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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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黄凯也难以入眠，他知道他和高飞通了电话之后，他已经完全暴露，很快高飞就会对他采取行动，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多了，好在他事先就有了计划和安排，他要赶在高飞行动之前尽快实施他的计划，从此他将不再是呼风唤雨的黄局长了，他痛恨高飞，是他将他从一个高高在上、享受着人间荣华富贵的人上之人变成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鬼。他沮丧地拿起电话：“干爹，我和高飞摊牌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哀叹声：“唉！这是迟早的事，但想不到来得这么快啊！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事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黄凯漠然地挂断电话，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他点燃香烟，环顾这个装修得豪华典雅的家，心里恋恋不舍，他想起了一直催他结婚的老实巴交的父母，他原本买了别墅之后想把在农村的父母接过来住，让两老享受清福，安度晚年，但两位老人一直说一辈子在农村习惯了，现在身体还行，在农村种种菜，养养鸡鸭，更是一番田园之乐，比城市强多了，他也不勉强他们，想不到以后再无机会了！结婚生孩子一直是他父母的期盼，他虽然风流成性，身下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但他始终无法忘怀那个女人，那个成为别人情人的女人，他想总有一天他要夺过这个女人，和她结成秦晋之好，和她幸福地生活，生儿育女，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的憧憬、他的愿望、他的未来在高飞进驻平阳市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成为泡影，成了他心中永恒的遗憾！他知道他将为他的罪恶付出代价，但他想不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快得让他猝不及防，人要从山脚爬到山顶是何其艰难，但从云端落下又是何其容易！他心有不甘，但无可奈何，否极泰来，这就是命运！命运曾经让他辉煌，让他堕落，把他变成一个魔鬼，是魔鬼就要下地狱，如今他这个魔鬼就要向地狱坠去！

黄凯满含泪水，再次深情地扫视一下这个家，长叹一声，而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8点，元旦假期第二天，中央专案组所有成员都已准备完毕，虽然睡眠不足，但是个个神情亢奋，磨拳霍霍，因为今天就要开展他们梦寐以求的行动了，经过半个多月的不懈努力，案子终于取得突破性进展，刚刚南方省公安厅提前将DNA比对结果传真至专案组，结果是高度一致，这又是一个无可辩驳的铁证，现在已是铁证如山，万事俱备，只欠抓捕了。

高飞先后给杨松柏、王建成、陈安国等市委、市政府和公安局主要领导打去电话，通知他们在杨松柏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同时向杜威下达命令，要求杜威立即组织10名公安干警随时待命。

半个小时后，在杨松柏办公室，杨松柏、王建成、陈安国等领导听了高飞的情况通报后，出乎高飞意料，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不语，个个阴沉着脸，杨松柏秘书陈明洁泡了壶茶走了进来，看到四人一动不动静静地坐着，不知发生了什么，看了杨松柏一眼，急忙掩门退了出去。

良久，杨松柏黑着眼圈，僵硬疲惫的脸上抖动了几下，很显然他昨晚也没休息好，他用布满红丝的双眼看着高飞说：“好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没意见。”，其余几人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高飞拿起电话打给杜威，命令道：“立即兵分两路，一路黄凯家，一路蓝色妖姬夜总会，对黄凯实施抓捕！务必一定要抓到黄凯！”，而后对杨松柏等几位领导说：“我们就在杨书记这里等吧，等抓到黄凯，我想你们几位领导也想和他见个面吧，毕竟你们几位都是他的领导。”杨松柏苦笑一下，带着讥诮说：“高局考虑得真周到啊，这应该是最后一面吧，我杨某佩服高局啊，这个案子可是公安部正面典型案例啊，现在果真查出问题，我们在座的几位都难逃其咎啊，追究我们领导责任是在所难免了！”说完长叹一声。

高飞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地说：“案子还在侦查中，等案子水落石出的时候，各位要承担什么责任自有党纪国法。”，王建成、陈安国两人听后默然不语，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顺利，半个多小时后，高飞接到了杜威的电话，杜威焦急的声音引得众人屏住呼吸，凝神静听，“高局，人跑了，人已经跑了！”“什么？人跑了，你马上到局监控室查看全市所有出市路口监控，我随后就到。”高飞冷静地交待杜威。

挂断电话后高飞对公安局陈安国局长说：“陈局，黄凯跑了，你马上通知交警支队，对所有出市路口严加盘查，我想黄凯应该还在平阳，严防他溜出平阳。同时向周边县、市发出协查令。”陈安国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拿出手机分别向交警支队长和局办公室部置了设卡任务和发布协查通知。

高飞随即离开市委大楼，驱车来到平阳市公安局，在监控室里，杜威正圆睁着双眼，认真地查看着屏幕上各出城路口的监控录像。查监控是办理案件最直接有效的一种方法，但却是一种耗时费力的笨办法，从黄凯昨晚打电话给高飞到现在已过去10多个小时，要在监控里查找在这10多个小时里所有出城车辆，工作量可想而知，高飞想了想对杜威说：“这个笨方法不行，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查监控的事暂且放一下，我们去路口现场走走。”说完又打电话给陈志，让专案组其它人分头到各路口值守。

在平阳市通往省城的高速路口，三个交警正忙碌着检查过往车辆，高飞、杜威走上前去，杜威掏出警官证给其中一个领头的交警看了看说：“辛苦了，有什么情况吗？”，也许是假期加班，心里有些不情愿，那交警一声不吭，只是摇了摇头，这时在一旁查车的一个年轻交警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神神秘秘地问：“领导，黄局长出什么事了？透个信。”高飞笑了笑，拍了拍年轻交警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履行你的职责，别胡乱打听，喏，来车子了。”一辆凯迪拉克开了过来，缓缓地停在路边，那个年轻交警又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检查。

这时，车上走下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挺拔，女的青春靓丽，男的高飞认识，不久前还在一起泡过茶聊过天，竟是蓝色妖姬夜总会老板林总，林宇杰，女孩似乎也很面熟，但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不料，女孩笑迷迷地走到高飞跟前大声叫道：“高局，我认识你！”高飞一脸懵懂，脑子快速搜索，但还是记不起来。“记不得我了，你怎么能不记得我这个美女呢？我是市融媒体中心记者吴艳艳啊，你在扫黑除恶下沉督察会议上我还想采访你呢，但你拒绝了，记起来了吗？”吴艳艳见高飞竟然将她忘记了，心里很是不爽快，快人快语地说了一大通，想是要唤醒高飞对她的记忆。高飞微笑着向吴艳艳颔首点头，算是答复，吴艳艳看到高飞爱理不理的，刚想耍小女孩脾气，却见高飞看向林宇杰，林宇杰外面身穿一身挺括的藏蓝色西装，内配一件纯白色衬杉，打着一条蓝色领带，显得格外精神帅气，在吴艳艳向高飞嘟嘟嚷嚷的时候，他含笑静静地看着吴艳艳，文雅而有风度。

“高局，你好，我们想不到又见面了。”林宇杰等吴艳艳说完后向高飞伸出右手。

“你好，林总还是那样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高飞客气地握了握林宇杰伸来的手。

“嗨，你们认识？”吴艳艳伸着白嫩纤细的小手指指高飞又指指林宇杰，表情兴奋诧异。

“当然认识，高局闻名全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林宇杰很有风度地说，语气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高飞还是保持着标志性的微笑：“哪有林总年轻有为?”“黄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刚才杜威带人到我的夜总会去搜查，说是找黄局。”林宇杰问。

“人还没找到，不好下结论，林总应该和黄凯很熟吧，你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吗？”

林宇杰呵呵一笑说：“黄局只是我众多客人中的一个，只是客户关系而已，没有深交，他有需求，我提供优质服务，就这么简单，让高局失望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们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有正事呢！”吴艳艳见两人谈个不停，着急地打断他们。高飞、林宇杰见吴艳艳着急得涨红着俏丽的小脸，不禁都“哈哈”笑起来。

“我有事问高局呢？”吴艳艳嘟起小嘴，扬起小脸说。

“请问吴大记者，有何见教啊！”高飞故作风趣地说。

吴艳艳突然靠近高飞，压低声音说：“高局，平阳是不是出大事了，给个内部消息，我要上头条！”

“原来是这事啊，又要让你失望了，现在还无法奉告！”高飞打了个哈哈说：“不过嘛，等以后我可以把情况详细地告诉你，保管你写出一篇轰动全国新闻界的纪实文学！”，听了高飞前半句话，吴艳艳失望地噘起了小嘴，当听到后半截话又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你可要记牢哦！”

“当然哦，一言为定！”高飞说着看了看林宇杰说：“你们两个是……”

“艳艳是我女朋友。”林宇杰抢先说道。

“谁是你女朋友？你只不过是我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而已。”吴艳艳骄傲地昂着头俏皮地说。

“我是说以后，以后！”林宇杰脸上泛起了红色，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尴尬。

高飞“哈哈”一笑，打起圆场：“以后我还要喝你们的喜洒呢。”

吴艳艳俏脸飞红，羞涩起来：“那要看他的表现！”

高飞偶遇林宇杰、吴艳艳，一番交谈后，高飞郁闷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告辞了林宇杰、吴艳艳，高飞和杜威往回赶。

车上，高飞问杜威：“局里有谁和黄凯关系好，知道他还有其它住处吗？”

杜威思索良久说：“黄凯这个人脾气暴燥，目中无人，就连陈局也不放在眼里，和其它同事就更不用说了，据说他背靠大树，靠山很硬，所以有恃无恐，要说有什么同事和他关系好，我真想不出。”

“我听说王市长是他的亲舅，应该是这一层关系吧？”高飞问。

杜威“嘿嘿”一笑说：“王市长？他可不行，听说他只不过是杨书记的影子，应声虫，软弱无能，在平阳真正一手遮天的是杨书记，据说黄凯认他做干爹。”

“哦，原来是这样啊，应该是这样，黄凯能当上刑侦副局长就可以解释了！还有一事，我想一定也有关联性，林宇杰的蓝色妖姬夜总会成立的时间与杨松柏上任平阳市委书记的时间是吻合的，杜威，你对此怎么看？”

“高局，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感觉这里面有问题，自从蓝色妖姬夜总会开业后半年时间里，平阳市搞了2次大规模的扫黄打非清毒专项行动，奇怪的是平阳其它几家大型夜总会都因涉黄涉黑或涉毒陆续都关门大吉，唯有蓝色妖姬夜总会生意越来越红火，而且这2次行动不是由分管治安的占副局长来执行，而是由黄凯他这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来执行，这不符合常理！”

“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一点很重要，杨松柏、黄凯、林宇杰他们三人之间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高飞一边和杜威聊着，一边思忖着假如黄凯一时无法归案，或者归案后无法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这两种情况的可能性都非常大，那么下一步的工作该如何开展？

果不其然，所有的搜寻人员将平阳市里里外外翻腾了个遍，黄凯就像空气一样人间蒸发，无影无踪，专案组成员晚上10点也陆续回到宾馆休息，想不到案件就要成功告破之际，却突生变故，遇到这个坎！要在这诺大的平阳市找到一个人确实是无异于大海捞针，沙漠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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