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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痛打了佟养甲一顿,但全程都是嘻嘻哈哈的,好像他浑然没把今天的危局当作一回事。最让人诧异的是,何苦丝毫没有难为何吾驺,对这位刚刚叫嚣要杀了自己的人,何苦还是很客气。唯一的处罚,也仅仅是让李成栋派人,把何吾驺送去广西永历哪里而已。
“廷桢啊!孤不好亲自动手,你来吧!”挨了几十个嘴巴之后,佟养甲终于倒卧在地,何苦很是轻佻的找了个侍卫,然后抽出了侍卫的佩刀,但却把刀递到了李成栋的面前。
“殿下,今日谋逆之举,绝非小事,佟养甲必有其他同党。是不是将他先收押严查一番,待其同党皆尽成擒,再行处死!”李成栋杀人如麻,砍一个佟养甲自然没什么可犹豫的,但是佟养甲的同伙不少,不把他们揪出来怎么行。
“廷桢啊!你今后就好好带兵吧!政务上的事,你少搀和!”何苦狠狠的鄙视了一下李成栋,然后又把刀往李成栋的面前送了送。
“是!”李成栋一头雾水,他的想法哪有什么不对的呀!
佟养甲是清廷死忠,李成栋一直都是知道的。这次反正,佟养甲违心的配合了一下,但他心里还是念念不忘大清。李成栋是一直有派人监视佟养甲的,今天佟养甲能带着数百甲士杀过来,其中绝对出了大变故。但何苦只是催着他尽快杀人,李成栋也没办法细问。
佟养甲与李成栋共事的时间不短,两个人在一起呆久了肯定会有感情,可惜仇恨也是感情的一种。李成栋看这个跟着自己混功劳的家伙儿不爽,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今天能亲手砍了这混蛋,李成栋可没什么可客气的。李成栋手起刀落,佟养甲的大好头颅,便开始满地乱滚。
“马宝!”何苦点了刚刚的表现突出的小典韦的名字。
“臣在!”马宝非常的兴奋,他知道自己要发达了。
“你小时候喜欢放炮仗吗?”何苦问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回殿下,臣喜欢,可惜家里穷,总要抢别人的放,从没放痛快过!呵呵呵……”马宝也不知道何苦是什么意思,只是憨厚的笑了笑。
“你一会带一个人去佟养甲的家,他手里有很多很好玩的炮仗,你们一起去放个痛快吧!孤就一个要求,佟养甲的家里,不能剩下任何一样带字的东西,也不能留下一个活口!”何苦说的好像真是让马宝去玩一样。
“是!”马宝完全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何苦的安排他也只能挺着。
“修烈!让炮兵营的武文杰陪马宝走一趟,我要佟家飞灰湮灭!”何苦又派了身边的太监去传令,他刚刚敢那么大摇大摆的坐着,其实也是因为这些太监,修烈等人可都是信藩内廷的好手,三五十人都近不了身的那种。
“廷桢啊!何先生家里,照顾些吧!一会你派人安排一下,何先生的家眷奴仆都出来之后,便送他们去广西,何先生的家就烧了吧!”别有什么文字留下!”何苦弄这些花样,就是想毁灭一切证据,他不想今天的事再牵扯任何一个人。
“是!”李成栋反应了一会,终于明白何苦的意思了,何苦是刻意要保全一部分这次事件的同党。
“今天的事,首恶佟养甲,已然伏诛,后续不查不问,不要做任何牵扯了!我们多喝点酒,把这事忘了就好了!这些甲士,廷桢你打散了,自行安排,也不要难为他们了!”发现还有些人懵懵懂懂,何苦只能明明白白的把意思说了出来。
“殿下,宽宏仁慈!”所有人都对何苦拜了下去,何苦这份宽仁,实在是太少见了。
衙署的酒宴没有继续下去,但是大伙儿也没散,何苦以看焰火为名,把大家都带到了房顶上。一个监国藩王,带着一帮文武臣僚,跑到房顶上喝茶聊天,实在是没溜,但是看到何苦口中焰火的群臣们,谁都没有闲心顾及什么体统的问题。二十四门新式一百五十毫米口径后装火炮,耗时两刻钟,彻底把佟养甲的宅邸炸成了粉,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哪还有别的什么心思啊!放纵凶徒以示宽仁,紧接着便是一顿炮击,何苦这恩威并用,玩的还是颇为熟练。个别心里有鬼的大臣,下来的时候腿肚子还在不停的抖动。
焰火表演完毕,文臣武将们这才散去。文臣们惊星动魄的回忆着佟养甲变成粉的家,武将们赞叹着赞叹着信藩火炮的威猛,唯独李成栋在感慨着天威莫测。李成栋算是知道,为什么皇帝是真龙天子了,这些龙根本就不是人。他们的隐忍和暴虐,根本就不是人能理解的。可惜龙仍在身边,月至中天,何苦还要留下李成栋、李元胤父子单聊。
“廷桢啊!孤总说人心不稳,今天你见识了吧!”何苦今天是特意留下了李成栋辅导功课,毕竟他不能总在广东呆着,李成栋这个政治水平,必须补课提一提。
“臣愚钝!”李成栋一头雾水,他完全不知道今天事和人心不稳有什么关系。
“唉!元伯快点长大吧!”何苦长叹一声,他对李成栋太过失望了,这人不是政治水平低下,他是完全没有政治水平。
“殿下……”李元胤很尴尬,何苦好像有点挑拨他们父子关系的意思。
“廷桢啊!你这个人,上马打仗是没毛病,下马治政,怎么……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今后上马厮杀,下马就喝酒吧!这纷乱的局势,你是真玩不明白啊!再让你这么混下去,早晚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何苦又损了李成栋两句。
“求殿下开解!”李成栋越来越懵,他自觉脑子挺好使的呀!
“你对佟养甲看管甚严,今天怎么就突然出了怎么大的事呢?必然是有人给他放水。为什么会有人给他放水呢?无外乎是因为人心浮动。广东已属清廷,骤然反正,人心便已经乱了。你又先尊永历,后奉孤诏,这人心就更乱了。心境躁动之下,有人想给自己留后路,有人想富贵险中求,这都是会激起变乱的事情!”何苦无奈的给李成栋讲解了起来。
“如今的广东,明面上有信桂之争,暗地里亦清亦明,局势可谓是错综复杂。下面的人,到底是向着谁,谁又说的清楚呢!若是顺风顺水,大家自然是一心一意扶保大明,若是遭遇了危难,这些人会做什么,可就只有天知道了!若是危急时刻,有人突然反叛,在你背后捅刀子,你如何守得住这广东啊!”何苦对广东的局势非常不乐观,因为这里太过动荡,人心浮躁,根本就稳不下来。
李成栋久久没有言语,因为何苦说的太对了,广东的情况的确非常乱。别说文臣们各怀心思,就连李成栋自己的部下,也是派系众多。施天福等原郑芝龙的旧部,便明显和李成栋不是一条心。
“广东的下一步,不是出击,而是保境安民,让官心、民心都稳定下来。什么时候大家的想法都一致了,人心凝聚在一起了,廷桢为大明建功立业的时候也就到了!”何苦就是怕李成栋着急出兵,广东现在可是个细致活,半点也急不得。
“殿下教诲,臣绝不敢忘!”李成栋恨不得拿小本把何苦说的话都记下来。
第二天一切便都恢复了正常,好像佟养甲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何苦带着李成栋每日都很忙碌,不断的巡视着广东各处,安抚着各地的官员,直到王为道赶到了广州,何苦才算是清闲了一些。忙碌了十几天的何苦,屁股还没坐热,登州却又有消息到了。
“殿下,登州急报,清虏遣使来了!”李存义把军机处的加急文书,送到了何苦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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