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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陶然带回一捧奶油色的香槟玫瑰,途径院落时自地上捡了一卷胶带放回桌面,进到了屋中。
“妖妖,小白送的花瓶呢?”
林静涵从楼梯拐角处探头探脑,说:“咦,不在院子里吗?”
拆开花束包装,楚陶然简单修理起来,说:“没看见,她今天是不是工作上发火了?”
林静涵这才松一口气走出来:“是呀,气得突然查起彬彬作业了,好多还没写呢。”
“没事,她就一时情绪,寒暑假作业向来是随便小彬写不写,开学就去拿说辞唬班主任了。”
林静涵点点头:“我看也是,每周一篇周记,这哪补得完?学校也是过分,布置这么多作业,还不如就不放假呢。”
楚陶然淡笑,理好玫瑰,重新去找江依依。家里走了一圈却仍是没看到人影,楚陶然回来又问林静涵:“依依出门去了?”
她茫然地摇摇头:“没和我说啊。”
楚陶然神色渐凝,如果是正常情况,她至少会和林静涵说一声。
看他脸色稍变,林静涵有些不安,而且感到困惑:“可能就是附近走走,去便利店,路上再接个电话,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讲?”
楚陶然摇摇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手边放着新鲜花束,面朝庭院台阶。
“哎呀,你这样搞得我也紧张了,要不你打个电话或发个消息。”
楚陶然的手指在桌边敲了敲,沉声说:“伯父最近联系过我。”
林静涵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口里的“伯父”究竟是指谁,连忙问:“他怎么说?还是要彬彬吗?不行啊,依依肯定不答应……”
“没有。”楚陶然在椅子上动了动,盯住墙上的时钟,滴答的细微声响在等待里显得聒噪,他难耐地叹出一口气,“他只是想讲个故事,但这个故事太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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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依回来时经过院子,把桌上都捧了起来,往屋里走来了,迎面就对上楚陶然。
“刚刚江际扬来找我了。”她说。
楚陶然观察着她的神色,抬手接了文件。
“奇奇怪怪的,
他说他要照顾江小彬,那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把小彬交到这种人手上?”
两人一起往里面走,楚陶然问:“他具体怎么说的?”
“没听懂,大概意思是小彬跟着我住不方便,说我已经成家了。”
“可能顾虑我这边的态度,但我和我妈都很喜欢小彬。”
江依依点点头,看到了桌上的香槟玫瑰,抽一支出来点点花蕾,竟没有香气。
楚陶然揽住她,吻了一下她的脖颈,在她耳边低语问道:“晚饭吃火锅怎么样?妈刚才找出了一个涮烤一体锅。”
“好啊,好久没吃火锅了。”
“我们也可以买一个,以后叫沈清玦和花酒来家里吃。”
“对,方便又自在。”
她把香槟玫瑰插回瓶中,花瓣粉白,又带着一抹沉稳的黄,温柔婉约,把她鲜亮的向日葵指甲趁着更为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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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陶然松开她,抬脚去厨房准备食材了。
“三三。”
“嗯?”
江依依看着他回过头来,脸上一丝痕迹也无,她看得这么仔细,却把握不到任何端倪。
“我发现,江际扬对我的近况,了如指掌。”
楚陶然其实不太习惯,她在自己面前向来情绪外露,但这一次,即使已经这样肯定,面容上还是保持着与香槟玫瑰别无二致的恬淡,生生拉开了距离。
“伯父问我,我便如实相告了。”
江依依浅笑:“嗯,我理解,毕竟你也不好偏不告诉他,或者是说谎。”
楚陶然往前一步,问:“你是怪我没有把与他联系的事情告诉你,对吗?”
“怪你?我没有怪你。”她牵动嘴角笑得更深入了些,“你一直是为我好,安排好了现下处境里的一切问题,排除万难,竭尽所能地让我安心舒适。”
楚陶然把插在右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换成了左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半晌,说:“妖妖,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没有问题,我改变我的方式。”
江依依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人,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在不停地让步,或许她该感到幸运,有这样一个能无限迁就自己的人。
不和她计
较激烈争吵的感情代价,也包容她冷言冷语的消极排斥,总是袒护她。
但有些事情好像没有幻想的那么容易,她逐步获得了更多的承诺,也只有楚陶然,会不计任何后果地给她任何承诺。
“三三,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残疾人。”
或许从精神上讲她真的是,但由爱的人来求证出结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什么失望透顶。
“我……”楚陶然张口结舌,他始终坚持保护原则,效果也可以算是很理想,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制造了怎样的偏差。
“你口头上安慰我不要觉得自己拖累了你,是的,我也认为自己不该因为病态的自怜或失落来影响我们之间的相互信任,可是这不对,你说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安慰我,但你却不是这样做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病人,认为我是病人,也把我当做病人,好,我接受,因为顾赋之给我的病历上就是这么写的,我尊重医学判断,那你呢?你……”
楚陶然快步过来,把她抱进怀里,江依依现在表达得很冷静,就是这份冷静,让楚陶然也同样知道这个问题暴露得相当准确。
“没事,没事了,是我的问题,我会改,会换种方式……”
“不,三三。”江依依推开他,两手挡在身前,忍着眼泪保持这尚能让她思路清晰的距离,喘息几口,她说,“我不是要你道歉,我是说,三三,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或许是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无理取闹,和你吵架,乱发脾气……我忽然发觉,我们的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对我来说条件很好的疗养院,只是疗养院,你给我建了一个几乎完美的温室,这让我特别害怕……我觉得……我觉得以后真的就只能在温室里存活……好像没有康复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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