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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没有太多闪躲空间,那瘦子猝不及防,被蹬的向后踉跄几步退到站台边,忙伸手扶住门框,怪叫着冲了回来。紧接着胡易双臂一轻,支撑脚被人狠狠一绊,脆生生摔倒在地,立刻被一拥而上的光头围了个密不透风。
妈的!要完蛋!胡易此刻已失去了角落的地形优势,几次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屡屡被踹倒,只好就势蜷缩在地板上。他从人缝中看向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站台,瞬间想起了小古巨基的遭遇,想起了越南女学生充满恐惧的讲述:“光头党打了他十几站,直到终点站才罢休。”
这一站离终点也很远,还有机会逃掉吗?胡易稍一分神,脸上又被不知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直打的他晕头转向,耳中嗡嗡作响。幸亏此时车还没开动,站台上人来人往,光头党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只是将他团团围在中间,等待列车出站后再下狠手。
脑子有点发木。胡易趁着这片刻的平静伸手抹了一把鼻血,抬头向上看去。由于逆光的原因,瞧不清周围人的面目,只看到两扇车门已经开始闭合。
“车门即将关闭,”女播音员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站,卢比扬卡。”胡易动动胳膊挡住一只落向自己鼻梁的大皮鞋,下意识缩起身体,眼睁睁看着车门之间只剩下了一巴掌宽的间距。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站台上拥挤的人群中忽然钻出一个人,飞奔上来猛的扑向列车,双手紧紧扒住了马上就要关紧的车门。
在此后的岁月里,每当胡易回忆那段令他惊心动魄的经历时,总是能第一时间想起那个奋不顾身扑向车门的身影。
“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幻觉。”他说。
然而眼前所见并不是幻觉。列车门被挡住无法关闭,短短几秒后便伴随着蜂鸣警报声重新打开。胡易颤抖着看去,门外那人一张方脸,身穿警服,头上戴着棉警帽,一只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令一只手指向车厢内的光头党。
他的身材稍显矮小,但站台顶部炫目的白炽灯从他身后上方照下来,却给瘫坐在车厢里的胡易眼中留下了
一个高大的轮廓。
“警察!都不许动!转过身来!全部!”
光头党们听话的抬起双手缓缓转身,露出了地上的胡易。那警察年纪不大,似乎对车内情势也颇为忌惮,并没踏入车厢,只是冲着地上的胡易使劲招手:“过来!快出来!”眼睛却一转不转的盯着光头党。
胡易一阵难以名状的激动,仿佛自己在万丈高空失足坠落,却在脑袋即将落地时被人一把攥住了脚脖子,忙不迭的手脚并用爬起来走出车厢。
那警察微微侧头冲着肩章上挂着的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很快又有两名警察挤过人群匆匆赶到。其中一个与先前那人一起守住车门,另一个小胡子警察站到胡易身边,见他脸上衣服上全是鲜血,忍不住叹着气摇了摇头。
此时列车长也已发现异常情况,立刻启动了紧急程序,整条莫斯科地铁红线临时停止了运行。胡易惊魂稍定,轻咳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舌头在口腔内转转确认牙齿没有任何松动,又活动活动身子感觉各处骨骼关节一切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他伸手整理一下发型,叉着腰向列车内看去。光头党们懒洋洋的举着双手摇头晃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车厢里的老头老太太群情激奋的向警察控诉光头党的暴行;年轻人纷纷向胡易投来同情的目光;中年人却一个个表情麻木,其中几个面带不悦,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抱怨列车停运耽误了他们的宝贵时间。
这里是市中心的中转站,周边巡逻的警力相对充足。见有警察陆续赶到,胡易胆气马上壮了起来,把刚才抱头挨打的狼狈样统统抛到脑后,心中的憋屈一下子爆发,指着车厢里的光头破口大骂:“法克尤!操你大爷!下地狱吧!狗娘养的苏噶布里亚叽!…八...八嘎呀路!”肚子里存着的那几句各国国骂从他嘴里喷涌而出,一时间芬芳荟萃,直听的旁边的小胡子警察目瞪口呆。
站在最前面的光头无所谓的耸耸肩,冲他比出了中指。胡易怒气冲冲的招手道:“来,出来!你和我!一对一!”
光头不屑的笑笑,扭
开了脸。小胡子警察拉住胡易指指他的鼻子:“唉,别喊了,你这儿都流血了,快擦擦。”
胡易大骂了一顿,心头憋着的气消了少许,从口袋掏出卫生纸塞住鼻孔,仰起脸平静了一会儿,对小胡子道:“谢谢,我要回家了。”
“别啊,你等会儿。”小胡子伸手拦住他:“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
警察局坐落在街边一栋老旧的二层小楼里。从撒气透风的警车上下来,胡易先去厕所仔细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看看:要害处基本没受伤,只有额头被踢出了几条血印,嘴角和鼻梁破了两道口子,脸颊微有淤青,还有衣服裤子上沾着大片血渍和数不清的脚印。
死里逃生,真他妈的是死里逃生。直到刚才一脚迈进警察局,紧绷许久的神经方才彻底松弛下来。胡易对自己在地铁里的自我保护工作比较满意,模仿着周星驰扮演的唐伯虎低声哼唱道:“还好我拼命的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只唱了两句,胡易一阵气短,感觉浑身上下疲惫不堪,脑袋也晕乎乎的。他轻咳几声,双手撑在洗手盆上歇了片刻,缓步走出卫生间。
“感觉如何?”小胡子警察面色关切。
“还行。”胡易硬挺着笑道:“我很累,想回家睡觉。”
小胡子在他肩上轻轻一拍:“没问题,做完笔录你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我…俄语说的不太好。”胡易扁了扁嘴:“我是预科新生,刚来莫斯科不久。”
“噢,明白了。你会说什么语言?”
“中国话。”
“嗯...那当然...还有吗?”
“英语也还凑合。”
小胡子摘下帽子捋捋头发:“你等一下,我去找个会讲英语的。”
这间警局人才济济,当班的几名男女警察分别会讲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德语,偏偏没有一个懂英语。小胡子问了一圈,把胡易领进一间空屋:“会英语的没在,我已经打电话叫他尽快过来了,麻烦你再等等。”
屋子不大,地板和家具十
分陈旧,打眼一看就像是二战电影中的军方办公室摆设,但还算干净整洁。胡易拖过一把椅子坐下,筋疲力尽的靠在椅背上回忆起地铁里的情景。不过他当时几乎全程抱头龟缩,连对方的面目都没太看清楚,实在没太多可回想的。
应对措施过于保守,实在是太保守了,为什么不奋起反击呢!胡易暗自后悔自己没能放手一搏:我应该先搓对面一拳,接着反手给身后一个铁肘,再飞起一脚,然后…然后…嗯,不对,应该调整一下顺序。
他在脑子里按李连杰功夫片的套路把刚才那一幕反反复复自导自演了好几遍,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期间只有一个警察在门缝里露着小半张脸打量了自己几眼,根本没人进来跟他搭话,似乎已经忘了还有人坐在这间屋里。
俄罗斯人办事儿就是不靠谱。胡易有些恼火,转念又想:不过今天多亏那警察救了我。否则,嘿,这会儿不知道还有命没有。
又胡乱琢磨了一会儿,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他连打几个哈欠,合上眼刚要睡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皮鞋踩在古旧的木头楼板上,显得格外沉重。
胡易迷迷糊糊睁开眼,一个留着整齐分头的俄罗斯人匆匆推门而入,牛仔裤,皮夹克,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分头风风火火走到胡易身旁,半边屁股蹭坐在桌子上看着他:“中国人?”
“是。”
“学生?”
“是。”
“会说英语?”
“会一些。”
分头看过胡易的证件,俯身用流利的俄式英语说道:“告诉我地铁里发生的事情。”
胡易英语和俄语并用,将自己的遭遇描述了一遍,语法固然是乱七八糟,遇到不会的词还要翻词典,但总算把事情经过磕磕绊绊讲了个大概。
分头皱着眉听完,在屋里快速来回踱了几圈,从抽屉中取出纸笔摆到胡易面前:“听着,我需要你将刚才所讲的内容写成一份控告书。”
“啥玩意儿?”胡易没听明白。
“控告书,用来控告他们。”分
头解释道:“法院,法庭,法官,明白吗?”
“哦,控告。”胡易点点头,犹豫道:“可是我没打算告他们,我只想赶紧回家。”
分头喉咙动了动,走到胡易身前叉起腰:“听着,这种案件警察没办法追究他们的责任,只能由你亲自向法院提起控告。”
“他们在莫斯科地铁打人,莫斯科警察没法处理?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胡易对分头所说的司法程序一窍不通,只以为他在推卸责任。而且这人说话虎了吧唧的,远不像小胡子警察那样亲切,于是口气也不自觉的生硬起来:“我身上有伤,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又累又饿,没力气写字,只想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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