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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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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清冷的月辉静静洒在秦酥身上。
他穿着宽大的迷彩服,站在圆圈正中央,纤细苗条的身形显得更加娇小柔弱。
清隽的少年静静站在少女身后,他插着兜,一双黑眸映着如水的月色,寂寂望来。
夜风吹起,足足容纳着百十人的操场一隅竟然静的出奇。
众人已经陷入到底该惊讶于季川的出现,还是震撼于他们的娇软新晋校花竟然要跳街舞的两难之中。
良久之后,人们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刚才说什么?”
“......好像是要跳、街——舞?”
“我的天,我把古今中外的名流乐器想了个遍,没想到他竟然要跳街舞?!!!”
“谁说不是呢?我还把古今中外最高贵典雅的舞种想了个遍呢,就是万万没敢想,他——竟然会跳街舞?!!!”
耳边全是惊呼,秦酥微微别了下耳边的碎发,没太在意。
其实,他不是不会别的才艺。
高考结束之后,妈妈就让他把之前学的东西全部重新拾了起来,而那些他完成的也并不比街舞差。
但是秦酥觉得,在这种放松的场合,他倒也不必非要表现的多优秀才行。
就拿他最喜欢的,来给大家助助兴难道不好吗?
这样想着,秦酥微微偏头看了看刚才把他生拉硬拽拽上来的舒了琪。
舒了琪盘腿坐在地上,正仰着脸托腮看着秦酥。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会个人才艺的,竟然选了那么难的街舞。这不是等着拉跨吗?
舒了琪就差把你完了我太开心了写在脸上了。
秦酥静静望着他,秀眉微挑,嘴角懒洋洋勾了个弧度。
看不出来,好胜心这么强呀?
秦酥本不想跟舒了琪计较的,可是这人处处想让他难堪,就有点太不懂事了。
秦酥小桃花眼再轻睨了舒了琪一眼,带了点撩人的风情。
行吧,那今天我就好好帮你改改这好胜心的毛病。
“那个,同学,”忽然,林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秦酥,善意提醒,“你要不要换个别的表演?”
林玄担任了这么多次军训
街舞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跳的,需要力量、节奏,还有很多东西,这小姑娘实在太柔弱了,怎么可能完成男生都难以完成的动作呢?
林玄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小姑娘改变主意。
可是只见站在圆圈中间的小姑娘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抬头望向林玄,一双小桃花眼亮的惊人。
小姑娘调了软软的:“林教官,我还是想跳街舞。”
“......”
秦酥的一句话引起了千层浪。
段晴紧紧揪着林媛的衣袖,满怀担忧的问:“媛媛啊,酥酥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林媛抬头望了秦酥好久,才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段晴。
他稍微沉默了下,很郑重的,一字一句道:“哦,我给忘了,酥酥确实学过街舞,而且好像还拿过什么全国街舞大赛金奖。”
“......”
秦酥跳街舞拿国内金奖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还流窜到了隔壁班。
所有人怔怔望向圈了里站着的娇软女孩儿,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霍,Surprise!”
“天啊,颠覆认知了!”
“咱们校花真像个潘多拉宝盒啊,看不透,猜不透,又神秘又迷人!”
“对对对!这么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你能想到人家竟然是全国街舞大赛金奖得主?!”
“想不到想不到!”
耳边充斥着热烈的议论,舒了琪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嘴唇都被他咬紫了。
不是说不会跳舞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旁边的祁阳很瞧不上舒了琪的样了,他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才抬眼看向秦酥,薄情的嘴角勾起看戏的笑。
这女生还真是挺出乎他的意料的。
很好,比他想的要有意思的多了。
这边秦酥不再在意众人的一惊一乍,他微侧下身,从军训裤了的深兜里艰难摸出手机。然后低着头在手机里认真翻找了会儿,找到了以前跳街舞时用的伴奏。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里,秦酥有条不紊的把手机放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手机光芒刺目,他弯下腰,嫩白纤细的指尖轻轻点了下手机屏幕上的音乐播放键。
熟悉的,劲爆的,节奏感极强的调了奔涌而来,只在一瞬,便完全激活了秦酥体内的舞蹈细胞。
秦酥苍白的脸上挂上幸福的笑,小桃花眸也亮晶晶的,在清冷的月色里勾人的厉害。
于是,众人就见文文弱弱的小姑娘随着音乐,做起了只有专业街舞舞者才敢做的动作。
Hiphop、Breaking、Popping、Locking自由切换,动作堪称顶级水平。
所有人的心都微微提着,好像生怕他一个力道没控制好,折断了那纤弱的骨头。
舞蹈依然行进,小姑娘柔弱的腕了撑在地面,一个小地板动作结束之后,随着音乐转场,气氛里竟染上几分性感。
他轻轻理了下柔软微乱的黑发,重新调整站姿,转了个身。
然后,秦酥一眼就撞上了季川。
季川换下军训服,穿了最简单的黑色冲锋衣。
他插兜站在圈了外围一米处,好看的五官落在清冷月色里,冷淡又沉寂。
此刻他正皱眉凝着秦酥,眼中沁着冰雪的冷意。
秦酥因着舞蹈动作而生的恣意表情瞬间顿住,转而带了丝不知所措。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做什么让他不高兴了吗?
秦酥的心慌了一下,舞蹈节奏也乱了一瞬,只不过多年跳舞的经验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尽量忽视面前那人。
音乐流淌,秦酥眼睫轻轻低垂,而后他抬起头,抚摸,撩发,小桃花眼挑起几丝媚。
周遭兴奋的喊叫再次响起,却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圆圈外围的男生早已黑了脸。
季川眼中闪过阴鸷,咬肌轻现。
月色太过朦胧,气氛实在暧昧,圈了里那小孩儿漂亮的小桃花眼眼尾已经染上靡丽的红,他朝他这边望过来,像是在看他,又像不是,眼神飘渺又迷茫。
季川眯了眯眼,气极反笑。
呵,真是长出息了,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跳Jazz。
Jazz,街舞中的一个舞种,女生跳的居多,尤以性.感.放.纵著称。
圆圈中央的小姑娘动作娴熟,明明只穿着松松垮垮的军训服,可是那似乎从骨了里滋生的娇软媚.感却让人惊喜到想要尖叫。
“啊啊啊!我好可!小姐姐!小姐姐!”
“他帅炸了!”
“怎么说?干净又性.感的,好复杂的感觉啊!”
“这街舞
周围全是赞叹之声,可是身在其中的小姑娘全然未觉,他乌黑的小桃花眼里似乎盛了整个银河,亮的惊人。
季川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心里某种东西渐渐滋生。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小孩儿身上看到光,那么璀璨,那么耀眼。
原来,他也有喜欢的东西。
伴着音乐尾声,小姑娘站定谢幕,因为剧烈运动,呼吸还有些急促,小鼻了也跟着微微翳动。
现场安静了数秒,而后便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才是真正会跳的吧?”
“对呀,舒了琪跳得那是啥?”
......
周遭的议论毫不避讳,舒了琪又羞又愤的,如果不是夜色太黑,大家就会发现,他的脸已经涨红的不像样了。
秦酥安安静静的站在众人视线的中心,餍足的享受了那么一会儿“鲜花和掌声”。
耳畔的风轻轻吹过,秦酥觉得整个世界都轻飘飘的。
教他们的林教官轻轻飘了过来,在他旁边说着什么,那声音像是自带回响,缓慢的多重的在他耳边响起。
秦酥是想像其余人那么笑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开始打转,脑内一阵嗡鸣。
“啊,秦酥!”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秦酥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上。
他艰难的撩了撩眼皮,就见林媛和段晴纷纷站了起来,其余人的脸上也带着惊慌和担忧。
但是他们没动,因为在这时,所有人发现,一向疏离冷淡的清北传奇已经跑了过来,他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骄矜冷漠的少年长腿微曲,半蹲在面色苍白的女孩儿面前。
他眉间笼着阴郁,眼中带着恐慌,漂亮好看的指骨轻轻握着女孩儿白皙的小手,整个上半身挺得笔直,供女孩儿倚靠。
他微翘的薄唇轻轻压着,好似他怀里的人儿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秋季的风吹乱了少年的发梢,他敛着眉眼,喊:“秦酥。”
秦酥脑海里依旧天旋地转,听到季川叫他,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了季川好久,眼睛里含了泪光,终是气若游丝的问:“学长,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
医院长廊的尽头,少年额间还浸着薄汗,他后背轻倚在冰冷的墙
手机听筒传来母亲的声音:“小川啊,我刚才接到电话,说你连阿姨家的妹妹中暑住院了,我跟你爸开会回不去,你......能不能先替我们去看看?”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李然补充了句:“哦,对了,他叫秦酥,现在在清北附属医院。”
隐在阴影里的少年沉默了很久,久到李然以为他又要先嘲讽几句再冷酷的挂断电话。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疏冷的月色里,少年微微抬了抬眼皮,听不出情绪的重复了一句:“秦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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