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阿宝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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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之辉已经铺撒在庞大的湖泊表面，水波荡漾，将光切割为一块有一块的碎片，也跟着随波漂浮。

初晨是捕鱼的好时机，那些美丽又破碎的光斑周围，来回穿梭有很多只渔船，带斗笠的他们把庞大的网挥向天空，网便以极为优美、舒展的姿态，翩然入水。

六耳和悟空坐在阿宝床边，透过窗户去看美丽的湖景。

她们二人到来后，乌泯夫妇格外高兴，嘱托好一点事情后，才依依不舍抓过东西，赶着出门去加入捕鱼的大部队。

此时那些渺小的渔船和人影里，想必也有他们二人吧。

六耳看着阿宝很不讲究的睡姿，心情却没能如愿放松。

阿宝的两侧大臂，均有被包扎的痕迹。可是，自己昏迷之前，他明明还安然无恙——

“我想问一下，阿宝回来的时候，除了我们出的事情，没有具体说些别的吗？”

悟空听了她的问题，歪头想了一会儿，说：“貌似没有。”

“真没有？”六耳有些疑惑，“你们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情形？”

她犹豫着停顿片刻，硬着头皮继续问：“昏迷的我，没有对阿宝做过什么？”

“哈？”悟空愣了愣。

紧接着，六耳就看到她张开双臂护在阿宝面前，一双望着自己的眼睛要多惶恐有多惶恐，而且还明明白白写着大大的「鄙视」二字。

“六耳，虽然我们都不是人，但也不能太不干人事。人类之寿命相对我们永远都是小屁孩，这没错，可你就算喜欢，是不是也好歹等人家按人类的算法到了成年的时候？”

六耳头顶血管凸成井字形。

“你到底联想到哪儿去了？！给我停止你奇奇怪怪的想法！”忍住，别气，深呼吸。不能杀孙悟空。

悟空这才收起戏谑，认真道：“当时，我们等了你一夜未归，心中焦急。本着留最大战力在师父身边的目的，我只身跑过来寻找你的线索，结果就和拖着你行走的阿宝打了个照面。你们两人其实都有些受伤，阿宝的胳膊像是被什么抓过，但你的情况更糟糕些。也是难为这才十岁的娃娃，明明吓坏了，居然还能强忍着眼泪，硬是拉你走了那么久。见到我知道我是来救他们的时候，他整个扑到我怀里，一下哭得昏天黑地的。”

“再然后，他简单说过发生什么，就昏过去了？”

“恩。我带他和你回到村子里，就一直等你苏醒到刚才的时候。”

六耳呆呆地点头，表面上一副了悟，心底却萌生出更多的疑惑。

按理讲，如果真是自己伤害了阿宝，阿宝没理由不告诉过来救援的人，同样也不该愿意耗费体力，只为把自己也一并带到安全的地方。

但，若不是自己，又能是谁呢？

正在此时，床上传来低吟。阿宝醒了。

“阿宝，你还好吗？”六耳难掩激动与关切，急忙凑过去。

阿宝浑圆的眼睛眨了眨，看清是六耳后，立刻显现出欣喜的笑：“大姐姐？你没事了？”

“我没事。”苏醒过后，居然第一反应是关心自己吗？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子，“倒是你，因为我吓坏了吧？”

“我还好啦，哈哈，”阿宝傻傻笑起来，伸手挠头，目光移向旁边的悟空，“还好有大姐姐的姐姐找到了我们。”

“......啥？”六耳反应了两秒。

阿宝一脸天真：“她和大姐姐的脸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不是大姐姐的孪生姐妹么？”

“话是这么说，可为什么她就是「姐姐」？”六耳有些费解，“她告诉你的？”

“不啊。”阿宝说得理所应当，“因为我感觉，大姐姐和她比起来很像是妹妹的那一方。”

“......”

悟空得意地拍起膝盖：“哈哈哈哈——阿宝，你小子很聪明嘛！”

该死。六耳扶额。虽然事实的确是悟空比自己年长，但为什么总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阿宝年少懵懂，直来直去的话说完，就很快转了话题：“大姐姐，我好饿。”

“那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被变相夸奖后的悟空心情大好，扶了扶阿宝的额头，“我叫孙悟空，她是六耳，你可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没关系的。”

她走到屋门口，故意转身嘿嘿坏笑，意有所指道：“好好照看阿宝呦，我们的好「妹妹」大人。”

六耳努力保持微笑，从牙齿里狠狠挤出个字：“滚！”

不过，悟空刚刚离开，阿宝浓烈灿烂的笑，就这样微微减去几分。

他小心翼翼拉住六耳的衣袖：“六耳姐姐。你没事吗？”

六耳对上他忽然有些凝重和忧虑的眼神，顿觉一阵不安。

“怎么了？”她鼓足勇气，才把后半句话也问出来，“我昏迷之后，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状况？”

这虽然是句询问，可六耳多半已经猜到了结果，说话时，目光还忍不住落在阿宝的双臂上。

阿宝也跟着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沉吟片刻：“六耳姐姐，在你彻底昏倒前，有过一小段时间，你整个人都变得很古怪。”

六耳屏住呼吸，用眼神示意阿宝继续说。

“你的眼睛，包括眼白，都变得很痛红。指甲生长成尖锐的模样，嘴里咿呀说着，‘血’、‘破坏’、‘不够’什么的......我想去查看你的情况，但你抓伤了我。”

六耳闭上眼睛。

哪怕早已不对真相抱以太多的希望，可真正听到了，还是忍不住情绪的剧烈波动。

她果然还是有出现短暂走火入魔的情况，而且，竟然连自己都记不得了！

然而，伴随着强烈自责内疚与恐慌生长的，还有深深的疑惑。

“既然这样，那阿宝，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带上我？为什么没告诉悟空他们？

阿宝似乎是听懂了她的心生，所以即使问题没有问出口，他还是给出了答案。

小小的双手抱住六耳握紧的拳，阿宝眼里是一种纯粹的信任：“六耳姐姐，你是因为那个大怪物才变成这样的吧？”

六耳讶然：“诶？”

“因为那时候的你和救我时太不一样了，我总觉得，她应该并不是你真实的模样。何况，在你伤害到我时，我看到你很痛苦——我觉得你就是因为那样的痛苦，才晕倒的。”

“那悟空姐姐，你又为何也没给她说这件事？”

熟料，阿宝竟连想都没有想，粲然一笑，仿佛六耳问了一个幼稚的问题：“你都说了，她是姐姐的姐姐？如果我私自告诉她，悟空姐姐会担心的吧？所以，我还是觉得让六耳姐姐自己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