:“我好了。我们来做正事吧。”
林檎眨了眨眼睛,差点将一些话脱口而出。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只是问:“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要找到,这个游戏隐藏着的几个数据端口。”徐北尽说,“确认它们的位置,并且做好标记,最好能随身携带。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林檎有些疑惑:“数据端口?”
徐北尽说:“相当于这个游戏与外界联系的办法。更新、登陆……或者其他什么,这不是一个真正与世隔绝的游戏,必定有一些地方可以进行数据传输。”
林檎不太明白,不过他也没再追问,只是又问:“会有危险吗?你一个人在窄楼顶层……”
“不用担心。”徐北尽说,“现在肯定不会有事情,危险的是……之后。”
说着,徐北尽走到了窗边。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窗外的灰雾,然后对林檎说:“你看窄楼的外面,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林檎依言,看了片刻,迟疑不定地说:“灰雾……好像,变近了?”
窄楼外面总是灰雾弥漫的,但是这个“外面”,与窄楼之间的距离,其实多少还是有那么两三百米的。他们能够看到窄楼外面那片荒芜、废弃的土地。
当初,甚至有任务者能够离开窄楼,直接进入灰雾。
窄楼与灰雾之间,是有一个缓冲地带的。
而现在,这个缓冲地带,似乎变窄了不少。
林檎奇怪地说:“这是……灰雾飘过来了?”
他的话也不知道哪儿引发了徐北尽的笑意,总之徐北尽连连笑了许久,才说:“对,灰雾……往窄楼这儿飘过来了。”
这下,不通世事如林檎,都一下子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他正色问:“北尽,我记得……灰雾中是有很多疯子的对吧?”
“是的。”徐北尽叹息了一下,“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灰雾就像是联通窄楼和噩梦的桥梁。如果灰雾蔓延至窄楼,那么噩梦中的疯子甚至可以直接跑出来,来到窄楼。”
林檎想了片刻,然后诚实地说:“果然很危险啊。”
徐北尽不禁莞尔。
他说:“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林檎仍旧担忧地说:“你得注意安全……你必须得待在顶层吗?不能下来吗?”
林檎有点不爽。
他想到不久之前,徐北尽那苍白的脸色就觉得心有余悸。他觉得把徐北尽摆在自己身边,他才安心。但是偏偏这个时刻,徐北尽必须得在窄楼顶层纵观全局。
……他都已经一天没有见到他的北尽了!
徐北尽无奈地说:“再等等……再等一会儿,我就下来。”
林檎只能说:“好吧。”他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为什么灰雾会往窄楼这边来?因为……终极噩梦?这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吗?”
徐北尽想了想说:“这件事情,确实和终极噩梦有关……但是也无关。这其实是‘他们’为这个游戏做出的保险措施。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那么灰雾的位置当然是固定的。但是,这个游戏同样也是‘他们’关押战俘的地方。”
林檎恍然:“所以,这是防止我们反抗?”
“是的。”徐北尽低声说,“终极噩梦的时间拖得越长,疯子越多,灰雾就会离窄楼越来越近。直到……慢慢覆盖整个窄楼。
“这是游戏的自毁程序。”
林檎真心实意地感叹说:“真是可怕。”
“只要我们在灰雾侵蚀窄楼的每一层之前,解决这一切就好了。起码在终极噩梦中,如果他们真的做出了我想要的那一个选择,那么按照游戏设定来说,灰雾就会彻底消散。”
林檎点了点头。
徐北尽又说:“而终极噩梦之外的事情,就得靠我们两个了。”
林檎莫名有一种,与徐北尽并肩奋斗的触动感。他说:“没问题。北尽,我很高兴能和你一起行动。”
徐北尽笑了一下,他说:“这是因为,我们两个在窄楼中是特殊的……”
林檎并不觉得悲哀,他只是沾沾自喜地说:“说明我们两个天生一对!”
徐北尽无奈,他说:“好了。你先在我的书店里找一本书,就是之前我们找的那本……‘更新日志’。”
林檎应了一声,然后离开窗口,走向书架。
他在找,徐北尽这儿没什么事情,反而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情。
“林檎,你一直说我是特殊的。”徐北尽久违地感到了困惑,“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就是这么觉得啊。”林檎随口回答。
他自己也说不好是因为什么而这样认为,但是他就是这么固执地认定了,徐北尽是特殊的,并且,对他来说也是如此。
徐北尽哭笑不得,心想,为什么林檎能在他的书店里这么快就找到一本书?
……说到底,菲耶卡族只是加强了林檎的武力值,林檎这样奇妙的直觉又是从哪里来的?
想着,徐北尽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突然想到一些蛛丝马迹。
曾经的林檎是窄楼中出色到直接被菲耶卡族带出窄楼的任务者,而按照NE的说法,林檎仅仅只是失去了记忆,并不是失去了心智;此外,徐北尽还总是怀疑他切开是黑的。
……所以他切开的确是黑的?
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
或许有些事情,并非是直觉,而是连林檎自己都无法说明的,大脑快速运转之后得出的结论?
徐北尽一时间有些震惊。
他怀疑地看了看透过操控板看到的自己书店里的书架,他想,林檎之所以能够在无数本书中,这么快就寻找到“更新日志”,是因为他在无意中把所有书的位置都记了下来……?
徐北尽想了半天,突然对林檎刮目相看。
不管怎样,这颗小苹果都已经是他的了。是他的恋人,他的林檎。聪明也好愚钝也罢,都是拎着一堆饮料傻乎乎过来讨好他的林檎。
徐北尽摸了摸鼻子,望着林檎的身影,眼眸中不禁泛起些许的笑意。
“北尽?”林檎奇怪地叫了徐北尽一声,徐北尽沉默了挺久了,“这书有什么用?”
徐北尽回过神,回答说:“先放着吧,不着急。这就是端口之一。”
林檎怀疑地瞧了瞧手中的更新日志,想了想,说:“我把它放到我记得的,书架中的一个位置?还是得随身带着。”
“放在书架吧。最后我们会回来的。”徐北尽说,“现在我们得去找第二个数据端口了。”
林檎点了点头,将更新日志放好,然后走出了书店。
徐北尽的视角跟随着他,但是目光却不自觉落到了那本奇妙的更新日志上。
……那其实不能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本书。
本质上还是一份电子文件、一串数据。
他书店中的其他书也是如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更应该说是窄楼中的人工智能,也就是SE的数据库,而并非是NE的数据库。
恐怕NE当初为徐北尽设定窄楼居民的身份的时候,因为无法更改徐北尽的面板,所以只能将SE的数据库幻化为一间书店。
如果有任务者,有幸使用一张极为特殊的面板卡查看徐北尽的面板,那么他就会发现,徐北尽的表面身份的确是一名书店老板,但是却有一个隐藏身份,是窄楼的管理者SE。
……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身份,而无任何权限。
但是这个身份迫使NE在为他构建窄楼居民的背景的时候,不得不创造出这间,隐藏着窄楼中无数噩梦线索的书店。
仔细一想,徐北尽又觉得,果真一饮一啄。
当然,他的书店中绝大部分的书,都仅仅只是单纯的、固定无法更改的“只读文件”;而唯独这本更新日志是例外。
更新日志是NE写的,属于游戏主脑,不属于游戏中的SE。
但是徐北尽也同样可以说是拥有这重身份。
这样的双重身份,就像是套娃一样,让徐北尽得以窥探这个游戏的一部分秘密……比如,NE这些年都给这个游戏更新了些什么东西?
虽然不会介绍得非常详细,但总会透露一些线索。
不过,徐北尽其实不怎么翻阅这本日志。这么多年里他都是无能为力、束手束脚的状态,一开始他的心思多少还是活跃的,但是越往后,就越是一潭死水、死气沉沉。
当然,他仍旧清楚,这本更新日志的意义所在。
这是NE对这个游戏的更新记录,在他的书店中具现化的一本书。在游戏之外,这仅仅只是一个电子文件——一个同样会被游戏开发者打开审阅的文件。
所以这本书就成为了,联通现实与游戏的桥梁。这本书不仅仅只是存放在徐北尽的书店里,更是存放在游戏本身的服务器上,甚至于,游戏开发者的电脑上。
……虽然这个时代,智慧生物们恐怕不会将其称之为电脑。
或许是智脑、个人终端之类的称呼。时代已经变了。他们这群人类即便离开窄楼,似乎也得花费很大的功夫重新去适应这个时代。
但是他们还是得离开。徐北尽想。
耳边,林檎问他:“第二个端口在哪儿?”
徐北尽回过神,看了一眼操控板,然后说:“就在窄楼底层。一个随机的空屋子。”
“随机?”
徐北尽说:“是的。这个端口的位置固定在窄楼底层,但是它会每分钟随机更改一次位置。等我们找到了那个端口,就可以将它临时固定下来。在短时间之内,它的位置就不会再发生变动了。
“我会把它的实时位置告诉你,剩下的就得靠你了,尽快赶过去。”
林檎怔了怔,随后愉悦地说:“没问题。”
他喜欢与徐北尽一起行动的感觉。
“那我们开始吧。”徐北尽说,“现在它的位置是在……”
当徐北尽和林檎在窄楼底层寻找他们需要的数据端口的时候,终极噩梦中的局面正在逐步恶化。
而这当然也是无可避免的。
末日正在这个噩梦中,重新上演。并且,远比当初的逐步升级来的可怕一些。
巫见忍不住抱怨说:“这简直就像是,要在一天之内把末日全部上演一遍一样……”
他身边的叶澜没什么表情,但是却静静地点了点头。
他们正在苍城的图书馆——是的,就是他们在天火降世的噩梦中遇到的那间图书馆。
当巫见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好吧,的确在做梦,但是他以为自己是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噩梦。
然后他瞪着自己面前摊开的那本书,还有电脑,还有周围安静却座无虚席的自习室,看了良久。
然后他终于意识到,当初他进入天火降世那个噩梦时候的感觉没有错。
他的确是苍城人。
这让他的情绪陡然复杂起来。
终极噩梦——这就是终极噩梦吗?让他们重新经历一次末日?
原本已经失去的重新回到了他们的手中,但是,又得让他们眼睁睁地,在已经失忆的情况下,重新经历一遍?
……这该死的游戏究竟是哪个神经病设计的!
巫见咬着牙,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心中却格外痛恨地骂着。
他站了起来,在旁边人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中,飞快地离开了自习室。但是又在转瞬之后,重新回来,拿起了自己的电脑。
直到看到电脑的存在,巫见才意识到,在这个噩梦中,他们说不定可以使用电脑联络彼此。
在其他的噩梦中,这些通讯工具都是无法使用的。一方面可能是那个时间点的人类社会已经彻底混乱,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不能让这群任务者作弊。
但是现在这个终极噩梦,情况似乎不太一样了。
巫见多少有些生疏地使用着电脑,登陆了一些网站,但是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想了想,他在网络上发布了一串寻人的话,然后就有些失望地关掉了电脑。看起来,在终极噩梦中,想要找到捷径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然而不久之后,他就在图书馆外面遇到了叶澜。
两人都有些惊喜,没想到能这么快在噩梦中遇到熟悉的人。他们交换了一下彼此所得,但是还没来得及多聊上几句,情况就突然发生了改变。
最开始,只是图书馆里突如其来的一阵争吵。
为了方便沟通,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曾经在这个场景中遇到的危险……总之,叶澜和巫见在遇到彼此之后,就习惯性地回到了图书馆里。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听见了那场莫名其妙的争吵。
起因似乎是图书馆负责借书的员工,因为繁忙而暂时拒绝了帮忙寻找一本书,而这让那名来结束的市民十分的不爽。两人就此争吵起来。
这本来只是忙碌的工作中常见的一次口角。
但是随后,事态却突然升级。
那位市民突然伸手,用指甲划伤了图书馆员工的脸颊;随后那名员工更是愤怒地直接抄起一本字典一样厚的书籍,直接就往对方的头上敲了过去。
两人狂怒一般地殴打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过来围观。图书馆一楼的气氛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人们静默地围观着这一场斗殴,然而目光中闪烁着的,却是一种微妙的兴奋。有人甚至随手拿了一张纸,在那儿奋笔疾书,不知道是在记录些什么。
巫见与叶澜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外走。就在他们踏出图书馆的那一刻,他们的身后传来吵闹的起哄声和尖叫声。
但是他们都没有回头看。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想知道。
巫见只是在想,这才刚刚进入噩梦没多久而已。按照地球上真实的末日情况,疯狂的蔓延在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有这么夸张。
所以,是这个噩梦人为地加快了末日的进程?
想到这里,巫见便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并且得到了叶澜的赞同。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巫见主动寻求着叶澜的意见,他知道这位任务者远比自己厉害得多,“我们找一个地方等待,还是……”
他仍旧带着电脑,指望着用这种曾经的技术寻找着自己的伙伴。
叶澜迟疑了一会儿,反而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你认为我们真的可以解决这个噩梦吗?”
巫见想了想,想到自己知道的末日,想到窄楼、噩梦……于是他诚实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没戏。我们就是为了解决窄楼才进这个噩梦的……”
说到这里,他也本能地迟疑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进入窄楼的前提是,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在终极噩梦中打出真结局,就可以离开窄楼。
这是一个不言自明的共识。
因此,他们才会愿意进入终极噩梦,才会如此狂热地追求着这个噩梦。
因为这是游戏的终极副本。这是游戏的结局。
……可是他们现在要如何解决这个噩梦?
谁能想到,终极噩梦竟然是曾经地球末日的重演?那如果他们没能解决这个噩梦,是不是又会被关进一座窄楼?
巫见神情古怪地想,这算是套娃吗?
不管如何,巫见都觉得有点头痛。他完完全全想不到应该如何解决这个噩梦……一点儿思路都没有。
反倒是叶澜,自言自语地说:“他之前说过,让我们在这个噩梦中……保持理智与清醒。”
巫见张了张嘴,似乎反应过来,但是又有点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在这个噩梦中拖时间?”
“是的。”叶澜犹豫了片刻,就点了点头,“我认为他的意思就是这样的。或许……坚持到最后,就意味着通关终极噩梦?不过……”
巫见皱眉,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结局。”叶澜点头,她喃喃说,“或许,他只是告诉了我们一种最简单的办法。但是,我们仍旧需要继续去寻找这个噩梦的真相,去达成真结局。
“……我们不能单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说着,叶澜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显然,她还是希望继续去调查这个噩梦,而不是坐以待毙。
巫见也点了点头。
随后,叶澜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不管怎么说,现在噩梦才刚刚开始。我们首先得保证自己安全。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尽力去寻找其他的同伴……我是说,其他还清醒的人。”
其他,还记得他们使命的人。
巫见的想法和叶澜一样。
他们以为,这样的人会很多。毕竟整个窄楼中所有的人类都进入了这个噩梦之中。
然而,当他们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情况却并非如同他们想象的那样。
巫见喃喃说:“我看见好几个有点熟悉的面孔了,好像在窄楼的某一层遇到过他们……但是,他们都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些人对他的打招呼视若无睹,甚至于厌烦、诧异地皱起眉。他们继续着他们的生活,完全没有理会巫见的出现。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巫见才是一个讨厌的,莫名其妙来打扰他们生活的疯子吧?
如果一个人在路边突然拉住你,对你说,“末日就要来了!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那么恐怕,你也不会相信这一点吧。你只会认为这是一个疯子。
现在,巫见和叶澜就陷入了这种鸡同鸭讲的困境之中。
巫见沮丧地说:“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窄楼也好,噩梦也好,末日也好。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明进入终极噩梦意味着他们对于真相的进一步探索,但是,当他们进入这个梦寐以求的噩梦之中,他们却迷失其中。
叶澜更为冷静一些,她平静地说:“没有关系。按照徐北尽的说法,只要有一个人能够保持理智到最后……我们,就赢了。”
巫见想说,那显然是非常、非常糟糕的局面。他们要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而不是真的让最后一个人坚守。
可是,他又想,是的,就让他软弱这么一会儿吧。
因为他们已经发现,无数人正在背离他们所行走的道路。他们选择了一条看似幸福却错得离谱的路。
巫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了片刻。
突然地,巫见瞧见了一个人。
他下意识与对方打了个招呼,并且兴奋地对叶澜说:“那是我们组织的建立者……”
可是他一句话甚至还没有说完,那个男人却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然后牵着身旁的妻子,默默地走远了一些。
巫见听见那对夫妻的对话。
“……谁啊?你认识吗?”
“不认识。莫名其妙的……说回原来的话题,今天晚上要去夜跑吗……”
巫见茫然地张大了嘴,然后又绝望地闭上。
在这一刻,他真的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在这个噩梦之中,他们已经孤立无援、退无可退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对叶澜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叶澜瞧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他们继续朝前走,与那位名为谢知津的,绯和巫见组织的建立者擦肩而过。
在那一刻,谢知津控制不住地回头看了看他们两个,神情有些发怔。
“怎么了?”
他的妻子奇怪地问。
谢知津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他有些茫然,“似乎……忘记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他的妻子轻声取笑他:“想什么呢?年纪大了,所以记忆力衰退了?”
谢知津讪笑。
他与妻子继续往家里走。路上偶尔蹿出来一两个神经兮兮的人,他们也全然视而不见。
然而就在走入他们家小区的那一瞬间,谢知津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
他的妻子这下不由得皱起眉,担忧地问:“你怎么了?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谢知津怔怔地凝视着空气中的某一个点,然后喃喃说:“起雾了。”
“雾?”他的妻子诧异地重复着,然后左右看看,便惊异地说,“真的!这大下午的,居然起舞了!”
谢知津眯着眼睛,就在那薄薄雾气的背后,他好像隐隐约约看见了什么东西。
……就在那,一层灰雾的背后。
是一扇,若隐若现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4 20:00:00~2021-05-15 2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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