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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是除夕吗,”烛托着下巴趴在窗户边上,失望地把目光收回来,“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一点也不热闹,我刚刚还听见有人在哭呢。”

“我一直在你旁边,怎么没听见哭声?”檀真只当她又在胡说八道,摸摸她的头说,“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所以宫里不热闹。换作往年除夕,连我这样的人都能沾点恩泽。”

烛默默地咀嚼着他那句“我这样的人”,小心翼翼地问他,“很多人欺负你吗,你在这里过的不好吗?”

檀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遇到你之后,我过得很好。”

一阵冷风吹来,烛打了个寒战,抱紧了自己。檀真皱着眉关上窗户,觉得有些不安。

“好重的血腥味。”烛蹲下来抱着自己,喃喃地说。

檀真心疼地抚摸她的脸颊,拿捏着分寸抱住她,希冀自己的体温能温暖她分毫。他隐约察觉烛的感官并不在于灯盏,也不在于她缥缈的身体,却说不上来她的冷热来自何处。

“不怕不怕,”檀真摸着她后脑勺的发丝,低声道,“不会有事的。”

“檀真,”烛咬着下唇,眼里泪光盈盈的,“快跑!”

檀真一愣,不知道应该先擦掉她眼里的泪水,还是先听从她的话。

门外忽而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钦天监在宫城之内,毗邻后宫,是绝对不允许跑马的。檀真知道如今北蛮兵临城下,他做好了随时流浪天涯的准备,却不料这一刻来得这样快——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来不及多想,檀真把藏书阁里薅得乱七八糟的,随后扯过架子上的披风罩住自己和怀里的琉璃灯,掀开了书架下的一块地板。地板下是一条幽深的隧道,湿冷的风从里面吹来,像是野兽咽喉间的喘息。

“好黑。”烛轻声说。

“很快就好。”檀真安抚她,低头带着她钻了下去,将翻板拉上。

——

“妹妹,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宫灯簇拥着曲折的宫道,远处深邃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他生了一双锐利的鹰眼,低下眉梢时总让人觉得胆寒。即便他身上现在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也不能冲淡他的杀气半分。

“你要造反了,楚征。”安乐公主冷冷地看着他。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这是为了大徵着想。”三皇帝的目光自下而上地撩过她,轻慢地说,“莫非你想看到二皇兄那个废物登基吗?”

“别告诉我,你已经杀了他。”安乐公主冷眼看着他龙袍下摆洇开的一层血色。

“虎符给我。”三皇子对着她伸出了手。

“北蛮子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要在这个时候和我夺权吗?”

三皇子竟然笑了起来,笑容称不上喜悦,甚至有几分癫狂,“我都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居然在这种时候把兵权交给你。难道他还想立你做女太子不成?”

“父皇的眼睛还没闭上,你已经兄弟阋墙,对二皇兄痛下杀手。”安乐公主磨着后槽牙,“他要是还活着,一定先宰了你。”

“他自己也不是个兄弟情深的主。”三皇子冷淡地说,“而且现在是我活着,他死了。”

安乐公主心里一惊,地上跪着的宫人突然暴起,手下一线寒光直取她的咽喉。安乐猛地拔剑,剑在鞘中卡了一半,堪堪格住那把匕首。她一脚踹在宫人柔软的腹部,那宫人当即翻身滚在地上,吐出几口污血来。

三皇子气势汹汹地仗剑杀了上来。

安乐耳边掠过几线低低的风声,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她一边躲过三皇子的剑光,一边挥剑扫下背后刺来的羽箭。

禁军都在她的手里,且素来与三皇子毫无交集。

安乐公主心里发凉,回首间,看见了宫墙上放下弓箭的北蛮人。

“楚征!”安乐公主声嘶力竭,“你竟敢通敌叛国!”

“大可汗答应我不会屠城,还有什么比保住城内百姓性命更重要的事吗?只有我楚氏血脉仍在,终有一日会江山再起。”三皇子毫不在意地说。

“你在意城内百姓?别说笑了,皇兄。”安乐公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你是怕我重兵在手,登基称帝吧?毕竟父皇最后选的人是我,不是你。”

三皇子脸上的表情微微开裂,嘴角的肌肉抽搐着。安乐公主手腕一抖,剑身如蛇一般绞上三皇子的小臂,挑开他的皮肉,抛出一串血花。三皇子哀嚎一声,转瞬间,雪亮的剑锋已经逼到他的颈边。

“你说得对,我们楚家的人,天生就流着自相残杀的血。”

安乐公主低声说完,挥剑割开了他的脖子。她看着兄长的尸首倒下,眼中没有半点温度。

宫墙上的伏兵正欲二次动作,皇宫望火楼上的弩箭已经把他射成了筛子。早在她接手帝都的兵权的第一天,她就掌握了城内所有望火楼的视野,把帝都大街小巷的动静尽收眼底。

一列禁军从宫门处赶来,带着她的红马。

“公主,城门那边已经收到消息。”禁军首领牵着马缰跪在地上,呈上天子剑,“北蛮子看我们反应,已经知道事情败露,开始准备攻城了。陛下临走前将江山托付给公主,还望殿下早做决断。”

既然是潜伏入城,城内的北蛮人想必不会太多,但城外的北蛮子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安乐公主拂过那把沾了她父亲鲜血的天子剑,突然将其压到马鞍上,翻身上马。

“先去钦天监,把天师带走。”安乐公主沉下声音道,“抓活的,如果不行,就算让他死,也不能让他落到被北蛮子手里——他恨我,一定会帮着北蛮子对付我们。”

“三皇子呢?”禁军首领看一眼横陈在地上的尸身,三皇子的眼睛还没合上。

“随他去吧。”安乐公主头也不回地说。

——

安乐公主踢开那扇无数次将她拒之门外的木板,扫视空荡荡的藏书阁。窗户是关上的,但桌上、榻上凌乱地扔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最为瞩目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百宝匣。

安乐公主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百宝匣上移开,在屋内又翻到了另一个东西。

同样破碎的青铜长明灯。

他竟然连这个也没带走。安乐公主恍惚地想。

“殿下?”

安乐公主望着漆黑的房梁间,说:“北蛮子来了,我们去江南,帝都迟早是要舍弃的——通知望火楼,把宫门打开,该逃命的都逃命去吧。”

北蛮人还未攻破城门,每个人心里都还有一丝微弱的侥幸,打开城门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宣告皇室已经放弃这座城池。

禁军首领震惊地看着她,“那天师呢?”

“让我们的人混在开门的人里,一旦看见他,立刻拿下。”安乐公主抛下这句话,步履生风地离开钦天监。

隔着一层地板,檀真抱着琉璃灯坐在湿漉漉的台阶上,安乐公主的话一个字不落的砸进他的耳朵里。烛没有任何一点关于她的记忆,只是趴在檀真的膝盖上拨弄他的头发。

檀真忽然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

那时候安乐公主刚刚认识他,成日里缠着他说话,逗弄得他吐出只言片语便能开心上半天。她变着花样地和檀真产生交集,甚至连央求他讲课这样荒唐的理由都编出来了。

檀真拗不过她,只好浅薄地和她说了六爻。

烛坐在旁边听得直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突然间狠狠地磕在了桌角上,把自己撞得头晕眼花。

檀真露出一点笑容,安乐公主却以为是那天的茶点取悦了他。此后他每次来讲课,桌上必然都是那几样茶点,连茶水的温度都相差无几。

讲完六爻,檀真便托辞不肯来了。

安乐公主以为是做的茶点不好,杖责了负责膳食的好几个人。那些无辜被波及的宫人被抬走的时候,进气不如出气多,已然是将死之人了。

把这件事告诉檀真的小黄门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些宫人是何等凄惨,衣衫上的血肉是何等刺目,以及此事透露出公主对檀真是何等珍视,言语间都是钦羡和谄媚。

檀真却只是觉得恶心。

如今那个目下无尘的小公主,终于也知道旁人是要活命的了,愿意在北蛮火烧宫城之前放他们走。

——

黎明的时候,城破了。

檀真从地窖里爬出来,听见一声尖利的哭泣。

藏书阁的大门被两个纠缠着的人形砸得稀碎,肌肉贲凸的北蛮人一只手拎着羔羊似的宫人,撕开了她的大半衣衫,俯首在她的胸脯上。她雪白的肩背暴露出来,细细地颤抖着。

北蛮人立刻就发现了檀真的存在,轻蔑地看着这个清瘦的中原少年,在宫人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

宫人的簪子和檀真的指尖是同时抬起的。

银簪从后面刺穿北蛮人喉咙的同时,从红衣女鬼的爪子也穿透了他的胸膛。女鬼舔着手上滚烫的血液,眼里流露出几分嗜血的疯狂来。

檀真踢开那具压着宫人的尸体,没有说话。

北蛮人在最后关头,用随身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宫人的腹部,把她钉死在了地板上。宫人纤细的腰肢不再让人生出旖旎的心思,她像是被剥光了皮毛的羔羊,横陈在这屠宰场上。

她的嘴里吐出大滩大滩的血块,含糊不清地说:“小天师……”

檀真扭过头去,不想听下去。

“天师大人,”宫人的眼泪流了下来,哀求道,“皇太孙在井里吊着的水桶中。您救救他……就算是当做救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积攒功德吧!我求您了,这是惠明太子唯一的血脉了!”

檀真猛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裹挟着风雪气息的空气刺得他肺部微微发疼。

“好。”檀真低声道,“我会救他的,你放心。”

“多谢您……”

宫人的目光渐渐涣散,头一偏,死了。

檀真从院子里的水井里提出来一只木桶,里面坐着一个白雪团子似的孩子。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含着嘴里的饴糖,看见檀真便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张开手臂要他抱。

檀真这辈子从未带过孩子,有些笨拙地将他抱起,用一条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哥哥,我们要玩捉迷藏吗?”皇太孙奶声奶气地问他。

“是,所以你不能摘下来,也不要出声。”

檀真抱着他,腰上挂着琉璃灯,跨过钦天监外衣衫褴褛的尸体。雪地里躺着的有小黄门,有宫女,也有禁军,他们灰色的眼珠子对着落下茫茫大雪的天空,仿佛翻着白肚皮的鱼群。

大徵厉帝十二年,正月,帝都沦陷。

后世拥护大徵为正统的史官多半不愿意提及这一场战役。皇室子弟在国家危难之际没有携手抗敌,而是互相厮杀,最后的胜出者也没有奋起抵抗入侵者,而是在城门大开之后仓皇出逃。

但史官们对比多方史料后发现,这场仗即便是打了也打不赢。

他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于是委婉地声称,此战的暂时退却保留了大徵的最后一丝有生力量,替这盏残灯多续了十多年的油。

事实是,北蛮人入侵中原后并未能称王称霸。

——

厉帝十二年,夏。

檀真把手里的麦饼掰碎了泡到稀粥里,推到对面的人面前。小孩子睁着黑亮的眼睛看了半天,笨拙地攥着勺子去舀稀粥吃。

他们逃出帝都已经三月有余,却远远未抵达江南。听闻安乐公主带着禁军往江南去了,北蛮人也没有追捕——他们压根就不把这个公主和这些残军放在眼里。

小皇孙倒是听话乖巧,不哭不闹,给什么吃什么,还很争气地没有生病。

檀真靠在墙上沉思半天,起身捏捏他肉乎乎的脸蛋。

“哥哥,你干什么呀?”小皇孙瞪他。

“我送你去你姑姑身边。”檀真说,“我不能再带着你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啊?”小皇孙矜持地问,“我招你讨厌了吗?”

“对啊对啊,为什么啊?”烛同样捧着下巴,坐在檀真对面,眨巴着眼睛问。

“我自己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顾不上你。”檀真不咸不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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