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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不行的。
典狱司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随意走走看看。
她想要在此处走走看看,有何居心?
裴长意在脑子里想着,低头便对上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闪动着渴望。
她只是个很少出后宅的小姑娘,生性活泼,只要一出门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新鲜罢了。
裴长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无妨,我带你走走。”
徐望月微微抬头,乌发雪肤,她肤色本就白皙,此刻在夜色衬托下,隐约散发着光亮。
一双如水杏的眸子似春水潋滟,看得人呼吸一窒。
裴长意微微侧头,挪开了目光,缓了缓气息,开口说道,“你跟着我,不要乱跑。”
徐望月一步一步跟在裴长意身后,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记下方位和路线。
即使是深夜,典狱司里依然有不少穿着官服的大人走来走去,见了裴长意,都恭敬行礼问好。
也都不免好奇,往裴长意身后的女子多瞧上两眼。莫说是女子,裴长意从不会带生人来典狱司,实在让人好奇。
“走过这道仪门,前头便是巡捕衙。”
裴长意淡然往前走,偶尔回头对她讲解一二。
有些地方他会提上几句,有一些他绝口不提,连名字都不曾说起。
徐望月也不问,她知道定是自己不方便知道的地方。
每每到这样的地方,即便是快步走过,她也都暗暗记在心里。
“再往前,是后花园。”裴长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徐望月。
见她嘴角掩不住的喜色,眉眼间都闪烁着光,他那句你想去吗,终究是没问。
“走吧,典狱司的梅树生得极好。”
其实徐望月对后花园没什么兴趣,她更想去大狱里瞧瞧。
可裴长意抬步,她也只能跟上。走了不过两步,她已是差点摔倒两次了。
典狱司里都是粗人,能把堂上打扫好就不错了,花园这边估计都没有人来。
地上的雪积得厚厚的,不像侯府里的雪不断有人扫,地上纵然积雪,也不至于这般厚。
徐望月走在这样的雪地里,三步便要摔上两步。
她正在头疼如何是好,眼前的男人回过头,对着她伸出了手臂。
他手心向下,不是要扶自己,而是让自己扶着他。
脚下的路实在难走,徐望月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用力扶住了他的手臂。
“雪积得很厚,走在我的脚印上,会好走些。”裴长意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不紧不慢得说着。
握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很小,掌心完全覆盖贴合在他的官服上,温热真实。
徐望月看起来活泼,可性子沉稳,扶着他的手始终停在同一个位置上,并未挪动。
若是她偶尔用力,裴长意便会放缓脚步等等她。
月色之下,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
之前徐望月的影子就在他身旁,两道影子看起来好像相伴在一起。
此刻她整个人隐藏在他身后,她的影子也全然包裹在裴长意的影子里。
裴长意的嘴角微微牵起,眸中是他自己看不到的光。
徐望月根本没工夫想这么多,幸亏扶着裴长意,这才不至于在雪地中摔倒。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裴长意留下的脚印,感受到他为了配合自己,放慢了脚步,心中对他不免多了几分感激。
“世子爷,我终于找到你了。”裴钰冲了过来,神色十分紧张,“狱中出事了,有个犯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留意到裴长意身后那小小的身影,戛然而止。
“二姑娘,您还在此处?”裴钰很是诧异。
典狱司是什么地方?世子爷竟带着二姑娘来逛花园?
他还记得世子爷刚在典狱司上任之时,二公子曾经说过,想来学习,被世子严厉声呵,好生斥责了一顿。
徐望月探出头来,并未多言。
裴钰没有把话再说下去,“世子爷,快随我过去看看吧。”
裴长意知道轻重,看了一眼身边的徐望月,“方才我给你指过,那间书房是我的,你可还记得?”
徐望月用力点了一下头,“世子爷放心,我认得的,我去那里等你们。”
听徐望月这样说,裴长意没有犹豫,和裴钰匆忙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徐望月微微蹙起了眉头。
狱中出事了,有个犯人出事了。
她听得清清楚楚,心在一瞬间猛得揪紧,双手紧紧拽住了衣角,是什么犯人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她可恨自己没好好藏住身影,没让裴钰将话说完。
她记性很好,沿着路很快便找到了裴长意的书房。
在椅子上端坐了片刻,她的眼神并没有离开过桌案上的卷宗。
徐望月心中纠结,如此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那么多的卷宗里,总该有那人的书生案吧。
侯府里人来人往众多,可这里是典狱司,没人会跑来裴长意的书房。
徐望月怕冷,进来之时便把门关上了。
在裴长意和裴钰处理完狱中之事回来,这书房里都不会有旁人来。
徐望月想到这,一咬牙站起身来,指尖已触到了那本卷宗,拿开这一卷,再拿开下一卷,她已然看到下面的那一卷便是书生案……
指尖触及,仿佛被烫到一般,徐望月收回了手。
眼下这样做,万一被裴长意看见,岂不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到时候裴长意以为她居心不良,再不愿意听她解释,反倒对那人不好。
徐望月收回手,眼神却始终盯着那卷宗。
一杯茶的功夫过去了,徐望月等得焦心。
卷宗就在面前,她实在按捺不住,罢了,她先瞧一瞧。
她走上前直接拿出了那卷卷宗,细细地读了起来。
卷宗里对那人杀人的过程描述得不清不楚,可凶器目击证人却样样齐全。
杀人动机更是可笑,说他与那妓女,因爱生恨。
这绝不可能。
徐望月对他十分有信心,他绝不是那样的男子,绝不可能。
徐望月胸口被堵得闷闷的,刚想放下卷宗,就见到底下有几行小字。
她认得那是裴长意的字迹,又重新捧起卷宗仔细地看起来。
裴长意写着,那死去的女子是头牌姑娘,见她一面都需要不少银子。
而那书生家境清贫,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和那样的头牌姑娘因爱生恨。
徐望月悬着的心稍稍安了一些,她早知道裴长意是有本事查清这些事情的。
这就是一个极大的疑点。
既然裴长意做了批注,想来他已怀疑起这个案子。
以裴长意的性格,只要他对这案子起了疑心,纵然他往下深挖,遇到多少阻力,他都会有决心将这案子查清查明,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徐望月心口微微一松,太好了。
她高兴地太早,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门早已打开,站着一道清冷修长的身影,已看了她许久。
他看着她,目光很淡,脸上似乎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漠,清冷开口,“你在看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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