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亏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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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梓杰的一声‘老夫人好’，叫的沈老夫人更是心中郁闷难挡。

胡夫人又是何等的精明，一瞧沈老夫人的脸色，便知她定然是有事，连忙扶人坐下，而后与之交谈了起来。

“老夫人操持这么大个府邸也是着实不容易啊！”

沈老夫人此时哪里有心情与她闲聊这些，眼珠子一转，一张脸立马沉了下来，眼泪是说掉就掉，“胡夫人，你是不知道，为了初心这丫头，我是操碎了心啊……”

一听她提起沈初心，胡夫人立马竖起耳朵来听。

而胡梓杰则是一张脸微微发红。

近来，只要听到关于沈初心的事，他心里便如同小鹿乱撞。

早前，他以为自己喜欢赵灵儿，一心想娶赵灵儿为妻，可见着赵灵儿，他顶多就是不好意思，远不及见到沈初心时的那种惶惶不安，想见又不敢见，不敢见又思念……

日复一日，终是坐不住了，才将这心事告知了父母。

“哦？沈小姐是何事让老夫人操心了？”胡夫人眼观鼻，鼻观心。

“这丫头命硬啊……早前便有道长说她命中带煞，嫁了人定然是克夫的命……我原本还不信，你瞧瞧，这还没嫁到温家，就将温家搅得鸡犬不宁！”

这话倒是不假。

说完这话，沈老夫人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去瞄胡夫人。

瞧着她面色并无变化，便又接着道，“不瞒你说，她生母邹氏就是被她克死的……我那儿啊，原本功勋累累，也被她克的成了废人一个……”

说到这里，沈老夫人的泪掉的更厉害了，王婆子连忙递上手绢。

这么一说，胡夫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心中思量起这桩婚事到底妥不妥当。

倒是胡梓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母亲，不管沈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要娶她为妻！”一脸的坚定。

沈老夫人面上哭的伤心，可心里却气的吐血。

只道沈初心这只狐狸精，不仅迷惑了温益行，如今还迷惑了一个胡梓杰。

“梓杰，你……”胡夫人正要教训儿子的言行，便见沈初心随着沈清江一块走了进来。

少女眉目如画，五官倒也精致，只不过她浑身上下最吸引人的地方却不是美貌，而是眉眼之间的英气。

出来见客，素衣轻妆，却又不显得失了礼貌，反而给人一种落落大方的感觉。

这样的女子，也难怪胡梓杰会见了数次之后念念不忘。

“沈将军！”

“胡夫人！”

两位长辈寒喧过后，沈初心和胡梓杰也分别向长辈问安。

一行人落坐。

胡梓杰只在沈初心进门的那一瞬间定定的望了一眼之后，便再不敢看她，规规矩矩的坐着，如同一个听话的学生。

“胡夫人今天来沈府是……”沈清江还有些睡眼蓬松，但瞧着这杖势也猜到了一二，便用眼角的余光去瞄沈初心。

沈初心自然察觉到了父亲的试探，只轻轻摇了摇头。

她又不是这古代女子，非要嫁人不可，便是不嫁人，做个像叶明秋那样的女中豪杰倒也不错。

“沈将军，我也不绕弯子了，如今沈家与温家已然退婚，我是来为小儿胡梓杰提亲的，不知沈将军答不答应！”

这话说的直接。

沈清江还没开口，却是被沈老夫人先截了个糊。

“提什么亲？这婚事也不是儿戏，初心才与温家退婚不久，这么快议亲，岂不是遭人非议？再说了……温家不是还没同意吗？便是同意了，初心这样的性子，便是嫁到你们胡家，你们放心，我这老婆子也不放心……”

这话说的！

便是胡夫人再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老东西就是不想让沈初心好。

进来张开闭口，全是说孙女的坏话，胡夫人心中十分反感，便打定主意不听沈老夫人的胡言乱语。

正要再问问沈清江和沈初心的意思，便见沈初心悠悠然放下茶盏，顺从的道了句，“祖母说的是！”

这个态度，别说是胡夫人和沈清江了，便是沈老夫人都愣了愣。

只道这小贱蹄子是吃错药了，居然这般听话。

“胡夫人还不知道吧，我家初心功夫好得很，脾气又大，万一哪天和令郎起了冲突，她那鞭子可不会饶人喔……”

这话说的，胡夫人直接黑了脸，没等沈老夫人说完，便打断了她，“我相信沈小姐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倒是个贤明知礼的婆婆。

胡梓杰也壮着胆子补了一句，“我不介意！”

“胡夫人……这事还容我们父女商量商量……”沈清江总算是开了口了。

这话，并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

胡夫人不傻，知道沈清江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和沈初心商量商量，便立马扯了扯还在发呆的儿子，“那我们便不打扰沈将军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便要离开，却是被沈初心给唤住了，“胡夫人！”

陆氏回头，“嗯？”

“胡夫人带的礼物太过贵重，初心受之有愧！”

陆氏既是来提亲，带来的东西，自然没有带走的道理，“不过是几样见面礼罢了，沈小姐不必客气！”

“小红，你去我母亲的院子里拿那柄玉如意过来！”沈初心点头，而后吩咐身后的婢子。

待小红将东西拿过来，沈初心便将玉如意一同装进那几副头面的箱子里，而后又从另一个箱子里取了一匹布料，自己抱着。

“礼尚往来，不亏不欠！”

好一个细致伶俐的丫头。

便是陆氏也怔了怔。

这礼还了，便是不给她面子；若是不还，便是默认了议亲。

而她这一放一拿，还真成了礼尚往来。

“那就多谢沈小姐了！”胡夫人知道再推辞下去，也不会有回转，只得大方接下，而后命人将那些东西又抬回了胡家。

出了沈府。

胡梓杰便忍不住问道，“娘，为何要将东西拿回来，这亲不议了么？”

陆氏伸手点了点胡梓杰的额角，“你呀，不及那沈小姐的千分之一，便是这门亲事勉强说成了，只怕那沈小姐的心也不会在你的身上！”

这话何解？

“娘，我一心一意对她好，她总不能还记挂着别人吧？”

陆氏摇了摇头，不想解释太多，“沈小姐的野心可比你大多了……”说了也不会懂。

那一头，沈初心将胡家母子送出府，便被沈清江叫到一边说话。

“真不考虑这个胡公子？”

论家世，礼部尚书绝不比他这个神武将军的门楣要低；论样貌，那胡梓杰也算是中上等；再论人品，这胡梓杰除去之前曾喜欢过赵灵儿之外，再无其他的绯闻。

挑不出一丝毛病。

“不考虑！”沈初心白了沈清江一眼。

这父亲，遇事不是头痛就是心口痛，难得一回正正经经的谈了点事。

沈清江正要再问些什么，便听下人来报，“老爷，楚将军来了……”

楚随洲！

沈清江正纳闷楚随洲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便听沈初心解释道，“我请他来的，他救我几回了，上回做衣裳，便差了梁记多做了几套，当是还他一个人情！”

话说的轻轻快快的，可沈清江却是难得的听出了一丝门道。

“心儿，你跟爹说说，你和楚随洲何时走的这么近的？”

“确实近了些！”她倒也不反驳，眼神坦荡的看着沈清江的双眼。

这不羞不躁的模样，反而让沈清江没了办法，只落下一句，“这人不可结交，你若是要嫁也绝不可嫁他！”便转身回了院子。

倒是难得！

这还是沈清江头一回冲着她发火。

火气不大，可语气却异常的坚决。

以至于，她一见到楚随洲，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和我父亲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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