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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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嘎！

"快点动起来！"

在宽敞的零件间里，工头来回忙碌着，发出着急促的呼喊声。

一堆堆简陋地组装在传送带上的金属零件摇摇晃晃。

"再晃一会儿就到联盟领取产品的时间了，你们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看到工头带着兇恶的目光对工人们施压，站在传送带前的人们手上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

然而工头并不满足，他拿着手中的小鞭子朝着附近站着的几个工人抽打了几下，然后才转过身，心中的怒气似乎才消减了一些。

"如果赶不上时间，准备好承受后果！我可没有时间容忍那些无法完成任务的废物！"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莱诺再次抬起手中的金属碎片，朝着那边看去。

从被称为“工厂”的这个陌生零件制造厂中醒来已经过去了三天。

虽然他仍然一无所知，但莱诺惊人地快速适应了这个单调的工厂生活。

每天早晨起来在即将昏倒之前不停地工作，睡前只能得到一碗不如垃圾食品的稀粥。

整天忙碌的工作就是将散乱的金属零件组装好，放到传送带上。

除了顺从这种毫无意义且劳累的工作，莱诺什么也做不了。

即使想询问一些问题，他周围的工人也坚决拒绝与他交谈。

一天前，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其他工人看待他的眼神与看待一具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哈，哈……"

在通风不畅的零件间里，工人们的汗水和恶臭混合着蒸汽弥漫在天花板上。

莱诺的身体很快就被缺氧和炎热所包围，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他的身体与过去截然不同，这种陌生感强烈地折磨着他。

他不停地工作着，一天十个小时，直到筋疲力尽。

幸运的是，莱诺停止组装零件，也没有人责备他。

工头看到莱诺苍白的脸庞后，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懒得浪费力气去触碰他垂死的身体。

从他意识到这一点开始，莱诺逐渐找到了一些方法，想要在工作结束前尽可能地挤出更多的时间来休息。

漫长的工作时间结束后，莱诺拿到了一碗干瘪的稀粥，迅速地吃完后躺在床上。

尽管闭上眼睛，但他的意识仍然清晰。

他得了失眠。

"该死……"

已经三天了，他都无法入睡。

这种折磨人的失眠是从何而来，莱诺自然知道。

这是他设置角色时贴在身上的多种惩罚之一。现在，他正被不止一种惩罚束缚着，不仅仅是失眠。

各种削弱和疾病正在拖垮他本来就脆弱的身体。

天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唯一确定的是，他剩下的时间不太长了。

在极端恶劣的工作环境中，身体已经如此虚弱，他不认为自己能够长时间坚持下去。

尽管思考了三天，但莱诺从一开始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我必须从这里逃走。”

不管是死在工厂里，还是逃跑后被抓住再死掉，对莱诺来说，结局都是一样的。

但他绝不会把充满恶臭的零件间当作墓地。

幸好的是，并非所有情况都对莱诺不利。

也许是因为已经被当作临死之人对待，莱诺受到的监管程度要比其他劳工少，其他劳工也并不太在意他的行为。

如果能善加利用这一点，了解工厂的结构，制定逃跑路线也是有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身体并不只是无用和虚弱的。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莱诺的身体承载着失眠等多种惩罚，那么也有可能承载着相应的天赋。

这种通过魔法注入的天赋，即使添加了各种负面特性，也可能成为莱诺逃脱的动力。他身体中承载着极限的才能。

只要能够充分利用这种才能，真的逃离这个工厂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莱诺自己也清楚。

在极度辛苦的劳动和失眠的煎熬下，他如今能够冷静地整理思绪并制定计划，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人。

他知道，以前的自己并不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理智的人。

现在的冷静和理智，很可能是当初在设定角色时填入的冷静、专注、勇敢等精神天赋的结果。

那时他只是为了满足魔法师所需的精神能力，但结果却是，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酣战，莱诺依然能保持清醒。

莱诺明白，人类的精神能力是根植于灵魂之上的，这并非浪漫。

理性思考、冷静心态、合乎逻辑的推理，都是大脑这一肉体天赋的产物。

而现在他所保持的冷静，也是他虽然虚弱但仍然具备的才能的一部分。

意识到这一点，对莱诺来说是应对当前情况的第一步。

在离开这个像地狱一般的工厂之前，他不会有丝毫放松。

莱诺边自责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

到了第四天，失眠和身体疲惫开始交织在一起，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力。

现在其他劳工也开始远离莱诺。

监工故意将他安排在不起眼的零件间角落，彻底忽视了他。

对于那个在任何时候都可能倒下的身体，他们似乎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保持安静，不干扰工作。

对于正试图制造骚动以逃跑的莱诺来说，这反而成了一个良机。

他轻轻地摸索着零件间，然后悄悄地走出去了。

当清新的空气吹过来时，他感到呼吸顿时畅通了许多。

但他知道，如果继续留在原地，很快就会被发现。

莱诺搀扶着摇摆的身体，沿着走廊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向着目标走去。

走廊两旁挂着的陈旧照片和破损的窗框，脏乱的地板和一个角落里的喧闹风机……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但正因为如此，更显得奇怪。

莱诺玩的游戏“世界”，即使到了2.0版本也是典型的中世纪幻想世界观。

如果这个世界和莱诺所知道的“世界” 世界观不同，情况将变得更加复杂。

如果无法利用游戏知识，莱诺唯一的希望将会消失。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烦意乱，但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莱诺强迫自己摇摇头，继续沿着肮脏的走廊走，努力记住路线。

幸运的是，莱诺的记忆力远远超出了平常水平，回想起来并不困难。

他不仅仅是记住了路线，还能准确估计走廊拐弯的位置，调整距离，将脑海中的二维空间转化为三维。

光是通过观察走廊分岔的形状，他就能预测方向和空间，并推测工厂的规模。

莱诺虽然走的路不远，但只要走出零件间，他的脑海中就已经绘制出了工厂的地图。

他继续前行，突然间，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

这不是简单的臭味，而是一种刺激嗅觉和大脑的气味。一种具有强烈成瘾性的气味，可能是强烈的化学气味，或者是一种高档商品的香味。

莱诺压低了脚步，试图更加隐秘地移动，看向走廊尽头，开始看到通往工厂外的小门。

微微打开的门隙中，随着刺鼻的烟雾，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莱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能听到从门后传来的声音，但却不会被立即发现。

“最近来的人手太慢了，这样下去能按时交货吗？”

“把城市里那些被遗弃的家伙尽可能都搞过来，打他们一顿，让他们加快速度。如果不能按时交货，监工可能会用香烟烧你的额头。”

“该死……我真受不了，上次这样时我忍不住流了泪。”

男人的恶劣语引发了一阵哄笑声。

从听到的对话声音来看，走廊对面的人可能是类似于毛茸茸巨人般的管理者。

“为什么联盟会这么苛刻地要求交货时间？每次他们来捣乱，监工对我们发火的次数就会增加。”

“你还不知道吗？这里制造的东西，被联盟拿去卖给黑魔法师。”

“什么？那些成为魔法师的家伙需要粉碎机吗？”

这里制造的是粉碎机。

整天呆在零件间的莱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这个世界也有魔法存在，真是幸运，如果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魔法存在，莱诺的天赋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莱诺松了口气，再次聚焦到这些人的对话上。

在男人荒谬的声音后，另一个声音压低音量，回答道。

“如果黑魔法师购买了粉碎机，那是理所当然的吧？那……应该是用于尸体吧。”

“该死……我感觉我的胃不舒服，我得再抽一根烟。”

“放在嘴里，我给你点。”

门缝中，一只拿着打火机的厚实手出现了。

"打火机挺不错的，多少钱？"

"最近在凯文商店买的，据说是用魔力运转的。"

说着，他拉动了拇指，打火机的尖端冒出了蓝色的火焰。

而在莱诺观察整个过程的同时，内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仿佛有人扣动了扳机般的冲击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的，瞬间刺激了他的身体和心灵。

这是超越五感的第六感，第三只眼，第二个自我。

莱诺在领悟到这一刻，意识到这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力量，定义存在的动力。

这种力量一直存在于整个世界中，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没有觉察到。

以前的莱诺甚至从未想过自己可能拥有这样的天赋，而且长期以来在工厂里度过的时间让他的心灵被绝望和痛苦所压倒。

但现在的莱诺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他充分意识到自己身体中蕴含的魔力和精神天赋。

他所需要的只是像打火机的火焰一样微小的触发器。

在魔力唤醒他的意识后，莱诺停止了一切思维，陷入了对这个觉醒时刻的沉思。

身体里流动的力量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资产和武器，是希望。

莱诺将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轻声低语。

"点火。"

啪嗒一声。

莱诺脑海中浮现出的幻象与蕴含的魔力相互交织，穿越了奇异和概念的边界，显现在现实中。

那是魔法。

火光！

看到手中冒出的蓝色火焰，莱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就在门缝中映照出的打火机火焰与他手指上的火焰相呼应时，他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但不知何故，当周围的一切都改变时，唯有他所了解的“世界”的魔法没有改变。

莱诺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