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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柳树抽出了嫩芽儿,院子里的那花圃中也有几朵不知名的野花盛开来。
又到了阳春三月,又是一年三月三。
一年了,不、准确的说来到这个世界一年零三个月了。
许小闲难得清闲的坐在了闲云水榭中,他的嘴里叼着一支烟,一阵阵的烟雾在缭绕,还剩下十二支了。
这些日子一直在百花酿酒作坊忙碌。
王富贵选了二十个颇为精灵的少年学徒,另外居然还有一个老师傅,他姓尤,叫尤大,年约四十,对酿酒知道那么一星半点。
用了五天的时间,将酿酒的一应工艺教给了他们,当然其中最为关键的制曲他谁也没教,这活儿只能他自己来。
状元红能够比市面上所有的酒都要好喝,其缘由其中的酒曲占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这个世界有酒,当然就有酒曲,不过它不叫酒曲,而是叫曲蘖——这玩意儿就是发霉发芽的谷物。
这其实算是最原始的酒曲,原理极为简单,简单的说就是利用谷物发霉发芽所产生的水解酶类对原料进行分解。
而许小闲弄的酒曲是不一样的,他用的是小麦、大米,辣蓼草、桂树叶、以及麸皮加工制造而成。
其中的工艺较为复杂,要经过原材料的粉碎、搅拌、装模、保温、培育霉菌、再翻曲晾霉,最后再养曲才算完成。
这就是大曲,用这个东西,再加上新的蒸馏技术,就能酿造出高度的曲酒了。
所以制曲这个关键的玩意儿他并没有放在酿酒作坊,而是在李大爷家的隔壁建了一个培菌室,钥匙由李大爷亲自掌握,每当剩下的酒曲不多了,他就将自己关在那房间里捣鼓大半天。
没有办法啊,得靠这玩意儿来吃饭,这保密的工作肯定就必须得做好。
现在百花酿酒作坊交给了尤大负责,已经能够正常运转,每日能够产出白酒大致在百来斤。
他让王富贵在酒坊后面的山脚下挖了一个巨大的酒窖,这些刚酿出来的酒得在那酒窖里再放放。
酿酒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接下来就是养蚕了。
那些妇人们从瞿山里弄回来了许多的蚕卵,等气温再升高一些,等那些柞树的叶子长了出来,这些蚕卵就该孵化了。
今年先试试。
柞蚕养殖最好的方式是放养,将它们丢在柞树上,自己就懂得去吃树叶,成熟之后结成的茧子也在树上,只需要去采摘便好。
要实现大规模的柞树养蚕其实得专门培育柞树林。
不能让它们长太高,得让树形短化,要保持必要的株距和行距来形成柞蚕场,那样才能保证柞蚕丝的品质和产量。
明年再说吧。
对了,这都三月三了,阮氏纸业那铺子究竟有没有上新手纸?
这事儿都忘了,得去瞧瞧!
许小闲叫上了四喜和时越,四喜架着马车,三人去了阮氏纸业的铺子。
阮小二正在柜台边发愁。
章氏说好的三月推出手纸,可前两天家主带了信来,信里说章氏生产那手纸工艺上还存在一些问题,恐怕得再等一两个月。
他来到这凉浥县也小半年的时间了,虽然铺子里的纸卖得也还不错,却远远不能和许小闲那百花纸业铺子的销量相比。
许小闲那铺子至今依旧只卖一种纸——手纸!
可那家伙!
他多次去看过的呀!
莫要说这凉浥县的人了,就是那些行商们也得在铺子外排队候着。
虽然他以十文钱的售价卖那手纸没有利润,但如此可怕的销量便足以养活百花镇的那五万多人!
何况他这手纸在凉州城卖的是二十文钱一卷,运费仅仅只会摊到两文钱,所以他在凉州城的利润是巨大的。
百花镇他也去看过,虽然不能进入那些作坊,但那百花纸业二厂的牌子他是亲眼所见的,那二厂里的繁忙他看不见,但进进出出急匆匆的人他是看见的。
这说明了许小闲那二厂而今也已经开工,只是尚不知道他那二厂生产的又是什么纸。
如果依旧是手纸也还好,毕竟和自己目前的品类没有冲突,但许小闲可是放了话的,他说他也要生产这桑皮纸,而且一等品相的桑皮纸只卖五文钱……这个疯子!
他懂不懂做生意的规矩?
他许小闲就是个孤儿,根本没有雄厚的家世,他既然捣鼓出了纸他为什么不谋求利润呢?
如果他那二厂真的造出了只卖五文钱的桑皮纸,自己能怎么办?
家主的意思很明确——跟!
陪许小闲玩!
章氏会将一等品相的桑皮纸降价到五文钱给阮氏,阮氏不过就亏点运费,何况这场战斗的战场也仅仅局限于凉州城和凉浥县,阮氏当然承受得起,若是必要,甚至一等品相的桑皮纸还能再降一文钱,就看他许小闲敢不敢跟!
总之,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许小闲的造纸作坊必须垮!
有章氏和家主在背后撑腰,阮小二的心情好了许多,现在就等两件事——章氏的手纸和许小闲的桑皮纸!
那厮据说已经拿下了隔壁的两个门脸,阮小二阴恻恻笑了起来,我看你那两个铺子能开多久!到时候亏得你底裤都没了看你还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许小闲带着时越走入了他这铺子里。
铺子里的人不多,只有那么五个,此刻一瞧,咦,有人大吼:“许小闲又出来了!”
卧槽……!
“喂喂喂,我许小闲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咋呼个啥?”
许小闲亲切的冲着那五人摆了摆手,抬步就走到了柜台前,看着阮小二,“阮掌柜的,你乐呵个啥呢?”
“哟,许解元,贵人呀!怎么,今儿个莫非还要在小人这铺子里买点纸?”
许小闲也乐了,“瞧你说的,我不就是造纸的么?对了,我不造桑皮纸了。”
阮小二一怔,我特么啥都准备好了,桑皮纸囤了一仓库就等着你五文钱开卖,你居然说不造桑皮纸了?
做人是不是应该讲点诚信?
你还是解元呢!
那我那么多的桑皮纸怎么办?放在这发霉?
许小闲接着又说话了,“阮掌柜的,我新研究出来了一种新的纸,比上品的桑皮纸还要好,成本仅仅八文钱,我就卖八文,如何?”
阮小二心里一咯噔,这话他有些不信,毕竟章氏造纸已经几代人了,也没见章氏捣鼓出什么新花样来,这许小闲弄出了手纸,而今莫非他还真的又弄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新品?
他正要问问,许小闲却反问了他一句:“我说阮掌柜的,你不是说好的三月上新手纸的么?”
“你家的手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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