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赏花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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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春点头一笑，随后轻拍了两下手掌。

声音落下，便见宫人们抬上来一块木板，上悬着很多小木块，每个小木块上都刻有字迹。

众人都有些好奇，议论起来。

轩辕忧道：“往年赏花便只是看花，着实无聊，今年本宫便想着来些不一样的。”

她说话间，绘春已经下去，走到那块大木板跟前站定。

“诸位请看，这最上面分属“艺，文，武”三块木板，每个下面又有细致的分属，如“艺”下含有“琴”，“舞”两个方面。在场的公子小姐们，只要对自己有信心的，皆可一试。每个板块的前三甲，都有赏赐。”

众人闻言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也觉得这样着实有趣些。

那些小姐们也是各个摩拳擦掌，想要好好展示一番。

唯独沈初心，垂眸眉心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绘春说完之后便将木板推到了一边，将大殿中央空了出来。

“殿下，小女恳请一试。”

是礼部尚书陈家的小姐。

轩辕忧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来。

丝竹之声响起，大殿之上顿时安静下来，皆欣赏着陈小姐的舞姿。

沈初心以手扶额，脑中却都是楚随州的事情。

那日她跟随楚随州去到道观，隐约听他同那老道谈论什么边疆，战事之类的话题。沈初心觉得很是蹊跷，待她后来再想去那道观打听的时候，却被告知那老道不在。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白茵茵身上，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好！”

一阵叫好声打断了沈初心的思绪，她回过神来，也随着众人鼓起掌来。

才发现自己这一发呆，已经有好些小姐都展示完了。

“皇姑姑！您不知道，茵茵的琴技才算得上是天下一绝，您可一定要听一听啊！”轩辕景宁将白茵茵拉起来，看向轩辕忧很是激动地说道。

轩辕忧闻言也笑道：“既然宁儿都这么说了，白郡主就莫要藏拙了，让本宫也一饱耳福如何？”

白茵茵盈盈一笑，施礼上前。

“臣女琴艺拙劣，只盼能博得殿下一笑，便已知足。”

说话间，宫人们已经备好了琴台。白茵茵焚香净手，轻抚琴弦。

顷刻间，铮铮琴音如流水一般，柔和婉转，轻快流畅，忽高忽低，或缓或急。低到极致，又忽而盘旋扬起，再低沉下去，虽其声低且细，但仍清晰可闻。渐渐流出珠玉跳跃之感，清脆短促，此起彼伏。期间繁音渐生，如佩玉叮当，又如清泉飞溅，有百花盛放，又有莺莺鸟语。

渐，若有若有，琴声似止未止，幽幽不绝，终归于平静。

满座之人皆惊住，仿佛在她的琴音中窥见了姹紫嫣红，花团锦簇，令人心向往之。

“当真清绝。”

轩辕忧忍不住抚掌感叹，大殿之上随之掌声雷动。

白茵茵起身，轻声道：“多谢殿下赞誉。”

“此轮，白茵茵胜！”

轩辕忧的话刚刚说完，便又见轩辕景宁站了起来。

“皇姑姑！还有一人未比，怎得就宣布茵茵胜了呢。或许这大殿之上卧虎藏龙，还有更厉害的人呢。”她说着，目光转向一直心不在焉的沈初心。

众人也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沈初心冷冷一笑，却也预料到这景宁会将矛头指向她，自知难逃一劫。

不过轩辕景宁还真猜对了，她还真不懂琴，也不会舞！

“既如此，宁心郡主，便让本宫也瞧瞧你的本事吧。”

沈初心起身欲开口拒绝。

“沈初心，你可不要临阵脱逃啊，否则，本公主会瞧不起你的！”

沈初心瞥她一眼，而后看向轩辕忧道：“臣女并无白郡主那般琴艺，只是年幼时曾见过娘亲舞剑，若殿下不嫌弃，臣女便献丑了。”

轩辕忧似乎对她很有兴趣，笑道：“舞剑？倒是新鲜。”

言罢，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丝竹响起，沈初心手持利剑，恰好她今日一袭白衣，乌发如瀑。

第一声琴音传出，沈初心旋转手腕，佩剑闪过寒光翻飞而上。她腰肢灵动，动作利落，随着琴音时急时缓，剑气扬起她的裙角，轻盈灵动，让人移不开眼来。

白茵茵见她渐入佳境，不由得面上一寒，她看向不远处的琴师，手腕用力，暗器飞出。

“铮！”的一声，琴弦断裂。

琴音戛然而止，沈初心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只是没有了琴音作伴，这剑舞到底少了些韵味。

忽而一阵箫声响起，众人安静下来。

沈初心看向箫声来源，手上动作越发有力了。那箫声却逐渐低沉下去，底而不断，如游丝随风飘荡，连绵不绝。

沈初心手中的剑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合着箫声低沉浑厚，回肠荡气。忽然，她手上动作繁复变幻，箫声也随之抑扬顿挫。

一剑一萧，配合的极为默契，浑然一体。让人听之见之，永世难忘。

突然，铮的一声急响，沈初心收住剑，箫声也随即止住。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

“好！”

不知是谁怒喝了一声，随后众人皆起身鼓掌，对沈初心赞叹不绝。

轩辕景裕更是欢喜，道：“不成想，沈小姐竟这般厉害。这一曲剑舞，可当今日魁首。”

从初见惊艳，到如今，轩辕景裕只觉得此女子如一个百宝箱一般，随时都能给人惊喜。

轩辕忧也忍不住，道：“这倒是本宫没想到的，太子说的不错，宁心郡主，可当今日魁首。”

话音落下，绘春已经将刻有沈初心名字的木牌挂在了“艺”下最高处。

沈初心却道：“殿下容禀。”

“你说。”

“臣女之所以可以完成这场剑舞，全赖李小姐出手相助。”

沈初心说完，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忽略了方才弄箫的人。

轩辕忧道：“你是谁家小姐？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李云珠上前去，福身行礼，道：“臣女李云珠，乃户部侍郎李少卿之妹。”

轩辕忧闻言点了点头，“李小姐箫声动人，又能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与宁心郡主配合如此默契，确实不错。”

说完，便示意绘春将李云珠的名字挂在了沈初心下方。

如此一来，这场比试的前三甲便是沈初心，李云珠和白茵茵了。

沈初心回到自己座位上。

“好了，大家可以稍作休息，接下来便是文试了。”

轩辕忧说完之后，大家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了起来，饶有兴味地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沈初心走到白茵茵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向她。

“白郡主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见不得光。”

白茵茵闻言一笑，她当然知道沈初心这是在暗示方才琴弦断裂一事。

“宁心郡主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沈初心慢慢弯下腰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以为我们大周的人，都是愚蠢之辈。你的那些把戏，可适当地收一收了。”

白茵茵抬眼看向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初心这是话里有话，刻意在暗示什么。

她扯出一抹温柔笑意，道：“我也是大周的人啊。”

“是不是，怕也只有白郡主自己心知肚明。”

二人相视不语，而后分开。

那边，邹善战一把按住了邹文彬，警告道：“今日的武试我就不逼着你参加了，但是接下来的文试你不许出面！免得丢了我们邹家的脸面！”

邹文彬闻言神色一暗，他想要与邹善战争执，可话到嘴边，便又咽了下去。

“武能定国，文，亦能安天下。”

他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句话，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邹文彬抬头望向人群中的轩辕蕙芸，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好在，这世上还有懂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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