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枕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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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俊百度了一下，世界各国警察与人口数量的平均比例是35名/万人，中国是世界上警民比例最低的国家之一，大约12名/万人。

按这个数字计算，林平县50万人口应当有600名左右的警察，但是现有警察仅为250名，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刀俊还想查下法医在警队的占比，但没有查到，也许这是没有统计的。

刀俊心想，反正林平县3个法医一定是在全国最低水准的了。他知道，国土面积小林平县2/3、人口少一半的b市也有三名法医。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案件数比林平县一半还少。然而，他们还在喊苦喊累，叫着人手不够。

确实，在很多地方，法医人手是严重不足的。但是没办法，在基层干这个人们眼中翻尸弄骨、医死不医活的脏活，这么傻的人十几年也出不了一个。比如林平县其实年年招法医，而刀俊是在马克成天天盼新鲜血液，盼了十年之久才盼来的。可是过不了两年，老师傅刘力又不得不退休，他仍然是骨干，是主力军。也许和刘力老师一样，他得做骨干、主力军到退休。而自己也将面临同样的问题，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工作了一段时间刀俊才知道，其实林平县自己每年都有人考去学法医。只是林平县是实实在在的穷山恶水，工作艰苦，而财政困难，除了工资，很多福利待遇都落实不了，有时连工资都会欠发一两个月。而且人们观念落后，法医工作难做。所以，自己的人才都想留在外面。回来了，也要想方设法往外面走。

林平县的法医人才，留在省城和地市一级公安机关的不用说，有的甚至宁愿留在离家百里外的小县，都不愿意回来。

可以百度到的关于命案的统计，距离最近的是2017年。当时中国至少已连续4年保持了“世界最安全国家”的纪录，命案发生率每0.08起/万人。

刚工作的时候，马克成让刀俊整理过近几年的台账，他清楚的记得2017年林平县发生了10起命案，折算下来是0.20起/万人，几乎是全国的2倍。2017年全国命案破案率达到了95%，而20

17年至2019年林平县的命案破案率是100%，这是林平县唯一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一个数字。

但是这个数字，马上就将断崖式的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了。加上这起案件，今年林平县发了8起命案。开年的第一起在这年关破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现在的这起，好像离破案还很远。那么今年的破案率就将定格在75%。

在年终，pa县城考核的关键时刻，发生这么一起命案，一时半会还破不了，和未破的、发在年初大年三十的“1.24林东被杀害案”在时间点上又接近，这给城里的人造成心里错觉，怎么自己生活的这个空间总在有人被杀，而且总也破不了案。于是人们议论纷纷，表示安全堪忧，于是公安局就有了层层的压力。

局长和副局长忧心忡忡，队长焦头烂额，在调查方面既然已经进入死胡同，就只能不停地拿现场和尸体做文章，以求突破。刀俊和马克城就可怜了，只能不停地重勘现场，复检尸体，弄得身心憔悴，疲惫不堪。

马克成是刑事技术队长，忙着汇报工作，和侦查的对接，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写尸检报告的事情只能有刀俊操刀。他还要对提取的检材进行包装送检，同时要接伤情鉴定，每天都要忙到生更半夜，几天都没有见到父母和姜红了。

今晚是平安夜，刀俊已经算好，在食堂快速吃完晚饭，六点出发送检材到市局，回来是九点左右，这样的话还可以去医院看看上夜班的姜红，以解自己相思之苦，就和姜红打了个招呼。

他算得没错，九点十分他和马克成回到了公安局。但是当他把所有的东西收好，准备迈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城区青溪派出所长李国栋打来了电话，请他把下午那个重伤的伤情鉴定书赶做出来，事关紧急，第二天一早就得要提捕犯罪嫌疑人。

于是，刀俊一干就是近两个小时。他一看时间，才十一点多，还可以去找姜红。可是，老天又一次算计了他。当他骑着摩托车，冒着刺骨的寒风赶到医院，电梯也不坐，一股劲冲到十一楼的外科时，一位被白衣、白帽、白口罩裹得严丝合缝的护士

小姐姐却瓮声瓮气地对她说，“姜红进了手术室，可能要做三四个小时的手术。诺，她让我把这个苹果给你！”

刀俊接过苹果，苦笑了一下。

时间已近十二点，回家怕打扰父母睡觉，刀俊苦笑一下，决定再回办公室躺椅上打发一晚。

工作半年来，他深感不仅仅是自己，好像身边的所有同事都在像陀螺一样地转。整理好躺椅，躺上去后突发奇想，他就开始百度这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