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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依压着文件,即使没有抬头,她能想象得到楚陶然的表情,是怎样的专注而云淡风轻。
她没有立即表态,陈雨薇便接口道:“江编辑这几年参与的工作比较少,很多事生疏了,对美术也无甚了解,楚先生一定要问她的话,这可难为江编辑了。”
一番假意维护实则贬低的话,惹了一些目光投照在江依依的身上。这要放在平时,江依依自己倒是无所谓,并不把陈雨薇放在眼里,最多处于在出版发行部面前不可损及书刊编辑部的体面,不容冒犯地搭上一两句。但今日,江依依实在毫无战斗力,她别过脸,对陈雨薇的话表示了默认。
楚陶然的画,她不敢评。
陈雨薇圆场一般笑了起来,几分得意。
“是吗,可我教过她。”楚陶然忽然说道。
江依依觉得,若非对楚陶然又爱又愧,她一定会冲上去不管不顾地对他拳脚相加,哪怕是打不过,有口恶气,实在太想出了。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个“教”字,是什么意思?江依依竟然……受过楚陶然的绘画教导?
这门大师课,未免进行得太低调了些。
江依依也对这个“教”字咬牙切齿,楚陶然教得最好的,是等她哪次成绩考差了,不敢拿给爸妈签名,楚陶然就教她如何模仿家长签名,用临摹的逻辑,真的能做到以假乱真,老师从没看出来过。对此,江依依屡试不爽。
“忘光了。”她把交叠的两腿对调了一下,很是高冷,一眼也没看楚陶然。
别人不敢得罪他,但江依依也是想不出来,她对楚陶然还有什么可以更得罪的发挥空间。
哪怕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楚陶然还欠她一副封面绘图。
江依依拒绝得生硬,陈雨薇皱了皱眉头,其他人也跟着紧张了一把,江依依也太嚣张了。
楚陶然倒是不介意,如玉手指在桌子边沿轻敲了一下,看向了别处:“来这里时,我想起了一件事,柏岛有位我很喜欢的作家,最近读了她的一些书,很受启发,所以关于画集,我想往矣她……”
江依依放开了文件,抬高一些“啪”的丢在了桌子上
,打断楚陶然的话音。
装订成册的纸张在会议桌上滑出了一段冷厉距离。
“江依依!”陈雨薇喝道。
“我觉得你的画很好。”江依依说道,声音清冷,却自信高傲,“我最喜欢的,是画展上的一幅巨型油画,一片烟波湖岸,远近得宜,无一笔落在风上,却处处都是风痕,只是有一点我个人认为有些突兀,枣树的生长环境不宜处在风力密集处,楚先生画里河岸,却植着一棵蓬勃枣树,我认为有违常理。”
“你是说,枣树与河岸在一起,是有违常理的吗?”
“对。”
枣树与河岸,江依依太想离开了。
楚陶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竟有些温柔:“江编辑好眼力,我画得朦胧,也一眼看出是枣树了。”
江依依快受不了楚陶然的步步逼迫了,很想直接就在此时此刻和他掀桌子撕破脸。
“咦?枣树吗?媒体文案上……统一都是桑树啊……”一名与江依依不熟的编辑,小声说道。
江依依更想和楚陶然撕破脸了,大概这厮,就是想知道她对自己,有多念念不忘。
“媒体不是我。”楚陶然淡淡道。
那名编辑低头噤声了。
江依依顺带着也感受到了楚陶然的气势威压,起了一身的逆反情绪,说道:“枣树画得也不好,枝叶乱得失了格调,像没有了理智一般,很不好看。”
“因为河岸无人。”楚陶然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江依依猝然转头看他,正对上他琉璃质的眼睛,心跳得乱了方寸,慌忙撇开了。
“个人观点。”她轻声说。
“我很喜欢你的个人观点。”楚陶然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除了《荒》,还有其他印象深刻的吗?”
原来,那幅画,叫做《荒》,江依依苦笑了一下,不知实际想说的,是“荒”还是“谎”,亦或是“慌”。
楚陶然也是够可以的。
“楚先生的画,佳作等身,其实任何一幅,都有可说之处,只是看想要表达和解读的角度能否应和上楚先生的所思所想,如果评得太表面,就会流于浅薄,如果评得过于深刻,就会有故
弄玄虚之感。”江依依微仰了头,“先生如果是要为出版画集做准备,我个人建议在文案的摘用上点到即止便可,就像到底是枣树还是桑树,盖棺定论其实无趣,留下猜测和疑问,才能引发观者的思考,也如您刚刚所说,其实您的画上布局,本就有自己的哲学,再多的‘专业解说’,其实不过另一种‘无中生有’。一本画集,有了留白,才有了长远的意义,因为它不是一本解释,而是不停地在发展解释。”
“当然,这也是出于我对书画相配的一点美学上的个人观点,艺术性已经有了,文学性便也不可失。”江依依说完自己的结语,恨不能立刻冲出会议室。
她明目张胆,堂而皇之抬起左手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楚陶然恍若未见,只看着她不说话。
“还有别的问题吗?”江依依情愿付出在年会上被批驳的代价,也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早退。
无论楚陶然接下来说什么,她都会立刻抬脚走人,甩门而去。
“其他问题……等我们正式合作的时候,再讨论。”
四下突然安静了,其意自明。
江依依站起来,沿着外围走到门口,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下意识以为楚陶然说的合作是封面,这一想,却似乎有些不对。
“什么合作?”
“我以为江编辑既然到场了,就是愿意担任画集责编的意思。”楚陶然对她浅浅微笑了一下。
这次,江依依真的摔门而去了。
她把前因后果都想通了,楚陶然的责任编辑会是江依依,而文案写作,会是往矣。
他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任何一句是废话。
回到办公室的江依依没吃那份北极甜虾,摊在转椅上,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聪明人,都深恶痛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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