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章：鬼斧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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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矿泉水全部倒在贵妃出浴图上，几秒之后，整幅画都开始散发雾气，由少到多，仅仅十几秒的时间，雾气便达到了最大值，只见整幅画都被白色的雾气笼罩, 不仅如此，雾气往外扩散，笼罩周围一两米远的范围。

蒋龙看得目瞪口呆，虽然知道这幅画遇水会产生雾气，但没想到能产生这么多的雾气，实在颠覆了他的认知。

裴缈再次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然后把手机递给蒋龙, 道：“去画的后面, 对着画照。”

蒋龙接过手机, 走到画后面，蒋龙的半个身体一时间便处于雾气之中，他拿着手机，对着画的背面照。

裴缈站在正面观看，出言提醒：“低一点……再低一点，往后一点，再往后一点点，过了，往前一点点……”

这样不断调节位置，裴缈忽然叫了声：“好，别动，就这个位置。”

然后，裴缈抬头望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人激动万分，只见他面前的雾气之上，投射出淡淡的虚影，正是贵妃出浴图, 而且，投射在雾气上的贵妃出浴图，人物清晰，而且还具有立体感，加上周围的雾气，仿佛真的亲眼看到杨贵妃刚刚从腾着热气的浴池之中走出来一般，他的猜想是正确的，这幅画果然是以投影的方式来观赏。

不过，现在尚未达到完美的结果，光源的光过于分散，导致光线不足，而且这光源的颜色不对，投射出来的人物影像偏冷感，就像是看电视的时候没有调好对比度。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光投射一个影像是没用的，关键是动画。

裴缈尝试让蒋龙拿着手机不断做各种小幅度的运动，摸索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发现，只要光源在某个固定的点做小幅度的圆周运动，投射在雾气上的影像, 就能产生动画效果, 虽然现在影像的对比度不对，但裴缈只看一遍，就起身理反应了，没办法，太好看了，不愧是皇帝独宠的女人，杨贵妃死的时候是三十八岁，按理说，古代女人到了这个岁数，不管你保养的多好，早已经人老珠黄了，但杨贵妃依旧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见她的颜值是有多高。

裴缈又多看了几遍，大致确定了光源运动速度，大概是8秒。

这个8秒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光源运转一圈，花8秒的时间，以这个速度产生的动画效果，最接近真实。

8秒时间，二十三帧的动画，大概一秒三帧，从宫女帮杨贵妃擦拭身上的水，到宫女帮杨贵妃换上宫裙，宫裙穿一半时，杨贵妃微微转头，可以看到大半个侧脸，就这么几个简单动作，也就是这幅作品的全部了。

短短的8秒时间，也不知道吴道圣（吴道子）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远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他竟然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动画片，亦或者说是电影，这般鬼斧神工，当真让人敬佩而又惊叹。

此时此刻，裴缈的内心，何以用激动来形容，这幅画，是国画历史的瑰宝，居然被自己发现了，他不想占为己有，他也不敢，他在想象，当这幅画在故宫博物馆展出的时候，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震惊全世界，那恐怕都是洒洒水的事，而自己作为发现者和捐赠者，也会随着这幅画被人永远记住。

蒋龙站在画的后面，因为雾气的阻隔，隐约能感觉到这幅画似乎投射出了影像，但却看不清，所以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按照裴缈的要求，不断在那里拿着手机画着小圈圈。

裴缈到蒋龙身边，仔细查看他画圈圈的位置，默默将这个位置记下，然后道：“好了，手机给我吧。”

蒋龙把手机递还给裴缈，虽然他心中好奇，但他并没有多问。

“辛苦你啦。”裴缈笑呵呵道，“不过，还要再辛苦你一趟，去买点东西。”

蒋龙淡然道：“不辛苦，需要买什么东西？”

裴缈掏出自己的名片和笔，在名片上开始写起来，东西不多，他很快就写好了，递给蒋龙，蒋龙拿起名片看了看上面的东西，挠头问道：“这些东西……上哪里买啊。”

裴缈道：“电子维修市场，或者汽车修炼店之类的地方。”

蒋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蒋龙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裴缈叫住了蒋龙，把车钥匙给蒋龙，道，“开车去，太晚了，打车不方便。”

蒋龙接过车钥匙，便出门去了。

蒋龙刚走，裴缈便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微，电话响了一声，陈微的声音传来：“喂，裴缈。”

“喂，陈微，帮我个小忙。”

“我居然还能有帮到你的时候。”陈微爽朗一笑，道，“说吧，帮什么忙？”

裴缈道：“我需要做个木制的东西，想要找个木匠师傅，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这事呀……”陈微想了想，道，“没问题，虽然我不认识木匠，但手底下的人应该能找到，毕竟谁家的公司还没装修过啊。”

“好，太谢谢了。”裴缈道，“找到之后，第一时间把那位木匠师傅的联系方式给我哈。”

“没问题。”

电话挂断后，裴缈便在房间里兴奋得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走到吴道子的画前，望着这幅画，兴奋一下。

过了一个多小时，蒋龙终于回来了。

裴缈赶紧迎上去，问：“东西买到了吗？”

蒋龙把手中的黑色方便袋递到他面前，道：“也不知道能不能符合你的要求。”

裴缈赶忙接过方便袋，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只见有暖光灯珠，聚光凹面镜，锂电池……

这些东西，裴缈是要用来做光源的。

刚才虽然看到了贵妃出浴动画效果，但效果不怎么好，主要还是因为光源不够好，首先，光线强度不够，其次，必须是暖光。

裴缈觉得，这个木架的尾部，估计是一个人为操控的机械，上面安装一个灯座啥的，然后通过凹面镜，把光聚集到一起，投射到画的背部，虽然古代没有什么好的光源，但只要凹面镜做得好，即便是蜡烛的光，也能变得很亮。

当然，裴缈觉得，吴道子那时候用的应该不是蜡烛，蜡烛的光线还是太弱了一点，那个光亮，起码要达到火把的程度。

不管吴道子当初用什么做光源的，裴缈现在打算用暖光电灯泡，这样的光源更加稳定，效果更好。

接下来，裴缈开始动手DIY了，先连接线路，然后让蒋龙拿着灯珠和凹面镜，调整距离，再画上淋上水，重新试验一遍。

这一次，那画面的真实感，感觉杨贵妃仿佛就站在眼前一般，裴缈直接流鼻血了，这效果，绝了！

这个时候，叶老打电话过来了，问他怎么还没回去，都凌晨一点多了，裴缈这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赶忙说在外面吃夜宵，马上就回去。

裴缈和蒋龙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下楼退房，出酒店后，步行一段距离，找到车子，上车回家。

裴缈进家门后，询问了一下保安，说叶老已经睡下了，既然叶老都睡了，也就别去打扰他了，他也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隔日早上，裴缈醒来看手机，已经八点十分了，陈微发了个信息过来，打开一看，是木匠师傅的号码。

裴缈赶紧拨打这个号码，电话接通了，裴缈和对方聊了一会儿，得知对方叫张峰，裴缈称其位张师傅，接下来，他就委托张师傅为他做个小东西，张师傅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小东西不值钱，他现在正在给人做装修呢。

但听到裴缈的报价后，张师傅又同意了，没办法啊，钞能力就是让人无法拒绝。

两人约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裴缈立刻就出发了。

两人约定的地点，是在一个小区里的某个毛坯房里，这就是张师傅的工地了，他正在给人做装修，和他一起工作的，还有一个木匠师傅。

裴缈让张师傅和他下楼，来到他车子旁，然后他从车子里拿出了那个木架，让张师傅做出木架尾巴缺失的部分。

张师傅看到这个就犯难了，他也不知道尾巴后面缺失的部分是啥样子的呀。

裴缈说，他会给张师傅一张图，尺寸也会标注清楚，这下张师傅心里有底了，点头说没问题，和裴缈互加了WX，让裴缈尽快把图发过来，裴缈说今天就把图发给他，不过，要赶时间，如果能在两天内做好，给一万，如果超过两天，那么就只有6000块钱。

张师傅一听这话，当即就拍胸脯，两天内保证做好。

见张师傅这么有信心，裴缈便放心了，开车回去，开始画图。

图并不难，裴缈画了三张图，正面，侧面，斜侧面，尺寸什么的全都标注得明明白白，但凡只要是识字的人，都能看懂这张图。

只见图上确实的木架尾巴，是一个圆形底座，这个圆形底座可以转动，只要把光源放在上面，就能实现光源转圈了。

不过还有个技术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光源是要通过凹面镜聚光的，这底座转动的时候，凹面镜也会跟着转动，那么光的照射方向就改变了。

裴缈自知自己不是技术型人才，目前无法攻克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就交给故宫博物馆吧，自己先用人为操控解决这个问题。

当他把图发给张师傅的时候，张师傅甚至怀疑裴缈是不是骗子，做这么简单的一个东西，裴缈居然愿意出价一万，可当他看到裴缈转账过来的1000定金时，他知道，这事靠谱，装修暂时停下来，先帮裴缈做这玩意。

根本无需两天，当天晚上5点钟，张师傅就打电话给裴缈，东西做好了，让他去工地上拿。

裴缈立刻驱车前往张师傅工作的地方，把木架拿到工地上，让张师傅把那玩意接在木架上。

张师傅用木胶将其粘上，再用气枪钉固定一下，这就完事了。

裴缈给张师傅结账，喜滋滋地拿着木架离开了。

回到叶老家，裴缈又忙活了好一会儿，把光源和电池盒固定在了底座上，然后便拿着木架和贵妃出浴图来到了叶老的书房。

叶老正在书房看书，见裴缈拿着这些东西进来，叶老不禁放下书，笑问道：“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裴缈满脸兴奋道：“师父，这是我前天在虹桥古玩夜市上捡漏的古画，现在来向你展示一下。”

说完便开始忙活起来。

见裴缈这一脸的兴奋劲，叶老便猜到这东西不简单，他走上前去看了看，只见裴缈已经把木架撑开，把画挂在了木架上，关键木架后面还有电灯。

叶老笑起来：“你这是要放电影呢？”

裴缈嘻嘻一笑，没有答话。

叶老拿着放大镜对着这幅画看了好一会儿，咂舌道：“这幅画不简单啊，年代很久啊，画布也很特别，不像是一般的布帛，这颜料更不简单，没有任何修复的痕迹，颜色居然还如此鲜艳……”

裴缈见叶老对这幅画有看法，便问道：“师父，你看看，这幅画是不是吴道圣的真迹？”

叶老又拿放大镜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裴缈问道：“有什么意思？”

叶老道：“这幅画看起来颇为粗糙，但粗糙是粗糙在了画布上，其实画师本身的画技，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好，当你看这幅画时，你会觉得，连人脸都看不清，但你有没有发现，你别盯着某一处仔细看，会发现，画中的人物，有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这就是神韵……”

若换做是别人，恐怕听不懂，但裴缈可是学古玩的，当然能听懂了。

确实，他之前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却无法明确地表达出来，还得是叶老这样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玄机，虽然画上的人物画得很粗糙，但却一点都不影响神韵，这就很离谱。

叶老又盯着这幅画看了一会儿，喃喃道：“这幅画是很不错，不过要说是吴道子真迹……难以断定，至今为止，还没发现吴道子有画作存于世上。”

裴缈道：“师父，这幅画其实并不简单，来，你站在画的正面，距离画一米五到两米远，我来让你看看奇迹。”

“哦？奇迹？”叶老哈哈一笑，觉得有点期待，按照裴缈所说，站在了画的前面大概两米的位置。

接下来，裴缈掏出一瓶纯净水，一股脑地全都淋在画上。

叶老见状惊呼起来：“你做什么？这可是唐朝的画啊！”

裴缈朝他挑眉：“师父莫慌，这幅画不怕水，表演马上开始。”

他说完转到画的后面，等了几秒，只见画布上开始散发雾气，叶老看得愣住了。

雾气越来越多，裴缈按下开关，电灯亮了，光源照射在画的背部，正好把贵妃出浴图的影像投射在了雾气之上。

叶老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还是立体的。

接下来，裴缈左手缓缓转动光源底座，右手慢慢调节凹面镜的角度，保持光源一直照射在画的背部。

因为光源位置的转换，画内部的二十三层画面，宛如动画一般，被投射在了雾气上，一圈转弯，刚好8秒，8秒的3D动画贵妃出浴图，就这么活生生地在叶老面前播放了一遍，当真可怜了这老人家，八十多岁的高龄了，还得看这么香艳的3D动画，属实要老命了。

叶老目瞪口呆，他敢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良久，他激动叫起来：“鬼斧神工！这真是鬼斧神工啊！”

话音落下，叶老的鼻子中流下了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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