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周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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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马车上光线昏暗，沈初心一定能看到楚随洲涨红的脸。

他立马别过头去，“没事吧？”

沈初心淡淡答了句，“没事！”

药已上好，她将小瓷瓶塞到袖子里，而后拉上衣袖，再伸手一拽，将滚落在地板上的沈清江重新提回了座位当中。

“楚将军见笑了，我父亲胆小！”

楚随洲‘嗯’了一声，出了马车，跨上马背之后，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活了二十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回想上次在张屠夫家，她还身穿里衣，并未看到皮肉，而今天，她竟是挽起袖口，露出白晰的肌肤来。

一想到这一处，楚随洲就觉得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碳炉上被火烧火烤一样难受。

好在这一路上还算平静，到达都察衙门的时候，赵国公夫妇已经等在了衙门外。

见沈清江父女下车，赵国公立马冲了上来，也不顾身份，‘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沈清江的面前，“沈将军，你一定要为小女申冤啊，小女死的好惨……”

话未说完，赵国公已是泣不成声，赵夫人也哭倒在他身旁。

两人恩爱多年，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今女儿惨死，两老几乎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这几天几乎是守在都察衙门附近，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两老都要来打探一番。

因此，得知都察衙门今天抓了安南王世子，两老立马就意识到这桩案子兴许与安南王世子有关。

“赵国公，国公夫人，你们快起来，我……我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沈清江一手拉着赵国公，一手拉着赵国公夫人，简直是手足无措。

两老都年过五旬，经过这次打击之后，又苍老了不少，这么一跪，还真把沈清江吓着的。

“那就好，那就好……灵儿啊，你看到没有，沈将军要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冥目的……”赵国公被沈清江扶了起来，又仰头望天，似乎赵灵儿就在他头顶一样。

他说的情真意切，将沈清江吓的一个哆嗦，连忙往沈初心的身后躲，“初心，你快看看，赵灵儿的鬼魂真的在这附近吗？”

哪里有什么鬼魂，明明就是赵国公用来恐吓沈清江的。

这点小把戏，沈初心还是看的出来的。

“嗯，所以爹爹，您一定要还赵小姐一个公道！”

连自家女儿都这么说了，沈清江不得不信，他点头如鸡啄米，原本打算的半路脱逃，这会也完全不敢了，跟在沈初心的身后，乖乖进了都察衙门。

此时的都察衙门，即便已经到了夜晚，也是威严肃静，两旁的衙差站立如松。

那安南王世子被五花大绑着拖到堂上，却是一脸的傲曼，丝毫没有悔过这心。

赵国公夫妇随堂听审，恨恨的看着轩辕惊鸿，两老的手握的紧紧的，竟没想到，最后的凶手居然会是安南王世子。

‘啪’的一声，惊堂木一响，沈清江自己倒先吓了一跳，白着脸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沈初心。

沈初心倒抽了一口气，无法想象她这位爹爹这几年在都察院都干了什么。

吴青站在沈初心的身旁，对这个情况已是见怪不怪了，见她满脸的疑惑，压低了声音解释，“大小姐莫见怪，沈将军还没进入状态，过一会就好了……”

这什么毛病。

说罢，吴青上前，小声对着沈清江说道，“将军，您该问堂下何人！”

“咳咳咳……”

沈初心没忍住，猛咳了好几声。

惹的整个都察衙门的人都侧止看她，活像今天不对劲的人是她，而不是沈清江一般。

“堂下何人！”

沈清江这才问道。

轩辕惊鸿傲倨的站在堂中央，压根连正眼都没落在沈清江的身上，一双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沈初心，那双眼像是跳出眼眶，粘上她一般。

这眼神既露骨又下流，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对于沈清江的问话，他不理不睬，压根没打算回答。

吴青大声又问了一遍，“沈大人问你姓什名什，家住何处！”

轩辕惊鸿仍旧不作声。

“你！”

吴青也来了火气，但是不得不顾及轩辕惊鸿的身份，只得愤愤的捏着拳头，轩辕惊鸿的所作所为他都听说了，人一押回来，整个都察院都在讨论这个事。

知道这位世子，不仅性情暴躁，并且最喜虐待女人，府中的歌姬被他打的奄奄一息，几乎丧命。

若不是楚随洲和沈初心及时赶到，估计今晚又要出两条人命。

便在这时，外头一声高喝，“监察御史大人到！”

监察御史？

监察院向来监都朝中官员，处理官员勾结以及贪污的案件，怎么会跑到都察院来？

但很快，众人就了解了其中的缘由。

“沈大人，本官奉皇太后懿旨，前来监察赵小姐被害一案，还请见谅！”

人未到，声先闻。

洪亮清脆，一听便是位性格果断之人，竟是位女的。

沈初心讶异的抬头看向来人，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原身久居深闺，被沈老夫人教导女子无才便是德，京中有贵女之间的聚会，老夫人也会以各种理由不让沈初心去，却让沈初雪代替。

美其名曰，让沈初雪代她受累。

来人是一名四十上下的妇人，她一身官服，身材高挑，眉眼英气十足，目光锐利而蕴含着智慧，她只是淡淡一扫，便像是将所有人都看穿了一般。

目光落在沈初心的身上时，叶明秋微微停顿，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沈初心行礼以示回礼。

而后叶明秋与沈清江互相问礼，众人再向叶明秋见礼，再之后，落座。

“继续审案，不必理会我！”

这位叶明秋，是大周建国以来，唯一的一位女官，她是以惊天的谬论赢得了太后的赞赏，之后又以女子的身份带领一行百姓将原本驻在京郊外三百里的一处山匪的窝给搅了，之后皇帝为了嘉奖她，特例封了她做女官。

再之后，她以女官的身份由太后亲自赐婚，嫁给了恒亲王。

与恒亲王成亲之后，两人恩爱异常，恒亲王更是被她管的服服帖帖，这二十几年竟未再纳妾，便是连在外头寻花问柳都不曾听说过。

可见其手段之厉害。

既然是奉太后的懿旨，即便她说不必理会，但在场的人又岂会真的不理会。

轩辕惊鸿一听，一改方才的傲曼之色，‘扑通’一声，就朝着叶明秋跪了下去，“王婶，您一定要救我，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人，我平日里虽然放纵了一些，但是杀人我还是不敢的，皇祖母最是了解我的，她也断不会信我杀人的！”

竟是将皇太后给搬了出来。

沈清江瞬感压力百倍，连忙低下头擦汗，哪里还知道怎么审案子，“初心，这可怎么办好？”

沈初心倒抽了一口气，“爹爹尽管审案，我相信皇太后和叶大人都是明理之人，若是世子无辜，咱们绝不会伤他一根汗毛，若是世子真是杀人凶手，咱们也绝不能因为他的身份就法外开恩！”

这一番话，并没有刻意对着谁说，堂上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包括叶明秋。

叶明秋的脸上并无半点情绪变化，冷漠的看向轩辕惊鸿，“你可听清楚了？若是你是无辜的，都察院绝没有人敢伤你一根汗毛！”

轩辕惊鸿立马点头。

叶明秋顿了顿，却又补了一句，“可若是你是真凶，那么，也绝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对你法外开恩，明白了吗？”

轩辕惊鸿满脸的不甘，还想跟叶明秋求情，却被叶明秋冷冷揭了过去，她看向沈清江，“沈大人，可以开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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