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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然悔悟”的钟声逐渐歇去,留下默默无言的两人。
他靠在椅子上,斜着眼睛看江依依,一动不动,似乎真的完全忘记了她的名字。
“我叫江依依,依山傍水的依。”她在沙发面前伸直了纤细的两腿,直挺挺陷在沙发里。
“生姜的姜?”
“江水的江!就算是那个姜,你也不至于组个词是‘生姜’吧!”江依依嘀咕,“多难听。”
“姜还可以组别的词吗?”
江依依凝神一想,也确实不太好组词,说道:“那还可以说是‘孟姜’的‘姜’或者‘姜太公’的‘姜’啊。”
夏帆点点头,好像颇为赞许,奇怪的是,两人好像都很适应在黑暗的环境里讨论“到底是哪个姓”这样无聊的话题,诡异地默契,诡异的和谐。
“那‘帆’和‘燃’这两个读音放在一起可以组什么词?”夏帆又问,搞得像小学语文考试。
“‘帆’和‘燃’?”她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有点熟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依依放肆地大笑起来:“夏帆,原来这就是店名的由来啊!”
取了“帆”和“燃”,随手凑了个半俗不雅的“幡然悔悟”。
听她叫夏帆,他好像很久没有听人叫过,表情有一瞬间的复杂,像感念痛苦,又像回味欢愉。
“太难听了!这个店名太难听了!要不你把原来的字放进这个成语里,或许还能有些趣味性。”江依依一边笑,一边给他出主意。
夏帆打开一边的工作灯,骤然亮起的白光,把他俊逸的脸照耀地宛如神使,每一个五官线条,都十分地接近古希腊的雕塑作品。
他掀起一张白纸,从做工考究的笔筒里抽出一只钢笔,打开笔帽的动作别有一番风致儒雅。
江依依凑过去看。
笔走游龙间,书写纸上四个大字刚毅落拓,“帆燃悔悟”。
“不好。”江依依摇头。
夏帆仰头等着身旁女孩的下文。
“‘悔悟’这两字不好。”
夏帆蹙眉:“写得不好?”
“不是,我从没见过比你写字更好的人。”看
来小木牌上的“欢迎光临”也是他亲自写的,难怪笔尖的气度那般开阔舒雅,“这个词给人的心理暗示不好,很难让人联想到美好的东西。”
想到小木牌,江依依突然意识到了:“难怪那天你把我们赶出去,肯定是听到我们吐槽店名了。”那天她和瞿荏来的时候,他的语气那么不善。
夏帆抬眼轻轻瞪她一下,老实道:“那店名该怎么办?”
“‘帆’是你,那‘燃’是谁?以你们的联系出发,就可以拼出新的词。”
“我的爱人。”他凝视着纸上的字,低声吐出这沉重的四个字。
“你是什么硬核男友?情侣店你起个名叫‘幡然悔悟’?魔鬼文字水平?怎么感觉是在后悔和人家在一起。”
夏帆抬起左手揉揉头发掩饰尴尬:“我不太擅长这些。”
“我想想。”拿过他手里的纸,江依依顺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在纸上写几个字,比较权衡起来。
一写上去,江依依就后悔了。她的字和夏帆的放在一起,高下立现,感觉自己就是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
夏帆瞧上一眼,挑挑眉,很厚道地没有开口羞辱。
“‘燃木·帆’,怎么样?”
夏帆拿过去看一眼这几个丑丑的大字,眼睛一亮,他觉得这个名字看上去似乎高级很多,但也说不清楚,问道:“什么意思?”
“燃烧的木头和鼓动的帆,这两个意象比较有美学倾向,意境冲突,相互衬托,动态而视野变化,而且跟你招牌上的木纹也契合,要重装也无需大改,你看,你们的名字一前一后,‘木’就是这家店,它把你们连起来,这个格式也很常见,你应该看过外国人名的翻译吧,”她在夏帆拿起的书写纸上弹了一下,“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拿着纸张不说话,夏帆沉默着盯着手里的新店名。
“我相信你是江依依了。”许久后,他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
江依依错愕道:“你现在才相信?”
把纸张小心翼翼收进旁边的文件袋,他浅浅一笑,竟有几分孩子气,说:“只有江依依,才知道夏帆在想什么。”
他淡
淡一笑惊了江依依的眼,眉目如春。
初见他时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现在又是个人畜无害的俊美青年,她瞪一眼说:“你美什么?你这个应该算是‘冠你之名’而已,我觉得用‘夏’没有‘帆’有意境,但我猜你也感觉不出来区别。”
无视她的嬉笑嘲讽,夏帆的心情很好,说:“走吧,还没吃晚饭吧?”
“好啊!一起!那你爱人呢?”
夏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钥匙,挺拔的背影突然僵住,空气中缓缓浮起时间的深处的轮廓,他淡淡道:“去世了。”
江依依的心像被什么砸了一下,七零八落的,语意淡淡,暗流深深。
“还是我请你吧。”她说。
夏帆回头看她,背着外面的街灯,使江依依一时错过了他的表情,只听夏帆轻哼一声:“不必,好歹我也是坐拥新街销售额前三的店铺老板。”
江依依努力地笑了笑,走了上去。
出了店里,江依依才觉得奇怪,问道:“这家店是你的吗?”
“不然呢?”
“可你身上怎么一点店里的饰品都没有?”
夏帆一身黑装,和她第一次进店时一样,但一般的饰品店店主都会自己身上穿戴一两件的,用来向客人介绍和展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当时江依依才觉得他根本不是店主。
“真正的大佬,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江依依无言以对,十几年不见,小兄弟你还是飘了。
新街深处,夏帆带着她在一家面铺坐下,古色古香的小铺里,招呼的工作人员都穿着干净整洁的小马褂。客人有下了班的公司职员,有刚扫完地的打扫阿姨,也有背着书包的小学生……高昂的吆喝声,汤碗落桌的动人声响,以及此起彼伏的应和叫卖,小小一家面铺,热闹非凡,蒸腾出一碗纯粹的人间烟火。
“给你来个煮鸡蛋?”夏帆把菜单递给江依依。
“兄弟,这个真不行。”
“这么多年也没喜欢上?”
“我的基因告诉,摄入煮鸡蛋会致抑郁。”江依依点了一碗牛肉面后就把菜单递给了夏帆。
“哈,”他
看也没看就合上菜单,直接对站在一旁的小马褂说,“老样子。”
小马褂笑容灿烂地应了一声,欢快地跑走了。
“你常来啊?”
夏帆点点头,拿桌上的纸巾折着玩,问:“如今在哪儿上学?”
“c大,二年级。”
夏帆很中肯而坦率地评价道:“马马虎虎。”
江依依撇撇嘴,确实,d市最牛的是a大,同城的c大只能勉强算上中等本科。
“你呢?”
“看不出来吗?在下是风生水起的店老板,和你们这些穷学生是不一样的。”夏帆头也不抬,语气倒是四平八稳。
“哈哈哈哈哈!”江依依笑得趴在桌子上,“夏帆,要是在十几年前,我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你会这样坐在我面前和我开玩笑!我以为你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开玩笑呢!”
“在你的记忆里,我是什么样的?”夏帆认真看着江依依说,“和我讲讲小时候吧。”
“好啊,你小时候可闷了,我逗你,你才笑,我也喜欢逗你笑,因为你的眼睛最好看,大大的,亮亮的,一笑起来,全是光彩,你开不开心,看你的眼睛就知道,干干净净,一点作弄的小心思都没有,你知道吗,后来我见过好多长得好看的人,可他们都和你不一样,你小时候真是一尘不染的。”说到这里,江依依抬头看了看夏帆,避无可避撞上了夏帆专注的眼睛,顿了一顿,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年,你真过得好吗?”
夏帆自嘲一笑,在这一笑里,江依依才突然发现,她和夏帆之间是真的横亘着失去联系的十几年,空洞而明晰的十几年,其实此时的她,对眼前的这个已经卷入社会洪流的青年,根本一无所知。
一个曾经一尘不染的人,十几年后的再遇,便是饰品店的沉郁侧影,一言一行,森冷而锐利,聊了这许久,夏帆其实没有透露丝毫关于自己的明确信息,他不着痕迹地防范着江依依,而让江依依不安的,也恰恰是这种防范的不着痕迹,有多少城府,有多少岁月锤炼。
曾经的至交,夏帆,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很好,唯一痛苦的事,便
是喜欢的人突然离开了。我有很多话想和那个人说,可惜再无机会。”夏帆的眼里一片荒凉和孤寂,“上天对那个人很不公平,如果允许那个人留在我身边,我会拼了命给幸福。”
夏帆的眼睛装着太多的东西,江依依莫名也觉得眼眶湿热,用力眨了眨眼睛,说:“她一定是个特别好的人。”
“嗯。”牛肉面上来了,夏帆把面碗推到江依依面前,给她拿好筷子,“如果你们能早点见到就好了,见到你,那个人一定很开心。”
“那我可是会把你小时候干的傻事都告诉她的!让你在她面前的形象,坍塌!”
夏帆端过自己的鸭血粉丝,闷声不吭低头吃几口,悠悠然挑眉:“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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