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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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宋大人手下目光一凝，如果是三个人的话，那找起来肯定要容易得多。

“李大人，我们督察大人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办。那央水县县令逃了，一切担子都落到大人一人身上，这边就有劳大人你费心了。”

李县令立刻拱手道：“哪里，哪里，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请宋大人放心，既然他们已经进了城，就算是把这县城翻个个儿，我也一定要将他们三个抓起来。”

“多谢你大人了，卑职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来人啊，快去送送两位。”

……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江溪他们终于控制住了央水县的疫情。只是，眼下宋大人依旧焦急地在厅堂走来走去。

“怎么还没有消息！”

怒斥一句，这边的瘟疫控制住了，百姓也被他安顿到了其他地方。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就能大体恢复成原来那样。

但是，那个罪魁祸首，央水县的县令逃了，至今还没有一点消息。

“大人，京城来的急报！”

突然，门外一声嘶鸣的马叫声，紧接着就有一个侍卫匆忙地跑了进来。

宋大人认出，这正是他派去京城给朝廷送信的心腹，当即立刻问道：“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

侍卫顾忌地看了江溪一眼，江溪立刻会意，起身朝着宋大人屈膝行礼。

“厨房那边还在熬着汤药，我先过去看看。”

宋大人点了点头，她一个女孩子家，少接触点朝廷上的事情，对她也是好事。

厨房里，汤药有人守着在熬，江溪走进来只是看看。这县城里面，瘟疫虽然控制住了，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她熬了许多药，分散给那些百姓，让他们连续喝上半个月，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看向远处的天空，微微叹了一口气。

来这边之前，她以为能和在那边县城一样，最多耽搁四五天时间。现在，十天已过，如今至少还要再留上个四五天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中。

想来，自己走了这么久，娘亲和爷爷也该着急了吧。

还有莲子那丫头，也不知道在李大人那边如何了，她是个急性子，肯定好几次躲在被窝里面哭了。

家里的那些生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夏天的桃子已经快要完了。那葡萄酒，也不知道酿出来卖了没有，还有县城里面的那个火锅店，也不知道生意如何。

还有那陈家，会不会趁她不在，掀起什么风浪来。原本想要在那个镇上开一家火锅店抵去他们家生意，眼下也只得回去再商议了。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一双眼睛里满是忧郁。

宋三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她身边，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他知道，她是在担心家里了。

“刚才父亲接到了朝廷传来的急报，京城那边正好有一位待补的官员，圣上听闻这央水县县令逃了，就派了他来。最多后日，应该就到了。

等那位县令一到，我们就可以启程出发，将你那位小丫头接着，回家了。”

“真的？”听闻这话，江溪立刻抬头看着宋三。她眼睛亮晶晶的，犹如一颗闪着光芒的宝石般，让人移不开眼。

“是真的。”坚定地点头。

还有一句话，宋三并没有说。圣上之所以会派那位过来充任这央水县的县令，其实是为了让他们宋家早日回去报道。

圣上，还等着他父亲带去那马蹄铁的制作工艺。

这东西，上次只提了一点，圣上就十分感兴趣，从里面看到了对大梁兵马有利的那一面。相比而言，一个小小县令的瘟疫这种事，就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了。

宋三心想，这次事情如果不出差错，他父亲说不定就能升任为京官。

江溪作为这次马蹄铁事件的发起人，即便是朝廷因她一介女子给不出什么好的奖励，可自己父亲一定会记住这次的恩情。那么以后的事，就会容易许多。

……

果然如宋三所言，那位新任的县令在第三天上午就到了，宋大人同他交接好事务之后，下午就命人快马赶回李县令那边。

关于前任央水县县令逃走还没有消息的事情，宋大人好像也并不怎么在意了，只是命人搜索一番，说是有了消息就将人抓起来，送到省城的府衙去。

江溪想，应该是朝廷那边已经给了宋大人一颗定心丸。毕竟，江溪觉得无论是治理水灾、瘟疫，亦或者是马蹄铁的事情，都应该比那个县令逃亡来得更重一点。

接到莲子的时候，小丫头果然已经泪流满面。若不是江溪现在这具身子比莲子都要小上一岁，她都想笑话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了。

李县令他们这边的县城，距离江溪家只有一日半的功夫，是宋三送她们回来的，他还要带一些葡萄酒回去。至于宋大人，则是直接奔赴京城。

刚到家门口，江溪就看到了院门口一团的人，将她们院子都围得密密麻麻的。而更加让江溪内心一紧的是，这些人身上都带着白布。

身子一软，江溪差点从马车上栽倒。

“小心！”宋三接住了她，将她扶了下来。身后跟着的莲子一脸的焦急，“姑娘，姑娘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江溪甩开了宋三的手，也不顾身后莲子伸过来拉她的胳膊，眼中带着深深的惧意，脚下趔阙着向门口跑去。

不，她一定是看错了，不会是自家人出了意外，不会的，不可能的！

不敢想，不管是谁，李氏还是老爷子，她都不允许，怎么可以！她就这么两个亲人，老天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将其中一个夺走。

踉踉跄跄的步子，吸引了那边人群的注意，也不知是谁突然高高地叫了一声：“哎！你们快看，是江溪，江溪回来了！”

那妇人声音太大，院里面的人也都听到了。

李氏在杏儿和江倩的搀扶下，连忙跑了出来，由于太过悲伤，这两日也没有进食，走到门口的时候，差点栽下去，还好身边两个丫头机灵，一把扶起了她。

“溪儿，娘的溪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母女相见，眼中含泪。看到李氏的那一刻，江溪稍微安了心，还在就好，但是，立刻她的眉头又深深地皱了起来，心，猛地一跳。

李氏还在，那就说明是……

不！不会的！

不顾李氏在门口，江溪猛地冲进院子，刹那间，犹如被一瓢冷水泼下，从头凉到脚。

院子正中央，摆着一副棺材，盖子还没有盖上，从她这个位置看去，正好可以看到躺在里面的老爷子。神情，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呵！”突然冷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啊，你们一定是骗我我，一定是骗我的！”

她猛地大叫起来，眼泪突然决堤，如同洪水一般泛滥。

“不可能啊，我出去的时候就没事，爷，爷你醒醒啊，你看看我啊，我是江溪啊，是你的宝贝孙女啊，你们忍心就抛下我不管了呢。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都还没有见我最后一面，你怎么就忍心走了。啊呜呜呜呜……”伏在老爷子的棺材板上，江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呀，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江家做错了什么，我爷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我这次去那边救灾民，治疗瘟疫，我救了那么多的人，成千上万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带着我爷，就算是积德，也该够好几年的性命了啊。”

“溪……儿……”李氏颤抖着，朝这边走来，她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都负担到了杏儿和江倩的身上。

“江溪，你别这样！”宋三紧皱着眉头，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心，被深深地刺痛。

江溪和她祖父的感情很重，这一点他知道，和江溪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听江溪说老爷子比李氏还多。老爷子如今这一走，算是将她这二十多天来紧绷的那条弦彻底地切断了。

“爷，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为什么你不看我，溪儿就在这里……”

“江溪！”宋三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

“你给我振作起来，这个家里，现在就只有你是主心骨了，你要是一直伤心下去，你让这些指望你的人怎么办！让他们也跟着去死吗！”

很重的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宋三的心也阵阵抽痛。但，这些话，现在也只有他还能说得出口了。

许久，仿佛是一个世纪般，江溪终于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朝着院子里面的所有人看去。

有李氏、袁修、秦浩、莲子一家、江倩一家、杏儿，还有虎子父子和他小叔，还有那么多的长工和婆子、小厮这些，他们也都在看着她。一旦她倒下了，他们又会如同飘零的浮萍一般，未来成了奢望。

“对，你说得对，我不能倒下，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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