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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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尼，有找到嘛。”徐珠贤单手扶着膝盖，另一只手撑着墙面，几缕青丝凌乱的贴在额头，不断地深吸气缓缓吐出，让急促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右边兜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

天气本就闷热，有些老旧的通风管道和空调发出像是得了肺病的病人，像是有人在拉风箱一样的粗重呼呼声从管道里不断传出。

林允儿双手叉腰同样喘着粗气，短袖圆领衫的袖管挽到了肩膀上，露出肤若凝脂的圆润肩膀：“没找到，人到底跑哪里去了，也不解释清楚就直接离开了真是。”

解开头发上的皮筋绕在手腕上，将所有的头发都弄到后面，握住用皮筋束紧。然后开始盘绕起来：“小贤你先去和欧尼她们说一声吧，我再找一圈。还没有的话正式彩排就该开始了，舞台最重要，只能下台以后再问个清楚了。”

“一起找吧欧尼，我已经发过短信了。”徐珠贤晃晃手里拿着的手机，合上盖子放到裤兜里，和林允儿一样解开头发又重新扎好，马尾的位置稍高露出白净的脖颈：“分开找反而有些地方注意不到，从这边绕半圈就能回到休息室了。右半边刚刚找过来的时候是公司艺人的待机区，欧巴不太可能去那边的。”

楼道里的灯忽明忽灭，林瑜良的影子也伴随着灯光在楼梯上时隐时现。空气中飘荡着些许的霉味，久久未曾启用过的消防楼道阶梯上也落满了灰尘。

静谧的楼道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见，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脑海中。这个地方和世界隔离了，黑暗包裹着身躯反而带来了一种隐秘的安感。

在黑暗中，人才会一点一点的揭开自己的内在，清楚地看到自己里面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填满的。已经沙哑的嗓子里断断续续传出的呜咽声，如同一把老掉牙的二胡拉了一曲苍凉、嘶哑的弦音，而后从破裂的音响中传出，音色苍老干涩。

过往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翻涌而出，处处和谐却又在细节方面不经意间展露出自己之前不曾察觉过的不协调感。

华国晚间新闻的片头在自己记忆中的H国早上出现、金灿宇订婚宴上自己递上红包时别人惊诧的眼神、扫墓时其他墓碑前只剩光秃秃的花茎、周围散落的花瓣早已干枯的场景。被人称赞为老帝都人的华语口音。

曾经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春节、被奶奶唤醒的每一个早上、父亲最后时刻自己接受过的那一句叮嘱都如幻灯片一样从脑海中一一闪过。

记忆如同被一名获得过小金人的著名导演精心修剪过，将各个细节、各种视角耗尽心力的拼接在一起，组成了一副流畅且连续的画面。

精细到连被拍摄的演员在从旁观者的角度观看电影之前，自己都不曾知道，原来自己出演的是这样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并以这样的形式放送出来。亲身拍摄了一段恐怖故事却又不自知。

“那这些记忆又从何而来呢”在楼梯间不断闪烁的灯光中，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被遮掩的部分原来是什么样子还是我根本就不曾有过原来”

双手掩面用力的按在自己脸上，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扣出一道道月牙般的血痕：“那我到底是什么啊”

推开尘封已久的偏僻消防门，带起门后的一阵尘土，手在面前挥动赶开灰尘干咳了几声，林允儿用肩膀顶住大门向楼梯间大喊道：“咳咳，欧巴？瑜良欧巴？你在吗？”

侧耳仔细分辨着楼梯间内的声音，连蚊子的嗡鸣声都容纳近耳朵里，一丝声响都不肯放过，突然间好像听到一丝布料摩挲的声音，林允儿眼睛一亮脚下用力将门推到半开，侧身走了进去。

昏暗的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用手机的荧光照着亮，向下面的楼层探身张望着，走廊里完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灯光，手机提供的一点光亮只能照亮阶梯上面的几个阶段而已。见下层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林允儿转身，身体半靠在栏杆上向上面仰视着，手紧紧抓着栏杆防止自己翻过去，另一只手高举着手机想要看看上面楼层的情况。

上面楼层的灯光如同小时候不敢看的恐怖老港剧中一样不断的闪烁着，数字3在墙面上随着灯光的明灭时隐时现。

“还是向上面走吧下面没有手电有点危险啊。”林允儿收回探出去的身体，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上走，视线也逐渐升高。楼梯走到一半，灯光再一次亮起，林瑜良蜷缩着坐在阶梯上，紧靠着墙面的身影就进入到林允儿的视野中。

“欧巴，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面露欣喜一步迈上两个台阶，几步窜到林瑜良坐着的位置上蹲下，掏出手机给单手按动着给在隔壁楼梯间寻找的小贤发送着消息，合上手机盖伸手碰了下林瑜良的肩膀：“欧巴你没事吧？看你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的允儿呀，我没事。”林瑜良扭过头来，双手在脸颊上抹了抹，嘴角颤动着勾起，眉眼上挑，眼角的笑纹也显露出来：“我没事的。”

灯光亮起，林瑜良额头上月牙形的伤痕流淌出一道血痕，淌过眉角汇入眼角流出的泪痕中，闪烁中在脸上拖出一道狭长的痕迹，滴到台阶上溅起一朵水花，留下一朵花状的印记。

林允儿蹲在他身旁，盯着他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不安却还是勾起笑容给自己看的面庞，葱白纤细的手指抚过林瑜良的脸颊，轻柔的将他脸上狭长的痕迹抹掉，然后把手上移，放在林瑜良的头顶，笨拙的在他有些扎手的头发上揉动着：“是，我知道的。”

“欧尼，我来了。欧巴他人呢。”徐珠贤推开消防通道的大门，一边叫喊着一边向楼上走：“泰妍欧尼来电话了说彩排马上就要开始，找到了我们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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