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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摆着曹智和齐妙红色的结婚证,屋外,哗啦啦地下着大雨。
坐在桌旁的李满月黑着一张脸。
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当众发的毒誓,她恨不得把那张结婚证揉碎后,给吞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曹东方,本想坏人让曹东方做,可是却见曹东方脸上居然带着一抹坏笑。
“曹东方,怎么办?你倒是给句话啊!”
“能怎么办?要不行,让齐妙把孩子打了?”
说话的是曹本顺,如今,他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而且,在“心理学”上极有建树的他,把孙媳妇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不行,孩子是咱们曹家的,生下来要姓曹的,她甭想!”
果不其然,一听到手的“孙子”要飞,李满月一下子跳了起来,村里跟曹义、曹智一般大的那些孩子,大都结婚生子了,每当看见村里其他人抱孙子,她都眼热的要命。如今,曹家的香火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孰轻孰重,她可拎得清清楚楚。
“不过,齐妙别想进曹家门!”
李满月又看了一眼外面的瓢泼大雨,心里怨愤道:“该死的,成天下,这样下去青梧河永远也干不了了!”
“怎么?还不让人家进门?你老曹家是有皇位要继承?”
老太爷点了一支烟,斜眼看着左右为难的李满月,冷冷挖苦着。
他的那句话,搞得曹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满月忍不住狠狠地踢了下他的屁股:“还不都怪你,从小你就有主意,这又先斩后奏,你让你妈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哎呀妈,等齐妙给您生个大孙子,您不就脸上有光了?”
眼见李满月的语气缓和下来,曹智立马陪着笑脸安慰道。
“再说了,咱们两家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哼,”李满月冷哼了一句,她在心里盘算着,曹齐两家斗了这么多年,如今齐妙要是进了曹家,倒也算是曹家赢了一把:“齐妙现在这情况,你妈也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可是,邻居们可都还记得我发的誓呢!”
李满月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想了片刻,又抬头看着老太爷和曹东方道:“要不再等一年,等乡亲们把那件事都忘了后,咱们再风风光光的把齐妙娶进门?”
“等,你能等得了,齐妙的肚子能等得了吗?她怀的又不是哪吒!”
此刻,一直暗自兴奋自己就要有孙子了的曹东方开了口:“可别忘了,齐家已经有个大女儿带着孩子住在娘家了,齐妙要再生一个,你让齐爱华怎么见人?”
“唔,”
李满月呢喃着:“那要不,再等两三个月,齐妙那孩子瘦,不显怀。两三个月后,秋天到了,青梧河的水能退下去些……”
李满月满眼都是渴求,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她已经不想再跟齐家人斗了,唯独希望自己能够输得体面些也就罢了。
一听妈妈口风没那么紧了,一直默默站在曹智身后的曹义,也终于鼓足勇气,上前一步,站在李满月身前,轻声道:“妈,我也想娶齐思,我跟曹智都商量好了,要一起办婚礼呢!”
李满月眼前一黑,曹东方也坐不住了,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说老大,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弟弟娶齐妙,是他有本事,现在人家孩子都怀了,也算是给咱们老曹家长脸。怎么?你这是要吃现成的?你可别忘了,齐思可带着个孩子呢,还是男孩……”
“我不管,我这辈子只娶齐思!”
曹义的倔脾气上来了,说完这句话,便钻进了自己屋。
“好啊,在这等着我呢。”
李满月已经气得嘴唇哆嗦起来,朝着紧紧关闭的房门大叫着:“怪不得你赵姨给你介绍那么多对象,你都推三阻四呢。原本,我以为齐思嫁人了,生孩子了,你又因为她蹲了监狱,该死心了呢,没想到啊……”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要我看啊,挺好!齐思那孩子,本分!”
闷头抽着烟的老太爷再次发话了。
“哎呀,爷,不是您说的那回事!”曹东方央告着。
“怎么?头两天抱着周小齐又摸又亲的那个人不是你?齐思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曹本顺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仔细说来,两家这六个孩子当中,最让他心疼的就属齐思了,这孩子太听话,太懂事,所以,才白白葬送了自己前半生。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先把老二的事了了再说吧!”
老爷子又撂下一句话,回自己屋去了。
见气氛不对,曹智也借口担心下雨,店里的工人忙不过来,开车回了店里。屋子里只剩下曹东方和李满月二人大眼瞪小眼。
“曹东方,我可告诉你,老大和齐思绝对不行,那齐思可是个二婚,这件事,咱俩必须统一战线。”
“嗯,她甭想!”
这一次,曹东方也认同老婆的观点。
……
到青梧区新开的大超市买了一大包营养品还有山楂糕回家的李满月,已经是最近第三次在青梧桥上驻足了。
“怎么还那么多水呢。”
她叹气埋怨着,惟愿天上长出十个太阳,下一秒就把青梧河烤干。
“哟,满月又在这等河干呢呀?”
路过的一位女街坊讪讪地跟她开着玩笑。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满月黑着脸骂了一句,便不再理那个女人,低头拎着东西,大跨步朝着齐爱华家走去。走到齐爱华家大门口,扬了扬手,却最终没有敲门,而是将超市买来的那一大包营养品放在了门口。
那些营养品,她可不是给齐妙买的,而是齐妙肚子里姓曹的那个小家伙。
李满月回家的时候,看见穿上了工装的曹东方正欲骑车去矿上,于是,连忙跨了几步,将他一下子拉住了:“曹东方,你不要命了,医生说了,你脑袋上动了刀子,要在家里好好修养,不然会影响后期恢复的。”
望着老婆一脸焦急的样子,曹东方一脸无奈地甩开了她的手:“我手和脚早就已经好了,头也没问题了。我是去挖煤,用手脚,不用脑袋,我又不是猪要用拱的……再说了,家里这都火烧眉毛了,老大的房子要装修,老二要结婚,哪都需要钱,光靠曹智一个人能行吗?我曹东方虽然没本事,但是一辈子也没当过累赘……”
“可是三矿现在成了正规煤矿,你成天不上班,人家早就把你开除了呀?”
“没有张屠夫还要吃带毛猪?不是还有两家小矿吗?我听说了,那些小矿现在也学人家大矿,搞计重制呢,每公斤还比大矿高二分钱呢,钱一样赚。而且,上班时间也自由,只看成果……”
说着话,曹东方已经跨上了单车,骑走了。
望着老伴渐渐消失的背影,李满月知道拦不住,想起现在家里的情况的确如他所说,也便不再阻拦,只在心里默念:“老头子啊,你可悠着点,不是二三十岁的壮小伙了。”
她回到家,也没闲着,又翻箱倒柜,把兄弟三人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翻了出来,挑了几样料子松软的,改成了包被、尿芥子,为曹家新小人儿的到来提前做好了准备。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齐妙的肚子也一天天隆起,眼看就要藏不住了。
这一天,急脾气的李满月再也坐不住了。她终于决定豁出这张老脸去,去找媒婆赵大姐,拎着礼品去齐家提亲。可是,当她请来了赵大姐,两人又去超市里买了礼品,腆着脸敲开齐爱华家的大门,向齐爱华提亲的时候,呆在家里休养的齐妙,却提出了一个她不可能满足的条件。
“要我嫁给曹智也行,我姐必须也嫁过去,要不然,我就把孩子生在齐家!”
看着一脸倔强的齐妙,两家大人都来好言相劝,可是,齐妙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任凭媒婆和大人们如何劝说,自己则岿然不动地玩着手机里的消消乐。
那一天,李满月是黑着脸回的家。
她回到家后的第一件是,便是把前两天自己亲手给小孙子做的包被、尿布等物件,全都从屋里丢到了院子里,觉得还不解气,便又跳上去踩了几脚。
“好啊你个齐妙,不嫁是吧,那就在家当一辈子尼姑……”
赵大姐见李满月动了气,留在曹家安慰了半天,最终却说了句“曹义都三十多了,咱们没得挑了”。结果,向来在曹家都是座上宾的赵大姐,居然被李满月挥舞着扫把赶了出去。
“我儿子不娶二婚头,曹智的事我忍了,不要脸了。可是齐思绝对不行,青梧河的水还没干呢!”
“行行行,随你,你再这么闹,小心以后人家姑娘到你家门口绕着走。”
“绕着走,我清静!”
李满月赶走了赵大姐,又抱着扫把坐在门槛上生了会闷气,回屋时,看见散落一地的衣物,却又叹了口气,一件件重新捡了起来。
这一天,曹东方刚去小煤矿上班不久,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间又下起了雨来。李满月赶忙冲出屋子,将洗好的肚兜、包被、尿布收进屋里来。她一边收着衣服,一边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没好气地嘟囔着:“夏天才要过去,青梧河里的水位才要低了,这又下得哪门子雨!”
三矿,上早班的齐爱华下班了。
他穿着矿上发的厚重的黑雨衣,骑车回家的时候,还在三矿门口遇见了前去两公里以外的私人小煤矿上班的曹东方。两辆电瓶车擦身而过,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好像互相都有话要说,却最终没有开口。
雨下得太大了,齐爱华不得已,只得先去了三矿附近的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热腾腾的肉丝面,就着一杯店家自泡的白酒,吃完了身上暖和了,等雨小了一些,才又骑车回家去。
可是,骑车到青梧桥上时,他却听到了桥下传来了轰隆隆的闷响。
等他停下车子,探身往下看时,才见远处河面上,居然形成了三四个巨大的漩涡,河水夹杂着草叶浮萍,打着旋儿,快速地向着漩涡里面卷去,才不一会儿功夫,水位已经下降了三分之一。
“坏了!”
齐爱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
八岁时的情形,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时候,他爸和曹东方的爸爸同在三矿的前身金村煤矿上班。有一天,他和曹东方在青梧河里游泳的时候,河水也是像现在这样倒卷开来,不到两个钟头,居然露出了河床。后来,两家老人被盖着白布拉回家里的时候,齐爱华才得知,原来是金村矿违规开采,为了提高产量,向北面旧河床的方向开挖,结果,一不小心挖塌了河床,河水倒灌进了矿坑里,矿坑塌方,把曹东方的父亲曹大年埋在了地下。那一次,齐爱华刚出矿井的父亲齐重阳,在得知曹大年还在井下后,身为9组组长的他二话不说,冒着再次塌方的风险,带队下井救人。据说,等政府的救援队在矿坑里找到二人时,淹没在矿坑积水里的二人,早已没有了呼吸,只是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后来,塌方的矿坑被回填了,洙城矿务局还在矿区划了一条安全生产线,线往北为禁采区,无论哪家煤矿都不许越雷池半步。
想到这里,齐爱华再也管不了那么多,雨衣一脱,骑车便再次向着矿区赶去。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往回骑的时候,背后响起了一个惊恐无比的喊声:“青梧河又干了,矿上又要死人了!”
听到了喊声的李满月双手沾满面糊,冒雨跑到青梧河边时,桥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彼时,河水已经差不多全退了,露出了河底灰黑色的淤泥。
“满月啊,这下好了,青梧河真干了,能喝你们家喜酒了!”
上次调侃李满月的那个女人从后面拽了一把趴在拉杆上的李满月,她本以为成天盼着水干的李满月会高兴呢,结果,李满月却顺势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她脸色煞白,望着青梧河的方向喃喃自语,却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满月,你可别吓我啊,我也没使劲啊!”
女人着急地向围观的人群解释着,连忙躬下身,想要把李满月抱起来。可是,那一刻李满月却又刷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腿往家跑了起来,跑了几步,才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向着矿区的方向,大哭着跑去。
啪的一声炸雷,几乎是在李满月耳边炸响,闪电映亮了阴沉沉的天空。
“老天爷啊,是我不对,是我李满月嘴欠,你打雷劈死我好了,我不要青梧河干了,我只要一家老小平平安安。他们兄弟两个,想娶谁就娶谁。”
“老天爷啊,我们家老曹,可千万别出事啊。”
……
齐爱华猜得没错,果然是曹东方所在的那座私人小煤矿出事了。
这些日子的煤炭行情不错,为了增加产量,那家小煤矿,不但私下里大肆招揽矿工,还偷偷向北面煤炭储量丰富的禁采区挖掘。因为是计重制,工人们能领到更多的钱,也便没人检举揭发,如今,终于酿成了大祸。
矿区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消防和公安也都来了。
矿上的领导虽然知道酿成了大祸,此刻,救人要紧,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来,要杀要剐,事后再论。
齐爱华把车子丢在一旁,朝着出了事的矿坑口跑去时,矿长正在用手里的扩音器大喊着组织救援队带消防人员下井救人。可是,虽然他把价码开得很高,大家却都知道那些钱很可能有命赚没命花,纷纷退缩议论着。
“哎呀,算我老黄求求你们了,下面的可是咱们的同事啊,而且都乡里乡亲,沾亲带故的!你们要是见死不救,我老黄可真成了咱青梧的千古罪人了……”
被围在中间的矿长老黄已经几乎要哭了。
“消防队的同志们不熟悉井下作业,咱们必须得有人带他们下去!我老黄今天向你们保证,只要下井一人一万,救一个人,给五万!”
老黄的算盘打得很响,死一个人要赔偿几十万呢。
“八万,八万还不行吗?”
可是,任凭老黄喊破了嗓子,就是没人向前走一步。
眼看井上的人在一分一秒的浪费着宝贵的救援时间,齐爱华再也等不下去了,一下子推开人群,从旁边一位黑黢黢的矿工手里抢了安全帽和矿灯,一边往头上戴着,一边对身后喊道:“我去,跟我来!”
彼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黄矿长,早已分不清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矿上的,又连忙见机对身后犹豫不决的人群加码道:“救一个人给十万,十万!”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齐爱华的带领下,又有三四名矿工跟了上来,和消防员一起,坐着私人小矿落后的铁索猴车下了井。
好在,井下塌方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被河水冲垮了几个口子,支撑的木梁有几根断了,坍塌的土方堵住了通向井上的来路。
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
眼下,已经有人冲上前去,用手中的铁铲开始使劲挖土。
齐爱华却连忙按住了那人的胳膊,一群人屏气凝息听时,才听见那边似乎也有挖掘的动静。
“人活着,人还活着!”
齐爱华大喊一句,人群受到了鼓舞,开始拼命挖掘。
挖到一半的时候,从土堆里拉出了一个脸色铁青的人来,已经没气了。
“快啊,大家快一点,水上来了,他们就活不成了!”
齐爱华声嘶力竭的大叫着,他的掌心早已被磨出了血泡,额角也被跌落的煤矸石砸出了血。
三个小时过去了,救援的道路依旧没有挖通。
等到众人没了心气,纷纷议论着那边没救了的时候,齐爱华却看见有水从脚下渗了出来。
“有水,快通了!”
他大叫一声,再次奋力挖掘起来,他那么一喊,大家仿佛才又有了信心,一个个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拿起了铁锹、镐头。
又挖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水一下子涌了过来。
众人连忙躲避,才见坑道已经被贯通了,举头望时,见那边的河水已经没过了膝盖。十几位自救力竭的矿工此刻正瘫坐在泥水里,看见救命的人来了,全都嘶哑着嗓子大哭起来。
看见人还活着,救援队一下子士气高涨,连忙丢下工具,两个背一个,将六组的矿工一个个送到了井上。
可是,这个时候,齐爱华却又冲到了里面。
哗啦啦的水声中,他借着矿灯的光芒四处搜寻着,逢人便问:“曹东方呢,看没看见曹东方?”
“在……在里面呢,那边煤多,产量高……”黑黢黢的矿工气若游丝,抬手指了指里面。
“产量高危险也大!要钱不要命了你们!”
齐爱华骂了一句,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扶了扶头灯,再次向里走去。
“别去,危险!”
身后的消防员对齐爱华大喊着,可是,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此时,已趟着河水,沿着被冲垮的坑道,避开时不时落下来的矿石,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前面走去。一名年轻的消防队员,担心他会出危险,也循着他的足迹,冒险跟了上来。
“唔,唔……”
也不知道漆黑的矿坑中又往前走了多远,齐爱华终于听到了呻吟声,隐约看见有灯光在水影里晃动。
他连忙加快脚步,朝着那个声音跑去。
却见曹东方正趴在水里,艰难地仰起头来,奋力地呼吸着。
齐爱华跑过去,一只手把他的脑袋从水里抬起来,向后看时,才见一块巨大的煤矸石压倒了木梁,又重重地砸在了曹东方的大腿上。几百公斤的重量将他紧紧地压在地上,按在水里,动弹不得。
彼时的齐爱华非常后怕,河水还在不断地涌入,虽然大部分顺着矿坑汇入地下河了,可是,还有很多流到这边,哪怕水位再上升两公分,曹东方的口鼻便将全部淹入水中。
“东方,别怕,我来了!”
齐爱华大声地安慰着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曹东方。
此时,那位勇敢的消防员也赶了过来。
在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将曹东方的脑袋垫起来后,他和齐爱华一起去搬身后的巨石和木梁。可是,那块石头实在是太大了,任凭两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还是又重新压回到了曹东方身上。
见此清醒,消防员只得示意齐爱华暂停动作,避免对曹东方造成二次伤害。
水还在哗啦啦地向里灌着,头顶的碎石不时跌落,齐爱华也摘下了自己的安全帽,戴在了曹东方头上,刚才逃命时,曹东方的安全帽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只余下淹没在水中的矿灯还在手里紧紧握着。齐爱华把矿灯叼在嘴里,抬头看着那位看起来还没有曹智大的消防员。那一刻,他心里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感激。
“小同志,你走吧,去叫人,咱们两个人不行。……要是……要是一会水上来了,太危险……你们就别来了!”
齐爱华喃喃着。
可是,那个消防员却没走。
他看着曹东方,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大义凛然的笑容,然后,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拿起了挂在胸口的救援哨。
“吱,吱……”
哨声在幽暗狭长的坑道里回荡着。
可是,那边却毫无回应。
正当二人快要绝望,齐爱华像个父亲似的大吼着命令那位消防员快走时,对面,却响起了哗啦哗啦的趟水声,两人抬头借着矿灯的光芒看时,才见有人不顾生死地赶了过来。而这一次,那些人全都穿着橘红色的制服,是清一色的消防员。他们一个个都还那样年轻,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的坚毅、笃定。
终于,压在曹东方身上的巨石被几人用千斤顶合力移开了。
可是,正当大家七手八脚抬着曹东方往外走时,头顶失去了支撑的地方却咯吱吱响了起来,然后,轰隆一声巨响,大量土石方向下砸落下来。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的齐爱华,是条件反射似的扑向曹东方的。
他只觉后背一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
矿井口。
淅淅沥沥的小雨里,哭唧唧的李满月还在望眼欲穿地等着。
她早已浑身湿透,虽然闻讯赶来的两个儿子把雨衣脱下来想要给她穿上,可是,她却死活也不穿。此时,下晚自习回家的齐思,接到了曹义的电话,也赶了过来。一群人,就那样站在矿井口,望眼欲穿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井下的矿工也被一个个的救了出来,却始终不见曹东方的身影。
眼见等在井口的其他家属都跟着救护车跑开了,李满月再次哭了起来:“曹东方,你死哪去了,别吓我!”
“妈,别哭了,没事的,你没见矿工都好好的吗,说明下面的情况不算严重,再说了,你哭也没用啊。”
铁青着脸的曹智心烦,闷闷地低吼了一声。
此时,终于又有一队消防员从里面吵嚷着抬人走了出来。
“救护车,担架,快,快!要两副!”
一位消防员大声嘶吼着,此时,曹义已经跑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
“爸!”
当他撕心裂肺的大吼时,李满月才反应过来,跟曹智和齐思一起向前跑去。
“爸,怎么还有我爸呀,我爸不是在三矿吗?”
看见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齐爱华也被抬上了救护车,齐思不禁急得大哭起来,几个纷纷都想上救护车,却被医生推了下来,只留下曹义一人跟车去了医院。
来不及多想,曹智立马冲到了车前,发动引擎,跟着救护车向医院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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