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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天的花子铃,花酒就懂得了,只有真心爱你的人,才是最接近感同身受的。

花酒请假了,小霸王心惊胆战来沈期邈的班级门口,悄悄找花酒的身影,找不到,更不安了。

沈爸爸再次问起花酒,沈期邈把那天的事讲了一遍,爸爸沉默了许久,去阳台上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天的晚餐,妈妈谢繁漪吃的很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期邈再次见到花酒的时候,那个闷热的夏天已经过去了。

花酒以来,就被调到了沈期邈的同桌。

他忽然就明白了爸爸在吃早餐时对他的嘱咐:“照顾好花酒。”

把她调到自己的身边,大概就是为了更方便他的照顾。

我为什么要照顾她?沈期邈认为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有个弟弟的,他该照顾和保护的人,应该是他的弟弟才对。

“哈喽!”花酒对沈期邈打招呼,阳光灿烂。

沈期邈把头扭过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花酒吐吐舌头,切,不理就不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和我讲话!

于是那个上午,沈期邈先是发现自己的课本上被画了一只小乌龟,笔触笨拙,倒也惟妙惟肖,他刚刚看到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花酒瞪圆了眼睛,是为了惩治你的,怎么反而是给你找了乐子?

不行,我得继续加油。

她抓了一只飞蛾,装进了沈期邈的文具盒,起初他打开文具盒的时候确实被那巨大的昆虫翅膀吓得抖了一下,花酒刚想奚落几句,却见沈期邈好奇地捏住飞蛾翅膀,兴致勃勃研究起那些黑色的花纹。

花酒:“……”

她只好祭出杀手锏。

两个靠在一起的课桌,花酒大模大样一个人占了一张多,把沈期邈挤得只能靠着墙写作业。花酒得意地冷笑,跋扈地用眼神示意他:跟我说一句“让一让”,我就把侵占的领土还给你。

沈期邈皱眉,挣扎了一会儿,缩在墙边的两只手踌躇地摩挲着铅笔,他微微张开了唇。

他要服软了!花酒在心里摇旗呐喊,胜利的旗帜就要到达她的手里!

“花酒,坐端正。”老师站在讲台上,眼

镜下射出一道暗芒。

花酒识相地缩了回去。

看着沈期邈慢吞吞把自己的作业本移回原位,老师松了一口气,这孩子,他可得罪不起。

“走着瞧!”花酒压低声音说。

沈期邈瞥她一眼,抿唇,低头。

“今天花酒来上课了吗?”沈爸爸在餐桌上问,谢繁漪放下筷子,也看着沈期邈,等他回答。

“来了。”

“伤怎么样了?”沈爸爸问。

“好了,有一点点疤。”盯着碗里的鸡翅,沈期邈答道。

“嗯,长大去掉就没事了。”沈爸爸呼出一口气,仿佛终于放下了心。

沈期邈的胃口渐渐消失了,似乎从“花酒”这个名字出现开始,家里的餐桌上,就变了气氛,左右绕不过“花酒”,就好像那个野丫头是这个家里很重要的人一样。

他一直在等花酒所说的的句“走着瞧”,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什么插曲都没有发生。

沈期邈渐渐意识到,记得这句话的人一直都只有自己,而花酒,早就忘了。即使是现在长大了,花酒仍是这样,气话是气话,脾气是脾气,她使坏了绝对会当面通知你一声,看好喽,我要动手了哦。

她从不会背后使坏。

经历着人间的悲凉和惨痛,她依旧清风如许。

其实她不闹沈期邈的时候,沈期邈还是很习惯她的,她会帮他讲话,这一点,对沈期邈来说,很重要。

在老师把他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花酒会在下面小声地提醒他;

在学生欺他嘴笨故意让他念绕口令的时候,花酒会气势汹汹地把他们轰走;

在体育课报数的时候,花酒维护着他让他站第一个,而其他人总想看他出丑,故意让他站在最后一个,因为最后一个要陈词总结,大声说出“实到”和“应到”……

在沈期邈觉得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时候,这一切也恰恰走到了终点。

后来的每一年,他只能时不时从市中心转到花酒的小学附近,远远地看看她上下学的样子。

他像个永远在做交换生的学生,围着花酒过完了自己大学前的所有日子。

从花酒身

边抽离的那一天,原本一切风平浪静,一切的原因,是在放学的时候。

那天,花子铃来接花酒放学。

“妈妈,你怎么来了啊?”看到花子铃,花酒露出完全信赖的亲昵,这是沈期邈从未见过的。

“去了你钟阿姨家一趟,顺路就等你放学了。”花子铃蹲下来摸花酒的头,细眉秀丽如黛,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目光温情柔和。

花妈妈可真好看,站在花酒身后的沈期邈想。

“妈妈,他就是送我直尺的同桌!”花酒侧了侧身体,沈期邈的身影闯入了花子铃的眼睛。

几天前,花酒还在用着那把刻度早已不清的塑料尺,沈期邈送了她一把新的。

但那把尺,其实也不是他自己的。

是沈期邈提了一次,沈爸爸就买了一把新的,让他送给花酒。

“哦,你就是酒酒的同桌啊,谢谢你,下次来阿姨家吃饭好不好?”轻轻抚上他垂在一边的胳膊,花子铃身上没有谢繁漪的香水味,只是一种平平淡淡的气息,却让人格外地平静。

“阿姨……好……”沈期邈低着头说。

“真乖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沈期邈!”花酒兴奋地说,“叫沈期邈!”

“嗯?”花子铃微微蹙眉,她对不上字。

低着头的沈期邈目光微凝,说道:“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放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一僵,花子铃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你父亲是叫沈安吗?”她气若游丝,声音从骨头的缝隙中挣扎着发出来,以至于花酒都没有听清。

“叫什么?”花酒问。

这个名字沈期邈太熟悉了,他睁着那双纯净至极的眼睛,对着花子铃苍白的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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